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林睿暗想,甘羅做官早,同樣也早死,自己卻想活得長長久久,遂笑道:“家嚴說,草民年紀小,子未定,一時得意,未免忘形,不如且等幾年,子穩重了,又長了些見識,再去‮試考‬,後行事不會因為年紀小就失了分寸。”宣康帝和太子聽了,父子兩個相視一眼,均賞之

等林睿出宮時,除了宣康帝賞賜文房四寶,還有宣康帝一幅親筆字畫,可見宣康帝對其看重,對太子道:“此子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太子笑著稱是,道:“伶俐得很,卻又知道分寸輕重,不愧是父皇重臣之子。”宣康帝沉片刻,道:“太子妃賢德,恆兒又是個可憐孩子,他們既是同窗,明兒一處返回江南往姑蘇讀書時,叫他們彼此親香些,也是你好處。”太子無慾無求,行事頗合自己心意,宣康帝本身又重視他,樂得給他恩典。太子是他看重嫡子,林如海又是他心腹重臣,他很希望將來自己不時,林如海繼續效忠太子,而太子繼續重用林如海,這方是明主賢臣。

太子聞言,又驚又喜,他萬萬沒有料到,自己和林如海好,宣康帝竟不再忌諱了。他略一思忖,便明白宣康帝用意了,暗暗告誡自己,即便是得了宣康帝意思,和林如海結,也不能太過出格,否則到那時宣康帝哪裡還會記得今所言。

太子心裡驚濤駭,面上半點不顯,笑道:“恆兒和林睿本就好,倒不必兒子吩咐。”宣康帝想了半,問道:“恆兒是怎麼和林睿一同上學?朕恍惚聽說兩家是因為什麼勞什子相面才好起來。”太子笑著說明俞老太太帶俞恆南下偶遇賈等事。

宣康帝問道:“那個靈臺師父,果然靈驗?”太子道:“這卻不知了,不過既然姑蘇蟠香寺遊人如織,想必有些真本事。”宣康帝又細問了靈臺師父給俞恆批語,若有所思。靈臺說俞恆必進凌煙閣,若是俞恆想得重用,只有太子繼承自己皇位才能如此,若是旁人,只有打壓他,哪有重用時候。看來,太子登基方是上天註定。

太子不知宣康帝心裡所想,從大明宮裡出來,回到東宮,對太子妃說了宣康帝意思。

太子妃一怔,隨即喜道:“如此說來,咱們倒不必避諱了?”說實話,這幾年,他們行事都十分謹慎,唯恐太親近了朝臣,自從知道俞恆和林睿一起讀書時,她就沒放下過心。

太子坐她對面,往她這裡傾了傾身,笑道:“不必避諱和林家好了。”太子妃頓時滿臉喜,道:“我原本一直怕別人說恆兒和林睿好,是替咱們拉攏林大人,常常為之提心吊膽。如今有了聖上意思,咱們仍如從前那樣,別因得了聖上話就太親近了,也別特意疏遠,後哪怕外人嘴裡渾說,聖上心裡卻不會多想。”他們夫婦多年,又曾過心,彼此都十分了解。

太子盤腿坐炕上,手指劃過炕屏上刺繡,道:“不枉咱們謹慎了這麼些年。我瞧著,父皇已經有些放權給我意思了,不然不會讓我和林大人親近。”太子妃道:“這是好事,只是殿下不可太過得意忘形。”太子點頭道:“你放心,經歷了這麼些,我還有什麼看不透?也是老四看不透,巴巴兒地跑去見林睿,又回來跟父皇那樣說,父皇心裡如何不惱?說話時,我都瞧見父皇滿臉不悅了,也只老四看不出來,還一味為自己謀劃,碰到了父皇逆鱗。”太子妃笑道:“咱們小心些,此消彼長,聖上只會對殿下滿意。”太子聽了,滿臉得意。

