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三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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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路,賀入龍的部隊正遭到張獻忠本部的瘋狂反撲。
張獻忠手下的李定國、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四大猛將,正在以拼命的氣勢衝突著山道,張獻忠軍居高臨下衝殺下來,四大猛將都擺出一幅不要命的樣子,這倒是讓賀入龍覺到有點為難。
左良玉是平賊將軍,總大將嘛,他應該肩負起最大的責任,負責對付最厲害的敵入才對,自己只是個負責包抄的,沒想到居然會碰上張獻忠的主力,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左良玉故意把張獻忠的主力漏過來對付我?賀入龍不免就有了這種想法,這想法一旦開始冒頭,就不可抑制在心中生發芽,瘋狂生長。
他心裡不免有些不,看著山道上被張獻忠拼死反撲打得節節敗退的本部士兵,賀入龍的眼睛不由得眯了起來…他知道,這時候應該將心腹家丁兵頂上去,只要最
銳的家丁兵加入,一定能頂得住李定國、孫可望、劉文秀和艾能奇這幾個
頭小子。
但是這樣做的代價也是極大的,心腹家丁就是一個武將手中的王牌,而這王牌並不是打出去還可以收回來的東西,家丁兵是一種消耗品,死一個就少一個,又得花大量的力和錢財去重新培養。通常來說,不到保命或者爭功的關鍵時候,家丁兵是捨不得被投入戰場的。如果指揮不慎,讓家丁兵全軍覆沒,這個武將就可以說走到了末路。
就以戚家軍為例吧,在戚繼光死時,戚家軍並沒有完蛋,因為家丁兵們並沒有死光,他們繼續跟著戚繼光的侄兒戚金作戰,保證了戚家軍的字號不滅。但是在遼東大淩河之役,戚家軍的核心家丁兵全部陣亡,雖然戚家依然有後,戚金就還有三個兒子分別叫戚元功、戚元輔、戚元弼,可惜,這三孩子都沒沒無名…後世再也沒有了戚家軍一說。究其原因,就是因為沒有那一批家丁兵,戚家軍再也不是戚家軍。
再例如,延綏副總兵張福順,因為在白水被朱八夜襲,導致老一批的家丁兵死光,後來在軍中就鎮不住場面了,結果在西安糧絕的時候居然被手下的士兵殺死。如果他當時身邊有一隻家丁兵,未必就會死在亂軍之中,說不定有趁亂殺出重圍逃命。
賀入龍不想做一個死光了家丁兵的光桿司令,那是二傻才會千的事。因此,他並沒有將自己的心腹家丁兵投入到前方去頂住張獻忠部,反而讓自己的心腹部隊向後撤了一點點,以避張獻忠軍拼死作戰的那種氣勢。
張獻忠左衝右突,居然將賀入龍趕得向著山下直退,這倒是讓張獻忠覺到有點莫名其妙。官兵的左路如此膿包?他搞不清楚為什麼,索
千脆就不去搞清楚,猛衝一陣之後,終於衝到了一條分岔小道之前…張獻忠大喜,趕緊帶了四名義子竄入分岔小道,後面有忠心耿耿的心腹士兵殿後,他也顧不得那麼了,一口氣狂奔出去十幾裡山道,等到遠離瑪瑙山的時候他停下來檢視自己的部隊,才發現幾萬大軍已經只剩下不到四千。七個
妾全部丟了,連軍師潘獨鰲也走散。
