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內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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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一抹淡淡的烏雲,絲紗般縈繞著一輪半圓的殘月。

紫荑的笑眼裡含著沒曾拭去的清淚,怯怯的喊了句:“大哥。”

“我說過,不管出龍城前你是誰,只要上了楊家送親花船,這個‘燕榮’永遠是我楊漢辰的妹妹,我會拿她當自己的親手足對待,眼前這個面容清肅、丰姿俊逸的少年,溫婉平潤的幾句話,紫荑興奮的淚光在眼眶閃溢。

踏著靜謐的夜,紫荑隨了漢辰向臨時安扎的營帳走去。

離開龍城出發去蒙古草原已經走了近二十天的路程了,直到此刻,紫荑心中才真正安心的走上“遠嫁蒙古”之路。

—楊漢辰一身藍絲絨元帥禮服金綬帶,頭上高沿帽白蘇絡在風中輕舞。英姿颯颯的少年才俊讓陪伴科爾沁拉爾含部落親的許北靖心中讚歎,眼前的楊漢辰讓他情不自的想起自己那文武全才的學生楊煥雄。

“阿爸!”陪伴而來的表弟阿燦忘形的笑逐顏開,驚喜的打馬直向許北靖衝去。

草原在光影斑瀾的夕陽點綴下,如茵碧草猶如細密無際的綠絨毯,柔軟延綿,隨意點撒著星星野花。

餘暉透過雲層灑下,草原靜謐神美。

“二爹。”漢辰禮貌的欠身問候。

他今天的身份是龍城送親的特使,他一定要把這個角扮演得天衣無縫。

來草原的路上,表弟凌燦已經對他暢敘了草原各種風俗和忌。

熱情的親使引了漢辰和送親人馬來到一片錯落有致的蒙古包,安置他們下榻。

第二天,漢辰正式的見過拉爾含王爺,在蒙古包受到熱情款待,還有蒙古女孩上來為漢辰獻上潔白的哈達。

大親儀式熱鬧非凡,漢辰在緊張興奮和渾渾噩噩中渡過了三天歡慶的子。

篝火、笑臉、馬頭琴和蒙民熱情的民歌和唱。

漢辰在小表弟燦兒那一直洋溢了開心笑容的臉上,受到那種對自由豪放生活的憧憬與嚮往。

親的路上,不停歇的蒙古歌勾起漢辰的好奇,那歌聲時而高亢,時而委婉悠揚。

燦兒告訴漢辰說,那是祝歌,是祝願新娘新郎平安幸福的歌,大致的意思是說:藍天,彩雲結連,草原,碧草結連。

樹木,枝連結,夫,長髮永結。

高山,保佑你我白頭偕老,廉,保佑你我和好,蒼天,保佑你我福星高照,大地,保佑你我良緣永結。

古老絢麗的祝讚詞伴著紫荑出嫁了。

臨走時,紫荑牽了漢辰的手對他說:“哥哥,我真是很高興,你不用為妹妹難過。本來,我也不會再有什麼姻緣的奢望,如今在世上多了個哥哥,我已經是喜出望外了。”漢辰拉了紫荑柔荑般細的小手,心裡酸酸的不知如何說。

其實,紫荑從小無父無母,被親戚賣進天津的一個窯子。

在紫荑被點給一個關東客即將“開苞”的那夜,她被灌進了“斷子湯”紫荑知道,這樣,一輩子,她不可能再有自己的孩子了。紫荑逃跑,在路上誤撞到在天津玩耍的儲太太楊鳳榮的車,好管閒事的鳳榮就花錢贖了她。鳳榮小姐還開玩笑說,為了贖紫荑,她捨棄了一件即將買的貂皮裘。

———-不辱使命即將折返回龍城的漢辰目不轉睛的看著眼前烈的“叼羊大會”表弟曾對他說,科爾沁部落的風俗,每逢節或是重大喜事,都會舉辦那達慕歡會。青年男子們追逐著爭奪羊兒,騎術優異身手捷的就有機會拔得頭籌,當上草原的勇士。勇士可以在這天將追得的羊兒當作禮物送給心怡的姑娘,這將是姑娘最大的榮幸。

扣人心絃的你爭我逐,彪悍的駿馬在飛騰盤旋。

漢辰就見小燦兒一身蒙古袍,頭系綢帶,時而矯捷的翻身臥鐙揚手搶羊,時而攜羊躍馬狂奔。看臺圍觀的拉爾含王爺和親貴們都在吶喊助威,或是大聲喝彩。叫好聲連成一片,漢辰聽出大家在用蒙古話叫著阿燦的名字。

阿燦終於攜著那頭繫著紅飄帶的羊得勝歸來,人們將阿燦高高的舉起,拋向天空。阿燦的笑靨如雲層中的陽光一樣絢爛。

看臺上,拉爾含王高興的將權貴們為舉辦這次的叼羊大會而捐的彩頭-一把緻的蒙古刀賞賜給阿燦。

漢辰剛要打趣的問阿燦,這羊他打算送給誰呢?

