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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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嘛!要搭明天早班的飛機離開,也不早點說,讓她有個心理準備。當初她可是看在倪遠逸豪又快人快語的個,才毫不猶豫的接下這份工作。

現在突然間要她和一個完全沒見過面的老闆重新相處建立關係,也太為難她了,她可不想和龜的老闆共事。

當寧曦一早上班,一邊在心裡偷偷抱怨老闆怎麼可以這樣不按牌理出牌,一邊停好她的小五十,正要走向藝廊門口開門時,意外發現有一個人在門前東張西望。

她打量著眼前的這個人,遠遠看去絕對超過一八o的高身材,穿著合身的粉紅襯衫,外搭了一件黑背心,一件窄管黑格子褲紮在一雙擦得閃亮的滾釘軍靴之中,巧妙展現出他實的好身材。

他身上並沒有多餘的配件,只有側身背了一款巧細緻的手工真皮揹包。

想必這位應該就是老闆所提到的那個人了吧,他散發出和老闆完全不一樣的氣息。

從一個大男人可以把自己打理得一絲不苟這一點看來,寧曦大概可以猜到這人應該是一個非常注重細節的人,比起老闆不修邊幅的模樣,這人明顯有著強烈的自我風格。

人家說第一印象很重要,雖然自己並非心甘情願接受臨時換老闆的事,但至少要有好的開始。

她拍拍臉提振一下神,緩緩步向前,想先釋出善意。

“嗨,早安,這麼早就來了啊?老闆通常不會這麼早來唷!我先幫你開門。”程遠向來是個準時的人,雖然他知道倪遠逸除了談生意會“異常”準時外,其它時候都很隨。但這個替他工作的傢伙,不是應該要準時來開門嗎?

今天他還特別提早出門,就怕自己遲到了,給對方留下散漫印象,到時正式成為她的暫代老闆之後,就難以嚴格管理員工了。

不過看來這個女孩已經被倪遠逸帶壞了,上班時間都過了近半個小時才姍姍來遲。

“早——啊。”程遠特地拉長尾音,就是想諷刺她這麼“早”來上班。

寧曦當然聽得出來這男人的諷刺,但她自知理虧,所以暫時隱忍住不開心的情緒,沒理會他的話中有話。

只是她原本已經摸到口袋裡想拿出鑰匙的手,卻在口袋裡轉了一圈後空手了出來。

“真不好意思,看來你是早到了。既然這樣,那我們就一起坐在門口等老闆來開門吧。”說完,寧曦隨即轉身走到門廊處,準備將躺椅拉出來坐。

“什麼?你…你沒有鑰匙嗎?”他才不想一早就坐在外頭曬太陽。

“我每天都是等老闆來開門,因為我才來這裡工作一個月,老闆還不放心將鑰匙給我。你不是老闆的朋友、這間藝廊的股東嗎?你應該有鑰匙吧?”寧曦想也知道他沒有鑰匙,如果有的話早就進屋去了,何必苦苦在門口等候。

不過,誰叫他說話這麼不客氣。她可不是好欺負的角,即使她手上握有鑰匙,也不願這麼快就開門讓他進去,她倒是很願意待在門廊外曬太陽。

寧曦把桌椅都拉出來,在草地放好後,正準備躺下來享受這早秋的涼風。

見他一臉氣呼呼的站在一旁,她火上添油地說:“你請坐啊,站這麼久腳應該酸了,我已經幫你把椅子準備好了,待會老闆來了會說我招待不周的。”程遠被眼前女孩的態度給震住。好歹他是堂堂一家設計公司的老闆,通常員工看到他,哪個不是又敬又畏的,哪可能讓一個小頭員工這樣囂張!偏偏他手上沒有藝廊的鑰匙,只好站在一旁吹鬍子瞪眼。

程遠不想再理會眼前這個沒禮貌的傢伙,打算等倪遠逸回來就把她給炒了。

兩人就這樣嘔氣不說話地互相僵持著。

過了好一會兒,寧曦想起倪遠逸昨天曾經提到他今天要忙著辦理出國採購畫作的事宜,短時間內並不會回藝廊,也不知道他這樣一直站下去會站到什麼時候。

她曉得他是她未來一個月的老闆,又是第一次見面,還不太清楚他的心如何,要欺負他也該有個限度。

於是寧曦對他稍微放軟了態度說:“老闆早上好像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一整個早上都不會進來唷,你就坐下來等他吧,今天太陽很暖又不曬,我帶了早上剛泡好的茶,我們可以分著喝。”程遠故意裝作沒聽見她的話,撇過頭去置之不理,動也不動的站在原處。

