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色即是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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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間,百維大師已到了昨夜與百忍大師相見之樹叢。百忍與那兩個少林子弟,早已不知去向。
但百維大師卻閃身入了樹叢,目光四下不住閃動,似是生怕被人發現行蹤。
此時此地.以神情行動看來.已經不似佛門高僧,而出—種武林梟傑之機警、剽悍之氣,這與他那因多年坐禪,而變得絕無表情之沉肅面容,顯得極不相稱,只是四野無人誰都不曾發覺!
百維大師在樹叢中緩緩走了幾步,目光緩緩搜索,終於發現一結成如意結的草枝,半埋在地下。
百維立刻俯下身子.五指如鉤,將那塊地上泥土翻起,地下竟埋著一黑
的鐵管。
管長七寸,看來就似—段鐵,但百維大師手持鐵管兩端,向外一旋,鐵管立刻分做兩段.管內中空,貯放著三粒珊瑚般的丸藥,以及一張字柬。
百維將藥丸仔細藏起,展開紙柬,只見上面簡簡單單的寫著十八個字:“內府有人至此,急需一見.盼見字條,即速向東而行!”百維大師面微變,將紙柬
在嘴裡嚼碎,並將鐵管旋緊,重行埋入土中,仰首看了看
,辨別方向,立刻轉身東行。
但他身形方動,突又發覺身旁地上.竟有一灘血跡,雙眉微軒,暗暗忖道:“此地只怕就是百代的喪命之地?”此時此刻.已不容他多加思索,展動身形,筆直向正東奔行。
奔行了約摸盞茶時分,只見遠處樹後人影一閃,發出吱的一聲輕哨,有如鳥啼。
百維大師雙肩微聳,三兩個起落,已到樹後。
一個黑衣勁裝漢子.自樹後閃身而出.百維大師沉聲叱道:“朋友是何方神聖?”黑衣漢子應聲道:“缺天罡、立地煞。”百維大師微一抱拳,目光四轉,瞧看四下無人.悄聲道:“內府來人是哪一位?在哪裡?”黑衣人沉聲道:“請隨我來!”再不說話,轉身急奔而去。
百維大師知道多問也是無用,緊緊隨在那黑衣人身後,又奔行了盞茶時分,來到一間荒涼頹敗,早已沒有香火的祠堂。
黑衣人遠在祠堂丈餘開外,便已放緩腳步,一步步走了過去,沉聲道:“屬下已將殷前輩帶來,靜候傳見。”話未說完.祠堂中已傳出一陣嬌柔清脆的語聲,道:“請進。”黑衣人回身拱手,肅然道:“請。”百維大師一整衣衫.大步而入,到了那扇破落的門戶前,躬身道:“是哪位夫人在此?不知相召有何所告?”門裡嬌美口音輕輕笑道:“夫人不在這裡,只是先令我來恭大駕!”一條嬌小婀娜的黑衣人影,隨著那輕言笑浯,自門內一閃而出。
百維大師定睛望去,只見這少女芙蓉面、柳葉眉,還未說話,眉梢眼角已先泛起笑意,秋波轉動間,更是勾魂奪魄,令人其意也銷.再加上纖一握,蓮步姍姍,那**之態,當真難描難敘,就連百維這般人物,也不覺瞧的痴了。
烏衫少女秋波轉動,突然撲哧一笑,道:“你瞧什麼?我臉上難道長了花嗎?”百維大師鎮定心神,微微一笑,合什道:“阿彌陀佛,老衲年齡,已可做姑娘的祖父了,姑娘怎能與老衲隨意玩笑。”他究竟乃是大大惡之人.絕非一般江湖俗手可比,此刻說話間.面上雖仍帶著笑容,但語聲中已隱有令人不敢輕視的威嚴。
