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八方現修羅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院子裡並不很沉暗,因為有積雪的反光,就好像滿月之夕的情景一樣,周遭映幻著一片銀灰的蒙亮,當一隻只的火把接續燃起,就越發明晃晃的如白晝了。
毒魄與南宮羽、馮德恩相偕而出,到了門口,三人並肩站成一排,他們以肅穆壯烈的心情來面對眼前的敵人——鐵桶般將他們包圍在中間的敵人。
在青紅雜的火苗子閃動下,一個身形高大、濃眉鳳眼的中年人物已緩步踱向前來,這中年人形態沉猛,舉止雍容,顧盼之間,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英氣,一向桀鰲慣了的“六臂人魅”商鰲正垂著雙手、狀極恭謹的尾隨於後,這位“豹房”的頭兒,似是一下子矮了半截。
此刻,毒魄已覺到站在身邊的馮德恩突然肌
緊,呼
急促,且不由自主的向前躬下
去,南宮羽斜過視線,輕聲道:“鐵是狄用疆御駕親征了…”毒魄沉默的望著站定在五步之外的狄用疆,而一身紫袍的狄用疆也目不稍瞬的正朝他打量,雙方頗有“王見王”的況味!
走上一步“六臂人魅”商鰲放低嗓門道:“稟大掌旗,那銀髮黑衣的人,即是毒一刀毒魄。”微微頷首,狄用疆衝著毒魄抱拳當:“狄用疆向毒兄見禮了——”毒魄抱拳回敬,不卑不亢:“大掌旗客氣。”狄用疆沉聲道:“毒兄大名隆威,狄某仰之久矣,只憾無緣識別,毒兄數次與狄某手下兒郎相會,卻又失之
臂,扼腕而嘆之餘,幸獲眼前機遇,得見毒兄,也算圓了狄某多
夙願。”毒魄笑笑,道:“大掌旗的夙願,恐怕是想吃我的
、剝我的皮吧?”狄用疆神
不動的道:“不瞞毒兄,你我之間,無可否認的糾葛極深,有了瓜葛,便必須面對解決,拖延下去不是辦法,今晚我來,正是為了解決問題而來。”毒魄道:“我瞭解。”狄用疆輕籲一聲,道:“毒兄,我們原本無怨無尤,河水井水互不相犯,我自問從未得罪於你,但是,你為什麼向我挑釁事端,擄劫了我的妹子?”毒魄靜靜的道:“總有原因,大掌旗。”狄用疆忍耐的道:“據我得報,你擄劫了我的妹子,乃是受了某一個人的囑託,並非你自己對她有所企圖,毒兄,此言可真?”毒魄聳聳肩:“差不多吧。”狄用疆道:“能否見告那是何人?”毒魄搖頭道:“我不能說,大掌旗,至少現在還不能說。”狄用疆凝重的道:“毒兄的答覆,並未出我所料,不過,我要很冒犯的說,我必須迫使毒兄吐出此人身底,因此,方式的運用上只怕就略嫌
魯了!”毒魄道:“這是可以想見的,大掌旗,到了那時,我也不會覺得意外。”
“六臂人魅”商鰲以悲憫的眼光瞧向毒魄,他笑聲陰冷的道:“姓毒的,今晚上的場面,可不同幹往昔,你打算玩硬的,不啻螳臂擋車,自取滅亡,何不識相點早早俯首就縛也免得多遭活罪?”毒魄毫無表情的道:“商頭兒,我們不是沒有打過道,依你看,我毒魄像是那種俯首就縛的角
麼?”商鰲不
有幾分狼狽的道:“那是以前,不是現在;姓毒的,本旗高手雲集四周,且有大掌旗親自掠陣,你即使頑抗,亦屬困獸之鬥,必無幸理!”毒魄道:“商頭兒,你的看法,和我的看法不同。”狄用疆微微擺手,商鰲連忙哈
退後,於是狄用疆的視線越過毒魄肩頭,落在馮德恩的臉上,僅僅四目
觸,馮德恩已暮的寒噤連連,面
灰白如死!
暗地裡,南宮羽狠狠擰了馮德恩的大腿一把,然而,馮德恩竟無所覺!
