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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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老爺和小姐都對她有恩,說什麼,她也要幫小姐力爭到底。
“小姐,茴香是不敢咒你,可是…可是…”心一橫,索把能說的不能說的全一股腦兒倒了出來,就不信小姐還能無動於衷“你不知道,這府裡的下人們都說,咱們不過是仗著老爺對王爺有恩,便死賴在府裡,非要嫁一位少爺不可。”太傷人了!
連她都替小姐不值!
這謝王府裡,有幾個好人?就憑他們家那幾位窩囊少爺,若是老爺還在生,肯定不會將小姐嫁過來受委屈,只是,現如今…
孤女無依,想要在這府裡有個名正言順的依靠,都那麼難,那麼難啊!
茴香說到動情處,越發一臉哀傷。
少女腿一撐,慢地站了起來。
“小姐?你肯去…”話音還未落,陡然發覺小姐站起來並不是為她的話所動,要去為自己爭取些什麼,而是…而是…她本只是在衡量藥草間的距離。
茴香俏臉一垮,垂在身側的手緊了一緊。
算了,小姐不肯去,她自己去,雖然,她知道自己人微言輕,本幫不了小姐什麼,但,人活著,總是要去爭取一些什麼的呀,不能這樣軟弱可欺,不能!
哪怕,要爭的只是一口氣!
“茴香。”她剛轉身,少女輕雅柔緩的嗓聲叫住了她。
她脊背一,剛硬地,不肯回頭。
“傻丫頭!”少女搖頭,輕淡的語調帶著微微的調侃,黑如點漆的眸子溫潤如昨,居然還帶著隱約的笑意“你就那麼想快點把我踢出去?”
“呃?”
“你說,如果謝家所有的公子全都拒絕與我成親,那麼,我們還有哪裡可以去?”哪裡可以去?到那個時候,小姐呀,你哪裡都去不得了呀,你懂不懂?
茴香悲哀地回過頭來,望著小姐依然含笑的眼。
“到那個時候,我只問你,你還願意跟我一起回丹霞山嗎?”
“呃?咦?”茴香的表情瞬間彩“小姐你…你原來…是不想嫁進王府的嗎?”難怪她對謝家的親事一直那樣漠不關心。難怪她執意要在西院繼續種植藥草。
原來呵…原來…她的小姐一直沒有變,還是從前那個只醉心於藥理,聰明又開朗的女孩!
她原來不是烏龜,她只是…只是…呃…不知道啦,反正,從今天開始,不,從現在這一刻開始,她茴香便要求老天保佑…讓謝家所有的睜眼瞎子們,全都見鬼去吧!
哼!
她家小姐可一點都不稀罕咧!
原期盼著會蹉跎至無的婚事,沒想到居然會在九公主進門之後的第二便被提到了議事
程。
究其原因,似乎還得“謝”那位尊貴的公主。
這,清晨,灰濛濛的天剛剛
出一抹清亮,小鳥兒歡快地站在院子裡的青松上引吭高歌,碧青的松針被天邊一抹緋紅
的霞光染亮,晶瑩得彷彿滴著綠
的玉。
經過昨夜那般不尋常的、喧鬧的一夜之後,翌這般寧靜的清晨,彷彿是為王府揭開了新的序幕。
客居王府西廂的司徒聞鈴,刻意忽略昨夜公主大婚,追打夫婿,及至掌摑王妃之後所帶來的戰戰兢兢的低氣壓,如往常一般,沿著府內彎彎曲曲的小徑,朝著王妃居住的“德容樓”走去。
經過中庭的時候,翠娘喊住她:“司徒姑娘。”聞鈴聞聲止步,淡淡一笑“翠娘好。”年近四十的翠娘本是王妃的陪嫁丫頭,後由王妃做主,嫁給府內總管為,如今雖仍然服侍王妃起居,但在府內的地位,卻非一般丫頭可比,司徒聞鈴對她,一向謙遜有禮。
翠娘拘謹嚴肅的面容因她的微笑而溫潤起來,和顏悅地道:“皇后娘娘因公主殿下掌摑王妃之事,此刻鳳駕親臨王府,王爺王妃都在前廳接駕,司徒姑娘不必白跑一趟‘德容樓’了。”
“喔。”司徒聞鈴還是淡淡笑著,微微點了點頭“那,鈴兒晚上再來向王妃請安。”
“不用到晚上。”翠娘臉上有著少見的曖昧笑容“王妃吩咐過了,請司徒姑娘今共進午膳。”司徒聞鈴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不知為何,心裡陡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
。
預在午膳的時候竟然成真!