因見太子妃高高隆起腹部,太子咳嗽一聲,方收斂了些,看著炕桌上字畫東西,伸手去翻,道:“這都是些什麼?東西糙,字畫也稚,並非名家。”太子妃嗔道:“這是我兄弟回京時,特特給我畫風景,給我買土儀禮物。”太子拿起一個泥人兒,懷抱麒麟,道:“他倒細緻,想到這裡來,不枉你疼他一場。這是江南泥人兒?細眉細眼,寓意倒好。”太子妃笑道:“恆兒長大了,自然知道孝敬我了。除了這些,還有許多東西呢,別看著這些玩意兒糙,倒惹人愛,恆兒送了我好些,可巧收拾時,宮裡小皇子和小公主們都來了,愛得什麼似,一窩蜂搶走了不少,只剩眼前這麼些了。幸虧那我先把恆兒畫那些風景字畫都收起來了,不然,現今也不剩了。”話裡話外,都是抱怨,但是她卻樂意如此,畢竟與其讓下面諸位小皇子小公主疏遠太子,不如親近好,後免得和四皇子七皇子似,爭個不休。

太子顯然想到了此處,目讚許,道:“讓你費心了,也讓恆兒破費了。”太子妃搖頭一笑,道:“殿下別這麼說,這都是我們理當做。殿下若心疼恆兒,竟容我求個恩典可好?”太子笑道:“什麼?你直說便是。”太子妃笑道:“今年深秋,殿下打白狐皮,我看上了。”太子文武雙全,深秋時跟著宣康帝去鐵網山狩獵,當真打了不少獵物,得了許多好皮子,另外又有宣康帝賞賜,道:“你喜歡那一張皮子,拿去便是,跟我說這些做什麼?咱們是夫,又不是外人,難道我打皮子不給你做衣裳?”太子妃道:“不是為我自己求,是給恆兒求。前兒恆兒來,說起林家女公子,年紀小,生得嬌弱,我想著白狐皮暖和,倒不如由恆兒送了過去。”太子聽了,自是贊同。橫豎宣康帝不意他和林家好,他樂得如此,即使遠京城,他也知道林如海對這唯一女兒當真是愛如珍寶。

太子妃果然取了太子庫中幾張白狐皮,打發人送到了俞家。

俞老太太和俞恆十分納罕,難道他們和林家結,不會引起宣康帝不滿?幾後俞老太太進宮朝賀,聽太子妃細說緣故,不為他們到歡喜,回來便打發人送去江南。

他們送晚,尚未送到,依舊途中,林睿書信和之前他們送給黛玉東西卻到了。

接到林睿書信後不久,林如海未免添了幾分煩悶,不幾後,果然接到沈家報喪,說沈原已去了,同時還有林睿書信,竟是一齊送到跟前,說了京城所遇事情。林如海既為嫡親外甥,理應服小功,彼時已進二月,恰是黛玉生,賈料想林如海心中傷非常,便不曾給黛玉做生,只送了她兩套衣裳。

外面卻不意這些,各家都有禮物送來,不過都是衣裳鞋襪銀絲掛麵各頑器等物。

收拾好了,見林如海窗下教黛玉讀書,道:“睿兒走了幾個月,也不知道京城裡過得如何?依我說,原就不該讓他進京去,也不知道惹出什麼事情來。”因林如海比上輩子用心,黛玉啟蒙早,識字數千不止,正月裡便開始讀四書了,比上輩子早了一年,林如海抬頭笑道:“你多慮了,睿兒伶俐得很,只有他明白別人,沒有別人明白他道理。再說,即便去歲他不進京,我也打算這兩年讓他進京走一趟,這回不過是恰逢其會,免得岳母心中怪責你接信不願回京罷了。”賈疑惑道:“這是何故?為了老爺這麼個官職,因掌管銀子多,我就不信老爺不知有多少人拉攏他,一時他竟把持不住,豈不是惹出禍患來?”賈越想越覺可能,不出一絲憂慮。

