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驚心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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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我心神一震,失聲叫了出來。

“她被派去做了臥底,在重慶一個幫會里。本來一直都發展很好,但在最後關頭被發現了身份,”他簡潔地道“臉上被潑了硫酸。”我覺到自己的雙手在輕微顫抖,努力平和氣息,但仍止不住血動,聲音都開始發顫:“她現在怎麼樣…”吳敬張了張嘴,並未說話,眼睛中又是光一閃,良久才道:“幸好我們去得及時,她沒有生命危險,但…視力受到了影響。”

“到什麼程度?”我幾忍不住要撲上去擰著他領口問。

吳敬答非所問地道:“她昏時叫了你的名字,”他輕描淡寫的語氣並未能掩住內在波動的情緒“很多…很多次。”我沉默下來。他不直接回答而扯開話題,不問可知茵茵的眼睛…

“她仍在醫院裡,我回來是想找你去見她一面。”他的表情告訴我他也在壓抑著體內的動“我想她現在最希望見到的人就是你。”樓下忽然“砰”地一聲,隨即伴以玻璃的破碎聲,叫罵聲即時傳至。我移目過去,看著剛才被一隻啤酒瓶砸碎的超市窗戶,不說一句話。

超市內衝出三四人,衝著公寓樓上扔出啤酒瓶的宿舍怒火十足地大罵。

“現在立刻去,晚上你就能見到她。”吳敬吐出這一句便閉上嘴,似連半個字也不願多說。

宿舍陽臺上探出兩顆腦袋,以牙還牙地還罵樓下超市,經過的行人紛紛駐足看熱鬧。

我半俯壓在欄杆上,情緒漸漸平靜下來,耳內覺嘈雜的聲音有著遙遠的距離,若有若無。

“最後一遍問你:去,還是不去?”他似在下最後通碟。

“你告訴她,讓她好起來後來見我。”我淡淡道,聲音已完全恢復平靜“而且要好好地來見我。”正要走回室內,突然被一把拽住右臂,一字一字吐出的怒聲入耳內:“你到底有沒有人?你知不知道她在最痛苦的時候叫的仍只有你的名字!”我半側著頭毫不動容地說道:“為什麼你會在說‘只有’兩字時聲音變形這麼厲害?難道是因為茵茵一直都沒將你放在心上嗎?那麼我要告訴你,之所以這樣是因為你本不瞭解她,而我——”振臂抖掉他的手,走入屋內坐到椅上“正因為她‘愛’我,我才不能去看她;我所要做的是讓她知道,植渝軒這個人並不在意封如茵的臉,在意的是她的心——你懂嗎?”只有這樣,她才能放開擔憂好好接受治療;否則在思想的包袱下,人的生命會因此而消極。

吳敬怔了半晌,向門口走去:“我懂了。”打開門正要出去,忽又停下來:“現在我才真的明白過來,為什麼我付出那麼多仍然不能把你從她心裡拉下來。”是嗎?我在心裡說。

茵茵,你一定要好起來——心在默默祈禱。

***躺在上看著蚊帳頂部,我覺到了自己的擔憂。

雖然在吳敬面前那麼肯定,但現在靜靜地一個人時,心反而不那麼確定起來。她真的會好起來嗎?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卻必須強迫自己知道,因為如果不這樣,我怕自己會壓不住衝去見她的衝動。

沒有任何一刻比現在更不能抑制住自己要見她的慾望,但我忍了下來。

兩年多了,從沒設想過重新見面後的茵茵會有一副被毀了的面容。記憶中她的面容是那麼美麗,幾乎不染一絲瑕疵:細而彎的月牙兒眉,黑得剔透的眸子,光潔滑、白裡透出健康紅的臉蛋——這是印象中最深刻的地方,但可笑的是有機會再見時這些美好的東西都已經被毀掉。

本是一年中最熱的一季在一天內最熱的時段,我卻到皮膚上起了雞皮疙瘩,血都似發起冷來。

或者她真的能如我願般好起來——我閉上眼睛。

***“植渝軒…”虛無飄渺的聲音搖搖晃晃地帶著迴音從四面八方傳來,每一聲迴音都重擊著我的心臟。

“茵茵!是你嗎?”我竭盡全力想喊出這一句,才驚覺自己失語了。

“植渝軒!你是世界上最墮落的人!”那聲音恍恍惚惚地傳來,又似不是茵茵的聲音。

我望著四周廣闊的空間,吼道:“誰?!誰是世界上最墮落的人?!誰敢說我是世界上最墮落的人?!”一條矮小的人影彷彿是空氣中融出般出現在不遠處,稚聲稚氣地說:“是我。”竟是個五六歲大的女孩。

我大愕:“茵茵…”正要走過去,又一條人影從空氣中走出來:“是我。”我睜大了眼,這次卻是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我張大了嘴:“茵茵…”尚未叫完,第三條人影從空氣中走出來,淡淡地說:“是我,”十七八歲的年齡,修長的身材,完美的面容上一雙明亮的眼睛“我說你是世界上最墮落的人。”我大叫:“我不是!”狂撲了過去抱住她,那張完美的臉突地被長髮掩住,發下幽幽細語:“別看我的臉,求求你…”眼前驀地一亮,臂內一空,人影已消失不見。我狂叫一聲:“茵茵!”忽然天旋地轉,整個大地消失無影,我的腳再覺不到實地,跌了下去。

***我緩緩睜開眼,直直地望著正上方的蚊帳。

兩年了,第十次,這已是第十次做這夢。

何時它才會從腦子裡消失呢?

愛美的人最痛苦之事莫過於美麗盡損。記憶中的茵茵並不常炫耀自己的美麗,但我始終覺得她是愛美的人——即便是劇烈運動過後大汗淋漓時,她仍會盡量時刻保持頭臉的乾淨清潔。這樣的女孩兒,會不愛美嗎?

