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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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天涯想,好久沒和她聯繫了,她怎麼樣了?就撥了羅小扇的手機。卻沒開機,這才想起時間還早,人家恐怕還沒起呢,自然不會開機了。

正胡思亂想著,穀雨生敲門進來了。他說:“昨晚你哪去了?”沈天涯說:“下午到街上去買牙膏,從一家髮廊門前經過被小姐拉進去出不來了。”穀雨生笑道:“可以理解,食也。”開了兩句玩笑,穀雨生說:“這幾天我有些空閒,搞點什麼活動吧?”沈天涯說:“搞什麼活動?是嫖還是賭?”穀雨生說:“嫖賭花錢費時又傷身,還是搞點有益身心健康的活動吧。”沈天涯說:“聽領導的安排。”穀雨生說:“昌都城裡,你不是有些品位不錯的茶友麼?請他們過來,遊遊紫霞,再到紫霞泉邊取水煮茶,肯定別有一番‮趣情‬。”沈天涯就動了心,他來昌永前就有這樣的想法的,便說:“我給遊長江打個電話吧,他會來勁的,如果易水寒有情緒,把他也請過來。”穀雨生說:“行,易水寒不是剛從裡面出來嗎?正好給他壓壓驚。”事情也是巧,剛跟遊長江通完話,約好來昌永的時間,羅小扇的電話也打過來了。沈天涯說:“一個小時前我還給你打過電話呢。”羅小扇說:“我才開的機,你知道我現在在哪裡嗎?”沈天涯說:“是不是到了昌都?”羅小扇說:“還沒有,不過已經上車子,到昌都去出差。”沈天涯說:“來昌都有幾天吧?我剛跟雨生商量好,後天請遊長江和易水寒到昌永來走走,你一定要來。”羅小扇說:“今明兩天我就可以辦好事情,後天正好有空了。”沈天涯說:“那就說定了,後天我去接你們。”這天穀雨生讓秦主任安排了政府辦的小麵包,和沈天涯趕到昌都,將易水寒遊長江和羅小扇接到了昌永。

第二天,幾個人就驅車朝紫霞山進發。到得山前,眾人下車步行。蔥翠的林木,清亮得玉一般的山溪水,早已將這些久困在城裡的人濾得通體透明。

為讓客人高興,途中谷雨生說:“智者樂山,仁者樂水,我們都是仁智之士,在好山好水面前,一定要樂起來。”眾人說:“到了谷書記治下,不樂行嗎?”穀雨生說:“為了進一步達到樂的目的,我建議除了遊好山玩好水之外,我們還得想想法子,自娛自樂才行。”眾人說:“怎麼個自娛自樂法?”穀雨生想了想,說:“現在不是時興段子嗎?今天每個人至少要貢獻一個段子,與民同樂。不貢獻段子的,就負責買單。”大家都說這個點子好,要穀雨生定個調子。穀雨生說:“段子多是俗物,而青山綠水卻是雅君子,所以段子不能說得太俗,以免汙了這好山好水。不過大俗又往往大雅,能在俗物中尋得雅趣,才是功夫。所以段子要俗,但說得要雅,好與此山此水相協。那怎麼才讓段子俗起來呢?恐怕還是離不開權錢和三樣東西,因此每個段子裡面一定要包含權錢和三個要素,誰把這三樣東西說雅了,誰得金獎。”大家認可這個規定,要穀雨生先說一個,做做示範。穀雨生不好推卸,說了一個。說有張家女兒初長成人,貌若西施,其父受政府提倡政務公開公平公正的啟發,決定不行暗箱作,搞一回陽光工程,實行公開聘婿。立即就來了三個人。張父問第一個應聘者:“你是幹什麼的?有何資格做我女婿?”那人說:“我是局長,手中大權在握,要誰圓就圓,要誰扁就扁。”張父點頭道:“不錯不錯,你已經進入候補之例。”再問第二個應聘者,那人說:“我是商人,資產過億,上可通天,下可人地。”張父也很滿意,又將商人例人候補。最後是一個衣冠不整的年輕人,不用問就知是個無財無勢的倒黴鬼,張父看都不想看他一眼,手一揮,說:“去去去,你有什麼條件可以應聘的?”年輕人說:“我有一個孩子。”張父又氣又惱,罵道:“你既然有孩子了,還到這裡來自討沒趣幹什麼?”年輕人說:“我的孩子在你女兒肚子裡。”這個段子有點味道,不但三樣東西都包括在裡面了,還有幾分巧妙。穀雨生算是開了個好頭。正要找人繼續,誰知已經到了紫霞寺,大家放下段子,進了寺裡。天下的寺廟其實大同小異,轉一圈也就出來了,再從寺後一條小徑折到紫霞

