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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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說在崇禎十四年誰在廣東風頭最旺的話。那就當屬桃源山莊了。從一個籍籍無名的小山莊到後來收留難民，分田分地成了人們口中的仁義山莊。最近又以三百多人剿滅了盤踞在順德的牛頭寨。更令人吃驚的是在一個月不到的時間裡竟然在廣東同時開了8家商號。而這家叫“漢威”的商號經營範圍更是大的出奇。從尋常的布匹，木材，鐵器，糧食到各種奢侈品。甚至還有從南洋來的鏡子和肥皂。面對如此迅速崛起的桃源山莊所有人都在議論著那個桃源山莊的女莊主“孫大善人”如果說有人在背後議論你，你就會打噴嚏的話。那麼現在的孫應該打噴嚏打到吐血了。不過孫這些子很忙，忙得連打噴嚏的時間都沒有。時值臘月面對即將到來的節整個山莊都沉浸在喜慶氣氛中。這是大家在桃源山莊過的第二個節了。同上一次不同的是由於山莊的買賣越做越大。大家年底的紅利當然也是異常豐厚的。再加上桃源山莊的物價一直很穩定。有了錢的老百姓當然要紅紅火火的過大年啦。孫就沒這麼好命了。本來年底的結算就是個大工程。再加上山莊又要在這個當口連開8家商號。這對山莊的全體工作人員來說這無疑是個艱鉅的任務。羅勝甚至開玩笑的說他現在連腳趾頭都在算帳。還有就是要應酬那些土財主了。當然現在他們已經不是地主了而是廠主了。孫和鳳兒合住的那個小房間都快被各種禮品擠滿了。對於這些的東西的，孫一概發給詹母斯讓他處理掉換些錢。孫的這種做法很快的又讓她有了個財的外號。

時間終於跨進了1642年（崇禎十五年）。桃源山莊來了她的一歲生。孫在經過年關時的一陣忙碌之後也有了難得的幾清閒。於是孫抓住這個空擋，拜訪了楊紹清的父母。自從桃源山莊建立後楊紹清就一直從各個方面幫助孫。他甚至還出任了桃源山莊中學館的地理老師。雖然孫擁有的地理知識要比楊紹清完整得多。但由於沒有具體的地圖。相比較而言還是由楊紹清來上課比較合適。當然楊紹清對於這份工作的熱情也遠大於他對繼承家族生意的熱情。其實從很早起，楊紹清便一直希望孫能見見他的父母。但一來是孫覺得太忙了，二來是她總覺得有些彆扭。所以也就一直推辭著。其實孫也不是不知道楊紹清對她的情。正因為如此她才一直推遲著那個計劃。但目前的情況讓孫又不得不啟動那個計劃了。

於是正月初八的清晨，孫帶著幾個隨從來到了楊家大院。楊家大院屬於典型的粵東“府第式”其基本結構在中心軸線上為五堂，兩側加橫屋。當孫踏進大院時接她的卻是蹦蹦跳跳的楊緋兒。

“孫姐姐，你終於來啦。我老哥在裡面等得急死啦。”說完就拉著孫朝大廳跑去。

說實在的孫拿這個小妮子還真沒什麼辦法。自從上次她入股肥皂廠之後，起先是到新奇還三天兩頭的來看看。可後來大概是覺得無趣了吧。也就很少去管肥皂廠的事情了。來桃源山莊更多的是為了從孫這兒搞些象肥皂啊，香水啊，鐘錶啊之類的小玩意兒。孫覺得再這樣下去她都快成聖誕老人了。就在孫想著這個小妮子這麼大獻殷勤的背後有什麼企圖時。大廳到了。

廳堂上坐著的正是楊紹清的父親楊開泰和母親陳氏。楊紹清則垂手站在母親身邊。見孫來了。他原本興奮的想上去接但看見一旁父親嚴肅的臉。於是又只好乖乖的待在母親身邊了。楊緋兒顯然就沒那麼拘謹了。她拉著孫到了自己父母面前介紹起來:“爹，娘，這就是那個孫姑娘。”說完有跑到楊紹清旁邊拉了拉他的衣袖調皮的一笑。

“孫，見過楊伯父，楊伯母。”沒理會楊緋兒惡作劇式的笑容。孫對著楊紹清的父母行了個大禮。自從到了廣東之後為了以後與這個時代的人打道方便。孫一直都在練習明朝的禮儀。可說現在只要孫想。那麼她完全可以象個大家閨秀那樣同人往。