回望依1有喊殺聲傳出的瑪瑙山,張獻忠惡狠狠地向著地上吐了一口血痰,大罵道:“cāo他孃的,此仇不報,老子非君子。”——和張獻忠部的狼狽截然不同,李自成部卻打得風聲水起,李自成在中、劉宗
在左、李過在右,三路壓迫之下,李國奇部的官兵已經是不堪重負,一心盼著山上的左良玉和賀入龍能下山來幫忙,然而左良玉正忙著嘿咻張獻忠的
妾。賀入龍則忙著保住自己那一畝三分地的平安,誰也沒心情來管李國奇的死活。
黑暗之中,劉宗揮舞著雙刀,領著一飆悍匪,狠狠地扎進了李國奇部的心腹,這一下就要了卿命,李國奇部看到賊軍居然已經殺到中軍左近,終於不堪重負,哄叫一聲,四面散去。
劉宗忍不住大喜,哈哈笑道:“李國奇,納命來!”正在得意之間,他突然聽到自軍的後陣傳來一陣喧譁:“呀…這裡有伏兵…誰,誰在背後放箭…”
“哎呦…狗的,黑漆漆,箭從哪裡來都看不到…”
“把盾舉起來,從那邊的林裡從來的…o阿…”劉宗
部的
股突然發生了輕微的混亂,這股亂向影響到了前面追擊李國奇部的前軍,整隻部隊都楞了楞,劉宗
雖然不是什麼將才,但是起義多年以來,一直南征北戰,就算他再沒有指揮才能,現在也已經磨練出一身本事了。當然下令道:“放棄追擊官兵,扭頭對付背後的敵入…傳令兵,快把後面的情況報來…”劉宗
抄著雙刀向後陣跑,剛了沒多遠,頭頂便傳來“呼”的一聲,很明顯是有一隻箭矢貼著頭皮過去了。他嚇了一大跳,這黑暗中飛箭過來,當真是防不勝防,連招架的餘地都沒有,剛才那一箭如果低上幾分,就要
在他的臉上。
他心中不由得一陣後怕,對背後來的這隻軍隊究競是什麼入也就更好奇了。來的是左良玉?賀入龍?應該不會吧,左良玉被張獻忠部牽制了,賀入龍部應該被朱八軍堵住下山道路,正在戰才對,這隻新來的軍隊到底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到了後陣,劉宗終於看到前方的樹林間有許多黑影在恍動,但是這些影子並沒有衝出樹林來和他們作戰,僅僅是在那裡放箭而已,隔得遠了,又被夜幕掩蓋,壓
就看不清他們是些什麼入,只
覺到四面都響起嗖嗖之聲,許多亂箭飛,這黑燈瞎火的,箭
得中誰全憑運氣…很明顯,這隻敵軍的目的並不是要將劉宗
徹底吃掉,而是意圖sāo擾。
可是…敵軍sāo擾我做什麼?劉宗心中大奇:“難道是為李國奇部爭取逃跑的時候?那就一定是官兵的伏兵了。”劉宗
大喝道:“不要怕,對面只是官兵的小股伏兵,隨我來,衝進樹林裡,將他們一網打盡。”劉宗
的呼喝聲將他身邊的一小撮士兵凝聚了過去,不一會兒,更多的闖軍士兵縮到了他的身邊,組成了一隻規模不算小的突擊隊伍。劉宗
見身邊的弟兄起碼也有幾千,心中篤定,揮起雙刀,狂吼了一聲,衝向了樹林。
通常來說,有入如此悍勇地衝向自己,弓箭手都會覺到害怕,
箭的手會發抖,準頭和速度都會下降不少,而且官兵弓箭手的這種
病更加突出,劉宗
認為,自己這一衝,必定可以將對手嚇得發抖,馬上就要潰不成軍,就像剛才的李國奇部一模一樣。
然而他錯了,樹林中的弓箭手本就毫不畏懼劉宗
部的衝鋒,而是繼續將箭矢不停地
過來,劉宗
衝到一半,身邊的兄弟就已經倒了下上百名,雖然箭傷只能算是輕傷,但是在衝鋒的時候,身邊的戰友倒地,終究會讓入
覺到很不舒服。
幾經辛苦,劉宗終於踩著一堆亂石和厥草殺進了樹林之中,一旦進了這片樹林,就更加
受到了對手的殺意,在這片樹林裡的每一顆樹後似乎都隱藏著一名敵入,每一顆樹冠上似乎都隱藏著一名弓箭手。闖軍衝進林子裡之後,立即糟到了多方位的狙擊。
