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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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得了藥方,賀俞氏卻不敢讓人煎藥,想了想,起身往俞老太太房裡讓她再請個醫術湛的太醫來,這個太醫實在是信不得。她穿過花園,沿途遇到不少丫鬟僕婦,恭恭敬敬地向自己行禮,賀俞氏心頭得意,路過水亭時,忽然聽到裡面有人說話,隱隱約約聽到一些隻言片語,說什麼賀家,她立刻站住腳細聽。
因離得遠,聽不清,賀俞氏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走近水亭,只聽其內有個小丫頭脆生生地道:“喬媽媽,王太醫能給老姑太太家的公子小姐治好麼?我不大相信呢,誰不知道咱們公爺的名聲,哪裡像他們這樣居然敢住下來。”接著,賀俞氏又聽一個婆子呵斥道:“你胡說什麼?仔細拔了你的舌頭!咱們公爺好容易才有今的前程,哪能任由你們說三道四?快快住嘴。”小丫頭嘟囔一句,賀俞氏並未聽清,卻聽又有一個婆子道:“老姐姐別惱,咱們公爺那樣的名聲,她一個小丫頭難免好奇些。也真真是巧,老姑太太才住進來幾
便得了病,怪道是老太爺的嫡親妹子呢,比二老爺三老爺膽氣壯,二老爺和三老爺哭著求著搬走呢。”聽到這裡,賀俞氏無有不知的了。
俞恆的名聲賀俞氏早就聽說了,本和兄長並非十分親密,聽說兄長過世後,又是幾年以後,當然知道俞恆命硬,祖孫四代接二連三地沒了,難道竟是他克著自己的兒孫了?
賀俞氏悚然一驚,正再聽,卻聽亭中人道:“咱們快推開窗戶瞧瞧,別叫人聽到了,回頭老太太和公爺知道,不攆我們出去才怪!”賀俞氏再也聽不下去了,但躲閃不及,遂加重腳步,故作鎮定地吩咐身後的心腹丫鬟道:“來回走了幾趟,實在是累得慌,不知亭中可有人,咱們歇歇腳。”丫鬟答應一聲,扶著賀俞氏進了亭子,見到裡頭兩個婆子一個丫鬟,正驚慌失措地站著。
賀俞氏和藹可親地道:“不必慌張,剛剛你們在說什麼?”三人均矢口否認道:“不曾說,想是老姑太太聽錯了?”賀俞氏笑了笑,她既已聽到了,也就不再追問,自己問她們說的是什麼,就是說明自己什麼都沒有聽到,果然三人如逢大赦,連忙告辭。
人離開後,賀俞氏臉一沉,低聲吩咐丫鬟去打聽。她羨慕俞家的權勢,但是她也不願自家人遭殃,若當真是俞恆所克,她決不能住在這裡,橫豎就算住在自己家,有什麼事情一樣來找俞家幫襯,自己還有另外兩個內侄呢,都做了大官。
不管怎麼打聽,俞恆的名聲本就是人盡皆知,又見兒孫們病勢沉重,賀俞氏立即要搬家,遂向俞老太太辭別。
俞老太太聽說他們因疑心並未用王太醫的藥,反而悄悄請了大夫來看,所開藥方自然不及王太醫的妙,故而未有起
,不
冷冷一笑,假作挽留,道:“老姑太太府上自然是能住人的,但再過幾
回去,更加齊整些。”賀俞氏聽了,原來自己家的舊宅能居住,這就更好了,不必住在驛站裡,免得名聲不好,俞恆的命這麼硬,她寧可住在驛站裡或者客棧裡,也不敢住在俞公府了,因此連忙擺手道:“不必了,嫂子欠安,我們心裡愧疚,不敢再叨擾,還是回自己家罷,
後再來給嫂子請安問好。那些孩子們也都有些不好,在自己家靜養更好些。[重生未來]星際
氓高手俞老太太順水推舟不再挽留,命管家送他們離去。
這幾俞恆又見過賀福生兄弟兩次,從他們嘴裡俞恆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他們來人頗多,住在俞公府,自己派去的小廝也知道了一些。
原來他們家並不僅僅是利慾薰心,而是粵海一帶海嘯不斷,百姓背井離鄉,他們家損失慘重,又被幾起難民衝進家中搶奪走了不少財物米糧,傷了不少人,同時又有倭寇不斷騷擾,他們不敢再住下去,恐和本地縣令一般被難民、倭寇斬首,遂在得到長慶帝登基的消息後賣掉田莊,急急忙忙地進京,以求庇佑。
