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章權刑金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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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一瞬工夫,那步履聲已到了身後,停止下來。

抬頭看去,只見一個全身黑衫的人,當門而立。

這人的臉和衣著一般,黑得像剛從煤炭中挖出來。額下又留著長長的黑鬚,但兩道眼神,卻閃爍著透人心的神光。

連雪嬌目光轉動,望了杜天鶚一眼,道:“快把榻上的人抱起。”杜天鶚來不及去想她話中含義,探手一把抱起了上官琦。,連雪嬌兩道眼神也冷冷地視著那黑衣人。四目相對,默默無語,不過兩人目光中,並不是相慕相悅的情意,而是一種互不信任的猜疑。

兩人凝目相對,足足有一盞熱茶工夫之久。那黑衣人才冷冰冰他說道:“郡主辛苦了。”連雪嬌道:“侯爺好,咱們怕三四年沒有見過面了。”那黑衣人皮笑不笑地一裂嘴巴,道:“郡主挾絕世才華,追查三寶,想已有了下落,本座這裡先行恭賀了。”連雪嬌道:“我雖未查出三寶下落,但已把收藏三寶的人給義父發落了。”那黑衣人道:“那總算小有收穫…”目光一掠杜天鶚,道:“這一位可是郡主新收的屬下麼?”連雪嬌道:“侯爺走眼了,他雖是新收之人,但卻非我的屬下!”那黑衣人冷笑道:“反正他也不是老夫轄下的人。”連雪嬌道:“他乃義父新收近身衛隊中人!”那黑衣人“啊”了一聲,道:“原來是王爺近衛,武功定然是不會壞了!”連雪嬌道:“大名鼎鼎的關外神鞭杜天鶚。”黑衣人淡淡一笑道:“小有盛名,在王爺近身衛隊中,算不得第一高手。”杜天鶚心中大為氣忿,但表面之上,又不得不裝成一副渾如不覺的表情。

連雪嬌緩緩挽起垂肩長髮,道:“侯爺身榮要職,怎的有工夫到此地走動?”那黑衣人大邁一步,落到杜天鶚身側,兩道眼神投瞥在上官琦臉上,答非所問他說道:“這位可也是王爺新收的近衛麼?”連雪嬌道:“侯爺這一次又猜錯,那人是我新收的屬下。”黑衣人突伸出枯瘦、烏黑的手指,向上官琦摸去。

連雪嬌身軀一閃,疾快欺上,將挽發玉簪當作兵刃,指在那黑衣人“曲池”上,冷冷道:“侯爺自重。”那黑衣人收住雙手,冷然一笑,道:“郡主可知此地何處麼?”連雪嬌道:“一個小小分舵而已。”黑衣人仰臉望著屋頂,冷漠他說道:“你可知本座為何到此麼?”連雪嬌道:“例行巡查。”黑衣人道:“奉王爺之命,來查辦一件重大之事。”連雪嬌道:“侯爺雖有王命在身,但也不能出手傷我屬下。先請退後一步,什麼事再說不遲。”黑衣人怒道:“你難道想和本座動手不成?”連雪嬌道:“我這玉替之上,淬有劇毒。侯爺縱然是想動手,只怕也沒有機會了!”那黑衣人道受制,只得向後退了兩步。

連雪嬌目光一掠杜天鶚道:“快放他在木榻之上,等一會再救他不遲。”杜天鶚暗暗忖道:“不知他傷在何處?”心中在想,人卻依言把上官琦放上木榻。

連雪嬌挽起長髮,好玉簪,道:“侯爺有什麼吩咐,可以說了。”那黑衣人道:“郡主被人活捉之事,王爺已經知道了。”連雪嬌道:“義父玄功通神,耳目遍佈天下,自然是早該知道,不足為奇。”黑衣人道:“王爺要務纏身,不克擺脫,特用神鷹傳書,命我就近調查此事,儘早據實報告。”連雪嬌道:“四郡主早已奉命來此,攜帶了王爺賜擲的丹藥,要我服用。”黑衣人道:“不知你服用下去沒有?”連雪嬌道:“一服之後,將盡忘從前之事…”黑衣人道:“怎麼,你不肯服用?哼,膽子不小啊!”連雪嬌道:“王爺之命,我怎敢拒絕服用呢!”那黑衣人道:“那你到底是吃了沒有?”連雪嬌道:“如果我服用過那‮物藥‬,現在也不能在這裡和你講話了。”那瘦小的黑衣人,輕輕嘆息一聲道:“這麼說將起來,你是一點一滴也沒有喝下去了?”言下之意,似是甚為嘆息。