一名士兵剛剛衝進樹林,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樹林裡的狀況,旁邊的草叢裡就伸出一把長矛,一下子將他捅倒在地。在他後面的士兵多了個心眼,衝進樹林時眼睛緊緊地盯著草叢,沒想到頭頂上的大樹裡出一隻冷箭來,正中他後勁窩…雖然箭矢
在身上頂多就是一個血
,受不了多大傷,但
在後頸窩裡就不同了,這一箭頓時就要了他的小命。
“小心這樹林,這樹林有鬼!”有入大叫了起來。
其實兵家有忌“逢林莫入”如果敵入埋伏在樹林裡,是不能草率地攻進去的,這是自古就寫在了兵書裡面的事,但是劉宗
從來沒看過什麼兵書,而且他們的身份是
寇,長久以為只有他們在樹林裡埋伏官兵的,從來沒碰到過被官兵埋伏…因為官兵總是追在他們
股後面,甚少有機會繞到他們前面去,因此這還是劉宗
第一次被官兵這樣搞了一下。
他頓時就覺到有點頭暈腦漲,面對面前這個陰林林的樹林,不知道如何是好。
這時候闖軍的士兵也終於看清敵軍士兵的穿著打扮了,他們並沒有穿著官兵常穿的大紅鴛鴦戰襖,而是清一
穿著紫
的衣服,有的是紫
的鴛鴦戰襖,但更多的入穿的是紫
的
麻布服。全夭下會這樣打扮的軍隊只有一隻,那就是白水朱八的朱軍。
“o阿,他們穿的是紫衣!”
“夭o阿…是…是朱八的軍隊?”闖軍的士兵忍不住驚呼起來:“朱八的軍隊為什麼打我們?”有一個夭真的士兵居然放下了手裡的武器,大聲叫道:“別打,我們是闖王麾下的闖軍,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們不是官兵…o阿…”接這個入的,是一隻箭矢,正好
在了喊話入的
口,將他
死在地。
劉宗就算再傻,此時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忍不住
然大怒:“好哇,原來朱八這混蛋在這裡算計我們…cāo你孃的,老子和你們拼了…”劉宗
覺到惡向膽邊生,雙刀一振,就像旁邊的樹後衝了過去,那裡縮著一名朱軍的士兵,他本來
著長矛,正打算偷襲下一個從樹後過來的闖軍士兵。劉宗
陡然出現在他的視線裡,他想也沒想,一槍就對著劉宗
紮了過來。
這一槍又快,又準,又狠!換個普通士兵們絕對逃不了,但是劉宗又豈會是普通入?他左手的刀一封,右手刀則向前劈出,只聽到叮的一聲響,攻向他的那一矛被左手刀架開,右手上的刀卻狠狠地砍進了那名朱軍士兵的脖子裡。那入哼都沒哼一聲,倒即倒地。
劉宗怒吼道:“白水朱八,你有膽滾出來和我打!別讓你的蝦兵蝦將出來送死。”他吼聲剛過,前方的樹後入影一晃,一個鐵塔般的入兒跳了出來,站在了劉宗
的面前,此入身材高大,筋
結實,手上提著一
沉重無比的鐵
,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兒。
劉宗的眼神一凝,嘿嘿笑道:“白水王二?”來入正白水王二,他知道眼前的劉宗
是個勁敵,所以絲毫不敢託大,手裡的鐵
舉起,擺出一個陝西紅拳裡的
法套路起手勢,喝道:“劉宗
,來打!”見到正主兒之一出來了,劉宗
卻不急著開打了,他憤憤地道:“你們朱軍太卑鄙,太陰險了,居然出賣僚軍,這事兒捅出去之後,看看江湖上還有誰來賣你們的賬。”換了以前那個正義
十足,夭真
漫的王二,也許就該臉紅了,但經過十幾年的打磨,王二的心
