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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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微笑著,把臉輕輕湊近鮮花。花瓣拂在臉上的覺很潤澤,像是情人溫柔的手。她忍不住包深地湊近了花朵。

趙沐雪額頭“可能太久沒有出席這種宴會了,居然會頭痛。真是從來沒有過的事。”趙枕夜把她護送到人少的角落,高大的身體擋住外側的嘈雜“這麼說起來,你果然是老了。”

“瞎說!只是一下子不習慣而已!”趙沐雪喝掉了弟弟遞過來的冰涼香檳“這樣就好一點了。”趙枕夜看姐姐的臉好了一臉,才又開起玩笑來:“說起來,你怎麼會找一個畫家做我的姐夫?你以前不是一直最討厭‘藝術家’?說藝術家是吃飽了混飯吃的,還經常胡搞。結果你居然帶回一個畫家來,而且連自己都變得那麼有藝術氣息,連赴個商業宴會都會頭痛。”趙沐雪把杯子放到桌上,瞪了弟弟一眼“瞧你說的是什麼話,把克拉克說得跟痞子一樣。他是你姐姐我千挑萬選的,你再敢說他一個字,小心捱揍!”說著晃了晃拳頭,看到弟弟滿面笑容,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來,但很快板起了臉“再說,你難道沒聽過‘商人重利輕離別,這才是無情無義的人’這句話?要說胡搞花心,你趙枕夜稱第二,絕沒有人敢稱第一。”趙枕夜舉手作投降狀“好了好了,我知道錯了,再不敢得罪你了。你為了愛情,能把惟一的弟弟說得這麼十惡不赦,我還有什麼話好說呢?”趙沐雪賞了他一個白眼“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弟弟的分上,我早就替天行道,讓你受受那個宮刑了!”說到一半時,自己已經大笑了起來。

正當姐弟倆相對微笑的時候,忽然聽到身邊的花叢中傳出一聲響亮的噴嚏聲,兩人聞聲望去。

鼻子,剛剛沾到了香水百合的花粉,癢癢的居然打起噴嚏來。她遮著嘴巴,抬頭向四處望望,希望沒有人注意到她的窘態。

趙枕夜愣住了。

一片猩紅的花海中,一張悉的臉正向他望過來,記憶中無情的臉依然帶著漫不經心的神氣,歲月似乎並沒有在這張臉上留下痕跡,依然是似水眼眸,紅輕抿,表情也同樣的淡漠,不帶喜怒哀樂。

他的雙手不自覺地握緊。

周圍的嘈雜彷彿一下子消失了,只剩下她在花的海洋裡,俏生生地揚起臉。

蘇也愣住了。

眼前觥籌錯鼎沸人聲中,兩個衣著考究的人正抬頭驚訝地看著她,神氣由震驚變成了猶豫。

那張在雜誌上淡漠無比的臉一下子跳到了眼前變為真實,鏡片果然是他最好的偽裝,讓人本看不清那下面的眼睛。微薄的雙緊緊抿著,看起來很涼薄的覺。身形卻比印象中的魁梧許多,高大地站在面前,如同可靠的牆壁屹立著。

她嘆了口氣,該來的一定會來,該遇上的人也永遠躲不過吧。

趙沐雪有點擔心地推了推弟弟,他的雙拳緊緊握著,手背上隱隱可以看到青筋。

五年前的事她後來就不清楚了,但是始終記得殷蘇與自己的最後一番談話。正是那一次,讓她看清這個女子格中的無情和淡漠。

對於驕傲的弟弟而言,當年殷蘇毫無留戀地離去,是打擊自尊的有力一擊吧。正是因為這一擊,他之後才會出奇沉默地回到趙家,重新站在崛起的起點,也才會有現在這個看似沉穩,內心卻冰冷的男人。

那麼,當傷害自尊的那個人站在面前時,他會做什麼?

趙枕夜被姐姐一推,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慢慢放鬆了手掌。

他深深了一口氣。這麼多年他不曾主動尋找過殷蘇的下落,一方面是被她的冰冷格挫傷,她是有史以來第一個可以如此絕然的人;另一方面,自尊心令他不願探聽她的消息。所以就這樣渾渾噩噩地過了五年歲月。可是當她彷彿跨越時光似的站在自己面前,半抬著眼瞅著自己時,趙枕夜忽然發現自己錯了。

原來關於她的印象比想象中的更鮮活,雖然深深地埋在心底最深處,所以一旦翻騰出來,是連自己都驚訝的美麗樣子。

他慢慢嘆了口氣。殷蘇對他的影響遠比自己估計得深。他的心慢慢放了下來。

當年似乎真的愛過她。而且,這樣的心情經歷五年,似乎並沒有變淡。他的嘴緊緊抿了起來,為這一發現到不悅。

蘇輕輕吐了口氣。他的拳慢慢放鬆了,是不是意味著理智終於回來了,而他也不會一拳揍過來?她淺淺地笑了。當年還有些青澀味道的男子,現在已經不同了吧?