寧曦的好意像是一顆在湖面上只跳了一次的石頭,“咚”的一下就無影無蹤,頓時間讓她既尷尬又失望。真沒想到這個未來的老闆竟是一個氣度這麼狹小的小器鬼。

兩人一陣無語;一個是賭氣似不言不語的看著天空,一個是羞怒地脹紅臉兀自喝著手裡的茶;空氣彷佛凍結似地,墜入無限的沉默。

尷尬又漫長的等待裡,寧曦直想著這個未來的老闆實在是個難以相處的壞傢伙,只好在心裡默默祈禱倪遠逸能夠儘快處理完收購事宜,快馬加鞭從國外回來。

“我都還沒出國呢,你們兩個就別再耍幼稚小孩脾氣了。”倪遠逸好不容易和收藏家確認好此次到國外要收購的作品清單,才剛回到藝廊,就看見兩人躺坐在草地外的躺椅上。這時間已是正午十二點了。

如果他沒回來,這兩人是想要一直在屋外呆坐下去嗎?

倪遠逸顯得無奈的責備著程遠:“虧你還經營了一家設計公司,跟一個小女孩嘔氣做什麼?”接著又轉過頭去教訓寧曦:“就算是你不把他當作老闆,怎麼說他也是我的朋友,怎麼可以不開門讓他進去,而且還把他關在門外陪你曬太陽。”程遠睜大了雙眼,失去了剛剛的冷靜,指著寧曦的鼻子大聲吼叫:“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你明明可以開門讓我進去!”寧曦躲到倪遠逸身旁,眨著無辜的雙眼,傾訴著自己的無辜:“老闆,你又沒說你的朋友是誰。如果每個人來都說是你的朋友,我就隨便開門讓他進去,要是哪天店裡的高價畫作都被搬光那該怎麼辦?你沒聽過大野狼的故事嗎?這是我在你出國前的試煉。我可是盡全力在保護這間藝廊呢。”倪遠逸看這兩人都還沒認識就互相槓上了,趕緊阻止他們繼續吵下去。

“好啦!你們兩個不要吵了,這樣我怎麼能安心的把店給你們。我話先說在前頭,在我出國這段期間,你們不要把我的店給掀了。等我回來,我要看到一間完整的店,聽到了沒有?還有你,程遠,再怎麼說寧曦也是女孩子,請你把她當女孩子來看待好嗎?”程遠仍是裝作沒聽見似的並不回應,假裝埋頭整理藝廊的文件資料。

倪遠逸對程遠與人相處時有著那麼一點隔閡、一點淡漠的模樣,不替他擔心起來。

他了解程遠並非一直這樣孤傲,過去的他也曾是一個率真、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的人。

只不過因為他的死心眼和過去深切的愛戀,將他困在一個無解的線球之中,讓他對人與人之間的信賴和情都隨著那女人的離去而喪失了。

這次展覽會中他不經意發現寧曦竟然可以看進程遠畫裡的心思,讓他喜不自,只希望這次留下寧曦的決定是對的。或許她就是一個能夠懂他、幫他解開心結的人。希望寧曦能不負他心中所願,趁著這次機會讓程遠重新回到原本朗熱情的真情。

倪遠逸在與程遠做了簡單辦藝廊的事情後,旋即回住所整理明天要出國的瑣碎事務。此刻藝廊中只剩下程遠與寧曦兩人。

寧曦原就不是一個會記仇的人,不一會兒也就忘了剛剛在心裡暗自發誓絕不理他的誓言。她神態自若地走到程遠身旁問:“老闆有代,說你早上都要喝一杯咖啡,要不要我幫你煮一杯?”程遠原是不想理會她的,但覺得剛剛已經沒給她好臉看,現在她願意幫自己煮咖啡,如果他再執拗下去,反而顯得自己不夠大器。

雖然改變了心意,但話語間仍是不改冷硬剛強:“那就來一杯吧。”寧曦聽到程遠願意喝她煮的咖啡,也沒去注意他話語間的不滿,一臉開心地走到二樓的咖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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