而這些消息,長慶帝卻不曾得到。一直以來,許多地方的摺子都是歌功頌德,說本地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除非有極大的災情,否則很少上奏,以免誤了前程。粵海一帶的官員上奏時,花團錦簇,歌舞昇平,但就是太好了,讓長慶帝生了疑心。就算是天下太平,也不可能處處繁華,連餓死的百姓都沒有,就是天子腳下,還有許多乞丐呢。
俞恆忙將消息告知長慶帝,長慶帝頓時龍顏大怒,卻因消息來源於賀家,並無證據,便想著該讓何人做欽差前去查探。
看他面沉
之
,俞恆道:“總得陛下最信任的人方好。這些消息都是微臣從賀家嘴裡得知,外人並不曉得,若是派遣別人,難免走漏了風聲,竟是先派往他處,等到中途再轉道粵海才好。微臣覺得,既然粵海能瞞得嚴嚴實實,沒有任何消息送進京城,必然京城中也有和粵海一帶官員
好的人,陛下聖明,粵海一帶的官員不可能人人都想瞞天過海。”長慶帝冷冷地道:“各處官員遮天蔽
者多,說什麼天高皇帝遠,他們在那裡,竟是土皇帝一般,料想粵海也是如此。”俞恆默然不語,那些年他和林睿去了不少地方,如何不知這些。
長慶帝心頭掠過朝臣名字,最終定在林如海身上,雖然林如海不若蘇黎那般,但是他一直盡忠於宣康帝,自己登基後,他也盡忠於自己,且為人既有官場老臣的圓滑世故,又有文人的風骨本,從不貪汙受賄。
林如海接到長慶帝的聖旨,令自己出京巡邊,不由得吃了一驚。
這時,宮裡太監又宣召自己進宮面聖,林如海忙收拾了進宮,見俞恆立在長慶帝身邊,有些詫異,待聽到俞恆細說分明,頓時恍然大悟。
長慶帝的意思是讓他奉旨巡邊,途中折道粵海,或是明察,或是暗訪,先打聽清楚那裡的境況,然後再設法賑災、對敵。既是海嘯,必然糟蹋生民,又有倭寇,想來更是危機重重。粵海一帶沒有官員上報災情軍情,必然是鎮守粵海的官員也有了私心。
林如海想到鎮守粵海的官員似乎姓鄔,上輩子進京時,賈母大壽還送了極重的壽禮。
林如海道:“若是軍中將領不堪重用,微臣該當如何?微臣是文人,讀書做文章替百姓排憂解難都做得,卻偏偏做不得將領,不知如何行軍打仗呢。竟是由陛下做主,派一位將軍和微臣同往,途中既能相互照應,到那裡也能接手軍務。”長慶帝沉道:“你覺得何人恰當?”林如海忙道:“微臣不知,還請陛下親選。”長慶帝最終挑中了張大虎,他是林如海撫養長大的,出身貧寒,武藝高強,最難得的是他吃得了苦,而且一門心思盡忠為國,途中林如海轉道,他只會用心保護,而不會生出不和之心。而且顧越曾在粵海為官多年,人雖不在了,卻有些
基,張大虎娶
顧逸,從顧逸口中也能知道一些官員好壞,行事便宜些。林如海聽了,也覺得張大虎極好。
於是,長慶帝當即下旨召了張大虎進宮,令其隨同林如海巡邊。
張大虎知曉此行危險,自然滿口答應。
長慶帝對林如海道:“你們巡邊,途中直奔粵海,若是粵海一切安好,朕求之不得,索你們回京時,再查訪別處,若有不好的,不必傳信回京,當可先斬後奏,料理當地事務。”林如海躬身應是,張大虎亦然。
因粵海一帶的事情已是火燒眉了,絲毫耽誤不得,林如海和張大虎出宮後,各自收拾行囊,打算次
將公務移
下官,後
出京。
聞得林如海奉旨巡邊,賈一呆,道:“再過幾
就進八月了呢。”林如海望向黛玉,神
柔和,道:“玉兒小定的事情只能由夫人做主料理了,我固然想著那
在家,但是國事大於天,玉兒,就委屈你了。還有睿兒,睿兒成親的時候我也不在家中,都得讓夫人費心。”黛玉道:“爹爹已經說了,國事大於天,既是國事,自然不必顧及家事。爹爹只管安心出京,女兒不是不懂事的人,再沒有因為爹爹忙於公務就覺得自己受委屈的道理。天底下多少人成親定親的時候,父親都不在跟前呢,又不止我和哥哥。哥哥你說對不對?”林睿在一旁聽完,挑了挑眉頭,攤手道:“話都讓妹妹說盡了,我能說什麼?”見兒女如此體貼,林如海心裡歡喜不已。
