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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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娜娜的一番話,的確是在修的心底掀起了一股洶湧的

她說得沒錯,學院一向是對安照顧有加的,不會隨隨便便就把聶娜娜派來,她既然出現在這裡,就一定有她的道理。

至於她所說的,是他的朋友們下的指令,修起初不怎麼相信,可是聶娜娜的語氣,實在是太肯定了,他完全聽不出她是在撒謊,這就不能不讓他存疑了。畢竟,這件事和安的生命安全有著重要關聯。

他們有誰會恨安嗎?

為什麼?

修沉思了片刻後,出聲問聶娜娜:“學院既然接受了這個委託,那是誰來執行?是委託人,還是學院裡的人?”這是神學院裡的規矩,如果在網站上收到了來自別人的委託,首先學院需要對委託者進行調查,如果確定委託者和他要求殺害的人,有不死不休的仇恨,或是有別的什麼非殺人不可的原因的話,委託才會生效,調查的期限大約是一個月。

在一個月後,學院會酌情與委託者取得聯繫,如果委託者真的和他想要殺害的人有著深仇大恨,殺人就會予委託者執行,但不管最後結果如何,委託者都不能把神學院這個秘密組織出賣。所以,學院在選擇委託者的時候,一定會選擇家中有親人的委託者。學院會事先和委託者約定好,假如事情敗,委託者決不可外洩神學院的存在,否則,他們的親人都會命不保。

一切的關鍵,在於那個“酌情聯繫”上。

這一個酌情,就產生了太多的變數。

學院有的時候覺得委託者不可靠的時候,就會派出“執行者”去代委託者執行殺人計劃。

這個“不可靠”有可能是因為委託者格軟弱。即使拿到了計劃也絕不可能去執行,有可能是因為執行難度太高,委託者的執行能力有限,有可能是因為委託者家裡沒有什麼親人,沒有可供威脅他的籌碼,也有可能是因為學院只是單純覺得這個委託有趣,就會繞過委託者,直接由學院派出去的可靠的“執行者”完成整個殺人計劃。。

修,就是這麼一個被訓練出來的,最頂尖的“執行者”他對學院的這些規定。是再悉不過的了。

現在他想知道的是,學院到底是怎麼打算的,是打算由學院執行計劃。還是由委託者執行?

聶娜娜聽著修略有焦灼的問話聲,輕笑了一下,回答道:“這個我不能透。學院的規定,你知道的。你雖然是自己人,我也不能告訴你。要不然,我就要受懲罰了。”聶娜娜說的是實情,可修猛地察覺到了一件有可能會很麻煩的事情。他用懷疑的口吻問:“你不會是學院派來執行任務的吧?”聶娜娜的心頭一涼,暗自琢磨著:這個修,碰上簡遇安的事情,怎麼這麼

心裡這麼想著。聶娜娜的口吻卻是相當無所謂的:“隨便你怎麼想啊。不過你似乎忘記了,我是‘計劃者’,不是‘執行者’。”聽聶娜娜這麼講。修的心放下來了。

他哪裡能想到學院為了要殺安,直接打破了原定的規則,連“計劃者”都派出來了呢?

那會是誰下達的指令呢?如果是讓學院派人的話,學院又會派誰?

現在弓凌晨進了神病院,他應該是不可能的。那麼。學院裡能和自己有一戰之力的,還會有誰?

難不成是方寧叔?!

前段時間。他可是親口說過,他認識老大的,而且,他還教過弓凌晨。

難不成…他加入了神學院了?

修在那邊進行著烈的頭腦風暴,這廂,聶娜娜其實也對這件事百思不得其解。

從接到任務時的狂喜,到計劃策劃中持續不斷的興奮,再到現在,聶娜娜發熱的頭腦已經冷靜了下來。她也隱隱覺得事情哪裡不大對。

剛開始,老大通過郵件給他們下達的指示是“絕對不可以讓簡遇安受到傷害,她是重要的玩具,不可以有任何閃失。在任何時候,都要以保全她為前提,不計代價”可現在,陡然就要殺掉她,甚至不惜破壞掉學院規則?未免變得有點兒太快了吧?

難道是因為簡遇安失去了她的“玩具”價值?還是老大看上了其他的玩具?再或者是,簡遇安知道了什麼不該她知道的事情,老大不得不殺她滅口?