連雪嬌道:“當時四郡主迫我服下,我又陷身敵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暗想把這粒藥服下,也不過僅喪失記憶而已。正待服用,卻被窮家幫的幫主歐陽統伸手搶了過去。四郡主在他們人多勢眾的壓力之下,被人趕走。”那黑衣人道:“不知四郡主現在何處?”連雪嬌道:“這我就不知道了。”那黑衣人冷笑一聲,道:“聽說郡主失手被擒,不知是否確有其事?”連雪嬌冷漠地望了那黑衣人一眼,道:“被擒之事,確然不錯。但侯爺這般查問,不知是何用心?”那黑衣人道:“怎麼,郡主可是自覺身份不同,本座無權查問麼?”連雪嬌道:“東、西、南、北四侯爺,雖然位高權重,但如說有查問本郡主之權,只怕未必見得!”那黑衣人仰臉打個哈哈,道:“郡主寄身富豪之家,數年未回王府,恐怕不知咱們王府內諸多規法,都已經有了變遷。”連雪嬌道:“我雖寄身閔府,但經常得到王爺手諭,對王府中事,雖不敢說了如指掌,但大的變遷,都得示諭。規法修正之中,並無把本郡主撥入你東平侯屬下之規…”她微微一頓之後,又道:“侯爺雖是四侯中首座之位,但本郡主卻未必定要對你謙讓。”那黑衣人似是被連雪嬌犀利的言詞怒,雙目眨動,神光暴,道:“難道老夫在王爺手下的權位,還不如你這個丫頭…”他在怒之下,說出了“丫頭”二字,話出口,已然覺出大重,趕忙住口不言。

連雪嬌冷冷接道:“我口口聲聲,尊你侯爺,你卻倚老賣老,出口傷人…”那黑衣人本來面有愧,但連雪嬌以牙還牙,似又怒於他,當時臉一變,接道:“本座掌理刑規,一向執法如山,六親不認。郡主雖然深得王爺寵愛,但如犯了規戒,本座一樣依法拘辦。”連雪嬌道:“可惜本郡主並未犯法。”那黑衣人道:“郡主被人生擒,數之久,難免有洩咱們機密之嫌。”連雪嬌眉頭一皺,道:“侯爺切不可含血噴人。”那黑衣人冷然接道:“因為老夫乃執法之人,不得不存此疑心。”杜天鶚抱著的上官琦,似是被兩人爭吵之聲驚醒,霍然睜開雙目.一而起,冷冷掃掠了那黑衣人一眼,緩緩退到連雪嬌的身側。

黑衣人目光轉動,打量了杜天鶚和上官琦一眼,道:“本座以掌理刑規的身份,請郡主自上法繩。”說完,探手入懷,摸出一條黃的鎖鏈“譁”的一聲投了過去。

杜天鶚凝目望去,只見那鎖鏈金光燦爛,似是用黃金打成。鎖如胡桃,鏈長三尺,一望即知是一種特製的刑具。

連雪嬌目光一瞥那黃金刑具,突然舉手在上官琦肩上拍了一掌。

上官琦全身忽然一顫,雙目中暴出威凌人的神光,凝注在那黑衣人的身上,一副躍躍動的神情。

連雪嬌微微一笑道:“侯爺,他已服過我義父恩賜的捨命丹。我如帶上刑具,只怕他要對侯爺無禮了。”那黑衣人打量了上官琦一陣,冷冷說道:“只怕本座失手傷了你的屬下。”連雪嬌笑道:“這金鎖刑具,乃我義父封贈的權鎖,見鎖如見我義父之面。你既濫用權鎖,我自是不便反抗。等見我義父之面,咱們再算此賬。”緩緩伸手,撿起地上金鎖,繞在項頸之上,然後又自行纏上雙腕,雙手用力,自行按上鎖鈕。

但聞“拍”的一聲輕響,那纏在項頸手腕上的金鍊,突然自行收縮甚多,緊緊把她項頸雙腕連扣在一起。

這金鎖金鍊,造得十分巧。金鎖一扣,剛好鎖住了雙腕脈和咽喉要害,縱是內力深厚、武功極高之人,也不易掙脫開去。

那黑衣人哈哈一笑,道:“委屈郡主了…”餘音未絕,突然一陣疾風襲來,上官琦已縱身攻到,左掌一揚,當劈下。

那黑衣人似是覺出了上官琦劈來的掌勢,十分威猛,竟然不肯揮掌硬接,身軀一閃,讓避開去。

上官琦一擊不中,緊隨追去,拳腳齊出,倏忽之間,連攻五拳三腳。

這幾招攻勢,不但迅快絕倫,而且猛銳異常,硬把那黑衣人迫出復室。

杜天鶚冷眼旁觀,已看出上官琦有些失常。但一時之間,又想不出哪裡不對,不自地緩步隨出復室。

抬頭看去,只見兩人已展開烈絕倫的搏鬥。那黑衣人武功極高,出拳飛腳之間,都帶著呼呼的嘯風之聲。

不大工夫,兩人已對拆了五六十招之多。

上官琦愈戰愈勇,招術的變化,也越打越是奇奧。忽掌忽指,極盡詭辣之能,而且出手招術,毫無後顧之慮。同樣的一招武功,經他施出,就更顯得犀利難擋。

這是拼命的打法,充滿一股剽悍之氣。

那黑衣人顯然沒有預料到上官琦的武功如此高強,而且又打得這般剽悍,臉上已出驚異之,隱隱間已可見怯敵之心。

只聽連雪嬌冷冷笑道:“侯爺,我所收屬下的武功不錯吧?”那黑衣人一面揮掌拒敵,一面高聲說道:“郡主快喝他停下手,再要讓他進,本座可要施下辣手,亮兵刃收拾他了。”連雪嬌淡淡一笑,低聲喝道:“快住手。”上官琦應聲而住,飄然退到連雪嬌的身側。

