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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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韶走進清浥宮，對整理庭園的宮女問道:“太子醒了嗎？”

“黑公子。”一見來人，宮女先是微微一福，然後恭敬地答道。

“太子一太早就出官去了。”

“謝謝。”黑韶朝她點頭，轉身走出清浥宮。臉上有禮含笑的表情瞬間…變，轉為沉鬱憤怒。該死的她又跑哪去了？難道她一點危機意識也沒有？昨晚才遇到那種事，今天又像個沒事人樣地到處亂跑。

要不是怕清晨被發現他在她的房裡會惹人懷疑，他也不會留下玉石就此離去。

一想起昨晚的情景，忍不住一股慾望往下腹部去，燠熱直衝腦門。天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簡直比練功走火入魔還來得難以忍受。

誘人的活生香在眼前掠撥，而他卻得強忍住發的慾望，只能用親吻和觸摸幫她藉由一次又一次的高散熱來驅逐毒素，如此大費周章，讓他幾乎累垮。不是因為次數繁多，不是為了耗費整夜，而是因為過人的意志力將他折磨得幾近發狂。

被可笑的了，服用媚葯的人無事，沒服葯的人卻飽受煎熬。黑韶邊往馬房走去，邊自嘲地搖頭。

為了尊重她，不願她的初夜就這麼被媚葯毀了，所以昨晚面對人的誘惑，他依然硬生生地把持住。她的初夜，該是由他來緩緩引導，讓她體驗到男女之間的歡愉，而非就這麼意識渾沌草草了事。

黑韶角勾起，一想到此，全身的血又往同一個部位去，嚇得他趕緊轉移念頭。帶出“迅雷”往教練場奔去。

黑韶一進房就癱俯在榻上，極度勞累的體己瀕臨臨界點，而他卻毫不自覺。在教練場忙了一天，解散士兵後，他還與“迅雷”競賽回宮，累得幾乎連走回房間的體力都消耗殆盡。

教練場上士兵們那一張張疲累不堪的臉，都清楚反映了他這段子的自行為。他當然清楚，卻不得不如此做。黑韶搖頭苦笑，這是一向風局儻的他嗎？這是一向輕鬆自若的他嗎？

而那造成這場風波的罪魁禍首，現在卻不知人在何處？:“連這麼簡單的基本教練都不會，再重新來過！”黑韶的怒吼聲傳遍了整個教練場，只見沙場上兵將們各個盔斜甲歪，臉上滿是疲憊沙塵，累得息不已，卻沒有人敢出聲抗議。

自從太子不再與黑公子一起出現在教練場以後開始，這個情況已經持續了十幾天了。每次太子都一大清早就到教練場，對輪值的哨兵代後，就騎馬離去。過了約莫一個時辰，就可見黑公子與那匹神駒出現，聽了哨兵的轉述後，原本含笑的神情迅速轉沉，然後，就照著太子代的度，發了瘋似地兵。

莫說那些被的小卒累，黑韶才是那個最累的人。穿梭於場中指揮調度，腦中運作與來往狂奔的互勞怕不累垮他了？只是，黑韶好像自似的，不耗費最後一分體力絕不罷休。

每個土兵都衷心祈禱著，不知太子和黑公子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爭執，只希望他們儘快和好如初，不然，幾乎體力衰竭的陵嵐士兵們恐怕時無多嘍！

那一夜過後，他正視了自己的情。他猛然發覺，為了靳嵐，他願意拋開一切，包括隨心所的自由；為了她，他願意被拘留，讓深情將他緊緊捆綁，不再萌生想走的念頭。但可笑的是，他解開了對情束縛的心結，卻被狠狠地排斥在外。

在那一晚之後，他再也沒見過靳嵐一面。每曰清早，不論他再怎麼提早起去找她，宮女的回答一律是太子已經出發到教練場了。而她們所言也屬實，因為清浥宮已受不到靳嵐的氣息。

但最讓人無法承受的，每當他趕到教練場時，滿懷期待的心情一定會瞬間消毀。見不到思慕的臉龐也就罷了，面而來是哨兵傳來的口信，要他完成什麼樣的訓練。這樣的挫敗叫他情何以堪？尤其是當他滿腔的慾望得一再壓抑時，相對的，爆發的怒氣也就可想而知了。

晚上呢？不是太子留宿清水宮與皇后同住，就是太子已就寢，他也曾守在宮外由密道離開，黑韶心中一片瞭然。為了躲他，靳嵐竟連禦敵的密道都用上了。每就這麼週而復始地循環著相同的戲碼，像只只走固定路線的蟲子，被人擺著。他卻跳脫不開，即使明知在教練場上遇到靳嵐的機會微乎其微，他依然不厭其煩地下著賭住一比一早，得到的卻永遠只是令人憤怒的口信，然後面對一群龐大的車隊，責任又讓他無法脫身。就如此，子過去了，他對靳嵐的想念也已決堤。

就算是蟲子也有無法忍耐的時候！

黑韶猛然一躍，臉上帶著狡詐的笑，連來的鬱悶化為行動。吹熄燭火，他輕巧地由窗欞躍出，悄無聲息地離去…

鞘嵐坐在椅上斜靠著窗臺，望著高掛黑夜的皓潔明月，下意識輕齧著指尖，怔怔地發愣。

這些天她的生活過得像遊魂一般，不僅作息全亂了分寸，連心神理智也都亂了。她想念黑韶的笑，想念他的輕佻，想念他的一舉一動…而她，心中的固執像是不容許人反駁的暴君，阻隔了所有想凌越自尊去見他的念頭。

她的魂不守舍，連母后都注意到了，卻什麼也沒有表示只淡淡地說，她已經誤了她二十年，接下來的生活，還給她做決定。

活了二十年，首次發覺，自己是怯懦的，遇到了困難竟然會消極得想逃，逃開一切，卻逃不開那始作俑者…她那顆早已悸動的心。

嘆了口氣，靳嵐起身走回鏡臺前，取下綰髻的綸巾，烏黑的發披洩而下，卻只達肩際，一般男子應有的長度。鬱郁的心隋說不上是怨是悲，只是拾起了髮梢出神，連鏡中背後出現了另一抹人影時都還不自覺。

黑韶就這麼斜倚在她剛剛坐著的位子看她，發覺她瘦了，不顯憔悴反添嬌弱。這麼瘦，扮起男子還有什麼說服力？一點都不曉得照顧自己。黑韶心裡不悅地叨唸著，看向靳嵐的眼神卻飽含濃情戀:捨不得移開眼。

“你怎麼在這裡？！”靳嵐一抬頭，正好與黑韶那深邃的眼眸在鏡中接，那眸中透的言語，讓她心頭狠狠一震，迅速紅了臉。

“進來很久了。”黑韶緩緩朝她走近，帶著淡卻暖人的笑，視線一直不曾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