紫霞開放不久,沈天涯他們是這天第一撥遊人。跟著導遊小姐進得裡,果如穀雨生所說,中有上有下有連環,別有一番‮趣情‬。

裡進進出出的,不一會來到了底。這是一個大廳,一旁有瀑布,有酷似山果野菜的石筍,還有不少猴子形狀的石像。導遊就說這是水簾花果山。大家細瞧,還真是這麼回事。大廳裡還有條形石凳,大家坐下來休息。

看了一陣景,有人提出該說個段子了,大家就推舉遊長江,說他是堂堂作家,段子一定彩。沈天涯話道:“長江,據說你剛評了一級作家,值得慶賀嘛。”易水寒說:“評個一級作家有什麼可慶賀的?長江還發表過不少作品,有些人花幾千元錢從書號販子裡買個不知是真是假的書號,把幾篇表揚稿湊在一起印幾百冊,就可評個一級二級的。”穀雨生說:“我也經常收到過這樣的所謂著作,開始我還當回事,翻上兩頁,發現大部分沒超過黑板報的水平,後來就再提不起興致了,送書人一出門,我就扔進了廢紙簍裡。”易水寒說:“這還算是有作品的,有些僅在報股發表過一兩篇《我愛端午節》之類的豆腐塊,連花錢印冊子的字數都不夠,也評上了一級作家。”穀雨生說:“是呀,作家怎麼是評得出來的?

作家寫東西是給讀者看的,讀者不認可,封個一級二級的,有什麼意思呢?過去我對作家一詞還是非常仰慕的,讀中學時還做過作家夢,現在看那些句子都寫不通順的角都成了一級作家二級作家,我這夢也做不起來了。

“說得遊長江都不好意思起來,說:“你們別眼紅了,這所謂的一級作家二級作家多半沒跟工資掛鉤,更別說其他待遇了,是上面拿來哄我們這些不值錢的文人的,就好像玉皇大帝封給孫悟空的齊天大聖,頭銜嚇人,卻沒人人事檔案,連參加蟠桃會的資格都沒有。不過孫悟空沒資格參加蟠桃會,還有一身本領大鬧天宮,我們這些臭文人,最多寫兩篇狗文章發發牢騷,再沒別的本事。”羅小扇要替遊長江鳴不平了,說:“遊作家說得也是,人家文人自費印本書,評個一級作家二級作家,於國於民並無大礙,還促進了造紙和印刷業,哪像有些人只要沒走錯夜路,一朝權在手,什麼小車小樓小老婆都到了手,那才禍國殃民呢。”見話題扯遠了,沈天涯忙說:“別搞得太嚴肅,嚴肅了還怎麼實現雨生的主題,樂山樂水呀?長江還是說段子吧。”眾人都說有道理,請遊長江說了一個。說是有人喜歡瀟灑,在賓館裡開了房,喊小姐按摩。小姐很漂亮,那人提出特殊服務,小姐要加收五百小費,那人也不砍價,一口答應了。事畢,小姐朝那人要錢,那人拿出罰單,寫上罰款五百元,遞給小姐說:“五百元在這裡。”小姐哪裡肯幹,說要報警。那人亮出工作證,說:“我就是管警察的。”小姐一看,是公安局長,只好自認倒黴。

