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智鬥苗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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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秋鴻笑笑道:“反正我就是兩三個人,能夠有機會臉就夠了,撐到最後奪魁,我既不敢想,也無此可能,所以你們怎麼決定都行,我跟著走就是。”樂九玄道:“李兄無異議,我就對大家宣佈。”白玉棠道:“還噦嗦個什麼勁兒,又不是他們比劍。”樂九玄道:“話雖如此,但今天的劍會是公開的,總得讓大家瞭解一下進行的方式。”白玉棠不再反對,何況這也是他希望的,於是樂九玄朗聲向四周講了一番門面話後,說明了比試的方法,話剛結束,忽然人中有一個聲音叫道:“咱們也參加一份。”眾人俱是一怔,隨著聲音,走出一箇中年漢子,相貌平凡,毫無特殊之處,也沒有人認識他。

樂九玄慍然道:“朋友,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地方。”那人哈哈一笑道:“我知道,這是真刀真槍拼命的場合,得不巧,連老命都會丟掉的,怎能開玩笑呢。敝姓黃,草字三谷,乃皖中九華山人士,自幼就喜歡擊劍,曾經邀了一批同好,就在寒家組成了一個九華劍社,到現在也有十多年了,聽說四霸天在泰山論劍,本來只想前來觀摩一番,但各位既是公開較技,我想大家都有資格參加,而在實際的戰中歷練一下,也比閉門練劍獲益大得多。”四霸天都為之惑了,黃三谷此人名不見經傳,而九華劍社也從沒人聽說過,這傢伙究竟是什麼來頭呢?

江湖上常有一些不知天高地厚之徒,才學會了三招兩式,就去找名家挑鬥以求成名,但這不是一兩場的比賽,也不是普通比賽好玩的場合,正如他自己所說,耍得不好要丟掉命的,難道這傢伙活得不耐煩了嗎?

李秋鴻耐心地問道:“貴社有多少人?”黃三穀道:“不多,才三十多個,不過有的人入社資格太淺,今天只來了十三個人。”柳葉青道:“有三十多個人的組織也不算小了,怎麼從來也沒有人聽說過你們呢?”黃三谷笑道:“本社入社的規矩很嚴,參加者是真正對劍術有興趣的,而且全是家有恆產,不必仗武功在江湖上混生活,所以從不走動,也沒人知道,但學劍本來就不一定是為了闖江湖的,也不是為求人知的,對嗎?”樂九玄冷冷道:“話是不錯,但今天是四霸天分組對抗,不是江湖上打擂臺的質。”黃三谷笑道:“那也沒關係,我也立個名目好了,為了配合你們,我以九華社主腦的身份,自封為中霸天,你們東西南北四霸天,就少了一箇中霸天,山有五嶽劍也該有五霸,這樣就補上你們的不足了。”白玉棠怒道:“四霸天的盛名不是自己封的。”黃三谷微笑道:“那是怎麼來的呢,要成為劍中一霸天,並沒有什麼規定,還不是由著大家叫叫就成了定局。”樂九玄道:“至少閣下該一手,證明你有資格。”黃三穀道:“這不公平,你們也沒有一手,要應大家,否則還是等正式開始時再各自顯神通。”李秋鴻道:“這話也對,我想黃兄既是有為而來,必然也有相當把握,就讓他算一份好了。”黃三穀道:“是啊!照你們的比試規定,必須要擊敗所有的對手才能得到一勝點,多一個人參加並無妨礙。”樂九玄道:“本來四組對抗,戰兩場就決定了,現在多出一個人,不是難以分配嗎?”黃三穀道:“那也不麻煩,而且有我們參加還公平一點,比如說第二場比劍的,得勝之後,立刻就要與第一場勝者手,一勞一逸,雙方實力相等的就吃虧了,有五個人就公平了,籤決定次序後,-個先空著由第一場勝者手,使第二場的勝者有口氣的機會。”樂九玄道:“那參加第一場的人,不是要多賽一場了?要連勝三場,才能得到一點。”黃三谷笑道:“這要靠運氣了,不過勝者要想得點,多賽一場的能力是應該有的。你們如果怕吃虧,敝社的代表每次都排在第一場好了,我們可不怕累。”李秋鴻道:“這不公平。”柳葉青道:“不,這才公平。因為他們是突然參加的,如果沒有真才實學,跟他們手的人可以很輕鬆地把他們解決,不致多費神;如果他們真有兩下子,也不在乎多賽一場,準他們參加已夠客氣了。”黃三谷笑笑道:“可以,可以!而且我還自動補充一個附帶的條件,如果五場之內,我們得不到一勝點,以後的比賽就取消我們的資格。”他的語氣充滿了信心,態度也很從容,但非常認真,看不出有一點開玩笑的樣子。這使得四霸倒對他都另眼相看,連火氣最大的白玉棠也改變了語氣道:“黃朋友,不是猛龍不過江,我相信你確是有幾分把握才肯提出這種條件,那就照你的意思辦吧,雖然這樣你稍微吃點虧。”黃三谷微笑道:“不能算吃虧,你們四位能有今天的地位,都經過一番奮鬥,在下平空上一腳,算起來已佔上便宜了。何況每一局比賽只有一勝點,由最後得勝的人獲得,要得到那一勝點,靠運氣是不行的,先出手的人也有好處,他能綜觀全局,對別人多一番瞭解。”白玉棠道:“好,就這麼說定了。馬上就開始吧,樂九玄,你負責制的籤,拿出來吧!”樂九玄從身邊取出四枚棋子道:“我原本只准備四組人比賽,用這四枚棋子就夠了,各組的人員出場後,自行在袋子裡摸出一枚棋子,摸到白子的兩人先鬥,現在分為五組,倒是不便分配了。”黃三谷笑道:“我有個建議,只要一白兩黑三枚棋子就夠了,敝方鐵定是第一場,與摸到白子的人對手,摸到黑子的人賽第二場,這是最公平的辦法。”李秋鴻笑道:“那我實在太沾光了,我這組人只要賽兩場就可以得點,不是省力太多了嗎?”黃三穀道:“也不見得,因為李大俠一共才六個人,如果再淘汰掉一兩位,剩下的人苦鬥到底,說不定還是最辛苦的呢。因此,大俠也不必客氣了。”關於這一點,樂九玄與柳葉青都不好意思反對,白玉棠究竟還是幫女婿一點的,自然也不加反對。

