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入虎穴鬥五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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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生得像個大狗熊似的黑衣壯漢一聽之下便知道不是什麼好路數,他進了一步,目光同時朝左右一瞧,這一瞧卻沒有發現什麼異狀,於是,他稍微定下了心,故意暴烈的大叱:“猜什麼,老子仍是給你做要子來的,深宵獨行,身懷利器,不是細就是他媽的盜匪,來人哪,給我拿下!”圍立四周的十來個黑衣大漢小心翼翼的朝中間
近,一邊口中大聲吆喝著,手上的鬼頭刀揮舞得閃閃生輝。
皺皺眉,龍尊吾道:“各位,你們安靜一點不成麼,我又不是什麼歹人,犯得著這般如臨大敵,慌慌張張?”當首的黑衣大漢“呸”了一聲,吼道:“少羅嗦,押你進城以後再喊冤也不遲!”微微側身,、龍尊吾道:“押我進城,進大明城麼?”隻眼一瞪,黑衣大漢扯緊滿臉的橫厲叱:“就是枉死城你也得認了…”他這個“了”字還在舌頭上打著轉子,阿眉刀已“削”的一聲切入了他的
膛又拔回,沒有一滴血跡,沒有絲毫形像,就宛似
本沒有發生過什麼事情一樣,龍尊吾依然好生生的垂著手站在對面…
圍立著的十來個大漢完全沒有發覺他們的頭兒已經遭遇到了致命的打擊,甚至連這位仁兄也有些木僵僵的愕然,他不知道方才口突涼,卻空睜著一雙牛眼未曾看出什麼異端,這一剎之間,他好像突然腦子裡變成了一片空白!
一側,另一個凶神惡煞般的漢子湊近了兩步,大聲道:“陳頭目,可要將這拿下押走?”這被稱做陳頭目的大漢尚未及回答,已全身筋似的突然拳曲,大大的呻
了一聲朝後仰倒,
前“猝”的血噴如箭!
周邊的十多名黑衣漢子方始大失措,在他們尚未清這是怎麼回事之前,一溜金蛇似的寒光已暴閃如電,像煞一般龐大的火球芒而爆裂般的
焰,那度狂厲又快速的
竄飛,猛刺的刀刃劃過空氣,帶起刺耳的“削”
“削”銳響,每在砍進人們的肌膚之中,這銳響便又挾著一絲兒沉悶的尾韻了。
滿天的血雨濺舞,兵器拋散,當第一聲慘號,開始起了殺戮,而這聲慘號尚未消竭,殺戮便已停止,地下,十四具體狼籍躺臥,躺臥的位置,一絲不變的在他們剛才原站立的地方!
不知在什麼時候,阿眉刀已歸入那老熊皮所制就的刀鞘內,龍尊吾負著手,閒閒的向道路兩側環注著黑暗中人影一幌,朱大業又現身出來,他滿臉的駭與仰敬之,見了龍尊吾,這位樊家幫“九轟雷”之一的仁兄拭了把汗,餘悸猶存的道:“龍大哥,上次在混沼未曾有幸見你親手出刀屠敵,方才卻看了個清楚,天爺,你,是用手握著刀麼?”龍尊吾淡淡一笑,道:“要不,用什麼呢?”
了口冷氣,朱大業喃喃的道:“那是怎生這等快法,我剛見金光眩閃,哀號突起,那金晃晃的光影還在眼中未放,那哀號尚環結於耳,這場拚鬥竟已完了,十四個夥計一個也沒留下,我甚至連看你拔刀的手卻沒看清,像是,呵…像是…”了口唾
,朱大業懼的又道:“像是這十四位仁兄原先便早就死在這裡了,誰也不敢相信在一口氣之前他們都還是些活龍吼跳的大活人…”深沉的注視著漆黑的夜空,龍尊吾低低的道:“朱兄,這沒有什麼值得稱譽之處,更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功德之事…我會想過,不知要等到那一天,我方可封起刀來,永速不
這一手給別人看到,不可否認的,這,很殘酷…”微微頓首,朱大業沉沉的道:“是的,太狠了…這印象恐怕要
深蒂固種在我腦子裡一直到死…但是,龍大哥,你卻做得對!”龍尊吾傷
的道:“不管我們殺戮的目的是為了什麼,是仁慈的抑是
惡的,這都不是問題的癥結,最主要,殺戮的本質便有違上天好生之道了…”朱大業急道:“但龍大哥,你不殺敵,敵即殺你,若不鏟盡天下惡人,則天下必為
惡所淹沒,就像現在,你不如此做,則我們基業恢復無望,一干弟兄含恨九泉,大明城從此蛇鼠橫行,正義蒙塵!”
