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3最重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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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飛天微微一笑,問道:“別在意,媽媽不會介意的。什麼事?”寧紫晶漲紅了臉,稍稍抬起頭。見照片上的心蘭正衝著自己出和睦的微笑,她才大大的出了一口氣。

(果然還是太緊張了啊…怎麼總覺得真的在他母親面前似的…)“那個…飛天,有句話從中午我就想問你了。”寧紫晶深深的了口氣“你…對那件事,不再介懷了嗎?”寧紫晶問出這個問題純粹是到奇怪,想知道是什麼原因,讓他此刻能夠出如此溫柔的笑容。可是,她錯了。並且在問出這個問題的同一時刻,對自己的愚蠢到深深的懊悔!因為在她問完之後,原本掛在于飛天嘴角上的那抹微笑就彷彿從來都不曾出現過一樣消失!他的眼睛中不再帶著溫柔,而是那些被深深壓抑起來的憤怒與憎恨!剛才還恭恭敬敬的跪在墓碑前的兒子,唰的一下站起,更是毫不猶豫的踏上供桌!那雙冰冷刺骨的雙眼居高臨下的盯著墓碑,盯著墓碑上的母親,不帶丁點的情。

“介懷?你認為出了這樣的事,我能不介懷嗎?”不僅是眼神,就連他的語氣也變得冰冷。寂靜無聲的墓園中開始吹起陣陣寒風,吹在身上,已經不是刺骨可以形容的了。

“曾幾何時,我認為埋在這裡的這個女人是我一生中見過的,最純潔,最值得尊敬和愛戴的女人。在我十歲那年,她的死曾經讓我一度陷入消沉與破罐破摔的邊緣。我曾經發誓,我會永永遠遠的記住她,要絲毫不計回報的來緬懷她。作為我最愛的母親,和我生命中前半生最親,最重要的所有。”

“可是…事實的真相又是什麼呢?”伴隨著一聲輕哼,于飛天半蹲在供桌上,臉湊近心蘭的照片,發出讓人骨悚然的冷笑,眼神中再也沒有一點點的尊敬“這個生我的女人是如此的不純。不管是因為什麼理由,她竟然會和除了老爸以外的男人上!寧紫晶,你知不知道這對我來說,到底是個怎樣的恥辱!”寧紫晶的臉蒼白,一句話也不敢說。那些躲在後面偷聽的女孩子個個面發紫,抱在一團,大氣也不敢出。

“可以說,我的出生就是帶著這種恥辱。那個原本在我印象中完美的母親,現在卻碎成了玻璃渣。我甚至覺得,好像任何人都可以來踐踏她,任何人都可以來玩她!什麼神聖?什麼純潔?什麼最偉大的女?統統是放!撕開我進行勾畫的假面具之後,留下的就只是一個婦,一個不守婦道的壞女人!”墓碑上的照片依然在微笑著,但現在的這抹微笑,卻籠罩在她親生兒子的陰影之下!更甚者,她兒子的那隻可以開山裂石的手掌已經握成了拳,在墓碑的上方來回的揮動著…

“寧紫晶,你不會理解我現在的心情。你也不會理解我這些子來一直被壓抑的憤怒。看到這個拳頭了嗎?在看看這塊假惺惺的豎起來的墓碑,你猜猜看,到底是哪個更結實一點呢?”寧紫晶一怔,連嘴也被嚇得發白!她想叫出聲,想站起來阻止。可現在的她卻已經完全被內心的恐懼所剋制!別說動,就連說話也已經不能了。

于飛天冷笑著,是殘忍而無情的冷笑。他的拳頭在墓碑上比了比,輕蔑而嘲諷的眼神代表了一切。

“切,什麼於家心氏?我呸!今天來我就是準備毀了這塊對我來說充滿恥辱的墓碑,只有將這玩意一拳轟碎,才能稍稍減輕我內心的這種恥辱!然後,我還要把這些大理石掘起來!挖出裡面放著的骨灰盒,徹底敲碎!”

“轟隆”一聲,一陣宛如從地獄深處吹起的寒風在整個墓園上空橫掃!一排排的長壽松在狂風中無力的搖擺,滿地的樹葉呼嘯著捲起,被無助的拋向空中!仔細聽,一旁的樹上忽然響起一陣難聽的鳥叫,呱——呱——!一隻渾身漆黑的烏鴉撲通著翅膀騰空而起!那猩紅的眼睛注視著一切,飄落的黑,帶著不幸的預

“嘖…嘖…嘖…一切都結束了,老媽。就用這一拳,讓你帶著我的恥辱,徹底見鬼去吧!”他的表情再也沒有猶豫,殘忍的笑聲中,那隻足以擊碎任何磚石的拳頭已經握緊,如同一道驚雷般向墓碑轟去!這一刻,所有的東西都被拋棄了,所有的留戀都化為了烏有。那原本濃的化不開的親情,也在恥辱與憎恨之下成為清晨的雲霧,被無情的憤怒之火蒸發、消散…

寧紫晶捂住雙眼,不敢再看眼前這場慘絕人寰的慘事。她徹底絕望了。現在的于飛天,已經完全不是她所認識的于飛天。那個冷笑,那雙由於可以抹去恥辱而興奮的發紅的眼睛,和那全身上下散發出來的壓迫…!以前的于飛天已經死了,現在還活著的這個是一個陌生人,完完全全不認識的陌生人!一個討厭、可憎,全身上下只有復仇的快和滅絕親情的惡魔!

