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不敢勞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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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我還是個垂髫的時候,便和小五一同聽叔爺爺說書。我至今還記得他是個很隨和之人,也是個寧國少數極有極有才華的人。是對於偃術,幻術,醫術,甚至連國論都是極有一番見地的。

為此,宴請踏門者可謂不計其數,可他不甚喜客,反倒歡喜同我們一群小兒耍玩,待自己幼學長成時,總和小五跑去叔爺爺那聽奇聞趣事。那些故事比先生教的科考經學,繡婆教的花袋香囊要有趣上個許多。

我總是不明白,爹爹到底要還要搬多少個‘小娘’回府,小娘們的身份慢慢從三娘,到四娘五娘。

長久以往,我也不大願意記了,反正每每都喚她們小娘,她們也樂得歡喜。這種惡習怕是遺傳了自己孃親吧,嵐姓難取,什麼好事加個嵐姓,都變得特別‘難’。大哥的孃家顯然是教養極深的,本想改名嚴寬。

後來一慮,‘難嚴寬’,只好作罷,改喚嵐籬汐。二哥可風和三哥孝霄,雖我也想不出個名堂來,多半是他們孃親覺得好聽罷。

五哥隨了自己父母的姓,直接疊姓喚嵐秦。就獨獨自己和四姐同出一母,姐姐被母親一拍頭“難善武那不就比較雅緻些。”結果一個姑娘家叫了善武,其實旁人半分都思慮不出這雅,這致到底在何處,而自己出生竟然因母親苦思冥想了一個多時辰也想不出個什麼名堂來,就乾脆將面前看到的顏組成了自己的名字,嵐白虹。

我很討厭別人喚我這名諱,每次聽見,都覺得別人叫:藍白紅。更別提是小藍,小白還是小紅,都像是喚隔壁家豢養小犬和小龜一般沒氣質。

為此我曾多次問及母親能不能換個名諱?結果母親多次思慮後,都會給出星,月,白雲爾爾。我放棄掙扎,跑去問叔爺爺能不能換個名。叔爺爺眉一慮:“單名一個‘蝶’字可好?”當時手叫好,想著叔爺爺就是有見地,總歸還是給我改了個女氣的名字,只是後來想起,那他下意識的眉動作總是他敷衍時的一貫做法,約莫是那時看見了只彩蝶,且多半應該是藍的罷。

第一次聽‘墨皓空’這個名字的時候,還是叔爺爺一臉嚴肅相的回府說正事兒,可不久被我和小五八了去,便成了一段三千輕騎大敗我寧國八千勇將的佳話。

傳言總是半摻虛實,誇大其詞,說這墨皓空乃楚國名將,卻生的女氣。很多見過他真容的人,連男人都把持不住垂涎滴,為此惹了不少輕妄事蹟,墨皓空為此劃臉破相,終戴半臉面罩子。

後寧國被楚國併,大哥二哥三哥已及弱冠之年,為保家,便棄國去了楚國考取功名,叔爺爺說“家不保何以保國。”我和小五便大力的點頭,私底下思慮是否也需要出賣自己。當時我們不過都是孩子心胡說,沒想到後來說:孩童終歸遠送才妥。當哭哭啼啼的拜別父母親,那時想來也著實幼稚。特別聽見孃親一聲聲“小虹”的時候,我只記得哭著說:“娘,我現在已經改名了,叫小蝶,可別又忘了。”四姐本來再少兩歲便可和我們一同離開破敗的寧國,可是她卻只能淡淡的站在那裡,直到我轉身要走,她才過來緊緊抱住我:“小妹自己定要好生保重。”我才想轉頭回抱她,她卻跑走了,我哭得難受,可是被叔爺爺推搡著離開了,在馬車上,我轉頭看向小五,想和他談論一番傷神心事,他卻垂眼搖頭,不理我。我想,他一定是太難過了,叔爺爺終歸是名氣頗大,就算去了楚國還是有許多崇敬的人願意收留,可畢竟這不是一條可持續發展的路子。

戰爭從不禍及修道能人,我和小五終是認了師傅,連唯一跟著我們的叔爺爺,都要離開了我們,那他摸著我的頭,嘆了口氣:“嵐蝶啊,希望你這張粉小臉長大後可為你覓得一段好姻緣才是。”我疑惑的看著他愁苦的模樣,我指著小五:“那讓五哥覓得好姻緣不成麼,他帶攜我不成麼?”叔爺爺嘴角,就拜別了師傅和我們。我不明白了,一向什麼都懂的叔爺爺,也會有解釋不了的事。

師傅是個女子,她總是冷冷的一張臉,門下弟子十餘個,可她似乎對誰也沒有特別上心過,只知當中多部分都是舊時寧國人。相處了好些個月,才知道她姓尉遲,剩餘的她都沒告訴我們。

