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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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掌摑聲不斷地從程府大夫人的房中傳出來,響亮得令人心慌。

啪的一聲,又是一個耳光,程元秀的角已經滲出了血絲,兩邊的臉頰都腫了起來,可她仍是一聲不吭。她的娘玉姨娘跪在大夫人的腳邊,泣不成聲地哀求著,可對方卻仍舊不為所動,冷冷地看著跪在房中由著下人掌摑的程元秀,玉姨娘實在看不過了,愛女心切地撲上前去樓住了程元秀,“大夫人,不要再打了。秀兒她知道錯了,她知道了!”大夫人冷然道:“繼續打。”婢女看了眼摟著程元秀不放的玉姨娘,又看看大夫人。

大夫人擰眉,“愣著做什麼?一起打,響月,你也來!”另一個奴婢也走上前,兩人對視一眼,開始一同掌摑那對可憐的母女。

聽著清脆的巴掌聲,大夫人冷笑,“母女一脈,專會些勾引男人的下作手段,老爺心善,我卻不是好惹的。怎麼,以為這樣就能飛上枝頭?痴人說夢,說到底也不過是嫁過去做妾!”話雖如此,但她還是不甘心讓這個賤人的女兒和自己的女兒共事一夫,玉姨娘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礙了一輩子的眼,現如今她的女兒卻又要去礙自己女兒的眼了,真真是千防萬防,家賊難防,她苦心孤詣地讓程元珠嫁入衛府,卻不料讓這個程元秀撿了個便宜。

大夫人本來是死也不願意讓程元秀也嫁過去的,甚至不肯把那枚鮫珠出去,打算一口咬定衛旬本不是程元秀的私會對象,那的事也是誤會。可怎奈老爺偏心賤人,執意讓她以大局為重,告訴她能有兩個女兒嫁過去,於他家而言也是好事。大夫人拗不過程老爺,只好出了鮫珠,讓他拿著鮫珠去找衛府洽談。

之後衛府也答應了程老爺的提議,於是程家一嫁兩女的事板上釘釘。大夫人改變不了事實,只好把怨氣撒在程元秀身上。

掌摑到一半,忽然有婢女來傳話,“大夫人,四小姐她又發脾氣了。”程元珠那昏厥後就病了幾,知道程元秀也要嫁給衛旬之後更是將她恨之入骨,動不動就大發脾氣。大夫人心疼女兒,為了不讓她動氣傷身,就不讓她來見程元秀,這才親自動手教訓。現下聽她又不好了,當即道:“別打了,快扶我去瞧瞧。”正在掌摑程元秀母女的兩個婢女停了下來。

大夫人經過她們身邊時,狠狠地啐了一口,而後揚長而去。

玉姨娘抱著程元秀癱坐下來,連忙低頭看了看程元秀的臉,她的雙頰紅腫,佈滿指甲劃出來的傷痕,下的血跡更是紅得觸目驚心,而她的下也已被她咬出了血。玉姨娘心疼得心都揪緊了,摟著她忍不住輕捶幾下,“傻孩子,你為什麼不求饒,為什麼不出聲…”程元秀鼻翼微顫,忍耐了許久的眼淚這才下來,“娘,我不求她們。”玉姨娘哭得肝腸寸斷,“秀兒,是娘沒用…娘幫不了你…”程元秀從娘懷中起身,伸出手擦了擦孃的淚,然後反手將娘擁住,即便今受此羞辱,她卻再也不會像那一樣想到自盡了。程元秀很慶幸自己那沒有死成,因為若是她死了,那娘該怎麼辦?娘在這府中孤苦無依,自己則是她唯一的依靠,她不能死,不管發生了什麼,她都要好好活著。

