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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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窗外絮雪紛飛,窗內人影獨坐。程元秀托腮坐在窗欞前,垂眸盯著欞上的積雪,心不在焉地用手撥著。

沛玉看著她凍得發紅的指尖,“小姐,這樣開著窗容易受涼,不如我們把窗子關上吧?”程元秀不語,算是拒絕。

沛玉嘆了口氣,片刻後從她身邊走開,再出現時手中多了一件大氅。她輕輕地提起大氅舉到程元秀的身後,見她沒有拒絕的意思之後,才披到她的肩上。

程元秀自己攏了攏大氅,“沛玉,你有沒有覺得房間裡悶悶的?”沛玉眨眨眼,“悶?沒有啊。”開著窗怎麼還會悶?

程元秀搖搖頭,“我覺得味道不好。”沛玉疑惑道:“是不是今焚的香不夠?奴婢再去取一些來。”程元秀又搖頭,“焚多少香都是一個味道。”沛玉這下沒辦法了。

“你去浣花苑折些梅枝來吧,在花瓶裡擺著,聞起來或許還會好些。”程元秀換了隻手托腮,“記得摘花苞多的,這樣才會多開些子。”沛玉領命離開,房間裡又恢復了安靜。

聽著房門被闔上的聲音,程元秀長長地出了口氣。

自從和衛旬攤牌之後,她就覺得覺很奇怪,明明事情已經得到了解決,衛旬答應不娶她為妾,她應該高興的不是嗎?可不知為什麼心裡頭竟會覺得空落落的,難道是因為自己曾被他輕薄的緣故嗎?她被他輕薄,本該讓他負責的,可卻求他不要娶自己,這種事本來就很奇怪吧?所以她整個人也會變得怪怪的。

程元秀看著窗外的細雪,腦中經浮現出那個男人的臉,他就像是一座冰山,高大又令人捉摸不透,身上的每一處都像冰石一樣有稜有角、寒氣肆意。可當他摟著自己的時候,卻又變成了一座即將爆炸的火山,堅硬而滾燙,烙鐵般的肌壓著她時,彷彿能將她融化。

一想到那幾次的接觸,程元秀的臉又開始發熱,她覺得好像有一隻手握住了自己的心,擠出了一股難以言語的酸澀。

這時,本該去折梅花的沛玉又回來了,又驚又喜的聲音打斷了程元秀的思緒,“小姐、小姐!”程元秀攏眉,“出了什麼事?大呼小叫的。”沛玉氣吁吁地跑到她身邊,似乎是一路疾奔而來,“小、小姐,出大事了!”程元秀心不在焉地問:“什麼事?”沛玉的聲音裡似乎都要逸出得意來,“衛公子來府上悔婚了!”程元秀絲毫不覺得意外,心中的煩悶又多了一層。他應該是來聲明不會娶自己為妾的吧,不過她倒是對於沛玉的驚喜態度很詫異,忍不住偏頭看她一眼,奇怪道:“他來悔婚,你怎麼這麼開心?”沛玉道:“衛公子決定只娶一個!”程元秀更奇怪了,“我知道啊,他要娶四妹。”沛玉用力地搖頭,“不不不,他是要…是要娶小姐為!”程元秀霍地從窗前站了起來,“什麼?”此時,程老爺的房間裡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程老爺和衛旬坐在主座上,大夫人反而站在程老爺的旁邊,夫婦倆的臉都極為難看,一臉的敢怒而不敢言。旁邊的衛旬穿了件墨藍的長袍,領口上的一圈狐絨裹住了他方正的下巴,他單臂架在桌案上,坐得歪歪斜斜,卻是擋不住的氣勢沛然。衛旬一下一下地扳著指節,發出令人心顫的喀喀聲。

而在主座下面,坐著哭個不停的程元珠,還有低頭不語的玉姨娘。

他們到現在都想不明白,明明昨天衛旬還和侯爺一起來登門拜訪,怎的今天一來就忽然變了臉?可是衛旬的格是出了名的喜怒無常、乖張易怒,他臨時改了主意也是常有的事。

但大夫人卻不甘心,忍不住說:“珠兒是我們程家的長房嫡女,是我和老爺的心肝寶貝…”衛旬冷冷打斷她,“既是心肝寶貝,那你們就自己留著吧。”大夫人忍下怒火,“賢侄,你可不要被賤人了心智。”聽到賤人二字,衛旬臉一變。

大夫人繼續不怕死地說:“況且咱們兩家的婚事人盡皆知,你也要顧及侯府的…”衛旬忍不住拍案而起,“聒噪!”他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可程元珠蒼蠅一樣的哭聲一直縈繞在耳邊,讓他本沒法好好思考,於是在開口前,他惡狠狠地朝程元珠看去,“再哭我就把你的耳朵割下來裝茶葉!”程元珠硬生生地把哭聲給憋了回去,嚇得臉蒼白。

程老爺聽他說得過分,很是不悅,“賢侄,你今大鬧程府,侯爺他可…”衛旬眼風一掃,“你也閉嘴。”連續幾聲獅子吼,終於讓屋子裡徹底地安靜了下來,大家都大眼瞪小眼地看著站在中央滿臉戾氣的衛旬,誰也沒膽子去招惹他。

“成親的是我,我想娶誰就娶誰,關你們事?!”衛旬睨視著眾人發了話,“我要娶程元秀,你們只說行與不行吧。”大夫人自然不會答應,“這…”衛旬直接打斷她,“程元秀的清譽已經被我毀了,她只能嫁我。”可大夫人又怎麼關心她的清譽呢?她這一輩子嫁不出去才好呢。