看著孫乖巧的樣子。楊紹清的母親滿意的點了點頭。自從楊紹清從河南迴來後，他母親就發現她的這個兒子三天兩頭的往外跑。起先楊紹清的母親還以為自己的兒子被哪個煙花女子給住了。但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楊紹清一直去的地方叫桃源山莊。而且還是個剛剛建成的山莊。聽說自己兒子去會的就是這個山莊的女莊主。這下可更把楊母給嚇壞了。兒子該不會是被妖給住了吧。於是她又讓女兒緋兒和侄子家明跟著紹清去了一次桃源山莊。得出的結論是對方是個正派的商人。雖然父母已亡卻知書答禮。緋兒的話不可全信。可連一向穩重的家明也這麼說。楊紹清的母親姑且也就信了。再加上後來，大街小巷傳述著的關於桃源山莊孫大善人的故事。更讓楊母對這個神秘的女子興趣了。現在見了孫本人楊母也就放心了。恩，人長得很正派。絲毫沒有妖媚之氣。舉手投足間頗有大家閨秀的味道。當下就眉開眼笑的拉著孫和女兒到後堂談女兒家的事情去了。

在後堂楊母仔細的詢問了孫的身世。孫現在對自己的身世已經編得很圓了。在聽了孫催人淚下的身世後，楊母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告訴孫以後就把這兒當自己的家吧。楊緋兒這次也十分乖巧的認了孫這個姐姐。中午，楊母還留了孫和他們一起吃午飯。在飯桌上大概是看孫太瘦了吧。楊母疼惜的給孫夾著菜。看著楊母這麼關心自己的樣子，孫在心裡忽然覺得很厭惡自己。這麼一個善良的夫人。自己卻那麼無恥的在那兒欺騙她。

“欺騙”這個詞讓孫的心變得矛盾起來。還好就在此時，午飯結束了。楊紹清的父親楊開泰要孫到書房同他單獨談談。一瞬間，孫又恢復了剛才的冷靜。

冬午後的陽光斜斜的透進了書房。原本應該明亮的書房此時在孫看來卻陰暗了些。楊開泰揹著手站在案牘旁。已經60多歲的楊開泰背影依然拔，絲毫沒有老態。孫站在他的背後能清楚的受到對方給自己帶來的壓迫。

於是在一番相互寒蟬之後楊開泰問道:“聽說，孫小姐是從西洋回來的。還會說佛郎機話？”

“是的，楊伯伯。侄女從小就和父母生活在海外。我說的那是英語。不是佛郎機話。”孫小心翼翼的回答著。（一上來就問自己是否從西洋回來。看來他只相信自己從西洋回來。並不信自己是河南人。也對，或許他已經派人到河南把自己的身世查了個底掉。）“哦，那孫小姐真是多才多藝啊。怪不得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裡經營起這麼大的山莊。”

“楊伯伯過獎了，這都是大家努力的結果。”（這麼快就切入正題了嗎。）“孫小姐不要太謙虛。楊某是個生意人。知道做生意是怎麼回事。孫小姐做的確實很漂亮。”楊開泰擺了擺手說道。

“侄女的這點伎倆又怎麼能入得了楊伯伯的法眼呢。”（沒理由隱瞞。自己的這點發家史他很清楚。他從忠叔那兒一定知道了不少。否則忠叔就不叫忠叔了。）“那都是時事所，孫小姐也是出於無奈啊。說到這兒老夫還要謝謝你救了小兒呢。”說著楊開泰就要給孫行禮。

“這怎麼敢當呢。楊伯伯這樣折殺侄女了。”孫連忙阻止了楊開泰的大禮。

“咳，說起小兒紹清。從小就給他娘慣壞了。整天就只知道不務正業。這次讓他處理生意。可他卻只知道遊山玩水。才會遭此橫禍。”說到兒子楊紹清楊開泰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其實，紹清也沒有楊伯伯。說的那麼差啦。他那只是對各地的名勝古蹟興趣罷了。”孫在一旁勸解到。（怎麼又扯到楊紹清了？這老狐狸在轉移話題？）“他那是玩物喪志。好好的書不讀，叫他管生意又不會。這樣下去他還能做什麼。”不知為什麼每次楊開泰同人談起自己的兒子都會忍不住動起來。