冷冷一哼,狄用疆開口道:“馮德恩,八年了,八年是一段漫長的歲月,你是‘鬼王旗’的好兄弟,為組合拼過命、過血,立下不少汗馬功勞,你有一
的記錄,完整的資歷,是我們‘鬼王旗’同生共死的手足,但是,你為什麼要這樣做?”黃豆大的汗粒從馮德恩額頭上滾滾滴落,他
息著,垂手躬
,架勢幾乎像要跪將下去:“回…回大掌旗,我是對不起大掌旗,對不起堂口的兄弟們,但,但我別有隱衷,恩義之間,實難兩全…”狄用疆對馮德恩的回答,好像早已瞭然在心,模樣一點也不覺得意外;他面無表情的道:“馮德恩你出賣組合,私通外敵,協同殺害自己的兄弟手足,這等大逆不道的背叛行為,可知犯什麼律例?”用不著多說,只要道上跑過幾天的人物,誰也知道在這種罪名之下會是怎麼一個後果;馮德恩倒
著氣,噎著聲道:“屬下受毒魄、南宮羽二位大兄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只有走上這一步路聊盡回饋之心,屬下罪孽深重,不敢求大掌旗開恩,但乞明鑑苦衷…”狄用疆重重的道:“你拿著夥伴的
命回債個人的私情,用組合的威信來墊襯自己的
心,馮德恩,你卑鄙、無恥,形同禽獸,大膽妄為!”馮德恩簌簌而顫,更無一語,南宮羽忍不住大聲頂抗道:“狄大掌旗,話不能叫你一個人說盡了,個人有個人的立場,個人有個人的觀點,受施不忘乃是美德,超生續命尤須恩情,罔顧恩義的人才是形同禽獸,老馮誠信無雙,明析事理,他回饋的方式亦難說不當,這正表達了向惡勢暴力挑戰的決心與勇氣!”目注南宮羽,狄用疆緩緩的道:“好一副伶牙利嘴,你大概就是‘七巧槍’南宮羽了?”
膛,南宮羽道:“正是不才。”狄用疆冷峭的道:“你無須在此大放厥詞,以非做是,賣
你那點口舌,南宮羽,‘鬼王旗’的件件血債,你也有一份,我看你還是早做打算吧!”南宮羽生硬的道:“狄大掌旗,我人站在這裡,你以為我是幹什麼來的?”眼神一冷,狄用疆道:“不要大有自信,南宮羽,在我面前,還輪不到你來囂張!”對方固然是鷹睨三荒的大豪,但南宮羽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叫他憋氣受貶,又如何忍得,揚起面孔,他火辣辣的道:“你亦只是個人,不是一尊神,大掌旗,別把自己捧得過於玄虛了!”
“六臂人魅”商鰲手指南宮羽,厲聲叱喝:“姓南宮的,對我們大掌旗說話,你可要有分寸,更休忘了你是什麼身份!”大笑一聲,南宮羽凜烈的道:“我是什麼身份?孃的,我至少不是一個奴才!”商鰲正氣得瞑目跺腳,狄用疆已語調幽森的下令:“拿下。”諭令甫出,回答的竟是一陣轟喏,在火把的光輝照耀下,一個虎背熊的巨漢已率領三名形狀剽悍的人物快步行出,直
南宮羽。
狄用疆目不斜視的道:“這是本旗‘太陰座’座頭‘大錘手’龍彪,他與他手下的‘鬼影六鉤’,早已排定了專門來侍候你南宮羽!”南宮羽一邊打量著向前來的這四號凶神惡煞,一邊心中暗暗叫苦,可是嘴巴卻硬:“儘管多來幾個,車輪戰也好,人海戰亦罷,我姓南宮的斷不含糊!”狄用疆微拂袍袖,連話都不說了。
“大錘手”龍彪居然不用兵器,他亮出兩隻蒲扇般又大又厚的手掌,衝著南宮羽呵呵獰笑,聲同狼號:“看老子活潔砸死你這工人羔子!”南宮羽狀似不屑的往上一
眼皮,卻在瞬息間銀槍倏出,槍尖畫過一道虹彩,快不可言的直指龍彪心窩!
蒲扇般巨大的手掌驟而並握成拳,龍彪雙拳齊崩“當”的一聲便震開了刺來的槍尖,光景活像是他那兩隻手乃金鐵所鑄!
南宮羽身形微晃,貼地半轉,銀槍穿刺飛點,抖起漫天的寒星芒,嗤嗤有聲裡,密集著怒矢般湧
向敵。
龍彪的雙拳呼轟舞起,彷彿拋旋著成串的磐石磨鬥,巨大如缽的拳影縱橫織,帶著斷石裂碑的力道翻騰閃擊,愣是拿一雙
掌硬拒銀槍!
