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回生死之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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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翎和百里冰藏身樹上,看的明白,百里冰向蕭翎問道:“他們以二攻一、洪婆婆已在劣勢,咱們可要助他一臂之力?”蕭翎道:“不要緊,那洪婆婆雖處劣勢,但她杖法不亂,還有反擊之力。”果然,蕭翎活剛落口,洪婆婆已然展開反擊,但見杖影縱橫,反守為攻。
惡鬥中突然聞得一聲悶哼,張成棄劍倒退五步。
原來,他被洪婆婆一杖擊中了右臂,骨折筋傷,執不穩手中長劍,棄劍而退。
張夫人失去了張成相助之勢,處境立見危惡,洪婆婆杖影山湧,把張夫人困在一片杖影之中。
忽聽洪婆婆喝道:“撒手。”呼的一杖,擊中了張夫人的右手,張夫人右手玉尺應聲落地。
洪婆婆一招得手,未再進,反而收杖而退。
卻不料張夫人忍痛進襲,手中短劍一招穿雲月,疾急攻至。
洪婆婆料不到她受傷之後,還能拼命搶攻。
一個失神,劍招已到前。
急促間一側身,短劍掠臂而過。
寒芒過處,劃破了洪婆婆衣袖,鋒芒傷到肌膚,鮮血泉湧而出。這一劍傷得很重,片刻間,鮮血已然溼透了整個衣袖。
洪婆婆中劍後未再反擊,仰身退出五步,冷冷說道:“夠了,我打你一杖,你刺我一劍,可以回去了。”張夫人長長吁一口氣,道:“不是你命喪當場,就是我埋骨於斯。”短劍一揮,直衝而上。
張成急急叫道:“夫人不可。”語聲未落,突聞一聲尖叫。
張夫人直飛而起,跌摔在六七尺外。
洪婆婆如影隨形一般,一晃而至,手中竹杖一揚,冷漠他說道:“你既有埋骨於此之心,我就成全你了。”只聽一聲佛號道:“杖下留情。”凝目望去,暗淡的夜中,陡然出現了兩個尼姑。
當先一人,月白僧袍,繫白僧帶,手中執一馬尾拂塵。
第二人青袍背劍,正是三絕師太。
蕭翎心中暗道;這當先老尼,想來定是張放之妹,嶽姊姊的恩師了。
洪婆婆抬頭望了兩人一眼,緩緩收回手中竹杖,道:“張大姑娘。”那當先老尼嘆道:“老尼已皈依我佛數十年,法名忘情。”洪婆婆道:“忘情卻有情,大師已數十年未離過禪院,此番佛駕突然趕來我洗心茅舍,不知為了何故?”忘情師大道:“忘情並未斷親,特來向洪施主拜求一事,放了張夫人吧!”洪婆婆道:“師太來得很巧,你如早來片刻,老身也不致於中此一劍了…”語聲突然嚴厲道:“最是可惡處,短劍上竟淬奇毒,老身非要自斷一臂不可了。”蕭翎聽得一呆,暗道:張夫人何等身份,竟然使用淬毒之劍,當真是胡作非為了。
忘情師太似是大震駭,回頭望了張夫人一眼,嘆道:“嫂嫂,你當真用的淬毒之劍?”她一連呼叫數聲,不聞張夫人回答之言,不
一皺眉頭,緩緩蹲下身子,伸手在張夫人前
一探,回顧三絕師太一眼,道:“她氣血湧心,暈了過去,喂她一粒靈丹。”三絕師太應了一聲,抱起張夫人而退到一側。
忘情師大隨手撿起短劍,著星光一看,臉
大變,一抖手,短劍挾著一縷尖風,直飛出數十丈,消失於夜
之中不見。
洪婆婆道:“棄去毒劍,無物可證了。”忘情師太嘆道:“洪施主不要誤會,張夫人用此等毒物,實有辱張家門風,老尼一時間情難自,借劍一洩