靖王府的飯桌一向是熱鬧的。王爺膝下育有六子二女,除了駐守邊疆的大兒子與二兒子之外,府內尚有四子二女。而這六個子女之中,除三女之外,其餘五人除非是有不得已的理由,否則,必須留在府內用膳。
不過,似乎,四子慕駿出外的理由總是特別的多。
當然,那些規定都被排除在今之外,或者說,王妃今
也有不得已的理由。
午膳傳至“德容樓”緻的幾碟小菜就擺在芙蓉矮几之上,看起來隨意而又親切,包括王妃的笑容也是親切隨和的。
“來,玲丫頭,多吃點。”一片炸得酥黃的佛手金卷落入她的碗裡,再來一片海參,一塊墨魚絲,一堆青菜“每次讓你到主屋來用膳,你總是不肯,我知你生靦腆,瞧,今兒個可把那群丫頭小子們給拋開了,咱孃兒倆好好說說話。”司徒聞鈴秀秀氣氣地咬著一片青菜,沒有接話。
王妃續道:“這些子事情多,變故也多,每次你來,也不過是匆匆見上一面,我倒忘了問你,這段
子可還過得習慣?”最近忙著公主大婚,有時候司徒聞鈴來請安問好,都未必碰得上人。可這孩子,卻從未因此而間斷。
那樣一種安靜的執拗,讓人心疼。
“王府雖然比不上丹霞山開闊自在,但,一樣可以種藥草,可以吃茴香親手做的飯菜,可以在清風下悠然小憩,應該還算習慣吧。”司徒聞鈴溫靜應道。
王妃小小地吃了一驚,不由得多看了她兩眼。
這丫頭,看起來那般安靜溫順,沒想到,說起話來竟是這樣的坦然直白。似乎,不像她所以為的那般柔弱嬌怯呢。
既然如此,她對自己的安排倒是更有信心了!
“居然是應該而不是肯定?我以為你至少會給我三分薄面。”王妃微帶促狹的笑容讓司徒聞鈴略覺不妥,她這麼說,確然有不識好歹之嫌,但,若然讓她撒謊騙人,說一些好聽的甜言語,她卻又無論如何說不出來。
於是,側頭想了一想說:“或許王妃下次問我,會得到不一樣的答案。”下一次,應該會是好久以後了吧?到那時,無論能不能遵從父親的遺命,她的去向應該已經有所著落了吧?
到她能夠主宰自己命運的時候,她一定能給王妃一個肯定的回答。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的——應該…習慣…
是應該而已,而不是真的習慣。
王妃還是那樣柔雅地笑著,那樣溫暖的笑容,包容、慈藹,仿如第一縷東風,輕緩綿長,沁人心肺。
司徒聞鈴從未見過比王妃更加溫柔的女人,卻不知為何,這府裡上上下下,都對王妃敬畏有加。
為什麼要畏懼呢?
她一點也不明白。
“鈴丫頭,你來王府也有兩個多月了吧?”話峰突然一轉。
“嗯。”
“再過一個月,便是你爹的百祭,”王妃沉
一下,見向來安靜微笑的少女低下頭,微微紅了眼,便輕輕嘆了一口氣,伸手覆住少女擱在几上的柔荑“當
,王爺在你爹跟前親口許諾,一定會帶你回府,並在百
之內為你與小兒完婚…”司徒聞鈴心頭“咯噔”一跳。
“可是,等我們回來之後,才聽聞九公主箭招婿之事,為了
娶公主,這段
子又忙了個人仰馬翻,竟將你的事給耽擱了。”王妃籲出一口氣來“幸好,如今大事底定,要不了一個月,你也得改口喊我一聲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