這個段子沒有穀雨生說的彩,大家就說遊長江這個一級作家肯定是送禮送的。好在段子裡的三個要素都具備了,也就讓遊長江勉強過了關。

起身繼續往前。沒走上幾步,發現一旁有,個小口很小,一次只能通過一人,導遊說:“這是情人,裡面有供情人談情說愛的小包廂,但我們有規,只能有情人才能進去,而且免費。”大家樂了,說:“那導遊你說,我們這裡誰和誰是情人?”導遊說:“誰和誰是情人,也用不著我來猜測,只要往裡喊著對方的名字,大呼我愛你三個字,如果真是情人,裡面就我愛你我愛你地回答你,如果不是情人,裡面什麼聲音也沒有。”大家甚覺有趣,天下競有這樣的奇事?遊長江有些心癢癢的,走到導遊小姐面前,說:“小姐把你的名字告訴我,我如果喊應了,那你就是我的有情人,跟我進去坐包廂。”導遊也大方,說:“我叫劉拉芳,你喊應了,我一定奉陪。”遊長江就走到情人口,大喊三聲劉拉芳我愛你!裡面卻默默無聲,什麼動靜也沒有。導遊笑道:“看來我們還不是有情人。”遊長江說:“劉拉芳不是你的真名吧?”導遊說:“當然是真名。”又指指客人中惟一的女羅小扇,說:“這位女士是你們的朋友,你總知道真名吧,你喊喊她的名字試試?”遊長江就對羅小扇說:“小扇同志,你同意嗎?”羅小扇笑道:“行啊,看我有沒有緣分做你的情人。”遊長江又扒在口喊了幾聲,還是沒反應。遊長江氣餒了,把易水寒推上前,說:“水寒,你試試。”易水寒說:“那好吧,我對小扇已是傾慕已久,希望今能夠遂願。”也把頭伸進裡喊了幾聲羅小扇我愛你。只是裡面還是沒有響應。

接下來穀雨生也去試了試,也是一樣。最後只剩沈天涯了,他不肯就範,說:“我跟小扇同事多年如果是有情人,也就不會各奔東西,一個省城一個縣裡了,不用試了。”話這麼說,其實是沈天涯害怕情人沒響應。這雖然是開玩笑的,誰也不會當真,但如果沈天涯喊了,沒有動靜,多少會影響羅小扇的情緒。可遊長江他們不幹,一定要沈天涯喊。沈天涯去望羅小扇,她笑著向他點了點頭。他知道她的意思,她不會介意的。沈天涯這才朝口走了過去。

也是怪了,那羅小扇我愛你幾個字才從沈天涯嘴裡喊出來,裡就傳來了我愛你我愛你的聲音,而且真真切切,沒什麼含糊的。沈天涯到很奇怪,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情?他接著又喊了兩聲,裡面又跟著響應了兩次,那我愛你我愛你的應聲一次比一次嘹亮悠長。大家就鼓起掌來,說:“有情人終成眷屬。”把沈天涯和羅小扇推進了口。

進得裡,才覺有一股不知來自何方的清風在不大的壁裡旋轉著,環繞著。慢慢這股風就消失了,裡變得靜如止水。沈天涯估計是這股來路不明的風的作用,才讓他的喊聲有了回應,而絕不是因為他跟羅小扇是有情人,儘管他倆確實是有情人。羅小扇則不是這麼認為,她覺得這的的確確是上天對她的回報。她到很滿足,依偎在沈天涯懷裡,渾身都漲滿幸福的

情人裡非常暖和,燈光很暗,氣氛跟情人二字十分吻合。兩人繞了半圈,發現有一個石屋,門外寫著情人屋三個字。兩個人就不由自主地進了石屋,才發現裡面不僅有石桌石凳,還有一架小石,石上還備著席子和毯。兩個人驚歎著設計人的用心,怦然心動了。羅小扇早已支撐不住自己,泥一樣癱在了沈天涯懷裡。沈天涯便把她抱起來,一邊吻著她滾燙的嘴,一邊將她輕輕放到了石上。