中怒火。”洪婆婆道:“看來,張大姑娘不但未能忘情,而且這情意深長,尤過常人了。”忘情師太肅然說道:“洪施主責備的不錯,我如真能忘情,也不會趕來此地了。”洪婆婆道:“你來了,總不能無為而去吧?”忘情師太道:“老尼不願生事,只要洪施主能夠放手不加追究,允許那嶽小釵見我一面,老尼回頭就去。”洪婆婆道:“夠了,這條件還不算苛刻嗎?”三絕師大餵過張夫人
下靈丹後,起身接道:“我師父對那嶽小釵有傳藝之恩,見她一面如何不可呢?”洪婆婆道:“但那嶽小釵已然投在我門下,貴師徒不用費心了。”三絕師大怒道:“這洗心茅舍是刀山油鍋?還是銅牆鐵壁?”洪婆婆道:“一扇柴扉,幾間茅舍,未得老身允准,當今武林之世,大約還沒有人能夠進去。”三絕師太冷笑一聲,道:“我就不信。”忘情師太攔住了三絕師太,緩緩說:“老尼無意和你衝突,我只要見嶽小釵一面就走。”張成突然接道:“洪大姑娘,適才對我家夫人和老奴再三相讓,態度是何等謙和,怎的此刻竟不肯對我家大姑娘稍假詞
?”洪婆婆沉
了一陣,道:“好吧!我要她出來,但只許見此一面,下不為例。”緩步行入茅舍之中。
忘情師太回顧了張成一眼,道:“你也受了傷?”張成道:“老奴被打斷了右臂。”忘情師大道:“你退下休息吧!”張成應了一聲,道:“多謝大姑娘。”口中答應,人卻不肯離開。
忘情師太回顧躺在地上的張夫人一眼,低聲說道:“張成,你怎麼不去休息?”張成道:“老奴還支持得住。”忘情師太黯然嘆息一聲,道:“俊兒怎樣了?”張成搖搖頭,道:“少主人身受重傷,內懷心疾,只怕很難撐下去。”忘情師太道:“傷在何人之手?”張成道:“洪大姑娘手下。”忘情師太道:“心疾為何?”張成道:“懷念嶽小釵,鬱鬱寡歡。”忘情師太道:“天下盡多美貌淑女,你們為什麼不給他另作安排?”張成道“少主人用情極深,思念嶽小釵如中瘋魔。”忘情師太嘆道:“情字誤人,尤過名利百倍了。”張成道:“還望大姑娘體念張家這一脈單傳,設法救救少主人。”忘情師太揮揮手,道:“你退下去,照顧夫人。”張成應了一聲,欠身而退。
抬頭看去,只見嶽小釵赤手空拳,緩步由茅舍行了出來。
三絕師太冷冷說道:“嶽小釵;你的架子是越來越大了,師父到此,你也敢拒不拜見。”嶽小釵道:“小妹怎敢有此用心。”三絕師太道:“還不拜見師父,站那裡等什麼?”嶽小釵抬頭望了忘情師太一眼,緩緩拜了下去,道:“寄名弟子嶽小釵,拜見師父。”忘情師太一揮手道:“你起來。”嶽小釵緩緩站起身子,道:“謝師父。”忘情師太冷冷說道:“我不是你師父,不用這樣叫我。”嶽小釵望了忘情師大一眼,言又止。
忘情師太冷冷道:“不論你是誰的門下,我只問你一件事。”嶽小釵道:“弟子洗耳恭聽。”忘情師太道:“俊兒把你引薦我處,救過你數次之命,咱們不談相處的情意,這救命之恩,你該不該報?”嶽小釵道:“該報。”忘情師太道:“很好,他現在為你,奄奄一息,你準備如何報答他?”嶽小釵道:“我為他求取靈藥,療治重疾。”忘情師太道:“救不了,他害的是心病,心病需要心藥醫。”嶽小釵道:“弟子盡我心力,如是醫不好張兄的病,我甘願白刃吻血,以死相謝。”忘情師太嘆息一聲,道:“你可以不死啊!”嶽小釵道:“恩情重如山,弟子活得很辛苦,生與死,弟子看得很淡。”忘情師太正待接言,洪婆婆卻快步行了出來,道:“你已繼承了我的衣缽,如何能輕易言死。”嶽小釵回頭望了洪婆婆一眼,道:“師父,弟子很為難。”洪婆婆道:“我知道,但你已經投入我的門下,生死難憑自主了。”忘情師太道:“洪施主,老尼想和洪施主約法互重,免得傷了和氣,鬧出悲劇。”洪婆婆道:“好!你說說看。”忘情師太道:“咱們都不從中干涉,由那嶽小釵自決行止。”洪婆婆道:“很好!但師太要保證白雲山莊後不再來此尋仇。”忘情師太道:“這個自然,嶽小釵決定之前,咱們每人可以問她三句話,此後,就不許再言,由她自作主意,強賓不壓主,洪施主先說吧!”洪婆婆沉
