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晚昏數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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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媽啊！”胡大海的樣子，比撞鬼還可怕，他一溜煙的已準備竄出門外。

“不是。”

“不是？”胡大海哭喪起臉:“難道不是那個要命的花小姑娘？”

“是一個穿白衣服的中年人。”胡大海瞪著了，瞪了很久，就像鼻子長了一朵花，他忽然乾咳幾聲，走到椅上，大馬金刀的坐下去，指著他的鼻子:“先拿陳紹，再來花雕，要三十年陳的那種。”＊＊＊賭場在三樓。

常遇遇到的並不是天。

轉過小排門，跨進硃紅矮檻，骰子、牌九、象棋、黑白子、斷麼碗、各種賭具所發出的聲音，幾乎讓人忘了自己的口袋裡到底有沒有錢。

常遇一聽到這種聲音，就已把自己想像成口袋漲鼓鼓的大富翁。

四個壯漢，衣襟敞開，雙腳都蹲跨在椅上，聚會神的對著一個手掌大的碗凝視出神，他們的呼喚都似已要停止。

身材很胖的莊家“啪”一聲，把碗抓在手上，朝桌面上蓋下去。

然後他看著一個全身居然只剩下一條褲子的大漢道:“你還要賭？”

“賭。”他就是常遇:“不賭的是小狗。”

“你已經沒有賭本了。”莊家一雙眼睛就像是算盤一樣，搖著頭:“小本生意，恕不賒欠。”常遇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難道他連身上僅剩的內褲也要賭上？

“當”一聲，一雙八稜的銅錘已放在桌上，幸好他還有一雙銅錘，還值幾文錢。

“大。”常遇指著諾大的碗大叫:“不開大，母貓生小雞。”在賭桌上是什麼事都可能發生的。

這下就真的母貓生了小雞。

莊家手掌移開，掀起碗蓋，居然是雙六通殺。

常遇眼看著手裡的兵器，殺人莊家手中，他那雙臉簡直比苦瓜還要苦。

“你已不能再賭。”莊家雙眼打起算盤，全身上下徹徹底底的打量常遇:“賭桌供賭，不賭者請離席。”常遇忽然跳起來，指著莊家的鼻子:“我還要賭。”

“你拿什麼賭？”

“至少我還有一條命。”

“命？”莊家算盤的眼睛，再一次把常遇全身算清楚:“你的命不值錢。”常遇跳起腳。

＊＊＊一隻手忽然從一種很奇怪的角度伸出來，按在常遇肩上:“你的命，我買。”常遇眼睛亮了:“你出多少，買我的命？”

“在這個賭桌上，能容得下多少籌碼，你就可能下多少注。”一個人按著常遇的肩膀說:“我敢保證，這是你一生中，賭得最舒服，最痛快的一次。”常遇笑了，大笑。

對一個賭徒來說，世界上幾乎沒有比這個更令人愉快的了。

常遇沒有轉頭去看按在他肩膀上那個人，他指了指桌子，又指了指莊家的鼻子，居然還很鎮定、很客氣的說:“不管什麼東西，還是大的有用處，我還是買大，我下的注，就是裝滿整個桌子的銀票，是那種市面上通最快的‘通順錢莊’開出的銀票，我已下注，也已離手，你可能開局了。”莊家的臉幾乎已扭曲變形，他的樣子像讓人從背後刺了一劍。

他擲起碗，朝空中轉了一圈“唰”一聲，已重重的蓋在桌上。

常遇雙眼佈滿鼻絲，興奮刺的血絲，就像嗜血惡獸已嗅出血腥。

手已離開，碗已掀起。

連二進城，雙六下莊，莊家通殺！翻桌的人是常遇。

常遇霍然一把將桌子推翻，推散桌上所有的賭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