倒是李秋鴻自己提出道:“那就把以前的規定略略修正吧,原定各組劍主本人出賽,勝點可加倍計算,這一條也該取消,這個規定原是方便我的,我不想再佔這個便宜。”這一部分大家也無所謂,因為這原是白玉棠為李秋鴻爭的,他怕女婿這邊得勝點太少,而連帶使他的老面子難看,現在乎空多出一支人馬,無形中佔去了大家一部分得點機會,他也得為自己打算了。

計議已定,大家分別回到自己那一邊去了。

黃三谷回到自己的那一堆人中間後,觀眾也對他們刮目相視,自動地空出一塊地盤給他們。

他的位子就在李秋鴻等人的附近,因為只有這一邊有較多的空隙,原來他們夾雜在人中,不太受人注意,現在空出來,他們那夥人就很特殊了,六男六女,連他共計十三人,這十三人中居然有一對老者,年齡約在六十出頭,僅稍遜於白玉棠。

這對老者像是兩夫婦,另外還有一男一女,約莫十三四歲,形貌酷似,一望而知是孿生姐弟或兄妹,餘者則都是四十上下的中年人,好像都是夫婦搭擋,這可以由他們相併而立的親暱行止上看出來。

最妙的是,這一批人除了身背長劍外,全是斯文打扮,看不出有一點江湖人的氣息。

黃三谷很客氣,不斷向讓出地方的人拱手稱謝,等他們有足夠的地方時,才向那老者夫婦笑道:“陳宏,現在可以把咱們的東西擺出來讓大家舒口氣了。”這一對老年夫婦的腳下都有一個大油皮包袱,聞言立刻攤了開來,卻使旁邊的人都直了眼。

因為他們的排場太豪華了,首先攤開的是兩錦鍛褥子,而那錦緞是縫在油布上的,專為坐地之用,這是最上等的織錦宮緞,所需的代價,可能要上百兩銀子。

裡面的東西更為奪目,雕玉的茶壺,刻花盤龍的瑪瑙茶盅,象牙的食籠,純金的酒器,更絕的是還有一口細瓷的耐火風爐,一把輝銀的水吊子。

這一對老年夫婦身份似乎只是傭僕,等大家坐定後,女的立刻由一個小口袋中傾出細炭,煮水茶;男的則把食籠打開,端出一份份的梅花食盒,裡面都是緻的下酒菜,每對夫婦一份,然後由下的皮袋中傾出噴香的醇酒。