於是“鬼影三鈞”極有默契的、果然飄浮如鬼影也似的分做三個不同的角度齊齊撲上,六把鋥亮的“虎頭鈞”以六種招式照面,南宮羽銀槍迴繞長挑,竭力抵擋,但是,卻立即顯出了其捉襟見時的困窘之態。
毒魄伸手入袋,取出他的“祭魂鈞”不覺間,他的嘴已合成一線。
徽微一笑,狄用疆從容的道:“你不用急,毒兄,有關侍候你的人,也早就定規妥了,當然,排場要比南宮羽大得多。”說著,他揮揮手,商鰲第一個上,跟在商鰲後面,還有四個人,其中一位,尚有個娘們,而無可否認的,這娘們長得相當標緻。
狄用疆形安閒的道:“毒兄,容我為你逐一引見——商鰲和你乃系舊識,不必贅述,其他四人,一位是本旗首堂‘獨堂’的堂主‘斷魂蕭’魏東籬,一位是‘孤堂’堂主‘通天秀士’公冶奇,另一位,‘寡堂’堂主‘冷麵金剛’勾維,至於這位女
,則隸屬魏堂主麾下,為他的得力臂助,嗯,‘孔雀’丁慧。”毒魄視線巡轉,冷冷的道:“大掌旗,貴組合這一次可謂是‘傾巢而出’了。”狄用疆坦然道:“不錯,如此勞師動眾,也端為了對象的分量不同,毒兄,我們不能再次容你脫身,否則,‘鬼王旗’後患無窮,如何還有安寧
子好過?”毒魄道:“我不得不承認,你說的是實話。”點點頭,狄用疆道:“所以,得罪了。”商鰲站在最前面,他面向毒魄扮出一抹怪異的笑容,大刺刺的道:“山不轉路轉,路不轉水相連,毒魄,人總是會碰頭的,我們可不又遇上了?”毒魄道:“這一次,商頭兒,你不會三十六計,走為上招了吧?”商鰲面不改
的道:“犯不著嘴皮子賣乖,毒魄,今晚上我篤定你要吃不完、兜著走!”毒魄笑了:“幫手一多,語氣也不同了,商頭兒,你還是請自我保重——”形貌嚴峻陰沉的“斷魂蕭”魏東籬有些不耐的乾咳幾聲:“老商,此人只服殺字當頭,與他多言何益?”毒魄眉梢子微揚:“魏堂主,可惜你那副手上官一雄不能來了,他也只服一個‘殺’字當頭呢。”魏東籬雙目如火,聲音卻毫不
動:“血仇,總是要用血償的,毒魄。”
“祭魂鉤”斜舉向上,毒魄道:“那就來吧,各位!”搶先出手的那人動作之快,宛同電光石火——一條纖細的身影裹著一溜曳尾也似的光華暴而來,幾乎冷焰才現,刃鋒已指臨毒魄額心!
不錯,這是丁慧“孔雀”丁慧。
毒魄淵停嶽峙,釘立不動,丁慧的“蛇矛劍”即將頂上他額心前的須臾,他只稍微仰頭,而鉤刃挑起“霍”聲如抖開一片銀河!
一刺不中的丁慧反應快極,雙臂立振,人已彈升盈丈,身手之利落,端的不同凡響!
便在此時,體形高大,面如重棗般的“冷麵金剛”勾維已一步踏進,手上的“方天畫戟”以力掃千軍的威勢蓋地而至,商鰲更默不出聲,橫走側旋“龍頭杖”金華燦閃,兜頭十六杖劈擊毒魄。
老實說,毒魄已經到這三個對手的壓力相當沉重,眼前的情況,迥然不同於往昔他採取主動狙殺時的從容自如,形勢的逆轉、角
的變異,似乎一開始就讓對方制住了先機。
“祭魂鉤”以奇快的速度做著準無比的截擊,鉤不見鉤,刃不見刃,但只
焰飛閃,冷虹穿掠,金鐵
擊聲震耳驚心,勾維與商鰲的攻勢俱在俄頃間被封拒於外。
容顏冷峻的魏東籬猝然抬步,身形倏往前飄,他雙肩水平,直背,沒有任何使力的徵候,整個人已像被空氣托起一般掠來毒魄左近。
那是一隻三尺半長的白玉蕭,蕭出宛如一朵綻現的曇花,無聲無息,卻瓣蕊四張分展,勁勢看似平和安靜,然而暗力隱隱,沉厚如膠。
毒魄有意以鉤刃接觸,俾便試探魏東籬的功力如何,而鉤蕭碰憧,竟然未聞絲毫聲響,雙方的勁道透過兵器衝,彷彿地底的溶岩橫溢——浩烈奔騰,但卻蘊於無形無相。
兩個人都被對方的內力震得向後倒退,那位“孤堂”的堂主“通天秀士”公冶奇便適時補上位置,一把鋼絲拂塵箕張怒蓬,像煞一頭驟豎其刺的碩大刺猖,鋼絲狠扎毒魄!
在毒魄靈快的動移中,勾維.商鰲又再次夾攻過來,丁慧也身形閃躍如羚羊飛越也似撲到,當然,魏東籬更則半步亦不放鬆,白玉蕭指劃點撥,灑逸同雲垂泉揮展,而毒魄明白,別看蕭招輕巧飄浮,只要捱上一記,就必定
綻骨折,不輪千均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