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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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滴答滴答的走。

夜半醒來，身旁的人已不見蹤影。

她起身，披上睡袍，走廊上的夜燈微亮，二樓書房的門虛掩著，門縫中透出光影。

她輕推房門，只見他正在打電腦。

如月站在書房門口，看著他認真的背影，粉不覺輕揚。

他的桌上到處都是他買回來的書，有些翻開了，有些夾著便利貼做上記號，桌上的咖啡早已冷了，他卻沒注意到，只是專心地敲打著他的筆記型電腦。

偶爾，他會停下來，若有所思的看著屏幕很久，常常一看大半天，然後才會突然回神繼續敲起鍵盤。

前一陣子，她就發現他在用電腦寫文章，她不是故意要偷看，只是無意間瞄過幾眼，那些英文的文章內容卻出現極為專門的字眼。

脫氧核醣核酸？核融核？奈米片？

她每次瞄到的名詞都教她一陣呆愣，但他寫得如此認真，倒讓她越發好奇起來。

敲打鍵盤的聲音停了，她看見他伸手捏著他的後頸，不緩步上前，小手搭上他的肩。

她在下一秒發現他的大手如鐵鉗一般抓住了她的手腕，左手抓著鋼筆回身就朝她脖子襲來。

她驚呼出聲，發現是她，坐在椅上的莫森嚇了一跳，左手一偏，右手一扯，將她整個人硬扯入懷中。

爸筆掉到地板上，發出清脆聲響。

夜，一陣沉寂。

他緊抱著她，她能覺到他急速躍動的心跳，還有她自己的。

他的動作是如此快速，她在轉瞬間就被他拉到他腿上，若非她的手腕被他扯得隱隱作痛，若非地上那支掉落的鋼筆，她一定會懷疑自己剛剛看錯。

她抬起頭，看見他湛藍的瞳孔因驚嚇而收縮著。

他也瞪著地上那支鋼筆，然後閉上了眼，微顫地深了口氣。

見他面如雪、額冒冷汗，她才發現他受到的驚嚇比她還要深。

她不抬手，輕撫他的臉龐，柔聲開口“嗨。”莫森渾身一震，睜開了眼，看見她溫柔的面容，他心頭緊縮著。

老天，他差點…

他下顎緊繃，本不敢再想下去。

見他的臉比之前更差，如月心中升起一股柔情，她微微一笑，擦去他額上的冷汗。

他怔忡看著她，伸手覆住了她在自己臉上的小手，喉結上下收縮著，好半晌，才吐出一句:“我很…抱歉…”她搖搖頭，笑著道:“我才抱歉，我應該要先敲門的，下次我一定會記得的。”

“下次？”

“嗯。”她倚在他肩上，環抱著他的，輕聲承諾“下次。”她的話有若救生索一般，他整個人鬆了口氣，雙臂緊擁著她，再度閉上了眼。

他原以為…他還以為她會…被他嚇跑…

但她沒有逃走，反而信任的依偎在他懷裡，彷彿他方才沒有差點失手傷了她。

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只能更加抱緊了她，久久才有辦法鎮定心神，啞聲輕問:“怎麼醒了？我吵到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