一陣,道:“老身說什麼呢?”忘情師太道:“增強她忠於你的信念,說些什麼,老尼不便代作主意吧!”洪婆婆心中暗道:就算你事先有備,但嶽小釵心志素堅,我不信三言兩語,能使她改變心意。
主意暗定,點頭說道:“只許問她三句話,任她自願回答?”忘情師大道:“正是如此!”洪婆婆目光轉到嶽小釵的身上道:“小釵,你苦苦求我把你收歸門下,是嗎?”嶽小釵點點頭,道:“是的。”洪婆婆道:“我已答應了你,而且要你繼承我的衣缽。”嶽小釵道:“弟子知道。”洪婆婆道:“那很好,不論別人用什麼法子,你都不能離開此地了。”嶽小釵又點點頭,道:“弟子知道。”洪婆婆微微一笑道:“師太,老身已經說完了,師大可以問她了。”忘情師太神情肅然地緩行三步,近嶽小釵道:“師父武功如何?”嶽小釵怔了一怔,道:“很高強。”忘情師大道:“我不願和洪施主衝突,但這股氣怒要發在蕭翎頭上…”嶽小釵吃了一驚,接道:“蕭翎,他和此事無關啊!”忘情師大道:“你知恩不報反作仇,都和他有關,這筆帳自然要記在他的頭上了,你們不能離開洗心茅舍…”洪婆婆大聲接道:“你問夠了三句話。”忘情師太倒是守約,立時住口不言。
嶽小釵突然大聲叫道:“不能啊!不能啊!”三絕師大突然接口道:“師父,那蕭翎的父母還活在世上。咱們要報仇,就下次毒手,就算後難登極樂,那也是沒法子的事了,洪施主發過誓言,不離洗心茅舍,咱們不用顧慮洪施主了。”嶽小釵突然行前兩步,道:“師父、師姊,這和蕭翎無關,更和他父母無關,你們怎麼對這些不相干的人下手呢?何況,蕭翎的父母,又非武林中人。”三絕師太道:“這件事,本也和洪老前輩無關,但洪老前輩卻涉足其間。”嶽小釵道:“那是因為我繼承了她的衣缽,入她門下。”三絕師太道:“師父雖然皈依了佛門,但她究竟是張俊的姑
啊!”嶽小釵道:“師姊一向愛護小妹…”三絕師太接道:“我三思之後,覺得這諸多事故,都是你鬧出的
病,只因你反反覆覆,所以,才鬧出這等悲慘的結果,我縱然愛護你,也是無能為助了。”洪婆婆怒道:“忘情師太,你們不覺著講話大多嗎?”忘情師太道:“老尼沒有講一句話啊!”三絕師大接道:“貧尼並未和老前輩打賭,這講話多少,那也無關緊要了。”嶽小釵回目望著洪婆婆,道:“師父,請原諒弟子,我要和她們講清楚。”洪婆婆長嘆一聲,道:“想不到師父活了這把年紀,還上了人家的圈套。”嶽小釵目光轉到三絕師大的臉上,道:“看起來師姊心中是恨我了?”三絕師大道:“你靠山很硬,由洪老前輩為你做主,就算我心中恨你,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嶽小釵正容說道:“師姊,聽小妹幾句話如何?”三絕師太道:“好!你說吧!”嶽小釵伸手取下頭上包的白絹,道:“姊姊請看。”三絕師太轉頭看去,不
微微一怔。
原來嶽小釵滿頭青絲,已盡皆剪去。