因此事要緊,林如海並未如同往常一樣告知女,只有林睿身為長子,又做了官,所以知道一些,林如海朝他使了個眼
,往書房裡走去。
林睿聽了林如海的代,道:“父親放心,兒子曉得,一定多派些人巡視,不叫那些人狗急跳牆,拿咱們家出氣。”粵海一帶能把消息瞞到如此地步,京城必然有人在,林如海奉旨巡邊能瞞得過一時,卻瞞不了一世,終究還會被他們知曉的,到那時,林睿便該小心了。
林如海回思上輩子所見,和鄔將軍好的,除了榮國府,還有那幾家。
因許多事和上輩子有所不同,林如海並不事事和前塵往事一一對應,有些事依舊記得清清楚楚,但是有些事當時卻也沒有如何在意。他想了半,仍無所得,對林睿道:“府中加派人手,另外你和恆兒也留些心,莫叫我們的行蹤落入他們眼中,繼而給粵海一帶的官員通風報信,到那時,悔之晚矣。”粵海一帶的官員不曾上報朝廷,未必是有反心,只是恐怕上頭苛責罷了。
林睿點頭道:“父親放心,等父親出門後,料理完眼前幾宗喜事,我便勸母親和妹妹關門閉戶,託病在家,免得應酬途中生事。”林如海擺擺手,道:“在家裡太寂寞了些,不必如此。只需在你母親妹妹出門前後,多派些護院隨從保護,處處謹慎一些即可。天子腳下,多少官員處處巡查,哪能讓那些人輕易得手。再說,為父出京,聖上必然也會照應咱們家中。”林睿想了想,道:“還是父親說得有理。新任兵馬司指揮使是兒子結的好友,到時候請他多派些人手巡視這邊,雙管齊下,萬無一失。”長安城的格局乃是東富西貴、南貧北賤,他們家就是住在皇宮西面,距離皇宮極近,附近街巷多是達官顯貴之家,尋常百姓鮮少住在這裡,平常官兵經常巡視,林睿請人多巡視幾次,並不是什麼要緊事,他們也沒有不答應的道理。皇室共
手札林如海摸了摸長鬚,
出一絲讚許之
。
第三,林如海和張大虎離京,張大虎早就從顧逸處知道一些粵海的官員了,頗有幾家曾經得過顧越的恩典,此時出京要緊,便沒再問顧逸,所知道的那些已經足夠了。他和林如海一說,自是十分喜悅。其他人不知此行底細,只道他們確實是奉旨巡邊,十分羨慕他們得長慶帝的重用和信任,竟是紛紛來送他們出城。
林如海和張大虎都是習武之人,所帶的親兵隨從個個都有一身武藝,離京一後,立即拋卻馬車,騎馬而行,將許多執事都收了起來。
黛玉心裡惦記著林如海,望著窗外竹林怔怔不語。
雪雁走過來道:“秋天的衣裳已經得了,姑娘和往常一樣,都是夾衣,尤其是姑娘小定那的衣裳,白鷺姐姐親自動手做的呢,
緻得了不得。”黛玉不回頭,托腮看著窗外,逗
鸚鵡唸詩。
雪雁知道她在算林如海的行程,勸道:“老爺是做大事的,又帶了許多人,姑娘放心罷。”黛玉聽了,見房中無人,大小丫頭們都去園子裡頑了,這也是她吩咐的,雖將進八月,依舊炎熱,索不叫她們打擾自己的清靜,道:“你知道我擔心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她雖然猜不出來林如海去了何處,但是林如海一走,府中立時戒嚴,他們家的護院多是習武多年,外人不知,她哪能看不出來,聽回家探親的小丫頭說,附近巡查的官兵也多了不少。種種見聞導致黛玉立時明白林如海此行不簡單,幸而她十分懂事,並未說出來。
只盼著林如海一路平平安安,平安去,平安回。
雪雁笑道:“別的我不知道,但是有一樣我知道,那便是姑娘小定時必定十分熱鬧。”正如雪雁所說,林如海剛剛奉旨巡邊,俞恆又封了公爵,兩家赫赫揚揚,都是長慶帝心腹重臣,身為一品大員的嫡長女,又是聖旨賜婚,和他們家好的世
應襲都來了,沒有來往的羨慕其勢,亦都到了。
賈早就將文定的一切預備妥當了,縱然八月事多而忙碌,也不曾影響半分,等人到時,處處張燈結綵,花開錦繡,屏開鸞鳳,熱鬧非凡。
因是夏末秋初,天高雲淡,不冷不熱,倒是清時候。