更奇的是,身後的石門像武俠小說裡寫的那樣無聲地緩緩合上了。沈天涯就覺得他們到了一個奇特的幻境,他沈天涯已經不是沈天涯,懷裡的羅小扇也不是羅小扇,一切彷彿都在上帝的魔掌之中,上帝要把兩個人團成泥就是泥,上帝要把兩個人和成漿就是漿。

等兩個有情人死而復生出了情人,回到紫霞口時,大家已等在那裡了。都笑他們做情人做得忘了現世。遊長江還取笑他倆道:“真是中只片刻,世上已百年啊。”說得羅小扇臉上都紅了。

這時導遊過來了,手上拿著一個小本子,要沈天涯兩個留言。沈天涯說:“我的字醜,不好意思。”眾人說:“我們都留了,你們怎能不留?”導遊也說:“是呀,每個客人都是要留言的,這也是對我們進一步開發紫霞的一種鼓勵嘛。”沈天涯只好拿起筆,沉思片刻,在上面寫了兩句話:世外桃園夢裡幻境人上人眾人過來一瞧,都說沈天涯這兩句話寫得好,與這個紫霞的情境十分貼切。站在沈天涯身後的羅小扇見了,卻掩嘴笑笑,?哨悄在他背上狠捏了一把,同時在他耳邊罵了一句:“你真壞,壞透了。”當著眾人,沈天涯不好表示什麼,把本子還給了導遊。

第二天穀雨生和沈天涯就親自把客人送回昌都。先送遊長江和易水寒迴文化館。易水寒非常穀雨生,給他解決了妹妹的工作,把他從裡面了出來,這兩天又將他接到昌永散心。穀雨生說:“水寒你別這麼說嘛,你是天涯的好友,也就是我的兄弟,能為你這樣的名士做點實事,也是我穀雨生的榮幸。”易水寒卻覺得這個穀雨生真夠義氣,說:“今後如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儘管吩咐。”穀雨生說:“別的地方也不好麻煩你,平時有空也收集些古玩,有機會還要請你賜教喲。”沈天涯在一旁說:“這還不好說?古玩方面找水寒就是。”易水寒說:“那是那是。”接著送羅小扇去了前天住過的沒退房的賓館。因當著穀雨生的面,沈天涯不好對羅小扇太過殷勤,羅小扇下車後,他猶豫著還呆在車上。穀雨生說:“你送一下小扇嘛。”將他推了下去。

進了房,羅小扇反手將門關死,一頭撲進了沈天涯的懷裡。沈天涯擁緊這個他深愛著的女人,情不自地在她額上吻起來。溫存了半晌,羅小扇無聲地笑了,抬頭看著沈天涯,說:“我離開你沒幾天,你怎麼竟變得這麼油腔滑調了?”沈天涯說:“誰說的?我不還是那麼中規中矩麼?”羅小扇說:“還中規中矩?忘了你昨天的留言和那個段子?”沈天涯笑了,說:“那都是事實呀,尤其是那個留言。”羅小扇就揪揪沈天涯的嘴,說:“你就這張嘴逗愛。”沈天涯說:“沒別的地方逗愛了?”羅小扇在他前擂起來,說:“你壞你壞你壞!”鬧了一陣,沈天涯怕穀雨生難等,準備離去。羅小扇忽然傷起來,說:“這一別,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相見。”沈天涯不忍就此離去,重新把她抱緊,說:“天涯若比鄰,何況我們同在省內,容易走到一起來。”羅小扇說:“說容易其實也不容易。”又像想起了什麼,說:“我們公司的規模已經越做越大,老總呢是個技術型人才,託我給他物個管理人才做他的副總,我看你合適的。如果哪一天你不想在政界呆了,給我打一個電話。”沈天涯說:“暫時還沒這個想法,不過以後也許會走這條路的。”說完,沈天涯鬆開了羅小扇。正要轉身,羅小扇又撲進他的懷抱,還不忍分開。最後羅小扇解開沈天涯的衣釦,在他前狠狠咬了一口,這才放了他。

