《激盪三十年》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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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1978~1983年沒有規則的騷動1978中國,回來了我兒般地赤著雙腳走來,深到途程上頑石稜角的堅硬,再加上那一叢叢攔路的荊棘,使我每一步都留下一道血痕。

——食指:熱愛生命》,1978年1978年11月27,中國科學院計算所34歲的工程技術員柳傳志按時上班,走進辦公室前他先到傳達室拎了一把熱水瓶,跟老保安開了幾句玩笑,然後從寫著自己名字的信格里取出了當的人民報》,一般來說他整個上午都將在讀報中度過。2o多年後,他回憶說:“記得第一次在人民報》上看到一篇關於如何養牛的文章,讓我動不已。自打‘文化大革命’以來,報紙一登就全是革命,全是鬥爭,全是社論。在當時養雞、種菜全被看成是資本主義尾巴,是要被割掉的,而人民報》竟然登載養牛的文章,氣候真是要變了!”從現在查閱的資料看,後創辦了赫赫有名的聯想集團的柳傳志可能有點記憶上的差失。因為在已經泛黃的1978年的人民報》中,並沒有如何養牛的文章,而有一篇科學養豬的新聞。在這天報紙的第三版上,有一篇長篇報道是“群眾創造了加快養豬事業的經驗”上面細緻地介紹了廣西和北京通縣如何提高養豬效益的新辦法,如“售一頭可自宰一頭”、“實行公有分養的新辦法”等等。柳傳志看到的應該是這一篇新聞稿。

不過,是養牛還是養豬似乎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舉國之內,確有一批像柳傳志這樣的人“江水暖鴨先知”他們在這個寒意料峭的早冬,覺到了季節和時代的變遷。

在中國現代史上,1978年是一個十分微妙和關鍵的年代。儘管在此前兩年,執行極左政治路線的“四人幫”已經被打倒,但是黨和國家最高領導層中的某些人提出“兩個凡是”的政治主張,在政治和經濟兩大領域實行意識形態化的治理。剛剛復出的老一輩領導人鄧小*平則試圖利用自己的影響力推進中國的命運變革。

1978年1月14,南京大學教師胡福明突然收到了一封信。寫信人是光明報》編輯王強華,此前半年,胡曾經寫了一篇文章投寄該報,在很久沒有收到回覆後,他已經對此不存幻想。王的突然來信讓他非常意外。胡福明回憶說:“王強華在來信中寄來一份清樣,那是實踐是檢驗真理的標準》的清樣。信我還都保存著,大概意思是說,這篇文章的意思你要講什麼我們是清楚的,我們是要用它的,希望快點修改一下寄來。就是提了一條建議,希望把道理講得完整一點,不要使人產生馬克思主義過時了的覺。從此以後,我們的稿子來來往往了好幾個來回,我把修改了的寄給他,他隔了幾天把稿子修改了再寄給我。那麼後來呢,又有一封來信不同了,調子又變化了,讓我要寫得更鮮明一點,要更有針對、要更有批判力,跟前面的調子又變化了。”5月11,光明報》刊登題為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的特約評論員文章。當,新華社轉了這篇文章,第二天人民報》全文轉載。這可以被視為當年度中國最重要的政治宣言。在文章結尾,作者勇敢地宣稱:“凡是有越於實踐並自奉為絕對的‘區’的地方,就沒有科學,就沒有真正的馬列主義、**思想,而只有矇昧主義、唯心主義、文化**主義。”文章的表在當時沉悶窒息的中國社會引起了巨大反響,在思想較為保守的東北和上海等地,“斥其砍旗”、“違反中央神和反對**思想”等討伐之聲隆隆四起。胡福明在看到報紙後,回家對子說:“我已經有思想準備了,我準備要坐牢。”子說:“我要麼陪你一起坐牢,要麼天天送飯到你出牢。”5月19,鄧小*平在接見文化部核心領導小組負責人時談及此文,認為文章是符合馬克思主義列寧主義的,後來他又在全軍政治工作會議上再次以此文為題,嚴厲批評了教條主義,號召“打破神枷鎖,使我們的思想來一個大解放”指出關於實踐是檢驗真理唯一標準問題的討論,是非常有必要。

這場關於真理檢驗標準的大討論影響了中國改革的整個進程。在思想基礎上,它徹底摧毀了“兩個凡是”的政治原則,倡導一種全新的實踐主義理論。而在經濟變革中,它試圖建立一種全新的思想基礎和商業倫理。直到3o年後,我們仍然能夠強烈地受到這一思想對中國改革的影響。在後的幾年裡,它與“以經濟建設為中心”以及“穩定壓倒一切”等政治格言一脈相通,分別從方法論、戰略目標和成長邊界三方面進行了清晰的表述,從而構成了中國的改革文化和三大思想基石。可以說,後中國企業及其他事業的展,折衝百回,曲線前行,都以此為最本的起點和邊界。

這一年底,也就是柳傳志讀報後的2o多天,具有歷史轉折意義的中國**第十一屆三中全會在北京召開,在這次大會上,形成了以鄧小*平為核心的第二代中央領導集體。全會做出了將黨的工作重點轉移到社會主義建設上來的決定。而就全會召開前後,**北京市委宣佈“四·五”**運動完全是革命行動。與此同時,**中央為彭德懷、陶鑄等在“文革”中蒙受冤屈的政治家平反並召開追悼會。此後兩年中,全國3oo多萬幹部群眾獲得平反,55萬“右派”得到改正,至此,“撥亂反正的歷史任務”基本完成,中國的展主軸自此全面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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