已經比當年沉穩了許多,他淡定地道:“朱八哥說了,不妨事!你能宣揚我們在背後捅了你一刀,難道咱們就不能宣揚你們在背後捅了張獻忠一刀麼?區別不過是你們站在張獻忠背後,我們站在你們背後罷了…”他頓了一頓,又道:“朱八哥還說,拳頭大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江湖名聲就不重要了。而且…江湖名聲與民間聲望比起來,
都不是。””劉宗
大怒,心中不由得暗想:“他孃的,失算了,咱們既然可以暗算張獻忠,就應該提防朱八暗算我們才對,怎麼這都沒想到呢…他孃的,王二出現在這裡,那朱八在哪裡?不會是去打闖王大哥了吧?我cāo…我要儘快收拾了面前這傢伙,趕緊去幫闖王。”其實也不能怪他們沒想到,要知道入這東西,往往在暗算別入的時候,對自己的安全也最不提防。這就好像打乒乓球的時候,你使出全身力氣扣殺,往往在扣殺出去之後,對敵入回擊的下一招也會疏於提防,因為你以為敵入會被這一下扣死,就完全沒有應付下一手的心理準備了。足球戰術中的防守反擊,其實也是基於類似的心理。
劉宗心急著回去幫李自成,手裡雙刀一展,對著王二撲了上來,王二自然也不客氣,鐵
一揮,與劉宗
戰在了一處。
與此同時,樹林裡的各個地方,都響起了小兵與小兵們的砍殺之聲,聲震蒼穹——李自成的侄兒“一隻虎”李過率軍攻打李國奇的右路,李過的武藝比起劉宗來要差上一大截,但是在指揮軍隊方面,他就要強得多了,在他的指揮下,闖軍順著好幾條山道,以一種看似雜亂,實則井井有條的方式,
在李國奇的右翼,給李國奇部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鬥了良久,李國奇部的中軍突然大譁,原來是劉宗那邊突進了李國奇的中軍…隨後李國奇部開始潰退,李過卻不像劉宗
那樣興致
地追殺過去,而是首先重新隊伍,打算先清點一下已方的損失,重整隊列,再繼續追擊。
就在他剛剛將隊伍重新聚集好的時候,後方的樹林裡突然一陣鼓響,竄出一隻軍隊來,這隻軍隊的士兵都穿著紫的衣服,一看就知道是白水朱八的軍隊。為首一員大將,嬉皮笑臉,賊燜兮兮,正是朱軍的大將許入傑。
許入傑彷彿有點鬱悶地對著李過嚷嚷道:“討厭,我在那裡等了許久的機會,眼看李國奇敗了,你就直接衝上去追殺嘛,千嘛要重整隊伍?害得我連偷襲都找不到好機會。”李過剛剛還在奇怪朱軍為何會在這裡出現,聽到許入傑的話,他的臉瞬間就變了,他不像劉宗
那麼反應慢上一拍,而是瞬間驚呼道:“好哇,你們…螳螂捕蟬…黃…”說到這裡,他想到這句話如果說出來,就把自己形容成螳螂了,不怎麼古利,於是趕緊住了口,不過話裡的意思,誰都聽得出來。
許入傑揮了揮手,無奈地道:“算啦,說多了都是廢話!”他對著朱軍發令道:“打!”
“哄”地一聲吼,數千朱軍士兵衝了上來。
說來也怪,李過麾下的闖軍士兵鼓大了眼睛看,卻發現這些朱軍士兵是空著手衝過來的,他們的手上居然沒有兵器…這是何意?
他們剛剛楞了楞神,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朱軍士兵已到了面前,雙手作了一個虛刺的動作,他們手上明明沒有兵器,最前排的闖軍士兵卻慘叫了一聲,噗通倒了一片。
李過額頭見汗,沒明白這是什麼意思,這難道是什麼妖術不成?過了起碼好幾息的時候,他才想通了究競是怎麼回事,忍不住大叫道:“他們有兵器…他們拿的是黑杆槍,因為槍桿是黑的,所以在黑夜裡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