我和小五沒了說故事的叔爺爺,心裡多少有些不自在,最喜愛就是等師傅閉關,然後我們就偷偷溜下山去聽書,由於沒有銀兩,我和小五每次都只能自帶水瓶幹餅,不然的話就只能因為乾渴肚餓,早早回到上山去。

直到很長時間我都不明白為什麼師傅要閉關,自己在山裡黑漆漆的一個人,還要呆上將近一週的時,難道她不會覺得很無聊麼?這個問題我思考了沒多久,腦子就短路了,怕或許是,還遺傳著孃親的惡習罷。

十二歲那年,小五漸漸對聽書沒了興致,潛心學武,我開始總拍手叫好,因為這樣自己就可以不用學的那麼認真,反正被人欺負也有小五撐。可後他連下山聽書也不陪我去了。

剛開始我是害怕自己一個人下山不敢去,可時長了還是耐不住子,偶爾會順師兄師姐幾個文銀,偷偷跑下山去。

我吃著花生聽著那說書人好似身臨其境的手舞足蹈“那墨皓空就‘唰唰’幾下,那士兵都未看清發生何事,那刀劍便將他們的頭顱齊齊斷下。傳聞啊,著墨皓空,神秘的很!

”每每彩之時都忍不住拍手叫好。

難得遇到好聽的故事,其代價就是等頭下落,我才捨得動身回去。走在山上我就發現自己好像路了,因為走了好久,都沒有看見標誌的那塊黃黑的大石頭。又興許是因為太黑了。

就算它在我眼前,我也沒辦法看到,覺約莫自己都快走到另一個山頭的程腳功夫了,卻還是不見石頭。我這時害怕了起來,夜晚的山上風特別大而又涼,我叉著雙手著自己肩膀努力耐著子繼續走。

“噤聲!”我聽到有聲音,我想了想,說書人的這句‘噤聲’總是出現危險發生的時候,身邊的人同自己說的,可我身邊一個人都沒有,估摸也不是對我說的了。

草叢窸窸窣窣的響了響,還沒反應過來,我就被人提住,拉到了一邊。那個拉我的人很他還知道要堵住我的嘴巴,讓我不要喚出聲響來。被拉進去之後,發現了一個玄衣男子站在一群黑衣人裡面,他看見我時,勾笑了笑。

“報,只是個小女娃娃。”男子揮了揮手,黑衣人們就下去了,這時我害怕的不敢去看他“你一個小女娃怎麼夜行山路,是失方向了麼。”聽見他淡淡的嗓音,我努力克服恐懼抬頭看著他,卻驚訝發現他戴著半臉的銀面罩。

“你是墨!

”我口中的名字呼之出,可是卻在這番情景下怎麼都想不出來,我死勁拍了拍腦袋。估摸這就是為什麼小五後來不願意聽書的緣故了,怕是聽膩舊故事了罷,可我每回聽卻都覺新鮮。***“哦?”男子挑眉蹲下身子看著我“你知道我?”我點點頭:“說書的都把你的故事到處傳頌,很難不知道吧?”男子輕笑了聲:“是麼。敢問小姑娘今年多大歲數了?”我皺眉死勁想了想“離國的時候十歲,現在差不多,差不多…額…”男子看著我:“寧國人?那應該十一有餘了罷。”我笑了笑“好像是。”男子勾:“怎的自己年紀還讓旁人去推算,自己不記事麼。”我鼓鼓嘴“年紀這種事又不打緊,為何非要記得?”他笑了笑,起身對我伸出手來。我猶豫了一下。

看著他的掌搖搖頭:“師傅說男女授受不親,連小五我現在都不怎麼拉手了。”男子背手到後面,淡淡開口:“只是想拉你起身,姑娘介意便罷吧。”我慢慢撐起身子,然後看著他“哥哥你好高哦!”他笑了笑:“不說旁事了,夜已深沉,不知小姑娘是否需要相送?”我開心得不得了,拍拍手:“真的嗎?你要送我回去?”男子點點頭:“敢問姑娘住處居於何地?”我豎起手指“在!在…在…”我咬著那手指,在哪裡啊?那門派叫什麼名字,那條路又叫什麼?男子挑眉“姑娘不會不記得了罷。”我咬覺如果我說是的話,他應該會丟下我不理吧…我只好硬著頭皮說:“應該這裡再上去一點就到了…”男子輕輕笑了聲:“姑娘可知再上面是懸崖。”我瞪大雙眼,真的假的啊?!看他的剛才好像在和別人商量事情,不敢勞煩他,我只好弱弱的說:“那…那不用送了,我自己找就好。”男子‘哦’了聲“當真不用?”我咬點點頭笑了笑“那我就先走咯…不然晨亮還沒回去,被師傅知道了要責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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