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以故事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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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我總會無數次想起她,每次想起,心裡便無比空落,猛然間失去所有聯繫的覺讓人十分不適應,所有的思緒如同飄在空中沒有著落,甚至有不知道從何想起的覺。

短短一個星期,唐婷這個名字,就像變成了一個象的符號,知道她存在,卻抓不住任何一點確實的東西,而菲菲的幸福與快樂則是實實在在地在我身邊洋溢著。

我自己都沒想到,那天晚上的求愛行為會給她帶來這麼大的快樂,以至於她的臉上每天都泛著一層微紅,好多次我都發現她在一個人偷偷笑,我懷疑她是不是把我倆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一個星期後的週,是我倆拍婚紗照的子。這家影樓是我和菲菲對比了四五家之後選定的,如今的我已不需要過於考慮花費大小的問題,這家影樓的拍攝風格和緻程度我們認為是最好的,於是就選擇了他們。

一早,天剛亮我們就起了,因為拍照要花一天的時間,必須早點開始。菲菲一直走素顏路線,幾乎不化妝,可今天卻在鏡子前折騰了很久。我過去抱著她說:“傻瓜,今天又不是真的結婚,再說人家影樓會幫你化好妝的好不?”

“也是哦。”她甜甜地笑著。

“可是我就是想,今天是個特別的子,所以從一出門開始,就要認真對待每一分鐘,因為每一分鐘都值得銘記。”我明白了,女孩子都是在乎儀式的,今天確實不結婚,但她依然會把自己當成新娘。影樓接待我們的是看著剛畢業的一個小姑娘,也是化妝師,首先帶我們化妝,花了不少時間,之後,就帶我們挑選拍攝第一組照片的服裝。我換好自己的禮服,在試衣間門口等菲菲出來。

也許是為了讓我受到那一瞬間的震撼,我竟然都沒有提前意識到我即將看到的是怎樣的畫面…那是我的女神穿著婚紗啊。

就那樣突然出現在我面前,笑靨如花,羞澀又甜地看著我,潔白的長裙拖地,彷彿瑤池仙子。

那一瞬間的覺是如此獨特,心跳、呼、時間全部停滯,過去的所有快樂與悲傷全部融化成那一抹白,乾淨清澈,不再有任何雜質…但我還是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她。

我曾以為穿著婚紗站在我面前的一定會是她,那樣的畫面我至少想象過100次,可是後來再也沒有想過了。

她去哪了呢,是什麼時候不見了?視線從悠遠的幻影中重新聚焦到我眼前真實存在的菲菲。菲菲還在看著我笑,似乎在期待著什麼。

她的笑驅散了我的憂傷,我把那難以忘卻的苦痛深埋進心底,站到我現在的愛人面前,和她一起笑。親愛的,我永遠不會離開你的。

***半年後。秋去冬來,現在到了天。這是菲菲離開我的第四個月。***在這四個月的時間裡,我過著漢一般的生活,具體地說,一個人去了很多個地方。最開始我參加了一個去雲南的旅遊團,雲南的那些著名景點互相隔得遠,通不是很便利,說是旅遊。

其實大部分時間都在坐車,在雲南的一個星期,幾乎每天上午都是坐車,中午或者下午到景點,下車拍照,拍完上車,在那個旅遊團裡,每個人都有夥伴,只有我是一個人。

並且我從不跟任何人說話,吃飯一個人吃,上車一個人坐,除了發呆和看風景,其他我什麼也不做。團裡的人都覺得我有病,經常用怪異的眼神看我。

他們不知道,我不是來旅遊的,我唯一的目的,只是想讓眼睛一直有不同的東西可以看,讓大腦可以不停地運轉,只有這樣,我才不會一天24小時陷在失去菲菲的痛苦中。

但是旅遊團裡嘰嘰喳喳的聲音讓我心煩意亂。離開雲南後,我希望離人越遠越好,於是一個人坐了很久火車,到了拉薩,文青們心中神聖的地方。

我一度希望神聖的布達拉宮能夠洗滌我內心的渾濁,讓我重新找到靈魂,無數佛教徒在我身邊對著布達拉宮的方向朝聖,我看到他們臉上的虔誠和堅定,我很羨慕他們,因為我一點方向都沒有,簡直要活不下去了。

第二天,我就得了高原反應,身體的不適讓心裡的苦悶更加強烈,雙重的折磨讓我幾乎崩潰,我只好匆匆離開高原。眼看著快過年了,我知道我必須回家過年,雖然我更願意一個人在外面待著。

但我不能自私地讓父母為我擔驚受怕。回家的路上,我決定順道去一趟武當山,我在山上隨便找了家小旅館住下,倒頭就睡。半夜醒來,濃濃的思念和憂傷把我折磨得死去活來,於是我不睡了。

