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節13的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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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扯過來一張紙,把整面鏡子上的字都擦得乾乾淨淨,一點痕跡都沒留下,然而在擦的時候,一股無孔不入的肥皂水氣息不斷鑽入修的鼻腔中。
這些字,是由肥皂水寫成的,平時看不出來,但被熱氣燻蒸後就會浮現出來。
擦到一半時,修竟忍不住對著洗臉池乾嘔了起來。
肥皂水味並不嗆人,但那種已消失了許久,像是煙消雲散了一樣的恐懼,再度向修的周身靠攏,它像是一張無形的網,平時察覺不到存在,但能夠覺到它在朝著自己一點一點縮緊,連周遭的氧氣都被分割成一個個支離破碎的小塊。
這樣的壓迫,讓修實在壓制不住嘔吐的*。
乾嘔一陣過後,修把嘴擦一擦,快速地把剩下的字擦淨,轉身就跑到了樓下去。
他跑得太急了,竟然連門都忘了鎖。
他一路衝到了夏琪的房門,在握上夏琪房間門的一瞬間,他才停頓下來,慢慢地呼出一口氣,把自己的動作放緩放慢放輕,像一隻輕捷的老鼠,悄無聲息地溜入了夏琪的房間。
房間裡沒開燈,夏琪本沒睡,她坐在窗臺上,沒有了磕頭求饒時的狼狽和卑微,現在她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窗戶是打開的,她面對著門的方向,身後的衣服已經被雨水打溼了一片,看來她已經等了很久了。
陪她睡覺的木梨子此時正倒在上,睡得人事不知,修一進來,看到木梨子睡得那麼沉,立刻作出判斷:她被下藥了。
修也面對著夏琪,反手把門鎖好,壓低聲音說:“為什麼找我來?”夏琪不正面回答修的問題。反而帶著一臉挑釁的笑容,說:“你不用那麼小心,木梨子已經被我用了哥羅芳,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修再看了一眼木梨子,把視線轉回到夏琪的時候,目光變得更為冰冷了些,他仍是壓低聲音問:“找我來做什麼?”夏琪挽了一下垂到嘴角的髮絲,仍不回答修的問題:“果然啊,有人跟我說,光寫字讓你來。沒有用,但加上那個數字,就不一樣了。你肯定會來的。”修的眼睛眯起來了,眼中慵懶的覺全然褪去,像是獸王在審視眼前的獵物,判斷適不適合入口:“那字不是你寫上去的吧,從確認了路嬰死亡之後。你身邊就一直有人看守著,你沒有時間寫字上去,那是誰?是蘭任心寫上去的吧?那她的失蹤,和她知道內情有關係嗎?”夏琪把一隻腳蹺上窗臺,似乎就不準備回答修的任何問題:“你的問題真多啊,我記得。你平常可是沒這麼多話的。”修的眼睛眯得更狠了些,從那一道窄窄的縫隙中,
出了劍刃出鞘時才會有的寒光:“回答我的問題。”夏琪繼續挑戰著修的極限:“13號。很不吉利的數字,死神的代表呢。”修朝夏琪邁出一步,說:“你到底知道多少事情?你是‘學院’裡的人?”夏琪望了一眼修,終於回答了他的問題:“你就算清楚了我知道多少事情,又能怎麼樣?”修又朝她走了一步。冷冷道:“決定我要不要對你下手。”夏琪突然笑起來,她的笑臉沉在夜
與雨聲中。顯得無比幽異:“話是這麼說啊,可你殺過人嗎?”修的雙手忽然握緊了,骨節迸發出一陣爆響。
“沒殺過?”修慢慢抬起頭,原本眯著的眼睛睜開了,殺意毫無阻攔地瀉出來。
“那就是殺過啦?這才是誠實的孩子麼,過了一段時間的安寧子,就把過去的事情全部拋棄,是忘恩負義的表現哦~”
“哦”的尾音尚未斷絕,修就幾步衝到了夏琪面前,以閃電之勢伸手就去扼她的脖子!
夏琪似乎沒料到修這麼快就會動手,下意識地閃避了一下。
她可能是忘記了,自己所在的位置,是容不得閃避的。
這一閃之下,她的身體就隨著地心引力的牽引,朝身下的萬丈深淵跌去!