“楊伯伯，請息怒。其實據侄女所知在西洋也有一些人像紹清那樣對這個世界興趣。在那裡這樣的人叫探險家。他們在自己國家的資助下揚帆遠航去探索未知的世界。深得人們的尊敬。其實本朝也不是有三寶公公七下西洋嗎。”（怎麼著也要把話題給引回來。）“那是在以前。自從洪武四年朝廷頒佈海。之後又三番兩次的頒佈海。與其抱有那種不切實際的理想。還不如考取功名。或是踏踏實實的做個商人。”

“楊伯伯，真的認為現在的這個時代考取功名做個官就很有前途嗎？或是認為做個安分的商人就能相安無事了嗎？”

“雖說是富貴險中求。但老夫年紀已經大了，這點家業給紹清安安分分做些正當生意也算是不錯了。”想到當年自己為了賺錢所冒的那些風險。楊開泰實在不願意看到自己兒子重走那條路。

“楊伯伯所說的要是在太平盛世那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可是在現在就算你想安分守己，這世道也不會讓你太太平平的不是嗎？”面對孫的反問楊開泰不置可否的看著孫。孫卻不管楊開泰有何反應，而是冷不防的問了一句:“楊伯伯難道不想知道桃源山莊的秘密嗎？”聽了孫的話楊開泰眯起了雙眼希望從孫的表情中讀出她意圖。孫卻自顧自的繼續說到:“楊伯伯剛才說富貴險中求。不錯，海上走私確實可以一本萬利。但以楊伯伯的經驗以及忠叔他們提供的情況。桃源山莊無論如何都不會有如此的規模吧！”

“孫小姐的意思是？”

“答案就是這個。”孫意味深長的一笑。攤開了自己的手掌。

看著孫手中的東西楊開泰倒了一口冷氣，緩緩的吐出了兩個字:“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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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外一直等在院子裡的楊紹清開始不安起來。孫已經進去有兩個時辰了。自己父親的嚴厲楊紹清是清楚的。他現在只是祈禱父親別太為難孫。就在楊紹清為孫擔心時，孫從書房出來了。看著在屋外等了自己兩個時辰的楊紹清孫忽然在心中泛起了一股罪惡。

“出，出來了？”

“啊，恩。”

“廚房已經準備晚飯了。”

“太晚了。我要回山莊了。”

“哦，那我送送你吧。”

“恩。”於是孫在手裡絞著手帕隨著楊紹清走到了大門。踩著枯黃的樹葉兩人都陷入了沉默。直到看到門外的馬車楊紹清終於鼓起勇氣想說什麼。卻被孫搶先一步說:“好了，紹清就到這兒吧。別送了。”

“啊，我…我。好吧，小心些。夜裡風冷，小心著涼。”孫微笑著點頭上了馬車。當布簾放下時，孫不用雙手捂住了臉。而那塊手帕也已經被她絞破了。

“莊主，難道計劃進行的不順利？”問話的正是蕭雲。從下午起，他就一直等在這馬車裡。現在的他不但是義勇軍的參謀更是孫的軍師。因為孫發現比起正直的陳邦彥來。她有時更需要蕭雲計謀。深一口氣的孫將剛才在書房發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訴給蕭雲。

在聽了孫的陳述後蕭雲仔細的分析了一下說道:“莊主，計劃進行的很成功啊。”

“是的，計劃並沒出錯。”孫黯然的回答。

“那莊主為何如此沮喪？難道是為了楊少爺？”孫並沒有回答蕭雲的責問。只是偷偷的掀開了布簾只見楊紹清還站在門口看著自己的車。

“莊主可不能有婦人之仁啊。”蕭雲提醒道。

放下的布簾的孫並沒有回答蕭雲。因為蕭雲是不會理解她的想法的。在孫看來這件事的本身並沒有什麼對錯。這只是個易。她和楊開泰只是各取所需罷了。讓她不能忍受的是對楊紹清情的利用。她可以欺騙別人卻不能欺騙自己的心。想著孫又下意識的‮摩撫‬起自己的那吊墜。

峰，這真的是我想要的東西嗎？告訴我啊，峰。

而與此同時，在楊家書房看著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的鏡子楊開泰的雙眼也開始泛起了光芒。忽然，他象是決定了什麼。對著書房外喊道:“楊祿，叫蘇掌櫃過來。”呼，這一節是寫的最累的一節。寫的不好，這還是柳丁第一次寫關於陰謀的東西。不知道寫的像嗎？（笑。）其實也不算是陰謀啦。謝謝藍星海大大的提醒。柳丁查過了確實象大大說的那樣。各位如果想和柳丁的話。就用這個郵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