衛旬似乎看出了她的盤算,冷笑道:“若是這件事鬧得難堪,你覺得程家的其他女兒還能嫁得出去嗎?”他一手扯過被下人捧在手中的墨狐大氅,猛然在空中抖出一抹黑花,而後穩穩地搭於肩上,“如果我娶不到程元秀,那你們的寶貝珠兒這輩子也別想再嫁人了。”在他大步離去之際,程老爺急急道:“我們答應!”衛旬的手段全城的人都清楚,他想要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的。反正都是程家的女兒,嫁哪一個都一樣。而大夫人聽過衛旬的威脅,也不得不消停了下來,她雖然很想讓程元珠飛上枝頭,但也不想因此得罪了衛旬,若是他真的用了什麼手段讓女兒再也嫁不出去,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衛旬停下腳步,角勾出抹笑來,“十五之後,我來娶程元秀過門。”衛旬大鬧程府的事很快就傳到了衛康耳中,他立即召集了府上的全部大小,氣勢洶洶地殺到了衛旬所居的檄羽閣。

“不像話,太不像話了!”衛康一進門就破口大罵,“十五天?你是要成親,還是要拉屎,急個啊你。”陶氏立刻拉住他,“侯爺,時間不是重點。”衛康一凜,忙又說:“對,重點是你怎麼能只娶一個?”衛旬正赤著膊在庭中打拳,即便是被眾人圍堵也依舊面不改,“娶一個怎麼了?”衛康道:“你和程家二閨女的事情鬧成這樣,不娶也要娶。”衛旬瞧著話茬不對,一琢磨才知道大哥誤會了,他還以為自己要娶程元珠。

陶氏在一旁說:“是啊,三弟,咱們要是不娶,難免會落人話柄。你若真是不喜歡,大不了娶回家擺著便是了。嫂嫂看著那個孩子長得倒比她妹妹還要俊一些,不過就是年歲人點,眼睛也不好,不過這種庶出的孩子都不驕矜,估計格也…”衛旬收攏馬步,“我知道啊。”衛康捏住間的香囊,“你都知道還不娶?人家清清白白的一個姑娘家,被…”衛旬說:“我沒說不娶。”眾人均是一愣,都有些糊塗了。

衛旬重複了一遍,“我的意思是隻娶程元秀。”庭院中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衛旬說完就走到一旁撿起自己的上衣套上,好整以暇地等著大哥、大嫂自己琢磨過來。

衛康回神之後先是轉過了身,一眾老小立刻就圍成圈。

衛金僖立刻很狗腿地表忠心,“爹,有什麼吩咐?”衛康一臉認真,“我記不好,這個程元秀是姐姐,還是妹妹?”一直安安靜靜的衛金寧幽幽道:“是姐姐,眼睛不好的那個。”衛康聞言嗖地一下轉過身,瞬間將間的香囊丟了出去,“不行,不能娶她!”衛旬倏地一抬手,將飛來的香囊穩穩接住,然後一轉手,又丟給跟在衛康身後的衛戈,而後很是不高興地問:“你剛剛說不娶也要娶。”衛康語,“我…我的意思是…”陶氏替他說:“侯爺的意思是讓你兩個,起娶,但只娶程元秀的話…”衛旬看向陶氏,“為什麼不可以?大嫂,你不是說我不娶她會落人話柄?”陶氏也語了。

這回換成衛康開口,“你大嫂還說她眼睛不好呢,又是個庶出!”衛旬不樂意了,“庶出怎麼了?大嫂不是說庶出的不驕矜,脾氣好?”陶氏和衛康算是被他堵得嚴嚴實實。

衛康臉變了幾變,“那也不行,我讓你娶個才女是要改變衛家子孫品質的,你給我找個瞎子來,萬一生出一個小瞎子怎麼辦?”一想到這個可能,衛康就直冒冷汗,“不行不行,說什麼也不行,要娶就一起娶,沒得商量!”但任何事在衛旬面前,沒得商量也得商量。

陶氏試圖給他講道理,“三弟,咱們侯府擇選兒媳向來是看品行不看門第,程元秀雖是庶出,但看起來大方得體,倒也不失為一個好的人選。只不過我聽說她患上眼疾已經三年有餘,誰也不知道她的病是否會影響到後代,更何況…”她看了眼衛康,“侯爺後是打算讓你來承襲爵位的,你的子就是未來的都城侯夫人,可如果侯爺夫人是個瞎子…”他大掌一揮,“我可不想做什麼都城侯,而且她的眼睛也沒瞎。”衛旬對做侯、做官一點興趣都沒有,倒不如好好經營他的馬場,玩得開心,又能賺錢。衛康曲解了他的意思,“半瞎也不行。”衛旬懶得解釋這麼多,“我就是想娶,管她瞎不瞎,瞎了我給她治好,羅嗦什麼!”衛金僖和衛金戈紛紛滿臉崇拜地看著衛旬,果然還是三叔厲害耶,居然敢和向來不講道理的都城侯耍無賴。

衛康氣得鬍子都要飛了,“你…你…”衛旬一甩臉,“要嘛我只娶一個,要嘛我一個都不娶。”說完轉身回房。

他這句話算是徹底地堵住了衛康的嘴,娶個瞎子,一個不娶,到底哪一個更好一點啊?

思忖間衛旬已經進了屋,臨關門之前揚聲道:“十五之後,我一定要娶到程元秀。”說完,砰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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