玉姨娘的情緒逐地冷靜下來,而後問:“秀兒,你真打算要嫁過去嗎?”程元秀搖頭,“女兒說過,寧可不嫁,也不會為人妾侍。”一想到衛旬那所說的話,程元秀便更肯定自己的心意了,和嫁給一個如此看不起自己的男人相比,她寧可這一生都常伴青燈古佛。程元秀從心底就厭惡透了這個行為放形骸、說話尖酸刻薄的“恩公”的,所以她絕不會嫁他做妾。

而她所能想到的拒婚的法子,竟和衛旬用慣的方法如出一轍,那就是…和定親對象好好“聊聊”了。

程府花園。

程元珠狠狠地將程元秀推倒在地。

“賤人!竟敢勾引衛公子,你…你怎麼不去死!”程元秀伏在地上,手心到小石子上,劃破了血

“如果不是娘攔著我,我肯定要親手撕爛你這張狐媚子臉!”這幾大夫人怕她見到程元秀會生氣,也怕她做出出格的事,所以一直不讓她見到程元秀,程元珠心中這口氣一直無法紆解,如今在花圜裡和她偶遇,便終於找到了機會,剛一見面二話不說就衝過來推倒她,即便是這樣還不解恨,立刻又湊上去踹了幾腳。

程元秀躲閃不及,小骯捱了幾腳,鑽心地疼。

程元珠還想再打,卻被婢女慌忙攔下來,“小姐,您看!”她引著程元珠往另一個方向看去。

透過園邊海桐的稀疏枝幹,只見都城侯一家和程家大夫人自視野中走過,等他們拐入花園,就能看到程元珠等人。

兩家約定好要一起商討下成親的事宜,並且連一直沒來過的衛旬也會出現,程元珠聽說娘已經去門外接了,而花園又是他們入府的必經之路,所以她才會花枝招展地出現在這裡求偶遇,可不料卻先碰上了程元秀,才會一時生氣忘了正事。

程元珠一慌,連忙將伸出去的腳又縮了回來,她看了看花園外,又看了看癱坐在自己眼前的程元秀,忙道:“你快給我滾!”婢女又拉住程元珠,“小姐,來不及了,快把二小姐扶起來吧。”這時都城侯一家已然拐入了花園。

程元珠立刻裝模作樣地蹲下去,伸手將程元秀給扶了起來。

只顧著肚子疼的程元秀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愣愣地被她攙了起來,然後覺到那攥著自己手臂的手用力一掐,接著便見程元珠湊過來咬牙切齒地威脅,“一會別亂說話,否則我要你好看!”說完將臉挪開,又擺出了一副擔憂不已的表情來,“哎呀,二姐姐你沒事吧?”程元秀下意識地推開了她的手,抬眼間瞧見了朝這邊走來的一行人。

她一眼就看見了在人群中格外惹眼的衛旬,衛旬今穿了一襲黑織錦的窄袖長袍,玄大氅被他的寬肩架起,如此厚重的裝扮卻掩不住他的寬肩闊背,站在人群中仿若沉浸在寒霧中巋然不動的高山。他的身上挑不出一點鮮亮顏,俊臉上亦是烏雲密佈,折刀般的濃眉緊擰,狹長黑眸中的不耐煩都要溢出來。

這還是程元秀第一次看到衛旬穿得如此正式,原本的狷狂硬朗之中,又多了一絲睥睨天下的高貴和傲慢,他還沒走近,身上那黑壓壓的氣勢便湧了過來,令人的一顆心情不自地提了起來,程元秀終於明白了程元珠忽然態度大變的原因。

其實程元秀也知道今天衛旬會來,她出現在花園裡亦是為了堵他,但她的目的卻是和程元珠完全不同,她是想要找機會和他聊聊。

她摸了摸袖中的紙條,然後理理裙襬,配合地站到程元珠的身後。

待得他們走進之後,程元珠乖巧地福身行禮,“侯爺大安、夫人大安。”衛康和陶氏停下來,衛康打量了程元珠一番,“這誰啊?”敢攔侯爺的路,懂不懂規矩?陶氏是見過她的,便說:“這就是程府四小姐。”陪在一旁的大夫人忙不迭地說:“是是,這是小女元珠。”衛康又打量了她幾眼,“才女?”程元珠一聽這話滿心得意,但還要假惺惺地謙虛一下,“略識得幾個字而已。”衛康不高興了,“略識得幾個字?略識得幾個字我們家邇娶你做什麼?”他們幾代人可都是“略識得幾個字”啊。

