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第三章旁觀的懷舊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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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一躍而起，順手拎起揹包:"先走了，蘇先生，再見。"沒想到他也起身:"正好，我也要走了。"

"我們不同路。"

"你打算往哪邊走？"

"應該是和你相反的那條路。"蘇哲並沒被惹火，反而笑了:"別緊張，我對你沒企圖。對這裡我比你，除非你真的有偷窺癖，不然由著子亂轉，碰到真正的野鴛鴦的概率一定不低。"蘇哲陪著伊往山前走，離她不遠不近，兩人邁步的頻率很快一致了，踩在遍地金黃的落葉上，發出低低的沙沙聲。兩人都保持著沉默，很快走到前面，同學們已經聚在一塊空地上，有人吃東西，有人打牌，有人彈吉他唱歌，趙啟智看到了她，了上來。

"邵伊，去哪兒了？我正準備去找你。"

"隨便轉了一下。"她沒介紹蘇哲的打算，蘇哲也只草草對狐疑地朝看過來的趙啟智點下頭，對伊:"玩得開心。"徑直下山而去。

"碰到人了嗎？"

"不上，學生的親戚罷了。"旁邊一個女生收回痴痴注視那個背影的目光:"好帥的男人呀。"她男朋友毫不客氣地:"留點面子，別當著我的面發花痴好不好。"眾人大笑，伊也笑，找個位置坐下，聽他們彈吉他唱歌。此時校園民謠不復大熱了，但身處校園、喜歡唱風花雪月的青年還是喜歡藉此抒懷。

"我後悔我學文，不然上這所大學多好。"趙啟智仰頭看著高大的銀杏樹出神，"我老家的市樹就是這種樹，滿城都是，到了這個季節，樹樹皆秋，美極了。到這裡讀書後，什麼都不習慣，只有來到這座山上才算解了鄉愁。"文學社成員的詩興被他勾動，展開了圍繞詩詞中固有的鄉愁主題的討論。

伊不反別人投入地做如此文藝的討論。可是她覺得自己沒有鄉愁，她從十歲起隨爺爺生活，考上這邊的大學後，除了惦記兩位老人外，對家鄉並無懷念之情。去年在加拿大生活的叔叔將爺爺接過去養老，她就更難得想起自己生長的那座有不愉快記憶的城市了。

她對詩意抒情也實在沒有相應回答，只能保持沉默。她早承認了自己和文學絕緣，平時看很少，而且從來不曾投入過，讀中學時寫作文一直是大問題，老師的評論總是"語句通順，邏輯清晰，但欠缺情渲染和展開"，她對於詩詞的記憶僅限於應試的課本，要有人她沒‮趣情‬，她覺得一點也不冤枉。

碰到蘇哲帶來的心情盪已經平復，她抱膝而坐，滿目都是金黃一片，聽吉他聲、歌聲在耳邊飛揚，這樣的秋，自有一種寧靜的幸福覺。

本地的氣候比較極端，入秋以後，一路暖和如夏，到了差不多深秋時節，也不過略有涼意，待一場連綿秋雨落下，忽然就進入了冬天，陰冷而溼。

伊過著再正常不過的學生生活，上課自習做家教。她和趙啟智之間仍然是那麼若即若離的，她自己不覺得那算一種超出同學之上的關係。可是周圍的人覺得他在追求，而她在享受追求。對趙學長仰慕得緊的中文系小師妹宋黎怨艾的目光不時向她，讓她覺得未免有點冤。

羅音看得好笑，她一向和趙啟智不拘禮，依文學社的通行稱呼叫他:"啟智兄，小師妹看你的眼神可謂目光灼灼呀。"趙啟智摸下巴，不管怎麼樣，有人傾慕都是很能滿足虛榮心的:"我可沒亂放電哄人家小女生。"羅音暗笑:"那是，不人人自嘛，啟智兄你的相明擺在這裡了。"趙啟智哭笑不得:"羅音，你現在損起人來是越來越狠，一點也不把師兄放眼裡了。"

"哪兒呀師兄，我是佩服加羨慕，要有一個清純的師弟用這麼崇拜的眼光時時看著我該有多好。"

"人家韓偉國看你的眼神還不夠火熱虔誠嗎？"羅音頓時啞然，她最近躲韓偉國躲得有點辛苦。

趙啟智倒沒窮追，只嘆氣:"出來你不許笑，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跟邵伊表白才好。"羅音倒真是沒笑，她從來在該認真的時候是認真的:"我覺得邵伊已經太含蓄了，你現在和她比賽看誰更含蓄，好像不是個好的追求方法。"

"我想坦白呀，可是她看人的眼神，很有距離，我覺得至少應該先跟她接近才好開口吧。"

"那個…她其實看誰都有點距離。"

"你這算是安我嗎？"趙啟智笑了，"如果對她來，我和其他誰誰都一樣了，那還有什麼表白頭。"什麼樣的表白能打動邵伊？羅音想來想去，沒有要領，拍拍趙啟智的肩:"你好自為之吧啟智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