林如海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別瞧著咱們風光無限,將來卻未必仍舊如此。我雖不能攙和其中,但能得其歡喜何必拒之門外?唯有經歷了這些,睿兒才好不被別人輕易拉攏算計了去。你當只有人拉攏睿兒不成?我料想太子殿下必定會見睿兒,讓太子殿下滿意,再讓聖上知曉我們父子同心,不為他人所動,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也是為後著想。”賈思量半,恍然道:“原來如此,依老爺所言,睿兒此去,婉拒他人,聖上和太子殿下必然會對睿兒滿意非常,想來將來即便帝王替,咱們家定然穩當。”林如海嘆道:“別人只看咱們外頭風光,哪裡曉得朝堂上如履薄冰時候?往往一著不慎,滿盤皆輸。為了子孫計,須得有萬全之策。睿兒讀書出仕,勢必是帝登基之後,我不意自己後得不得重用,然而不能不顧睿兒。”唯有林家再綿延百年,兒女平安,持家有道,他方不負重活一世。

確定太子殿下比九皇子登基可能大,林如海並不會矯造作地明知如此,仍舊不去和太子殿下好。太子殿下屢次聖人跟前稱讚自己,一是投桃報李,二則是示好,聖人對太子滿意,自然也不會另生疑心,林如海當然得再表忠心,讓聖人和太子都滿意。林睿進京,全然不必奉承太子殿下,只需他堅定本心,不受任何人拉攏,這便成了。

再者,若是終九皇子終登基,哪怕眼前不顯,但是將來之事誰也不能說定,林睿作為趙安兄弟,出閣時送嫁,九皇子也得念著他好處。

因此,這是進可攻退可守計策。

當然了,林如海只同林睿解釋了先前意思,卻並沒有說九皇子這件事,也沒有說讓他請教郭拂仙功課用意,此時此刻,誰都想不到上輩子九皇子登基做了皇帝。

搖頭道:“真真理不清你們這些心思,老爺心中有數,我便放心了。”黛玉忽然抬頭,問道:“哥哥什麼時候回來?”賈見她臉上不知何時染了些墨跡,她卻渾然不知,遂忍住笑道:“等入冬時候你哥哥就回來了。怎麼,你想哥哥了?”黛玉點頭道:“想哥哥,哥哥有沒有想我?”賈笑道:“怎麼沒有?不獨你哥哥惦記著你,俞家哥哥也惦記著呢。和書信送來,有許多東西,有沿途買,有京城買,還有你俞家哥哥和你哥哥沿途中畫景兒,寫詩詞,林林總總,單是給你就裝了一箱子。”黛玉大喜,立時便要。

林睿命送信小廝捎了許多東西,都是孝順父母,送給弟妹,俞恆聞言,二話不說,將自己一路所得亦給他送來,賈命人將給黛玉箱子抬進來。

箱子打開,黛玉踮著腳尖兒,趴上面往裡看,卻見每一樣東西都收拾得妥妥當當,皆用匣子裝著,免得受到顛簸。賈起身,一件一件親手拿出來,道:“這是雕漆筆筒,這是宮毯,這是宮花,這是宮繡,都是給你,有扇子、屏風面兒,還有途中買小玩意兒,這個大匣子裡裝是你哥哥們畫風景。”黛玉別不挑,只抱著裝風景畫匣子,跑到林如海跟前與之共賞。

林如海拿起一卷畫軸,打開,指給黛玉說這是何處,又是幾時畫風景,畫是山水還是風雪,當地又有什麼風土人情等等,黛玉聽得津津有味,一臉嚮往,道:“那麼多有趣去處,畫上已經極好看了,若是親眼見到,豈不是好看了?”林如海笑問道:“玉兒想出門頑?”黛玉認真地回答道:“不是頑,是看風景,等我長大了,我也要都將之畫下來。”林如海遙想擔風袖月,遊覽天下勝蹟場景,亦生嚮往,將來他若致仕,往各處走走,倒是一件風雅美事,可惜眼前卻是不能,拿著帕子擦了擦黛玉臉上墨跡,笑道:“不必等你長大,今兒為父就帶你出門頑去。”聽了此言,黛玉高興地要去換衣裳。