討厭…現在,是真真正正,絕對不帶一丁點虛假情的,完全出自內心,出自本能的——討厭!

……墓碑…碎了吧…?

躲在後面的五個女孩偷偷張開眼,想看一下具體的情況。良久良久之後,寧紫晶也對墓碑破碎卻沒有發出絲毫聲響到奇怪,膽戰心驚的…張開了眼睛。

那隻開山裂石的手,還在那裡。但不知什麼時候,這隻原本緊握成拳頭的手,現在卻是完全的張開,輕輕的‮摩撫‬著那張照片…

而那個剛才還眼神冰冷的男孩,此刻卻是抱著墓碑,嘴角出懷念的笑容…

“但是…”于飛天走下供桌,面對墓碑,重重的,重新跪了下來。

“她…還是我的母親啊。”

“她是我媽,不管這個世界怎麼變,老媽以前到底發生過什麼事,老媽是我老媽這一點…卻是永遠也不會改變。”

“以前我也說過吧,小時候老爸並不經常在家,而是一直在外胡混的事情。那段子裡,一直和我在一起的,是媽媽…一直和我坐在一起吃飯的,也是媽媽。媽媽做的菜很好吃,這幾乎成了我有段時間一直按時回家的理由。”

“媽媽也打過我。有時候我調皮搗蛋,把人家欺負的哭了,媽媽總是揪著我的耳朵一家一家的去賠罪…呵呵,我還記得那個時侯我要面子,死也不肯向人家說對不起。結果就是媽媽連連向人賠不是,回來後換成我向舉著雞撣子的媽媽討饒。可是啊…呵呵呵,第二天還是免不了鼻青臉腫的去上學。”

“我還記得有一次我病重,發燒發到40°。當時是冬天,這裡是個小鎮,更是除夕夜。基本沒有醫院營業。在那個夜晚裡我唯一記得的,就是揹著我一直在風雪裡去敲醫院門的媽媽。一家又一家…後來,頭腦發暈的我幾乎已經看不清媽媽的頭髮,直到第二天清晨,我才發現我躺在家裡的上,和旁邊已經在椅子上睡著的媽媽…小姑告訴我,那天她是在一家診所門前找到我們的。媽媽的神智已經快暈了過去,但還是強行支撐著不斷敲門…”

“啊…我身體好了之後,大年初三就跑出去把媽媽敲過門的那些醫院的大門全都砸壞,原本我還以為媽媽會誇我,沒想到回到家裡,又是捱了媽媽一頓狠罵啊…呵呵,媽媽明明受了風寒,躺在上呢…”

“十年,短短的十年…在當時的我看來這十年是多麼的漫長,好像一生都能夠和老媽就這樣過下去。可沒想到,老媽還是走了…”

“那一天,我哭的很傷心。我從來沒哭的那麼傷心過,也從來沒想過原本會對著我皺眉,會衝我笑,對我惱,會給我做飯,會揪著我耳朵給人道歉的媽媽…會躺在水晶棺裡,永遠的閉上眼睛。當我看到那麼多人圍著媽媽的水晶棺轉的時候,我更是什麼都沒想,只想衝上去把那玻璃打碎,把媽媽搖醒。我想看到她對我笑,就算不會對我笑,衝我發惱,揪我耳朵,或者打我罵我都可以。只要媽媽能夠動,能夠睜開眼睛,我發誓以後一定努力讀書,不再考不及格,不再出去打架,媽媽說什麼我都會聽。當時的我就這麼一點要求而已…就這麼一點點…”于飛天的說話停止了。良久良久,他才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抬頭仰望著墓碑,靜靜的說了下去。

“這段時間我痛苦過,憤怒過,憎恨過。有的時候我更是無法忍受媽媽出軌的這個事實,恨得發瘋。更有一段時間,我甚至曾想過死…媽媽給我的世界就是我所有的世界,如果這一點崩壞了,我會覺得自己一無所有。原本深深信賴的東西頃刻間消失,這個世界對我來說,又變得如此的陌生…”

“但…她是我媽。不管這個世界怎麼變,她都是我媽。不管她以前做過什麼,到底有過怎樣的經歷,走過多少的歪路。對我來說,她也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生母親。和媽媽一起生活的十年裡,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實的。所有的一切都沒有絲毫虛假。媽媽給我的情是我此生最珍貴的禮物。從此以後…永遠永遠…我都不會忘記那十年以來的每一天,絕不會忘記媽媽的菜,媽媽的味道…”于飛天彎下,衝著墓碑磕下了頭,久久都沒有抬起來。原本籠罩在他身上的黑氣息,現在已經完全的消散。憤怒與憎恨,也被思念與恩悄悄的取代…

風,依然在吹著。這些略顯猛烈的風吹過遠處的稻田,將一股寧靜的稻香吹進墓園,在空氣中四處飄散著。

被風捲上天空的殘破敗葉靜靜飄落,埋進那養育著無數鮮花與樹木的泥土,化為新生命的養料。

聽,天空的彼端傳來一陣烏鴉的鳴叫。拍打著黑的翅膀,飛回它剛才離開的大樹。在那樹的縫隙中有它的巢,裡面有一隻看起來更為年老的烏鴉,正耷拉著腦袋睡著。那隻年輕的烏鴉進入巢後,用翅膀輕輕拍醒老烏鴉,將口中所銜的昆蟲,小心翼翼的遞到老烏鴉的嘴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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