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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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會後,急驟的腳步聲傳來,像是包圍了穆府,而前門隨即砰的一聲被人破開。

果然來了嗎?穆弘儒冷笑。

一群官兵衝了進來,領頭的官員見全府只剩他一人,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便氣勢威嚴道——“宣河南巡撫穆弘儒入宮覲見!”金鑾殿上,天子腳下,穆弘儒靜默跪在殿中,與龍椅上的皇帝對峙著。

“大膽穆弘儒!你竟敢拒接聖旨?你知不知道光憑這條罪,朕就可以判你死刑,再誅連你的族人?”皇上十分憤怒的樣子,火眼金睛直瞪著殿下的他,不明白死到臨頭了,他為什麼還能這麼冷靜。

“皇上恩典,草民已盡散親族,若有天大的罪,草民一力承擔。”他的話很清楚地告訴皇上,他已置生死於度外。

“草什麼民?朕有準你辭官嗎?你給我站起來回話!”皇上只是想婚,可沒想丟了一個得力的臣子。他稍斂怒氣,指控似地問:“你告訴朕,朕的儀安公主外貌出眾、才德兼備,為什麼你不願娶?”

“啟稟皇上,齊大非偶,臣配不上公主。”立起身後,穆弘儒十分坦然地告訴皇上他心中所想,雖有矯飾,態度卻相當真誠。

“何況,臣早已有了室,再納公主,對公主及皇室反而大不敬。”

“果然讓那忻氏猜中了,你寧可豁出生命也不願接受公主…唉,你們兩夫一樣的傻,一些風花雪月之事,值得拿命去換嗎?”皇上搖著頭嘆。情之一字果真害人不淺啊。

但皇帝的話卻令他乍然明悟,不由得拱著手,垂首恭敬地問:“微臣斗膽,敢問皇上,忻桐可曾說了什麼?”

“在她放前,朕見過她。”皇上也不隱瞞。硬是拆散了穆氏夫,他心中不是沒有愧疚,尤其忻桐的表現又重情重義、捨身成仁,他便滿足了穆弘儒的疑問。

“她求我放了你一條命。看在她也算痴情的分上,罪也不及死,朕便暫且饒過你這次。”她以罪民之身求皇上?而皇上竟也答應了?這之間的微妙關聯,讓穆弘儒更陷入忻桐與皇室間的一團霧中,漸漸看清了某些東西。

“謝皇上不殺之恩。”他先做好表面功夫,而後便沉著聲,絲剝繭地試探皇帝的反應,“只是皇上是萬金之體,怎麼會見忻桐?還答應她的要求?”皇帝皺著眉,言又止,像是不知道怎麼回答。

穆弘儒見狀,又進一步問:“而且,連臣都不知道忻桐原是京城人士,皇上的詔書卻寫得明明白白,不知皇上從何而知?”如此層層近,最後,他直中要害地說道:“是否在此之前,皇室與忻氏家族之間有什麼糾葛,才使皇上對忻桐的背景瞭若指掌,以至於皇上願意與她換條件?”他最後這個問題,幾乎已然揭曉了答案。

不過皇帝卻惱羞成怒,因為皇室隱瞞的事,這名微不足道的臣子——還是個有罪的臣子,居然敢意圖打探?

“大膽!朕想見誰就見誰,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何需要你多言了?”皇上大喝一聲,一拍龍椅。

“總之,這次你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如今江南發生水患,民不聊生,朕派你至江南治水,戴罪立功!”戴罪立功?穆弘儒腦中靈機一動,突然有了暫時解決公主婚一事的方法。雖然忻桐的事仍不明朗,但至少他不會讓皇上及公主這麼容易遂了意。

“罪臣謝主隆恩。”他再次跪下叩首,刻意強調了“罪臣”二字。

“江南水患不除,你這罪臣之身,便一不能除。”皇上順著他的話,語帶威脅,心想將他落上重一點的枷鎖,他便跑不掉了。

然而皇帝的話正中穆弘儒下懷,他躬身一揖,表面十分恭敬,心中卻直冷笑。

“臣遵旨。不過既是罪臣,戴罪之身如何與公主婚配?此也與律例大大不合,有違皇家祖訓及君臣倫理。罪臣懇請皇上收回聖旨,以免耽誤公主幸福。”

“你…你…”連皇家祖訓和君臣倫理都搬出來了!他句句在理,皇上被堵得啞口無言,這下真是一巴掌打回自己臉上了。

可惡又可恨的穆弘儒,果然老巨猾,不愧在官場混了這麼多年,這一回,居然連皇帝都敢算計!

江南包含了蘇、浙、皖等地區,長江經此灘,湖泊縈迴,舟船往返,草木蔥鬱滋長,景清麗瑰奇。氣候溫暖、四季分明,生產稻米蔬果品質皆美,堪稱魚米之鄉。

只不過,年初的雨及梅雨下得頻繁,以致稻作欠收,許多地方甚至開始淹水。而至夏季暴雨不斷、長江潰堤,沖垮了許多民房,淹沒許多良田,朝廷派了不少官員前往江南治水,卻始終不見成效。

時序入秋後,依舊陰雨連綿,田不可種、屋不能住,數萬人民無家可歸,民不聊生,怨聲載道。直至冬嚴寒,已經路有凍死骨,人民亦有了動亂的跡象。

朝廷有鑑於此,特地派遣曾在山西治水有方的穆弘儒前往,希望能緩解水患,救萬民於艱危,渡眾生於困苦。

鞍江南兩年多來,穆弘儒不僅勤習前人於本地治水的成功與失敗經驗,先疏浚堵之地,更實地勘察每個淹水的村鎮,考察了三百多條河,最後才謹慎地進行動工。

在大水好不容易退了之後,他又廣開水利工程,同時積極培育良田、蓋防洪民居,甚至著手畫了許多水利及地形圖,以便利後人在此地的治水工作,可謂貢獻卓著。

他又成功締造了一次傳奇,江南人只要提起“穆弘儒”無不連聲贊好。然而,更令當地人覺得奇怪的,便是這位穆大人有個怪癖,就是三餐不管吃什麼食物,一定要有個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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