一時間,聶娜娜和修心裡,都是心起伏。

病房裡難得地安靜了下來,而且,這種安靜裡,暗藏著的危險渦,前所未有。

但就是這份安靜也沒持續多久,聶娜娜突然背對著門,躺在了上,好像是聽到了門外有什麼響動。

修正疑惑聶娜娜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動作,就聽到了龍熾的聲音。

“隊長,你看看我和小瓷帶來了什麼?隊長?”龍熾還沒進門,他的大嗓門就已經先順著門縫飄了進來。

江瓷的低聲怒吼隨即傳了進來:“你嚷嚷什麼!給我進去!”接下來,就是他的一聲慘叫,和他砰地一聲撞入房門內的動靜。

龍熾幾步沒站穩,進了房間裡還是沒保持住平衡,跌跌撞撞地撲倒在了安的病上,把安的一下子撞歪了。

睡在病上的安的眉頭皺了皺,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映入她眼簾的,是龍熾陽光燦爛的笑顏:“嗨~隊長~”江瓷一進門,就看到了龍熾以一個曖昧的姿勢半趴半跪在病上,氣猛地就上來了:“不就是踹你一腳嗎?你學體育的平衡這麼還這麼差?”江瓷在無形中,把自己的責任摘了個乾乾淨淨,一切都要怪龍熾,誰讓他掌握不好平衡來著?所以,修如果心裡有什麼火的話,儘管朝他發吧。別客氣。

可現在的修,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對於眼前的場景,反應慢了不止一拍,直到龍熾著有一個很明顯的腳印的後,齜牙咧嘴地從上爬起來後,修才注意到被撞歪了的,他皺了下眉頭,說:“這怎麼搞的?”龍熾本來提心吊膽地怕修找自己的茬,一看他沒追究的意思。立刻鬆了一口氣,忙把扶正,打馬虎眼道:“沒怎麼沒怎麼。我進來得太急,把撞歪了。”安眯著眼睛打了個哈欠,問:“怎麼了?”修收起了所有的心思,輕聲問她:“胃還疼嗎?”安睏乏地眨了眨眼睛,睡眼惺忪道:“不疼了…我餓。剛才我的胃都吐空了。”江瓷走了過來,拉過一個凳子坐下,晃晃手裡的塑料袋,說:“看我們來的多是時候。這是我做的雞湯。我第一次下廚,不知道做得怎麼樣,你嚐嚐。”龍熾涎著臉湊了過來。誇道:“小瓷真的做的很好吃的,剛才我嘗過,而且小瓷她還往裡面放了藥材。對隊長你的身體有好處的~”江瓷很滿意龍熾的馬,讚許地他的腦袋,一扭頭,卻看到了修含義頗深的眼神。

江瓷的心頭莫名一寒,等她再仔細看的時候。他的神已經恢復了正常。

那應該是自己的錯覺吧?修怎麼會用那樣的眼神看自己?

那種…看敵人的眼神?

一定是自己看錯了。

江瓷在心底壓下這種無聊的念頭,把手裡裝著雞湯的飯盒打開。問安:“怎麼會吐了呢?”安瞥了修一眼,說:“早上吃得有點多,撐著了。現在餓了。”江瓷微笑著捲了捲袖子,說:“你也真是的,自己吃東西還能吃撐了。好啦好啦,我今天就委屈委屈,伺候一次你,修,讓一下,我喂安吃飯。”修卻動也不動,站在安的身側,一點要移開的意思都沒有。

江瓷又說了一遍:“修,讓一下?”修卻直接接過,或者說,是搶過了江瓷手裡的飯盒,不冷不淡道:“我來。”江瓷愣了幾秒,心頭的火一下子冒了出來。

她也是個說一不二的人,不喜歡別人替她決定什麼,也不喜歡別人隨意更改她的想法。修就算是再護食,連讓別人餵飯都不許了?她又不是男人!

而且,你好好說話就說話,動手搶東西幹什麼?

不過江瓷還是忍耐了一下,說:“不是說了嗎?今天我來就好。你都餵過那麼多次…”接下來的話,江瓷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她的身體就不由自主地朝後一跌,險些坐倒在了地上!

她不可置信地盯著修。

剛才,他居然當推了自己一把!

江瓷的怒氣還沒宣洩出來,龍熾就急了,他一下子衝上來護在江瓷身邊,盯著修的眼裡滿是憤恨:“修你神經病啊!小瓷只是想幫你的忙,你至於嗎你!”安像是完全沒搞清楚狀況一般,拽了拽修的袖子,說:“你怎麼了啊?”修的嘴翕動了一下,最終還是吐出了三個字:“對不起。”江瓷咕噥了一聲“有病”後,火也下去了,畢竟修也道歉了,說不定他只是心情不好,拿自己當了出氣筒,算自己倒黴。她把還是一臉憤憤不平的龍熾拖到一邊,小聲說:“這是隊長的病房,別挑事兒。”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讓江瓷徹底忍不了了。

修掀開了飯盒的蓋子,用勺子在雞湯裡攪了兩下,又用古怪的眼神掃了一眼江瓷,舀了一勺雞湯,喝了一口。

江瓷要是看不懂他眼裡深藏著的那毫不掩飾的、叫人惱火的懷疑,就是個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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