哪知烏衫少女卻似毫不在意,仍然嬌笑著道:“我常聽夫人說起,大師你未入少林寺之前,乃是個最最風的人物…”百維大師沉聲道:“數十年來佛門生涯,卻已將老衲之
情改變了。”烏衫少女道:“如此說來,大師你已是完全皈依佛門的了?”百維大師鼻孔裡哼了一聲,不再答話。
烏衣少女嬌笑道:“大師你既然已是佛門弟子,又何必再為我南宮世家效力?不如再回少林寺羅漢堂去,拜佛唸經去吧!”百維心一凜,強笑道:“老衲之所以身入少林,本是為南宮世家臥底去的,此番事機已至,自當重返南宮門下,再去唸經做甚?”烏衫少女笑道:“難怪太夫人常說你忠誠堅毅,乃是本門中第一個得力的人手,像你昔那般風
樣,就為了替本門臥底,竟做了數十年和尚,真是難得的很。”秋波一轉.咯咯嬌笑著接口道:“但你數十年和尚做過,難道…難道還一點也不想…不想親近親近美貌的女子嗎?”光影朦朧中,只見她粉頸低垂,滿面嫣紅,似是嬌羞不勝。
百維瞧了一眼,便不敢再望,趕緊轉過頭去.乾咳兩聲道:“姑娘休得說笑,夫人在哪裡,便請姑娘快些帶路。”烏衫少女掩嘴笑道:“好,你先親我一親,我就帶你去。”百維呆了一呆,道:“這…這…”烏衫少女咯咯笑道:“你若不肯親我,我就不帶你去,少時夫人若是怪罪下來,問你為何不去,我就說你已中了少林寺和尚們的毒,要做個規規矩矩的和尚,不肯再回南宮世家了!”她笑語如鶯,那婀娜窈窕的身子.更隨著笑聲不住輕輕顫抖。
百維面上陣青陣白陣紅,呆呆地愕了半晌,長嘆道:“姑娘何苦如此捉於我?”烏衫少女輕輕笑道:“我要你親我,也算捉
你嗎?別人想親我,還親不到哩!”扭動
肢,走了過去,將嬌軀軟綿綿的偎入百維懷裡,仰面道:“親呀?你究竟親不親?”香
微微,媚眼如絲,那豐滿婀娜的身子,更有如溫香軟玉一般,便是鐵石人也難免為之動心。
百維沉肅的面容,已微微發紅,突然一把抱住那少女的肩頭,在她面頰上親了一親。
不親還倒罷了,這一親之下,百維頓覺心房跳動加劇,一顆心似是要跳出腔外。
哪知烏衫少女身子一扭,卻從百維懷抱中溜了出去.咯咯嬌笑著,扭動肢,跑出祠堂.突又回首嬌笑道:“我叫蓮兒,你以後可以喚我的名字。”百維呆在當地,心裡也不知是何滋味。
只聽蓮兒嬌媚的語聲,又在祠堂外傳來,道:“快走呀,夫人已等得著急了。”百維定了定神,一掠而出。
但見蓮兒纖細的肢在前面婀娜扭動,不時回過頭來.嫣然一笑。
百維垂首跟在她身後,竟是心旌搖盪,難以自主,越發不敢抬頭。
兩人一先一後,飛步而行,這道貌岸然,長鬚如雪的高僧,竟似已變做那笑厴如花,嬌如柳的輕俏少女之跟隨從人一般。
舉目望去,只見前途更是荒涼,又走了盞茶時分,便是一片廣闊的荒墳之地。幾株枯樹.伴著壘壘荒墳,一眼望去,但覺天地間,充滿肅殺蕭索之意。遍地枯枝荒草,頹敗的墳墓中,不時可看見腐朽的棺木、淒涼的白骨,顯然,埋葬在這片墳地中的,俱是遠離親人.天涯的斷腸孤客,是以墳墓縱然頹敗,也無人理睬。
蓮兒穿行在荒墳之間,神情卻似絲毫無動於衷,面上也仍帶著笑容。
只見她身形三轉兩轉,突然走入四座荒墳中,其間竟有一片打掃的十分整潔的草地,草地上竟還放著一張八仙方桌,桌上滿布佳餚美酒,還有兩副杯筷,不但裝酒放萊的銀器,緻貴重.就連盤中的菜,也還冒著熱氣。
但放眼望去,四下卻絕無人跡,也不知這酒菜桌椅是從哪裡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