修本來不及把自己的進攻之勢迅速轉換成救人的姿勢,他眼睜睜地看著夏琪一臉驚愕地向後倒去,還來不及發出一聲尖叫,就消失在了窗臺之上…
修在原地呆愣了兩秒,立刻從窗戶探出頭去查看情況。看清夏琪的狀況後,修勉強鬆了口氣:夏琪在向下跌落的時候,抓住了一樓的防盜窗欄杆,現在整個人正晃晃蕩蕩地掛在上面,她腳底下,踏著深不見底的懸崖。
看見修探出頭來,她如獲救星,也不再擺出那個故作神秘的姿態了,用帶著哭腔的嗓音乞求:“救我!我不要死!不要…”修剛轉身準備下樓去救她,只聽見的方向傳來木梨子疑惑的問話聲:“修,你進來幹什麼?”修轉眼看了一下木梨子,她恐怕是被剛才的響動吵醒了,此刻她正坐在
上,隨手扯過一
毯子蓋住前
,疑惑地盯著他看。
修還來不及解釋,就聽見窗外,驟然傳來了夏琪的尖叫:“不…啊————”那聲音撕心裂肺,修瘋了般幾步就跑回了窗臺邊,向下看去——原先夏琪抓著的防盜網,不知道是年久失修的緣故還是怎樣,竟然從原先的位置脫落了,而一個下墜的黑影,在修的眼前只停留了不到一秒鐘,就消失在深淵的黑暗中。
“啊——”她的慘叫聲,響遍山谷!
客廳裡亮著燈,七個人聚齊了。
現在,整幢別墅裡,就剩下了他們七個人。
g自殺聯盟裡的人,失蹤的失蹤,死亡的死亡。到剛才為止,夏琪也墜崖了,生還的可能極其渺茫。
在客廳的沙發上,形成了一個古怪的對峙格局,修一個人坐一邊,木梨子他們五個人在另一邊,相對無言。
修似乎還沒從剛才的衝擊中平靜下來,盯著眼前的茶几發呆。
大家不再去看修了,因為他把夏琪推下窗臺,是板上釘釘的事情。連修自己都承認了。
木梨子驚醒,是聽到了夏琪的慘叫聲,她一醒來。就看見修在自己的房間裡準備向外跑,她剛問了修一句話,就聽窗外傳來了夏琪最後的慘叫聲…
想起那聲悲慘的叫聲,木梨子的心臟都被扯得一陣陣發緊。
睡著的人都被夏琪落崖的慘叫聲驚醒了,集合到客廳後。修就說了一句“是我乾的”此後,他半句話都沒說過,只是發呆的狀態。
安在醒來後,聽到了夏琪墜崖的消息,也是愣了許久。但她聽到修的自白後,撂下一句“不可能”就轉身上樓進了夏琪墜崖的房間。
客廳的窗戶是緊閉著的。屋裡的空氣都帶著股不能通的煩躁
,因為悶熱,汗水順著大家的額頭向下爬去,在這樣的悶熱中,甚至能讓人產生幻聽。幻聽到一種炸彈的引信被點著,索索地燃燒著的聲音。
每個人都緊緊地閉著嘴。儘管嘴裡的水分都蒸發殆盡了,也不敢開口。
他們誰都不知道,那個存在於他們之中的隱形的炸彈,會不會在他們開口的瞬間炸開,把他們每個人都炸得屍骨無存。
安表面上非常冷靜,但內心在得知修把夏琪推下窗臺後,就亂得天翻地覆。
不可能。
安可以在心中給出這個堅定的答案,但是,木梨子親眼所見,修親口承認的事情,又和她所認定的事情有著尖銳的衝突。
她自己的內心,和現實中人所親見親聞的事情,她到底應該相信誰?
她的答案是,誰都不相信,她相信鐵證。人的心理可以被利用,人的官同樣如此,但要是偽造痕跡和證據,被識破的可能
遠遠大於前兩者。
果然,在夏琪的房間裡,她發現了端倪。
窗戶是打開的,窗臺上,有一塊地方,被雨水打溼的程度明顯小於窗臺的其他地方,安估測了一下,這塊特殊地帶的面積和形狀和人的部輪廓類似,由這塊痕跡可以判斷出,當時夏琪本人是坐在窗臺上的。
修對於事件是怎樣發生的,一字不提,所以安只能據現場的狀況,儘量還原當時的情境。
修為什麼會在半夜到夏琪的房間來?首先得判斷修是被夏琪找上門來約談的,還是他主動去找夏琪的?
在這幾天的接觸中,修並沒有表現出和夏琪以前就相識的任何跡象。明明他是清楚的,大家對他存疑,他就算情商再低,也能做出基本的判斷,更何況他的智商擺在哪裡,他沒必要在這風口尖上,冒著被大家懷疑的風險去找夏琪,除非他有什麼非找夏琪不可的理由。
夏琪主動找上門來?不大可能,因為她今天在客廳裡向大家磕頭乞饒的時候,那種畏縮卑微的樣子還歷歷在目,她如果主動來找修的話,那就證明她在客廳裡的表現是演戲。
演戲?
可她說的話,做的事,都是已經被大家驗證的事實,g自殺聯盟的事情,給車子做手腳的事情,半夜偷襲的事情,包括讓安在“死神的通道”上摔落的事情,這些對她不利的事情,如果是演戲的話,她本沒必要和盤托出啊。
安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她下樓,路過客廳,走向廚房,沒去看客廳中的任何一個人。
她覺,這個案子到現在為止,已經形成了一個最壞的局面,不可能再壞下去了,而現在,也該輪到她坐莊了。
這場博弈,是雙方的,能不能贏,也不是由你們那方說了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