三絕師太嘆道:“師妹你…”嶽小釵搖手攔住三絕師太,道:“記得師父曾經說過,小妹不是空門中人,不許落髮為尼,但小妹是禍水,行蹤所至,必引起很多無端的爭端,因此,小妹思之再三,覺得剪去三千煩惱絲,也許會對我好些…”長長吁一口氣,接道:“關於張兄的事,別人不知內情,師姊最清楚了。我送還張家簫法,恩怨一次清結;如說我應該嫁人,那我應該嫁給蕭翎,我母親遺書定盟,安排了我的終身,何況,我和張兄相識之初,已和他說明了內情,他當時答應過我;說我嶽小釵忘恩負義,叫小妹十分為難,不知是否應該承認。姊姊師父授藝深情,師父念親情,不忍坐視,誰都沒有錯,錯的是小妹我不該受人恩情。”三絕師大回顧了忘情師太一眼,道:“師父,嶽師妹講的也有道理。”忘情師大長眉聳動,默然不語。
嶽小釵接道:“師姊如若動我以情,小妹已斷髮明心,我不能遵從母親遺言,嫁作蕭翎,也不能奉侍張兄,師姊如迫我以武,小妹願伸頭就戮,以平你們心中的怒火。”三絕師太輕輕嘆息一聲,道:“師父,咱們該當如何?”忘情師太臉
連變,仍然是默不作聲。
嶽小釵緩緩由懷中取出一把匕首,道:“小妹如若有罪,那是因上蒼賜我這張臉,如若我變得醜一些,我相信張兄,再不會以我為念,小妹毀容代罪,諸位心中的怒火,總可以平熄了。”舉手向臉上劃去。
只見洪婆婆手中竹杖揮動,啪的一聲,擊落了嶽小鉸手中的匕首。
同時,一條人影,疾如星一般,直
入場中。
忘情師太、洪婆婆一齊轉眼望去,只見來人青衣佩劍,正是蕭翎。
嶽小釵一皺眉頭,道:“你沒有走?”蕭翎道:“沒有…”目光轉到洪婆婆的臉上,道:“晚輩先向老前輩請罪。”抱拳一揖。
洪婆婆禮也不還,冷漠他說道:“什麼事?”蕭翎道:“晚輩放肆,在洗心茅舍之外,和人動手相搏。”洪婆婆道:“洗心茅舍百丈外發生的任何事故,都和我無關。”蕭翎道:“我知道,但他們卻是衝著您老前輩而來。”洪婆婆道:“什麼人?”蕭翎道:“神風幫。”洪婆婆道:“人呢?”蕭翎道:“被晚輩傷其護法,毀其神像,餘下的都已逃竄而去。”洪婆婆道:“神風幫和老身素無過節,為何要侵犯洗心茅舍?”蕭翎不答洪婆婆的問話,目光卻轉到忘情師大的臉上,道:“老前輩,區區蕭翎叩見。”忘情師太一閃身,道:“不敢當蕭大俠之禮。”蕭翎仰天打個哈哈,道:“師太之言,在下已經聽得,不勞師太千里跋涉,找我蕭翎,區區只好獻身相見了。”忘情師太雙目盯注在蕭翎臉上,瞧了一陣,道:“你想和老尼動手?”蕭翎道:“師太要取我蕭翎之命,是嗎?”忘情師太道:“不錯,我說過。”蕭翎道:“蕭翎在此,師太準備如何,但請吩咐。”忘情師太道:“你很狂妄。”蕭翎道:“師太言重了…”神情冷肅地接道:“我知道師太是有道高尼,困於親情,罷不能,但你既然已出面,必
找個結果,區區卻是其中最礙事的一個,師太殺了我,一切問題,都
刃而解,如是不幸讓區區勝了,師太也算盡了心意。”忘情師太道:“你當真要
老尼出手?”蕭翎道:“師太如不和在下一戰,只怕是不甘重回庵中了?”嶽小釵大聲喝道:“蕭兄弟不許無禮!”蕭翎呆了一呆,果然不敢再言。
忘情師太神冷漠,叫別人瞧不出她心中想些什麼。
只見她緩緩轉過臉去,望了三絕師太一眼,一字一句地問道:“那蕭翎武功如何?”三絕師太道:“很高強。”忘情師大道:“和他目下的英名相比呢?”三絕師大道:“並非幸得。”忘情師太道:“那是說他可以和我動手了?”三絕師太低聲說道:“師父想出手嗎?”忘情師太道:“如若他真如傳言,為師倒想領教他幾招絕技。”三絕師太黯然嘆息一聲,道:“師父,蕭翎的武功很博雜,弟子和他動手時,他似乎中有很多所學無法施展,如今分別甚久,不知他是否又有了進境。”忘情師太點點頭,道:“我明白了…”目光轉到嶽小釵的臉上,道:“你退開去,不關你的事了。”嶽小釵道:“師父,您不能和他動手!”忘情師太臉
