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陰雲籠罩蘇區天疏散傷員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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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軍走了,整個蘇區沒了笑聲,一下子變得沉寂起來。人們不安地從家門裡探出頭,惶然地向街上張望著,街上冷冷清清,紅軍走時,貼在樹上還有牆上的標語和口號,在風中飄動著。有幾隻野狗不安地在街上跑過,留下幾聲低吠。
陳毅斜躺在擔架上,兩個赤衛隊員抬著他,沿著村路不急不緩地走著。陳毅看著眼前冷清蕭殺的一切,心裡沉重又悲涼。此時他很想找人說說話,驅逐這寂寞。
他朝擔架下探了探頭問走在後面的赤衛隊員:紅軍走了,你們不害怕嗎?
那個赤衛隊員一時語,半晌才答:陳司令不瞞你說,我們怕的不是打仗,怕的是白軍的報復。
走在前面的那個赤衛隊員嘆口氣說:剛分到的地,說不定又得讓人家收回去。
陳毅本想說兩句輕鬆的話,調解一下心境,沒想到他聽到的都是這麼讓他揪心的事兒。
過了小村,前面就是一個溝口,溝口一大片地上,用竹搭了幾十頂帳篷。這就是留下來的醫院。
兩個赤衛隊員抬著擔架順著醫院前的小路走著,有幾個輕傷員,坐在草地上正在爭論著什麼,有一個人認出了陳毅,那個傷兵拖著一條腿向前走了兩步“撲通”一聲跪在了陳毅的擔架前:陳司令,救救我們吶。
兩個抬擔架的赤衛隊員想繞路走開,被陳毅止住了。兩個赤衛隊員不知如何是好,其中一個小聲地說:陳司令,這些傷兵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咱們還是快走吧。
陳毅瞪了眼說話的人,大聲地命令著:把我放下。
兩個赤衛隊員無可奈何地放下了擔架。
這時,另外幾個聽說是陳毅也相攙相攜地圍了過來,還有一些傷員聽到了動靜也向這裡張望。
陳毅望著眼前跪著的傷兵,似乎很面,又一時想不起在什麼地方見過。但他敢肯定,以前見過他。陳毅便問:你叫什麼?
那個傷兵答:陳司令我是陳百強呀,你不認識我了。
陳毅想起來了,一年前他見過陳百強,那是在一次戰鬥中。陳毅去前線的途中,陳百強是個排長,他正奉命帶著一排人準備繞到敵人的後面去襲擊,正碰上陳毅。陳毅問明瞭情況,覺得偷襲敵人是個好辦法,不過就是兵力少了點,想了想把自己帶來的警衛班也用上去了。沒了警衛班,陳毅就成了光桿司令,想了想笑著衝陳百強說:陳排長也算我一個吧。
陳百強面有難。
陳毅玩笑似地說:排長同志,你是不是怕我和你搶功啊?
陳百強抓抓頭皮說:陳司令你的安全…
陳毅笑道:我這個老兵還怕敵人的子彈不成?
陳百強便不好再說什麼了,指揮著戰士向敵人一個陣地摸去,陳毅隨在後面。
沒想到敵人也玩了一個心眼,放棄了陣地,把一個連的兵隱蔽在了陣地周圍,等紅軍摸上去後,他們來了一個反包圍。這種戰鬥太危險了,敵人在外,他們在內。一陣槍響過後,就有十幾個紅軍戰士犧牲了。陳百強得知上了敵人的當便殺紅了眼睛,指揮著戰士左衝右突。突了幾次都沒有衝出去,他這才想到了陳毅,這時已有兩個戰士保護著陳毅。陳百強不由分說背起陳毅就跑,一邊跑一邊衝那兩個戰士說:衝,衝,說死也要衝出去。
警衛班的人武器都比部隊好一些,挑選的大都是一些有經驗作戰勇敢的戰士,警衛班拼命在前面開路,好不容易才衝出了敵人的包圍圈。
到了安全地帶,陳百強放下陳毅也是“撲通”一下跪倒了,低著頭說:陳司令,我沒完成好任務,你命令人槍斃我吧。
陳毅把陳百強拉起來,看著眼前這個紅軍排長,不知說什麼好,這是一些的確不怕死的好戰士,剛才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裡,這一次小小的失誤怎麼能怪他們呢。陳毅拍拍陳百強的肩膀說:要槍斃的不是你,而是我。連我這個老兵不是也被敵人騙了麼。
陳百強聽了陳毅的話,動得
下了眼淚。
陳毅認出了眼前的陳百強,一時不知說什麼好,他揮揮手讓陳百強站起來,陳百強仍是不站,卻說:陳司令,我們這些傷員有個條件,你答應我們,我就起來。
陳毅不明白那是個什麼條件,他惘然地望著那幾個齊齊跪在他眼前的傷兵。此時從帳篷裡爬出來的,被人抬出來的傷兵,越聚越多,他們都聚在了陳毅面前。
陳百強顫著聲音說:陳司令,你千萬不要扔下我們不管啊,我們只要還有一口氣就還能和敵人拼。
眾人也一起附聲說:我們還能戰鬥,千萬不要讓我們解散啊。
陳毅眼睛溼了。紅軍走的時候“最高三人團”留給他們的指示中,其中有一條就是把這些傷員遣送到百姓家裡。這樣的指示沒有錯,紅軍主力走了,敵人佔領蘇區是遲早的事,剩下的部隊和赤衛隊只能去山裡打游擊,牽制敵人,等待時機。一支分散的遊擊部隊顯然沒有能力照顧這些傷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