當天,沈天涯就和穀雨生回了昌永。晚上到衛生問去洗澡,對鏡而視,羅小扇在他前留下的那道深深的痕印還在。沈天涯撫著那道痕印,痴了好半天。

接下來的子,沈天涯和穀雨生又一頭扎進了生態效益示範工程。

快到年底了,穀雨生忽然對沈天涯說:“為這生態效益工程的作只好我給你做了。”穀雨生說:“先別忙,我得做好準備後再跟他說。”沈天涯只得由著他。

第二天一早,穀雨生就拿著手中的龍卡到銀行裡取了三萬元錢出來,用一個大信封裝好,來到易水寒的房間裡,當著沈天涯的面,說:“水寒,這是昨天夜裡程老闆託人送到我房間裡去的,讓我轉給你。”易水寒莫名其妙,不肯接錢,說:“你這是什麼意思?”穀雨生說:“這是三萬元現金,是預支給你的勞務費,程老闆要託你辦一件事情,但不是以他個人的名義,而是代表昌永縣全體幹部群眾請你出一馬。”易水寒說:“你先說清楚了,我怎麼雲裡霧裡的?”穀雨生的彎子繞得很遠,說:“你知道昌永縣正在搞大規模的生態效益工程,工程由程老闆掛點,我和天涯兩個具體負責,這事做成了,可是對全縣老百姓有百利而無一害的。如今省裡的啟動資金正陸陸續續撥往昌永,如果你能出這一馬,對昌永這項事業,將起到極大的推動作用。”易水寒說:“谷書記你說了半天,我還是聽不懂,你乾脆直說吧,要我幹什麼我幹什麼就是,何況是對昌永老百姓有利的事情,就是你和程老闆個人的事,你對我恩重如山,我正報答無門,有個機會為你做點小事,也是給我易水寒面子了。”穀雨生把錢到易水寒手上,說:“你先把錢收好。”易水寒說:“要我不收錢呢?”穀雨生說:“不收錢,這話我就不好開口了。”沈天涯也幫腔道:“水寒,你就收下吧,這既不是程副書記和雨生私人的錢,也不是向你行賄,是給你的勞務費,不會讓你犯錯誤的。你不收下,穀雨生怕你不盡心去辦這事,你就穩穩他的心吧。”易水寒沒法,只好將錢接住。穀雨生這才坐在易水寒身邊,在他肩頭拍拍,說:“水寒,你知道李省長前次到我們昌永視察生態效益工程,效果非常好,給我們敲定了七千萬元的投資,現在已有部分資金到了位。七千萬,老兄,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別說我們昌永縣從沒見過這麼多的錢,就是昌都市,去年廣東招商,今年上海引資,什麼意向投資資金好多好多個千萬好多好多個億,到頭來也是白花了差旅費,招得到引得到幾個錢?大家都把這叫招鴨引雞。還是國家投資才實打實啊!李省長手在桌上一拍,七千萬就出來了,加上市縣的配套資金,都快一個億了。所以我特意把自己收藏的一方唐代和田玉硯貢獻出來,通過程副書記送給了李省長,也算是謝李省長對昌永的關懷和照顧,另外還希望他督促省直各部門早些把沒撥給我們的資金儘快撥下去。”說到這裡,穀雨生點了一支菸,望著窗外燈火閃爍的城市,繼續道:“李省長對這方玉硯喜歡的,回省裡後就打電話給他的朋友省博物館宋館長,請到他家裡去玩賞,要他鑑別真偽。好在宋館長也是程副書記的大學校友,程副書記事先就跟他說了這事,所以到得李省長家裡,就一口肯定那方玉硯確實是唐硯。但李省長並不相信宋館長的話,譏笑他們這些深宅大院裡的收藏家,每天看到的都是人家從古墓裡挖出來的現成的文物,也沒跟民間的贗品直接打過幾回道,看真貨頭頭是道,看偽品並不在行。宋館長不得不承認李省長說的是事實,願意推薦靠辨別真假起家的民間收藏家。”穀雨生回到易水寒旁邊,說:“你說李省長怎麼答覆他的朋友宋館長?他說我也不要你推薦了,你推薦一個跟你一樣水平的來,不是要害了我?然後他直接說出了你易水寒的大名,託宋館長跟你聯繫。