我不敢想像她會否情緒動到自棄的程度;以過往對她的瞭解和認識來作出決定似乎有些不妥,她會不會在兩年間已經改變許多?如果這樣,這將是我將後悔終生的決定。

午休起後,我開始覺到心內的不安逐分膨脹。之前還嘲笑吳敬的為情失措,現在看來失措人名單內還要加上一個我。

在寢室內發了整整一下午呆後,不安愈來愈強。***初明時,電話響了起來。

是方妍。她在宿舍裡等了許久不見我打去承諾下的自習預定電話,忍不住主動打來。

掛上電話後我嘆了口氣。為茵茵的事我早將下午對方妍作的約定忘記得一乾二淨,而且到現在仍沒有陪別的女孩兒的心情。但既已答應下來,我絕不願負約,況且即便在這兒發呆也無濟於事。

到女生公寓樓下接方妍時嚇了一跳,只見黯淡燈光下竟有四個女生。我走近打了招呼,目光逐一掃過四女,奇道:“你們這是要…”

“自習。”張蕊芳向來沒說過這麼簡潔的話,說完還扶著黑框眼鏡從鏡片後看我。

我看了看方妍,她點點頭,輕聲道:“她們也去自習,所以就一起了。”我再看向林芳,後者似乎今晚格外活潑,竟調皮地舉起手中的書,乾脆地道:“自習吧。”我撓撓頭,改向廖真如道:“你那個雲海晨呢?今天來不來?”這美麗得驚人的少女眸子裡滿是笑意,略帶狡黠地道:“他又不是自己沒腿,我怎麼知道來不來?”說著伸手攏攏垂在肩前的一綹秀髮。這動作姿勢優美已極,頓令我眼前一亮,正想反駁地調侃幾句,腦海內突然掠過另一道倩影,心口一窒,一時說不出話來。

茵茵的美麗應該不會差眼前女孩多少,雖然以前沒特別注意過這方面,但此刻回想起來她渾身似乎都有著“美”的痕跡——她失去了美麗的容顏,會否想不開?

“哥…你不高興嗎?”方妍微帶怯意的聲音將我從分神中拉回來,我微微一笑道:“沒有,既然大家都想去自習,那麼再見吧。”

“再…見?”張蕊芳瞪大了鏡片後的眼睛。

我看了同樣驚奇的方妍一眼,再送上一笑:“對啊,我現在決定和方妍出去散散步,不去自習了,當然要跟你們說再見。”走出校門時方妍忍不住道:“芳姐她們…”我豎指前作個聲的手勢,若無其事地道:“她們是想幫你‘圍攻’我是嗎?”方妍紅著臉道:“不…不是的,她們只是想…只是想…”

“不要對我撒謊,你知道我的脾氣的,”我凝神看她眼睛“我不喜歡騙人的人。”方妍立時止聲,不敢看我般半垂著頭。我移回目光,心內沒有絲毫戳穿她們“陰謀”的喜悅。這種小兒科的把戲本沒有能避過我眼睛的資格;有時候真覺得這種少男少女式的情糾葛可笑,雖然另一些時候覺得它確實令人喜悅和快樂。

路燈處可以看到一隻只小蟲飛蛾爭相撲向燈內,令人想起“飛蛾撲火”的老話。

有時候情就是如此。好比吳敬,他明知一切的付出都很難打得動茵茵的心,卻仍那麼對她付出情;從他身上我完全受得到義無反顧的味道。而我自己呢?我的信念是不對任何不可能的情付出,且到目前為止都做得很好,但將來又如何?我會終生都不像飛蛾撲火般獻身到一段對自己毫無用處的情中去嗎?

我嘆了口氣,覺到方妍正從發下偷偷看我。

這女孩是另一隻飛蛾,而且是一隻脆弱得多的飛蛾。吳敬雖然撲火,但絕對可以在火中保持完好的軀體,而方妍是絕對不能——她一旦得到絕望,會輕易就被火焰融化。我要對她做的,就是抓住這隻想撲火的蛾子,或者…掐滅那火。

月亮在夜幕中出半個臉,銀的光芒鋪到遠近各處建築物上,像世界都被鍍了銀。

“咕咕——”奇怪的聲音打破靜寂,我停了下來。

方妍顧不得再用長髮掩住偷看我的眼睛,奇道:“什麼聲音?”我苦笑:“一個還沒吃晚飯的肚子在提出就餐的申請。”熱汽騰騰的雜醬麵轉眼間下去半碗,又麻又辣又燙的快浸遍整個身體,汗水浸了出來,通身孔都像被細細通過,蒸汽態的水分浸溼了襯衣。

我埋頭苦吃,心內的不舒服似也丟掉大半,彷彿吃頓面就能將心情變好。

方妍乖乖地坐在我對面,靜靜地看著我,不時給我遞上擦汗的紙巾和暫解口腔內辣覺的茶水。

連串打雷般的聲響從我嘴裡發出時,最後一點麵湯都被下肚內。我打了個飽嗝,向著半空噴出炙熱的氣息,莫名其妙地嘿嘿一笑。

方妍遞來半溫的茶:“還要不要?”我搖搖頭,剛接過杯子,眼角已掃中麵館外一個身影。

杯子被湊到嘴邊,一飲而盡後,我向方妍道:“你等我幾分鐘,馬上回來。不準亂跑,知道嗎?”末一句卻是發自真心的為她安全著想,第一天來時就差點被人打劫的經歷仍被記在腦中,時刻提醒我要小心,尤其是在這麼黑暗的情況下。

方妍出不解的神,但仍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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