在黑咕隆咚的夜中出門爬山,到金頂去看出。確實看到了絢麗的出,後果是,從山上下來後,我發了高燒。小旅館姓秦的夫婦二人此時展現出了他們的善良。

在我發燒的四天時間裡,像親人一般細緻地照顧我,幫我買藥,給我做好吃的,並且吃住只收成本價。病情好轉後,我對他們千恩萬謝,準備下山回家,卻發現…走不了了。

那場讓整個國家陷入半癱瘓的疫情突然間呈爆發態勢,武當山恰好在湖北境內,我正準備走的時候,整個地區已經全面封鎖了。

我就在老秦家過了年,老秦從始至終地熱情,於是我們成為了很好的朋友。作為回報,我免費給他們讀初中的兒子輔導功課。

出門後難得體會到的溫情讓我麻木的心逐漸恢復了一些溫度,我慢慢找回了笑的功能。疫情結束已經是天,景區重新來遊客,我卻不想走了。

在我的強烈要求下,我成為了旅館的一名“夥計”每天做一些清理、打雜、跑堂、運貨的工作。

並且堅決不要老秦給工錢,這樣的生活讓我有一種壓抑下的平靜。兩個多月後,我還是離開了,雖然還沒有想好下山後該去做什麼,但我知道一點。

我不可能一輩子都呆在這裡。老秦很捨不得,我答應他們,一定回來看他們。武當山離神農架很近。

而我此時的形象離野人也不太遠,頭髮很久沒剃,長到了肩膀上,衣服舊舊的,鬍子拉渣,再加上瘦了一圈,活像工地上累得要死還吃不飽飯的苦力。

在十堰市火車站,我才確定下一站的方向…浙江舟山。有一個目標,那就先去吧。至於這一站之後應該去哪,我不知道,也想不出來,再說吧。

之所以選擇舟山,是因為,我和菲菲曾經商量好,到舟山來度月。舟山的天很藍,雲很白,樹很綠,人很孤單。

現在,我坐在朱家尖海邊的沙灘上。我特別喜歡看海。我高中成績不好,經常遭到老師歧視,心理壓力很大。於是為了緩解心情,課間我經常去教室外面的走廊,想看一下遠方。

偏偏學校地形不好,正對著一座大山,阻隔了我的遠方。每次視線戛然而止,我就更加壓抑。所以我後來特別喜歡看江河湖海。

第一次看到長江的時候,我就震撼了,看一眼上游,彷彿看到了青藏高原,再看一眼下游,彷彿到了大海。君住長江頭,我住長江尾,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我沉醉於這種無比開闊的覺。

那一次看到長江是在武漢,陪著我的,是唐婷,而大海,更是另一個維度的開闊,看著眼前這片海,我突然很怪異地開始了哲學思考,覺得自己是那麼渺小,所有在個人身上轟轟烈烈的故事,所有難以忘懷的愛恨別離,一旦放到廣袤的時間與空間中。

就顯得無比微不足道,似乎一切都只是俗世的自我煩擾,在這神經質的暢想中,半年以來我第一次得到了片刻心靈的安寧,找到了可以放下一切的狀態,但是我又很清楚地知道,這種狀態只是自欺欺人而已,過不了幾分鐘,我還是會迴歸紅塵。

現在還是天,夜間海邊的氣溫還是有點低,再加上海風,就更加覺得寒氣人。天黑以後,海灘上的遊人逐漸減少,我突然注意到了幾米外和我一樣一直看大海發呆的一個女孩。

白天的時候,沙灘上到處是人,吵吵鬧鬧跑來跑去,旁邊坐一個人我沒啥覺,現在人少了。

她就顯得突兀起來,我才意識到她也不尋常地在這坐了好久好久,旁邊的遊客換了一撥又一撥,只有我們兩個一直坐在那。我從下午3點坐起,她從4點坐起,現在7點。

8點,她還在。9點,還在。夜間的海風越來越冷,沙灘上沒有第三個人了,我們兩個怪人依然面朝黑漆漆的大海。我幾次想開口搭訕,又怕打擾她想心事。

“嗨,你在想什麼呢?”我正在出神,女孩的聲音嚇了我一跳,藉著月光,我才發現她正看著我笑。

“跟你一樣,在想心事。”我回答。

“那你也是在想一個人嗎?”她的聲音被海風吹得飄飄的,聽不太清楚。

“看來你也是了?”

“那,我們同是天涯淪落人了。”此時一陣海風吹過,我倆同時打了個噴嚏。

“再坐下去真要冒了,你也是住那邊嗎?”女孩把手指向沙灘附近的那個小村莊。

“對。”一站起來,才發現肚子空空的,餓得腿發軟,於是很自然地說“你也沒吃晚飯吧,我請你吃夜宵吧。”女孩快地笑了“好啊!”這個時節並不算旅遊旺季,但小村莊旁邊不少攤點還在營業。

我們隨意找了一家,點了海鮮,要了啤酒。

“這裡有酒,我們有故事。不如,我們把各自的故事告訴對方吧,以故事下酒,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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