平靜異常,淡淡一笑,道:“為什麼,怕他傷了我?還是怕我傷了他?”嶽小釵道:“不論你們誰勝誰敗,都將叫弟子心碎。”忘情師太道:“看來你對他用情很深了。”嶽小釵道:“他很小時,弟子帶他離家,呵護愛惜,焉能無情,但弟子為了不傷張兄之心,決心繼承洪老前輩的衣缽,終老洗心茅舍。”忘情師太道:“我都知道了,你下去吧!”嶽小釵知道自己已然說服了忘情師太,依言向後退了三步。
忘情師大舉手對蕭翎一招,道:“你過來。”蕭翎昂首,大行四步,到了忘情師太身前,道:“師太有何吩咐?”忘情師太道:“就事而論,張俊確有不對之處,但忘情並非全無情,張家只此一條
,我雖身入佛門,但仍是他的姑
啊!”蕭翎道:“親情難拋,晚輩心中明白。”忘情師太道:“嶽小釵雖屬無心,但她玩情自傷,論罪比張俊還深…”長長吁一口氣道:“就你們三人而論,你該算是個無辜的人。”蕭翎道:“嶽姊姊傷情,我應該為她代罪。”忘情師太道:“很英雄。論是非,老尼似不應該和你動手,但我已數十年未出庵門一步,既然難割斷親情之累,總該找個結果出來,是嗎?”蕭翎道:“晚輩心中瞭然,死而無恨。”忘情師太搖搖頭,道:“你不會死,老尼想和你談個條件。”蕭翎一怔,道:“什麼條件?”忘情師大道:“咱們動手,定會有勝敗之分,如是老尼敗了,我已盡了心力,無愧對張家祖宗,如是老尼勝了呢?”蕭翎道:“師太準備如何?”忘情師大道:“你如敗了,那就要委屈嶽小釵做我們張家媳婦。”蕭翎道:“這個在下如何能夠做主?”忘情師太道:“你如有信心能勝老尼,為何不敢答允?”但聞洪婆婆冷冷說道:“嶽小釵已繼承了我的衣缽,就是蕭翎和嶽小釵都答應了,還有我老婆子不肯。”忘情師大道:“你可是覺得一定能夠勝過老尼嗎?”洪婆婆道:“我老婆子雖然傷了一臂,但自信還可和你一戰。”忘情師太道:“慢慢來,我勝了蕭翎之後,再和你動手不遲。”洪婆婆道:“老身為什麼不可以在蕭翎前面和你動手?”忘情師太道:“你如一定堅持,老尼只好從命了。”洪婆婆道:“好!咱們先打,老身如勝了你,自是用不著蕭翎再出手了。”忘情師太道:“如是老尼敗了,我回身就走,今生一世,再不出尼庵,也不再管張家的事,自是最好的一個結果,如是我勝了你,你要
出嶽小釵。”洪婆婆道:“老身如敗了,自然是無能再顧到她了。”忘情師大道“好!那你出手吧!”嶽小釵滿臉痛苦之
,想從中阻攔,又似心有所忌,踟躇不前。
忘情師太緩緩說道:“嶽小釵,老尼想先對你說明幾件事。
第一,你無能阻止這場搏鬥,你心裡大概也明白,第二是你如想自絕一死,那只有使事情更復雜,促成血慘劇,所以你死不得。第三是你既自知是禍水,只有一條路走,那就是要趕快嫁人,從此相夫深閨,不要再在江湖上行走,免得招來無謂的煩惱。由來紅顏多薄命,更何況你天生媚骨,那該是紅顏中的紅顏,人生都比黃連苦,你苦過黃連十分。”嶽小釵雙手掩面,淚水滂沱,道:“弟子旱知今
事,應早毀容作醜婦。”忘情師太淡淡一笑,道:“老尼參禪數十年,仍難解去這親情之累,嶽小釵,我還要告訴你一事,我想此事你自己還不知曉。”嶽小釵拭去臉上淚痕,愕然說道“也和弟子有關嗎?”忘情師太道:“不錯。”嶽小釵道:“弟子洗耳恭聽了。”忘情師太道:“你認為蕭翎對你如何?”嶽小釵道:“視我如姊,敬重異常。”忘情師太道:“那是他兒時心情,但此刻他已是英俊少年了。”嶽小釵道:“他對弟子,並無異樣,依然是舊時情意兒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