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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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江與一位書商老戴合作,參加了瀋陽市的書展,掙了二十多萬,在圖書市場引起了的震動,外界傳聞說他掙了百萬,實際沒有那麼多。這次的大賺,也堅定了他去外地辦展的信心。
伊江那兒正缺人,伊水這兒也沒事,她便讓我跟著弟弟去了。
瑾兒試著聯繫了幾個地方賣書,效果卻不盡人意。
北京的各小區像是接到了統一的命令,到處張貼著舉報電話,工商、城管、公安局、居委會等部門聯合出手,亂擺地攤已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我們正是被他們整治的對象。
有個批發盜版書的,讓人給抄了兩大庫的書,家裡的老底給端了。老闆他金盆洗手,不幹了。他曾是一個武術比賽的冠軍,現去拍電影了。
還有個盜版書商,書被抄了,他也被抓了,了幾千塊錢的罰款,出來後,伊江去看了他。
伊江問他:“你的書怎麼換了?”他說:“我現在的書是趨於正版,你也別幹盜版了,還得正規經營。”伊江在外面設了個賣書的點,沒有執照,這兒的很多家都沒有執照。有的家也在往回拉書。
我給伊江打電話,問他:“咱們要不要往回拉?”他說:“他們拉了,咱也往回拉。”對門的一家只拉回了一小半車,便沒動靜了。
我問他們:“你們家的書都拉回去嗎?”
“把盜版書拉回去,別的不拉。”晚上,瑾兒打來了電話,說:“今晚不往回拉了,明天再拉,你先回來吧。”我做了一個小時的車,才到了小區,快到家門口時,看見伊江的車正往外開,我向他們打了招呼,他們沒看到我,直開了出去。
到了家,我問媽媽:“伊江干什麼去了?”媽媽說:“有人剛給他打的電話,讓撤呢。這幾天,總看到幾個可疑的人,進進出出的。怕出事,把書拉回來吧。別人家的也拉走了。”我想起了我們對門說的話,我問:“咱們在這發書,是違法的嗎?”
“是違法的。但是,別的地方抄了,咱這也抄不了,上邊有人,有什麼事,他們就通知了。有幾個大家有執照的。”看來,這非法經營總歸不是個事兒,遇到風吹草動,就被嚇一陣子。
伊江和瑾兒連夜把我們放在那兒的書全拉回來了。
瑾兒說,新聞出版署的署長換了,要有大的動作,這三把火肯定得燒起來。
伊江說:“這次整頓,新聞出版署本沒
手,是公安局和工商聯合執法。”瑾兒說:“老張還把警察領家去抄的。”我問:“警察是便衣吧?”瑾兒說:“肯定是便衣!老張還以為是買書的呢,領去了,全抄了!”
“庫沒抄吧?”
“沒抄,庫沒在那兒。這次嚴了,從老張家開始,警察把著門,誰也不許動,一家一家地抄。中午,定的盒飯,挨家給站崗的警察送的。”伊江說:“這幾天,誰接到有可疑的電話,都別答應,別說咱是賣書的,要貨也不能給發。我剛接了個電話,問咱是不是有賣書的點兒,我說不是,你打錯了。以後,咱們的庫,除了自己家的人,誰也不能去,生人,一個也不能往那兒帶。把庫抄了就完了!”伊江與他的朋友丁一乾寄希望於向外拓展市場,輾轉於幾座城市之間,圖書展銷的事兒也沒跑成。
由於等待了一個又一個波譎雲詭的落空計劃,又錯過了北京秋季書市的大好時機。
每一條路都看不到希望,每一條路都快成了死角。
這十幾口人中,有的嘴起泡了,有的嗓子發炎了,有的口腔潰瘍的了,有的牙疼得直打滾兒,總之,我們在忙著一件事:上火!
一籌莫展的伊江帶著些許的醉意,對他的兄弟們說:“書的形勢不太好,從明天開始,咱們放假吧。有出路的呢,能幹點兒啥乾點兒啥;想回家的,我給掏路費;願意留在這兒的,每個月發二百塊錢生活費。”
“得呆多長時間啊?”我的堂哥問。
“沒準兒。”
“能不能給我一個確切的答覆?”
“不能。我還不知道確切的答覆在哪兒呢!”
“以後打算咋辦哪?”
“沒想好呢。”表情木訥且愛耍點兒小聰明的堂哥首先決定回家,他揹著大夥兒,向伊江多要了幾百塊錢,連書帶衣物,劃拉了幾大包,超負荷地帶走了,很有大丈夫一去不復返的架式。
在來自西伯利亞的寒最為猖獗的一天,閃雷借了一臺單騎,逆風而行,去木樨園批發了七百多塊錢的帽子、圍巾、手套、襪子、鞋墊等等貨
,在考察了各大小市場的顧客
量後,擇其擁者而行之,準備練攤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