手,龍尊吾笑道:“罷了,如今不是講道理的時候了,在我消減當前之敵時,你們又破了多少暗樁?”朱大業
嘴
,道:“也只有兩處,共五個人,手下弟兄們做得十分乾淨俐落,沒有一處失手誤事,現在,約模可以進城了。”略一沉
,龍尊吾道:“赤玉莊的發號施令之處的城裡后街老荷塘邊的“白玉樓”中,這消息不會錯吧?”搖搖頭,朱大業肯定的道:“不會錯,我們雖然敗出大明城,但樊家幫在城裡的潛伏力量仍然夠厚,我們預置下的弟兄也十分機警,城裡各行各道仍是支持我們的,這一點,龍大哥不用過慮…”笑了笑,龍尊吾道:“如此最好,你回去招呼弟兄們前進,仍照原訂計劃行動!”朱大業忙道:“是,龍大哥還有
待麼?”龍尊吾沉穩的道:“下一站即到大明一城,我沒有什麼特別的事要叮嚀,只要樊家幫所有的弟兄們記住八個字,生死存亡,在此一戰!”肅穆的,朱大業道:“大哥放心,我們全都明白!”說罷,朱大業返身急速離去,現在,又剩龍尊吾一個人獨立道中了,他靜默片刻,又朝地下的十多具體看了一眼,然後,慢慢向前面燈火幽寂,形同鬼域的大明城緩緩行去。
沒有經過城門,龍尊吾十分輕易的越而入,一入城,他便已察覺情況與往昔大大的不同了,大街上形同鬼域,靜悄悄的,冷清清的,只有三兩燈火明滅不定的從幾家緊閉的門窗裡映出,連從前最熱鬧的地段如今也全是一片幽黯淡澀,臨街的兩家大客棧亦早上了門板,只有一盞半死不活的漆紅燈龍在寒風裡抖索搖幌,路上,沒有行人,沒有喧鬧之聲,空氣裡,似是仍然飄浮著數前的血腥味道,而在這股隱隱約約的血腥味裡,令人自心底泛起一片寒森森,
慄慄的冷酷
覺…
在暗巷小裡,偶而可以看見幢幢黑影閃過,兵刃的冷芒時而眨幌,幾條大街左近亦時有執戈佩刀的黑衣兇漢們來往巡行,這情形,可以充分證明此地的官府已失去了掌握這些惡客的力量,這大明城,像是已由“赤玉莊”佔
,變成了他們自行劃定的
地,連皇上老兒的王土也割下一角啦!
依照原定策劃的方式,龍尊吾要先到后街老荷塘去放火燒敵人的老巢,再把同街左近為對方佔據的幾棟大樓一併引燃,然後,他做著閃擊與狙殺,令“赤玉莊”方面陷入夜,加上月黑風高,是個最好的時機,這策略若是運用得適當,可以發揮極大的作用,一舉消滅強仇乃是有著濃厚希望的…”默默注視著四周的環境,良久,龍尊吾開始緩慢而小心的藉著屋宇及街道的暗影掩護行動,他的目標,是朝城東的“小天門”方向。
在這條小街的轉角處,有一座殘舊的城樓子,城樓子的那一邊,全是些破落的屋舍,腐朽而汙穢,城樓子的這一邊,除了一家深沉的醬園之外,就只有幾家住戶了,如今,此處是一片漆黑,連那家老醬園門前懸著的一支葷得油黑焦汙的琉璃罩子風燈也只能微弱的映亮三兩比左右的方圓而已。
看見這家醬園,龍尊吾緊閉的角上浮起一抹微笑,他迅速往這家醬園的門側奔行,隔著門右三丈的距,身形蕩起,已有如一頭大烏般騰飛了進去。
越過了那道青磚高,龍尊吾腳踏在實地上,眼前,除了一個個排列整齊,幾有人高的大醬缸外,最遠的地方便是一幢黑突突的屋宇了…
四周深沉著那種甜不甜,酸不酸,又悶又膩的醬腥氣,這種氣息又是特別的強烈,像是人間的呼裡也全被這種味道湧滿了。
皺皺眉,龍尊吾卻憋著氣站定,重重的擊掌三下!
重重的擊掌聲,即刻有一道火光風抖亮,緊隨著又有幾溜火光閃巧在火光出現的地方,五個全身灰衣的大漢矯健的自他們藏身的醬缸裡跳了出來。
龍尊吾沒有做聲,靜靜的目著那五個人迅速來近,五人中,一佃面孔焦黃的漢子仔細朝龍尊吾臉龐上看了一看,壓著嗓門道:“龍大哥?”點點頭,龍尊吾低沉的道:“孫頭兒?”面孔焦黃的漢子頓
喜
,他恭敬的道:“身處險地,未行大禮,萬乞大哥恕餅。”龍尊吾忙道:“都是自己人,不用客,孫頭兒,你的手下都在?”被稱為孫頭兒的這人簡潔的道:“都在,共有三十五人。”朝四周一瞧,龍尊吾道:“全藏身於此麼?”那人點首道:“正是。”略一沉
,龍尊吾又問:“其他接應的人馬也按計準備好了?”這位頭兒忙道:“都準備好了,連我們這裡合起來有一百二十人,分成四批,各批接應一路,現在他們全已埋伏在預定行動之處,只要我方人馬甫始進襲,訊號一發,他們即行攻殺敵人,裡應外合,與大哥連成一線!”呼了口,龍尊吾緩緩的道:“只是人數上太也嫌少…”焦黃面孔上湧出一片湛然的光芒,這人壯烈的道:“龍大哥只要我們是一顆心,一條命,人數上的多寡,並不能左右我們誓死一拚的決心!”讚美的點著頭,龍尊吾道:“好,事不宜遲,請即招呼所屬開始行功!”黃面孔的漢子答應一聲,微微揮手,立在他身後的四名灰衣大漢已立即散開,其中一個撮
發出一聲輕脆而悅耳的婉轉吹哨,於是,在一排排的巨大醬缸裡,條條人形已幽靈似的
出了形跡。
這三十多個樊家幫潛伏於城中的好漢,俱是一身灰衣,腳纏裡腿,除了這黃臉漢子是一把“大頭鋼”之外,其他的人全是一式的薄刃厚背大砍刀!