宋館長回去後就打電話把這事跟程副書記說了,程副書記知道你和我還有天涯就在省城,電話囑我一定辦妥這事。”一件唐硯後面競引出一串這樣複雜的故事來,也是沈天涯沒有想到的。他想穀雨生這麼做,既是為了自己和程副書記的前程,也是為了將昌永的事早辦成,所以不管怎麼樣,他得替他說說話,他知道他的話,易水寒還是會考慮的。於是說:“水寒,雨生把什麼都說了,你也聽出來了,他也是為了貧窮的昌永老百姓早致富,才挖空心思討好李省長的,不管那方唐硯真假如何,你一定要替雨生或者說昌永人民跑這一趟。”易水寒長嘆一聲,說:“天涯打電話給我,要我跟你們到省城來,我就知道你們一切都導演好了的。行,今晚上我就到李省長家裡去一趟。”見易水寒答應下來,穀雨生鬆了一口氣,立即跟宋館長打電話,商量好了易水寒跟李省長見面的方式。晚上,穀雨生就開著車把易水寒送進了省委大院。到了常委樓前的樹蔭下,易水寒要下車了,穀雨生又多此一舉地說:“水寒你就說是宋館長託你來的,千萬不要說出程副書記和我的名字。”沈天涯扯扯穀雨生,說:“你放心好了,這樣的場面水寒經歷得多了。”穀雨生說:“是是是。”又拍拍易水寒的肩膀,說:“水寒你去吧,我們在這裡等你。”易水寒下車進了常委樓後,穀雨生和沈天涯兩人就坐在車裡一動不動,等著他。沈天涯說:“雨生,你那方唐代玉硯到底是真貨還是假貨?”穀雨生說:“我也不敢肯定,但憑覺,那玉絕對是和田的,而且是上品,至於硯是不是唐代的,我也說不太清,但從款式和製作工藝看,估計至少是明代以前的。”沈天涯說:“那你不乾脆讓易水寒說是明代玉硯不就得了?”穀雨生說:“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明代這種玉硯就多起來了,文物價值自然大打折扣,但放到唐代,就是無價之寶了。”沈天涯忽然覺有些疲憊,把身子往靠背上一靠,說:“雨生,如果這方玉硯不是唐代的,你就害慘水寒了。不好,我就會失去水寒這個朋友。”穀雨生說:“沒這麼嚴重吧?”沈天涯說:“有些東西,在你我這些久居官場的人看來,也許並不覺得珍貴,但在水寒那裡,他是看得跟生命一樣重要的。”穀雨生望望黑暗中的沈天涯,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兩人一時變得無語了,靜靜地等待著易水寒。

大約一個小時後,易水寒從樓裡出來了。穀雨生立即發動車子,開到易水寒身邊,打開車門,讓他上了車。穀雨生一邊開車,一邊討好地說:“水寒,那方玉硯是什麼年代的?”易水寒懶懶道:“谷書記想讓它是唐代的,它還會成為宋代或明清的麼?”穀雨生懸著的心落到了原處。

也是興奮,穀雨生免不了又要問及易水寒跟李省長見面時的情形,易水寒開始還冷冷地回答了兩句,後來索懶得開口了。穀雨生也就不好多問,腳上用用力,加大了油門,小車飛速向賓館開去。

下車後,穀雨生和沈天涯送易水寒回房,又說了一些謝的話。易水寒始終沒有說話,直到開了門,要進去了,才回頭說了一句:“我半輩子的功德,今晚全給毀了。”然後進屋,順手把門關上了。

穀雨生和沈天涯就凝固在了門外。

第二天早上,沈天涯去喊易水寒起吃早飯,敲了半天門,裡面也沒動靜。後來還是服務員過來說,這位先生天剛亮就走了。

沈天涯靠在門上,只覺得心頭一陣沉重。他到很後悔,不該聽穀雨生的,把易水寒叫到省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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