這樣想著,她不抬起手,向抿緊嘴的男人微笑“你好,趙先生,好久不見。”趙枕夜淡淡地看著伸到眼前的纖長五指,讓那隻手在空中晾了五秒後才回握,緊緊的“你好,殷小姐。”手的溫度依然是記憶中的微涼,這是一雙跟主人一樣無情又頑固的手。

令他到詫異的是,女子的指尖有清晰可辨的繭,而且拇指、食指和無名指都有。獲得了五百萬的她似乎並沒有生活得清閒舒適,反而很辛苦。

他這才注意到她的穿著,略有些寬鬆的連衣裙,綴著大朵明黃和綠的花,襯得她的臉更嬌弱。衣著家居得很,決不是來赴宴的裝扮,更不要提她那包裹著印象中極美長髮的粉綠頭巾和手中大簇的玫瑰花了。這時候的殷蘇看起來與四周極不協調。

他挑了挑眉“你也被邀請了嗎?”殷蘇聽出了話語裡的疑問,看了看懷裡的鮮花“不是。我開了家花店,今天是應客人的要求來送花的。”

“送花?”趙枕夜一愣,看了姐姐一眼,從她的眼中也看到了詫異“這個時候來送花?”殷蘇的心中很不耐,可仍微笑答道:“是的,是一位孫其明先生預定的,我想應該不會有錯吧。”

“哦,我知道了。”趙枕夜一下無語了,只是看著殷蘇不說話。

蘇被他看得更加不自在,攏了攏發,低下頭去。

趙枕夜看到她瑩白的頸項和頭巾上微微出的黑髮,忽然生出一種衝動。

黃耀坤拉著母親走向角落“媽,你就見一見殷小姐吧。你見到她一定會喜歡的。她很漂亮,而且知書達禮。”老太太板著臉,為兒子的不懂事大皺其眉“一個開花店的能知什麼書達什麼禮?你不要被外面的狐狸得暈頭轉向,都不知道東南西北了。”黃耀坤有些生氣“你還沒見過人家,怎麼能說人家壞話?”嗓門微微拉高了,惹得不少賓客側目。

老太太慌亂地向四周笑著,扯了兒子一把“你小聲一點行不行?也不通知一下家長就讓這個女人進來,已經夠丟臉了!幸好我問你一聲,不然如果你真當眾對那女人說什麼話,還不被狐狸抓住把柄從此糾纏我們家一生一世?”黃耀坤漲紅了臉“媽!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詆譭殷小姐?你見了她的面再評論好不好?”他抬起頭努力張望著,然後眼睛一亮“你看!就在那兒!捧著玫瑰花的…”聲音戛然而止。

隨著他的手指,眾人側目,然後,不約而同地發出了“啊”的嘆。

燭光的盡頭,花海的起源,一男一女對立著,中間隔著猩紅耀眼的玫瑰。高大的男子伸出手,解開低垂著頭的女子發上包裹著的布巾。然後,如同神話一般,黑瀑布的發盈然躍下,在燈光下閃爍著微光,靜靜蓋住她的裙。

恰在這個時候,音樂響起,鋼琴的聲音清脆和美。那男子抬頭看了看前面忘情彈奏的鋼琴師,忽然一笑,奪過女子手裡的花束擲到地上,拉過女子,在那方小小的天地裡跳起舞來。

女子先是抬頭驚訝地看了一眼男子,然後皺了皺眉,但最後還是隨著他的步子移動起來。粉的裙襬打在褐的西裝上,居然也有說不出的灑脫。

眾人發出“啊”的驚歎聲。

金童玉女的組合似乎周身都環繞著光彩。只有黃耀坤的手指毫無生氣地垂了下來,嘴裡喃喃著:“是她…”他的眼睛失神地望著散落一地的玫瑰,花瓣在那對璧人的舞步下,被踩得凌亂。就像他的心。

黃老太太驚訝地轉向兒子“就是跟趙枕夜跳舞的那個?”黃耀坤無力地點著頭。

老太太一把抓緊兒子的手,輕聲但堅決地說:“記住,千萬不要跟他搶女人!”黃耀坤無助地轉過頭。

好友孫其明一臉驚豔地看著那個女子。再看一眼起舞的那對,殷蘇素來淡漠的臉上有著無可奈何但默許的神情。

黃耀坤的心一緊,然後徹底死去。

他,孤立無援。趙沐雪看著弟弟一下變得飛揚的神情和兩人和諧的舞步,心中一緊。

這一回,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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