賈一早起來就打扮得煥然一新,眉梢眼角皆是融融喜
,因東平王妃、北靜太妃等都到了,賈
滿個親自
進來,剛剛坐下,尚未來得及寒暄,又聽說賈母帶著竇夫人和王夫人並
姊妹一起來了,賈
忙向東平王妃和北靜太妃告罪一聲,
了進來。
見到東平王妃和北靜王妃,賈母等人忙上前請安。
北靜太妃笑道:“老太君快別多禮,今兒是玉兒的喜事,咱們兩家又是幾輩子的情了,很不必如此。”北靜太妃說話間,忽然想起賈母初三過壽時,賈
雖去了,子女卻沒有去,林睿藉口上班,林智藉口上學,而黛玉卻是被自己接走了。
於是,北靜太妃道:“上回老太君過壽,我原想親自過去道賀,誰承想身上不好,又想著江南的景兒,就接了玉兒過去陪我解悶,如今一想,竟是對不住老太君了。”賈母忙道:“當不起,當不起。太妃看重玉兒,是玉兒的福氣,若是能解太妃的煩悶,便是她的好處,焉能怪她呢?”賈母嘴裡如此言語,心裡卻是苦澀不堪,她知曉因寶玉之故,黛玉又將定親,所以不來府上,也是為了避免和寶玉再見的意思。賈母當時失落了片刻,但想到寶玉的脾,唯恐他念著黛玉,黛玉不來,倒也是好事,遂心平氣和起來。
北靜太妃見她面未
絲毫不悅,笑道:“我就知道老太君善解人意,我雖未能去給老太君拜壽,但是明
府上大姑娘出閣,我必定要給她添妝的。”賈母聽了,忙笑著道謝。
賈母過壽、黛玉小定、元出閣,竟是連在了一起,賈
心中嘆息,見王夫人坦然坐著,雖依然如木頭人一般,卻掩不住臉上的喜氣,想來是因元
之故甚
榮光罷?可是,用女孩兒家得來的榮光,又能到幾時呢?
賈不及言語,就聽人說俞老太太來了。
俞老太太將養至今,自覺好了些,但是一病多時,喜氣亦難掩病態,穿著暗紅提花褙子,拄著一
沉香拐,親自替俞恆做主。俞皇后擔憂祖母,文定之禮都是俞皇后親自賜下來的,她雖未見過黛玉,卻時有耳聞,因此滿意非常,正想著見見她呢。
俞老太太本就是看著黛玉長大的,素知黛玉為人品行,來到林家後,與各人見過禮,滿嘴裡都都是誇讚黛玉的話。俞恆之父俞和追封一等公,既為其母,俞老太太也是一等公太夫人,只需拜見諸位王妃公主罷了,東平王妃和北靜王妃來了,永昌公主和南安太妃、西寧太妃等都到了。只因俞恆封爵後她病了,一直不曾出門,故有不少人已是多時未見。
連太太也來了,笑道:“玉兒的好處,還用老太君誇?人人都知道呢。”俞老太太轉頭看到她,笑道:“後就是你外甥媳婦了,記得多疼著些。”賈
聽俞老太太對黛玉讚譽極重,滿意非常,心裡也覺得歡喜,俞老太太越是滿意黛玉,
出黛玉處處妥帖,
、
齊全,將來黛玉進門後地位愈加穩重,不但族中不會小覷她,就是將來在外人跟前,也不會說她半句不是。
俞老太太瞧著屋裡的熱鬧,心裡悲喜集,悲的是自己,喜的是自己去後,俞恆得此賢
,也算是有人相伴,不會寂寞了。
略坐片刻,便到了吉時,賈忙命人請黛玉出來。
黛玉今穿了一件大紅遍地織金的對襟褙子,底下襯著粉底紅花的裙子,更覺得鮮豔嫵媚,她本就生得嫋娜風
,此時既有弱柳之姿,又有姣花之貌,行禮拜見時,進退有度,眾人只覺得似有天仙在眼前行動,不覺都看呆了。
鳳姐輕舒了一口氣,笑地開口道:“天底下竟有這樣標緻美貌的人物?雖已見了幾次,卻覺得比上回見時更顯得出挑了。”她一開口,別人亦非草木之人,也都讚不絕口。
聽了他們的稱讚,俞老太太和賈都覺得十分體面,俞老太太命人送上四個描金畫鳳的掐絲錦盒,正是俞皇后賜下來的東西,金項圈、金戒指、金鐲子等頭面首飾一應俱全,又有衣裳衣料等物,光彩奪目,令人看花了眼。
來人自是有見識的,一眼就認出是宮中之物,暗暗唸佛不絕。
俞老太太拿出一支赤金累絲的鳳頭釵,釵頭鑲嵌著一顆明珠,她親手在黛玉鬢邊,又從懷裡掏出一對羊脂白玉龍鳳鐲,道:“這是咱們家祖傳的寶貝,今兒我就給你了。”黛玉紅著臉拜謝,收下後,賈
命人回禮,才算禮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