程元珠臉一白。

大夫人忙道:“侯爺向來直,珠兒你就不要在侯爺面前謙虛了。”衛康很是不耐,“到底是不是才女?”陶氏用手在他際用力一掐,小聲道:“閉嘴。”衛康悻悻地閉了嘴。

大夫人又看了眼後面的程元秀,心頭泛起了厭惡,並不想讓衛康他們注意到她,於是走到程元珠的身邊,順勢擋住了後面的程元秀,“我還說一會兒叫珠兒過來陪侯爺、夫人說話呢,現在碰上了可好,便一起走吧。”說著便拱開程元秀,打算就此離開。

可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衛旬忽然開口了,“剛才她怎麼摔倒了?”從走進花園起,他的目光就一直落在程元秀的身上,她就像上次兩人剛見面時那樣低眉順首。從衛旬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她的側臉,還有一截弧度美好又纖細的玉頸,程元秀的鬢髮有些亂,有幾縷長髮調皮地垂下,鑽入了她因為跌倒而微松的領口間,透過那蜿蜒在頰邊的碎髮,他看到了她芙顏上刺目的紅痕…她被打了?衛旬情不自地想。

想要看得更清晰些,可無奈對方一直躲在程元珠的身後,所以在離開之前,他忍不住問了出來。

其實衛康和陶氏剛才也看到了她,不過並沒有多留心,現在聽衛旬一問,便也跟著多看了幾眼,衛康忍不住問:“這又是誰?!”大夫人臉有些難看,很不情願地作了介紹,“這是妾身的庶女,程元秀。”程元秀一見提到自己了,也不得不跟著行了一禮。

衛康恍悟,“啊,這就是老三上次偷…”陶氏對著他的又是一掐,衛康頓時閉嘴了。

程元珠一見衛旬發問,雖然心慌卻也不肯放過這個和他談的機會,她迅速地看了他一眼,被那張俊臉惹得芳心亂跳,“二姐姐眼睛不好,才剛一個不小心便摔倒了。”她勻了勻氣,抬頭對著衛旬展顏一笑,做天真可愛狀,“不過幸好我扶得快,沒受什麼傷。”衛旬本不吃她這一套,“我看她都摔在地上了你才扶的,這還叫快?”程元珠又吃了一鱉。

陶氏笑著打圓場,“程府的風水可真是好,養出來的姑娘一個比一個水靈。”大夫人偷偷地橫了程元秀一眼,皮笑不笑,“是啊,只是眼睛不好,可惜了這張小臉。”程元秀聽了心中泛起冷笑,這對母女可真是句句都不忘提醒別人自己是半個瞎子,不過她本來就不想嫁給衛旬,所以反而更希望侯爺夫婦不喜歡自己,那麼接下來的事就更好辦了。她悄悄從袖中抖出紙條,然後閃到一邊,打算讓路讓他們離開。

大夫人正好也不想讓她跟著,順勢道:“侯爺,咱們…”衛旬忽然又開了腔,“你不走?”他看向躲到一邊去的程元秀。

程元秀心中暗罵了一句,但嘴上卻說:“小女該回房喝藥了。”衛旬打破砂鍋問到底,“喝藥?什麼藥啊?”其餘幾個人臉各異地看著他們倆旁若無人地說起話來。

程元秀已經能覺到大夫人母女那吃人的目光了,只想快把他打發走,“醫眼睛的。”衛旬哦了一聲。

衛康已經不耐煩了,“行了,娶回家之後有的是時間說話,羅嗦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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