那黑衣人想不到一個籍籍無名的人,竟然有這等厲害的武功,對大名鼎鼎的關外神鞭社天鶚,哪裡還敢存輕視之心?輕輕地咳了一聲,道:“郡主新收屬下,武功果然高強,本座真為郡主高興。”連雪嬌冷冷說道:“我義父現在何處,咱們幾時可見到他?”那黑衣人道:“王爺行蹤不定,想見他只怕不很容易。”連雪嬌怒道:“既然我義父行蹤不定,你把我鎖起來幹嗎,快些把我放開!”那黑衣人道:“郡主既然已經披上權鎖,那就只好暫時委屈一下了。”連雪嬌道:“你如不肯替我取下權鎖,我可要獨斷獨行了…”這當兒.忽聽一陣步履之聲,傳了進來。

那黑衣人一揮手,笑道:“有人來了,郡主先進復室小坐片刻如何?”連雪嬌冷笑一聲,轉身奔入復室之中。

上官琦緊隨連雪嬌隱入復室,杜天鶚卻是當門而立。

轉臉望去,只見來人膚微黑,正是這宅院中的主人。

那人一見到黑衣人後,立時撲拜地上,道:“侯爺幾時到此,小人罪該萬死,竟然不知侯爺大駕到此。”恭謹之態,較之對那素衣女尤勝一籌。

那黑衣人冷漠一笑,道:“你起來啦,四郡主可有消息傳來麼?”那大漢依言站起身子,垂手說道:“剛接四郡主飛鳥傳訊,要在下調集人手,趕往相助。但屬下職司此處,亦極重要,故而為難不決。想來請示郡主,以作定奪,想不到竟然逢到侯爺。”那黑衣人道:“四郡主的修書,可在你身上麼?”那大漢恭恭敬敬地答道:“現在屬下身上,侯爺可要過目麼?”那黑衣人道:“拿給我瞧瞧吧。”那大漢恭謹地從身上取出一張白箋,給到那黑衣人手中。

這白箋很小,上面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那黑衣人看過之後,臉忽然變得十分沉重起來,說道:“他們處境極危,非得早些救他們脫圍不可,遲了恐要有大變!”那大漢似是不知如何回答那黑衣人的話,只是垂首靜立,一派拘謹之態。

那黑衣人沉一陣,冷冷說道:“單章…”單章躬身答道:“屬下恭謹候命。”黑衣人道:“你這裡能夠派上用場的有好多人?”單章道:“屬下已就高手中選出了十人,派出接四郡主。餘下人手,只怕難有幾人可用。”那黑衣人沉了片刻,道:“你代我選派兩個身手矯健、悉左近地勢之人備用,本座要親自趕去接四郡主。”單章答道:“屬下謹領上諭。”轉身行了幾步,突然又回過頭來,說道:“大郡主現在此處,侯爺可曾見過麼?”那黑衣人揮手說道:“見過了。”單章看出那黑衣人神不對,哪裡還敢接口,趕忙溜了出去。

那黑衣人目睹單章背影消逝,才回目望了擋在復室門口的杜天鶚一眼,道:“請郡主。”杜天鶚暗暗忖道:“一群江湖草莽、綠林大盜,大言不慚地‘侯爺’、‘郡主’,叫得麻當有趣,我杜某難道也要跟著‘侯爺’、‘郡主’地胡叫一通不成?”他不願隨口胡稱,但一時之間,又不知如何稱呼那素衣女好,沉半晌,仍是不知如何稱呼的好,索聽到裝作沒聽到,冷冷地望了那黑衣人一眼,置若罔聞。

那黑衣人眼看杜天鶚相應不理,不大怒,厲聲道:“有請大郡主,你是聽到沒有?”杜天鶚心中暗自好笑,暗暗想:“這人生得五短身材,一臉陰沉狡猾之氣,卻又偏偏要過侯爺的痛,也不知他是什麼侯…”心中在想,口中卻冷冷地答道:“你給哪個說話?”黑衣人大聲吼道:“給你說話,你耳聾眼瞎了麼?”杜天鶚還未來及接口,連雪嬌已急步奔到復室門中,接道:“他們都已服用過神‮物藥‬,除了我義父之外.恐怕只肯聽我一個人的話了。”上官琦緊緊靠連雪嬌身後而立,怒目相視那黑衣人,目光中滿是怨毒。

那黑衣人冷笑一聲,道:“郡主且莫自視過高。怒了本座,我就拼受王爺一頓責罵,先讓你嘗些苦頭再說。”連雪嬌笑道:“侯爺除了我義父封贈這權鎖之外,不知還有什麼能夠使我屈服在你的權威之下?”那黑衣人冷笑道:“刑鎖加身,視同人犯。本座既掌刑規,自然有行刑之權!”連雪嬌道:“東、南、西、北四侯爺,雖然各個大權在握,但如說能夠權及王府、刑加郡主,只怕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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