黃臉人的身份龍尊吾早已聽樊盛說過了,他叫孫昌,在樊家幫中也是個人物,曾任過樊家幫的大管事,號稱“水倒”只是,龍尊吾至今尚不明白這“水倒
”是含有了什麼意思。
此刻,孫昌鋅近一步,低娃道:“龍大哥,我們這就去?”龍尊吾笑笑伸手入懷,取出他的金面具戴在臉上,只這一剎,他那原有的沉和平靜的氣質,已經因為這張面具而頓時變得狠酷冷森無比,孫昌有些徵愕的注視著對面這張閃泛出微微金芒的寡情面具,心底不可抑止的升起了一股寒意
覺…
淡淡的,語聲自面具之後發出:“走!”於是,三十多人迅速離開了這座醬園,孫昌在前,龍尊吾在後,另外的則分散開來,一個個謹慎而又快捷的急速往目的地奔去。
約在頓板時光之後。
龍尊吾在孫昌等人悉的帶引下,穿街越的來到了一處僻靜的街道,這條街道似是大明城最冷寂的地方,有三個乾涸的池塘,池塘底的泥土早已龜裂,還留著枯黑的荷梗敗葉,路的那一邊,則是一棟高大而深沉的樓房,隔著樓房左右,就是幾片實但卻寬大的宅院了,這些房舍,似是以前什麼大戶人家為了幽靜而建的府第,或者,是一些巨賈富商金屋藏嬌的隱地方…
如今,那棟樓,或是那幾座房舍,卻是一片沉寂,黑突突的,甚至連一丁點火光也沒有。
龍尊吾他們隱伏在荷塘的石堤下,三十六雙眸子俱皆毫不稍瞬的打量著前面這片寧靜得使人產生不安的屋宇,那邊,和這裡一樣,潛伏著危機,但彼此都不能察覺。
孫昌匍匐到龍尊吾身側,小聲道:“龍大哥,就是這裡了,后街老荷塘,那座樓,就是白玉樓,以前是一座很有名的風月之所…”笑了笑,龍尊吾道:“他們倒很尊挑選地方?”孫昌疑惑的道:“但是,為何卻連個守街巡視的人也沒有?”龍尊吾安祥的道:“孫頭兒,你相信沒有麼?”孫昌搖搖頭,道:“當然不信!”金面具一閃,龍尊吾旋頭望著他,道:“那就是了,他們不會似得叫任何人都知道他們發號施令的老窩在何處,其實,這裡的防衛實較城中的每個地方卻來得森嚴!”說到這裡,龍尊吾又道:“孫頭兒,你們身上的火種都帶齊了?”孫昌忙道:“全帶齊了,松脂油棉、加上火摺子!”龍尊吾用手拍拍他的肩膀,緩緩的道:“那麼,我去破除對方的防衛,你準備領人放火!”孫昌有些擔心的道:“龍大哥,你…一個人去?”龍尊吾道:“是的,這便是我此行的第一個行動,孫頭兒,定下心,看我一路殺進!”咬咬牙,孫昌道:“好,龍大哥一進大門,我便立卻率人衝上!”霍地站起,龍尊吾平靜的道:“孫頭兒,我們大家保重!”不待孫昌回答,龍尊吾已大步邁了出去,他連彎他不轉,就這麼筆直的,毫無掩藏的直行白玉樓門前夜,是深沉而冷靜的,就像一池潭水,那麼陰森,那麼涼澈,不帶一絲絲的溫聲…
龍尊吾的腳步踏在背石板砌排的街面上,沒有響起任何聲息,這般輕悄,這般恍若,有如一樓冉冉移功的銀白煙霧。
於是,他行近了,那麼大刺刺了,現在,隔著白玉樓寬大的石階只有不足五丈的距離…
像是幽靈突然自虛無中出現,四條人影,那麼輕飄飄的,毫無聲息的自白玉樓最底層的窗口落下,四個人站在石階上,剛好把龍尊吾圍在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