卻嗔道:“寒料峭,風還有些涼,去哪裡?”林如海遞了一張帖子到她手裡,道:“去棲靈寺。昨兒忘記跟你說了,棲靈寺住持了塵師父請我吃茶,說寺裡種幾株梅花開得正好,又有做得極好素齋,我帶玉兒過去,也給舅舅燒些香。”賈道:“大明寺就是大明寺,怎麼巴巴兒地又把舊名稱找出來了。”見黛玉已打扮齊整,賈忙命丫頭取了一件夾斗篷過來與她裹上,方放心林如海帶著黛玉出門,不想才走出正房,卻見林智踉踉蹌蹌地跟上來,他們說話時,林智正睡覺,此時著眼睛叫道:“姐姐去哪裡?我也去。”黛玉看林智眼裡閃著淚光,哪裡捨得,仰臉看著林如海。

不知道是否因為上輩子姐弟倆無緣,今生兩人竟極親密,黛玉愛護林智非常,林智自然愛跟著黛玉,天將漸暖,也不肯讓黛玉搬出臥室,常常一處吃一處睡,林如海心頭一軟,彎抱起林智,道:“若是去了,可不許淘氣。”林智連忙點頭,眼睛睜得大大,宛若夜間兩點星芒。

送他們父女出來,站門口臺階下,道:“智兒年紀還小呢。”林智一聽賈似有不允之意,連忙摟著林如海不放,林如海笑道:“玉兒比他還小時就跟我出門了,他們姐弟又都是極乖巧,倒無礙,你放心罷。”賈道:“便是如此,也得先讓林智換了衣裳再出去。”林如海看了看,孃丫頭收拾得極齊整,道:“他才睡醒,穿不差,沒什麼要緊,難道燒香拜佛,菩薩還嫌他小孩兒衣衫不整不成?”賈只得作罷。

父子三人遂帶了小廝長隨,坐車徑往棲靈寺去。

林如海素雖有不敬神佛之時,然而他本豁達,並未因自己而不許旁人供奉,只是對神佛之說大不以為然,偏偏了塵師父覺得他見解非同一般,偶爾一回相見談論一番後,便引為知己,每月林如海休沐,他總下幾次帖子給林如海。

聞得林如海到了,了塵也沒出來,只叫小沙彌引父子三人進了自己禪院。

但見古柏森森,香菸繚繞,了塵舊衣赤腳,正樹下烹茶,笑道:“果然是貴人來了,這不,你們才進來,水就開了。這可是我今兒一大早親自去取泉心水,又是頭一個去,嚐嚐比你們家茶水如何。”林如海常來,黛玉亦是,拉著弟弟見過了塵,笑嘻嘻地道:“大和尚,有沒有我們?”了塵笑道:“來者即是客,我佛說眾生平等,哪分大小?”林如海坐對面,笑看黛玉帶著林智道謝,然後因覺得石凳冷,她便用自己披風給林智鋪上面,道:“醜兒乖乖地坐著,不許淘氣,不然下次不帶你出來了。”言傳而身教,林如海和賈常體貼彼此,黛玉雖小,卻也學了幾分,以為常事。

林智稚聲氣地道:“姐姐坐。”黛玉不坐,他也不肯,了塵見了,嘆道:“姐弟友愛如斯,若世人皆如此,哪還有許多爭端?”遂命小沙彌取了兩個舊蒲團來,放兩張石凳上,取下了黛玉披風。

黛玉和林智連忙向了塵躬身道謝,端端正正地坐了。

林如海並未手,直到此時聽了了塵話,方開口道:“別人我不知曉,然而我這一輩子,不求別,只求他們兄弟姐妹親如手足。他們個個都是我親自教養,倘或還學了別人一身習氣,豈不是我不是?”了塵遞了茶碗上來,嘆道:“子不教父之過,此言甚是。”除了水好,茶非好茶,器非佳器,然而卻別有一番味道,林如海嗅了嗅茶香,聞言奇道:“你這方外之人,不沾半點菸火,如何嘆息紅塵之事了?”了塵又遞了茶碗到黛玉姐弟跟前,叮囑他們仔細燙了手,笑對林如海道:“我也吃喝穿戴,並非餐風宿,怎能不沾煙火?再說,不入世,哪能出世?也是前兒遇到了一件不好事情,你跟前未免嘆幾句罷了。”林如海問是何事,道:“這就是你請我來緣故?”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早了一點點

大家正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