就見阿燦飛快的衝去臺下,那臺下站了一位紅撲撲臉蛋、明亮大眼睛的蒙古姑娘正動的等著阿燦。

漢辰忽然記起,就在送親來的那天,才進蒙古包不久,就是這個女孩跑來把阿燦叫走,果果一臉的羞澀。

漢辰聽了拉爾含王對二爹許北靖用漢語說:“阿燦是我們草原的兒子。”比槍大會上,漢辰在拉爾含王爺盛情邀請下,舉槍打下兩隻落雁,彈無虛發,贏得一陣陣喝彩聲。

與其說是比試,不如說是給蒙古王爺面子。因為漢辰知道,往年來參加那達慕比槍、摔跤,他都是作為子侄輩來遊玩。但此次,他的任務是成功的護送“四妹”遠嫁,並要圓滿而歸。

明天就可以凱旋而歸了,漢辰想,他會在雲城姑母家耽擱兩天,一陣人聲鼎沸劃過靜夜,漢辰起身剛要出蒙古包看看,一隊荷槍實彈的蒙古兵已經湧了進來。

“楊少帥,我們王爺有請。”這麼來勢洶洶的人馬,漢辰心頭暗驚,表弟燦兒一直在二爹許北靖身邊,漢辰沒機會留下話。如果出了事,那可能他是回不去龍城了。因為他清楚的記得,曾經聽人講過,拉爾含王生暴戾。據說有次同敵人對壘時,敵人派人求和,送來幾名美女和錢財。結果美女當夜被享用後,第二天卻被同求和使一起割掉耳朵送回了敵營。

鎮定,漢辰告誡自己。越是危險時刻,只有鎮定才能救自己。

燈火通明的大帳,漢辰被押解進來。帳內滿座了那成親時見過的長者和科爾沁部落的頭人。

紫荑,一臉愁容掛了眼淚立在一旁。一見漢辰被押進來,不顧一切的衝撲到他懷裡:“哥哥,哥哥,他們非說我是冒充的四小姐。”一路上,漢辰已經盤算到可能會有這一幕,但這點的可能是極小的。而且送親的一切是那麼天衣無縫的安排,就連衛隊都很少有人知道紫荑和四小姐燕榮是兩個人。那夜亂雲渡大雨“失蹤”了四妹,漢辰和大姐用紫荑來冒充時,是對大家宣稱四小姐是被衝到下游,卻大難不死、吉人天相的被人在青石灘救起。

“楊少帥,請問,這個女人是誰?”終於,王爺發問了。

“我妹妹。”

“真的四小姐已經死了,這是個冒充的。”王爺質問。

“哥哥。”紫荑靠緊漢辰。

“她是我妹妹,我楊漢辰的妹妹。”

“帶上來!”隨了一聲叫喊,從帳外推進來一個人。

漢辰心頭一沉。

那人是送親的衛隊長叫趙有財。趙有財是三姨太的表弟,是二弟和四弟的表舅。趙有財在楊府裡走動得勤,楊家上上下下都認識他。前些年,父親幫他在衛隊裡尋了這份差事。

趙有財慌張的往後退,看來是沒想到會同他楊漢辰對質公堂。

“這~~這姑娘~~不~~不是四小姐,她是~~她是找來冒充的。”趙有財顫顫巍巍說。

漢辰緊捏了紫荑纖細的手指,用了下力,示意她沉著冷靜。

“表舅,你喝多酒了嗎?你雖然平沒機會進楊家內宅見到女眷,但四妹在船上同你共處了這些時候,你總不會看花眼吧。”

“她~~她不是~~”趙有財哆嗦說,嚇得牙關顫慄。

“她不是四妹,又是誰?表舅你沒糊塗吧。不是四妹,你我千里迢迢的送她來這裡做什麼?”紫荑柔聲的說話了:“王爺,燕榮是個弱女子,平裡父親管教很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表舅不是我親孃舅,當然不會見過我。只是燕榮的大哥從來對燕榮呵護有加,燕榮也敬重大哥。大帥就是不想結這段親,也不要為難我大哥,都是燕榮命不濟。”在座的長輩開始竊竊私語。

“你可有什麼證據?”

“證據也有一個,但燕榮要先請問一下表舅。既然你說你是我們的表舅,那我大哥身上哪裡有胎記你可知道?”趙有財張張嘴,他並不是漢辰的親表舅,就算是,連漢平、漢濤兄弟哪裡有胎記他都不知道,還哪裡去知道漢辰的。見趙有財無語,紫荑安靜的說:“王爺,他並不知道,他只是楊家一個算不上親戚的下人,他怎麼會知道。我的大哥,他後背靠肩峰有塊兒有塊青的胎記,是孃胎裡帶出來的。”燕榮說,又問趙有財:“漢人說,姑表親,斷了骨頭還連筋。你知道大哥的鞋穿多少碼?知道大哥平時愛吃什麼喝什麼?”聽了紫荑柔和平緩棉裡帶針的責問,趙有財瞠目結舌。

“我哥哥身上的大禮服,那衣服的下襟的線腳有一百八十八針,那是我做的。”漢辰解開衣服,袒出後肩,果然有塊明顯的胎記。

蒙古親王們竊竊私語一陣,彷彿也沒有什麼有力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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