酒器茶具,無一不是價值連城的珍品。

李秋鴻看了朝李嬌嬌一笑道:“嬌嬌,先前跟另外三方面比較我們是寒酸,現在卻成了乞丐了。”李嬌嬌哼了一聲道:“這又不是比傢俬,有什麼可神氣的,不過是多幾個臭錢作怪而已。”隔鄰的黃三谷聽見了微微一笑道:“李小姐,我們倒不是故意炫耀財富,只是用慣了這些器具而已,我們以練劍為宗旨,所以有個嚴格規定,非身有萬貫家財不得入社,這樣才能維持崇高的本旨。”李嬌嬌冷笑道:“我倒沒聽說一定要有錢才能練劍!”黃三穀道:“這當然,但本社立此規條也有道理,因為罪惡每因貪心而起,貪念都由貧寒而生,貧而技高者,立志稍一不堅,便易淪為盜賊,本社找的都是財主,至少可以避免這個顧慮,小姐以為如何?再者劍道切忌兇殘,本社都是有錢的人家,對身家命就特別珍惜,除非必要,絕不妄生殺機而多樹仇敵,這樣也能使劍藝步入更高境界。”話不算有理,但也不能說沒理。

李嬌嬌一時駁不倒他,只有冷哼一聲。

這時已有人開始出場了,樂九玄那邊是一個道士,風度飄逸,白玉棠則派出一箇中年人,神態肅穆,柳葉青那邊是個形容枯瘦的虯髯老人。

李秋鴻朝三個人看了一眼,特別注意虯髯老者,端詳片刻才笑道:“無情,你的生意上門了,這傢伙就是昨天夜間到你房中去的八足玉兔莫如風,多半是找你報復來了。”楚無情哦了一聲道:“恐怕他要失望了,第一場我沒打算出場,想請嬌嬌臉。”李嬌嬌很高興地道:“我去。”李秋鴻微笑道:“為什麼你不出場呢?”楚無情道:“因為第一場的關係不大不小,大家都在試探,不會派出最佳的高手但也不願折了銳氣,不會派出庸手,這一場剛好讓嬌嬌試試手氣。”李秋鴻道:“這也對,嬌嬌,你奪個頭彩回來吧,以後上場的機會不多,讓楚無情先觀察一下也好。”李嬌嬌很高興地答應了,黃三谷這邊卻對那老者道:“陳宏,你既然出來了,總得讓你去亮亮相,反正第一局我們不想得點,你去混一下,能熬到贏一場就行了,以後你兩口子要烹茶溫酒沒時間再了。”那個叫陳宏的老者點點頭,摸著劍把出去了。五個會齊後,那個虯髯老者果然很生氣地對李嬌嬌道:“那個姓楚的小子為什麼不出來?老夫要好好教訓他一下。”李嬌嬌笑道:“昨天晚上你受的教訓還不夠?楚大哥是對你客氣,怕你連栽兩個跟頭後見不得人。”莫如風怒不可遏,正想開口反罵,白玉棠那邊代表的中年人已開口:“各組派誰出場是各組的自由,現在是劍會,可不是了私怨的時候,閣下有本事能一連得勝,連四霸天都有機會遇得上,何必在這時候挑人呢?”莫如風瞪他一眼,沒有開口。

樂九玄那邊的代表人開口道:“貧道雲水,修真於茅山呂祖觀,應九玄兄之邀前來以劍會友,只是貧道少履江湖,對各方高人疏於識荊,能否請各位自行介紹一番以識此緣?”陳宏與莫如風都報上自己的名字,雲水笑道:“火娘子李嬌嬌小姐天下知名的,毋須報了,這位施主…”白玉棠那邊的代表中年人微笑道:“在下陳光明,乃銅山陳家堡人,無名小卒,不足掛齒。”話雖謙虛,臉上卻帶著一股傲氣,因為誰都知道太極門分為南北兩派,南丁北陳,系出一脈,陳家堡就是北派所在地,等於表出了他的身份。

雲水稽首道:“幸會,幸會!我們開始籤吧!”陳宏是排定的第一場,李嬌嬌也不必,乃他們三個伸手入袋摸子。

陳光明一手就摸出了那枚白子,笑道:“我的運氣不錯,幸得先籌,而且對手又是位本家宗長。”雲水、莫如風都不必摸子了,照商定的議決辦理,沒輪到上場的人都是仲裁人,所以三個人也不必退場,分位於三個方向,靜待開戲登場。

陳光明很客氣,陳宏則木訥寡言,兩個人講不了三句話就搭上手戰了,太極劍以靜制動,陳光明雖非門中高手,卻深得箇中三昧,一支劍使得極為平和,毫無火氣。

陳宏則似生平第一次登場,狂舞亂砍,全無章法,手腳又不利落,看得旁觀者哈哈大笑。

儘管對手很差,陳光明仍然很小心應付,極少反擊,一味採取守勢,十幾個回合過去,莫如風不耐煩地道:“像這種劍法也要出來丟人,姓陳的,你別耽誤時間,快點把他解決下去算了,磨菇些什麼?”陳光明沒答應,陳宏卻道:“你以為容易,我何嘗不想快點解決,可是這年輕人守得太穩,我實在找不到機會。”兩個人都姓陳,莫如風是在催陳光明,哪知陳宏卻搭上了腔,好像莫如風是對他說話,益發引起一陣鬨笑。

莫如風冷笑道:“老傢伙,我是在向太極門中的高手講話,憑你那兩手玩意還想贏人家,真是在做夢了。”陳宏嗯了一聲道:“原來你不是在催我,兩個人都姓陳,你也不說清楚,不過你瞧不起我老頭子可太沒眼光,我的劍法是家主人親傳的,厲害招式還沒拿出來呢!”話才說完,手下突緊,刷刷刷一連三劍,招式不見奇,卻得力於一個快字,快得連他如何出手都看不清楚,只恍惚見到劍光三掠,第三劍已從陳光明的前劃過,將他的衣衫劃裂了一道口子。

陳光明很磊落,一拱手道:“多承前輩賜教。”泰然收劍歸鞘,回到他那一邊去了,陳宏這才朝莫如風一笑道:“我老頭子年紀大了火氣不如當年,如果照我十年前的脾氣,我一定要給你一點教訓,不刺破你那張臭嘴,也要瞎你一隻狗眼,你敢瞧不起我。”莫如風怎能受這種辱罵,怒吼一聲:“老匹夫。”才叫出這三個名字,驀爾耳邊一涼,陳宏的長劍已掃了過來,削掉了他一隻右耳,莫如風顧不得疼痛拉出劍來,拼命衝過去。

一連幾十急攻,陳宏左搖右擺,始終以些微之差,沒讓他的劍鋒掃及。

陳宏的最後一劍平拍結結實實的敲在莫如風的腦袋上,把他擊昏在地道:“你喜歡丟人我就叫你大大的丟個人,下次就會放乖點了。”這只是剎那之間,陳宏已連敗兩人了,柳葉青見自己的人吃了這等大虧,忍不住飛身而出。

黃三谷也叫道:“陳宏,回來。你怎麼不按照規定亂來。”他叫得快,陳宏退得也快,柳葉青追出來時,陳宏已經回到自己那邊去了,黃三谷站起來朝柳葉青笑道:“柳寨主,我這老家人固然不對,令友也有不是之處,沒輪到他上場,他在旁邊多什麼嘴呢?”柳葉青怒道:“可是他不該冷劍傷人。”李秋鴻站起來笑道:“柳寨主,人家可是當面出劍的,只能怪貴友警覺太差,何況人家還讓他攻了幾招,最後只還了一招,就把貴友打昏過去,技藝高低,一望而知,你也是名家,多少要顧點身份,還爭什麼呢?”柳葉青被他用話一扣,倒是不便再發作了,只有冷冷地道:“可是他亂了規定,又怎麼說呢?”黃三谷立刻道:“這一局敝方認輸。”雲水上來道:“那位莫施主是無法再戰了,柳寨主不妨換個人出來,貧道也不想揀這個便宜。”聽雲水這一說,柳葉青更不好意思了,只得道:“算了,我們也認輸,不過我要聲明,以後絕不可再有這種事。”黃三穀道:“這個在下可以保證,因為第一場在下派的是個老家人,不識大體,才有這種事發生,但寨主最好也轉告貴友一聲,以後在旁邊觀戰之時,最好別開口擾亂戰局,這也算違反規定的。”李秋鴻道:“對!以後再有那種情形,一律判出局。”柳葉青無可奈何回身走了,昏倒的莫如風也由人抬了回去,雲水向李嬌嬌笑道:“李小姐,我們兩人都運氣好,第一場不戰而勝,一戰就可以得點…”李嬌嬌一笑道:“我才是運氣好,像莫如風那種腳,道長必可勝無疑,倒是我揀了個便宜。”雲水的態度十分謙虛,首先獻劍道:“姑娘太客氣了,令尊乃一代名手,姑娘家學淵源,況又得東南兩霸天之栽培,藝學之,當不在話下,貧道乃求賜教,不敢言敵。”由於他的態度謙和,李嬌嬌也十分客氣,一改往昔與人動手的習慣,起手的招式十分平和,兩人搭上手十幾招,都是在試探對方的劍路,慢慢地才進入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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