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終南遭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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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秀鈴似乎隱約聽人說起,這玄妙觀正是終南劍派的發源之地,此刻一見,果然是氣象莊嚴。

幾個藍布短衫的道人,正在觀前以清水沖洗著石階與觀門,人人面容上,也都帶著種沉重的哀慼之

田秀鈴心頭又一動:“他們沖洗的莫非是血跡不成?”思念猶未轉完,只見觀門中已行出十數個青衫挽髻的少年道人,抬著五具黑的棺木,見到青石、青松,齊地躬身為禮。

青石道人微一頷首,面更是沉重,腳步卻放緩了下來,回首道:“貧僧這就帶領檀越入觀,但請檀越未見任相公前,無論見到何事都莫要開口。”田秀鈴此刻心裡已更是驚急,聞言立刻點了點頭,隨他舉步而入。

目光轉處,赫然見觀院中還倒臥著幾具屍身,只是已被—方麻布自膝至頂,全都蓋住,看不到面目。

她謹記著方才承諾之言,只得忍住不問,但心頭卻不由自主地砰砰跳動起來,不住暗睹祝禱,但願任無心平安無恙。

青石、青松領路先行,經過前殿時,絲毫不停留。

前殿中的神案神像,也似乎剛被整理停當,但有些地方仍可看到傷損的痕跡。

不問可知,這古老的道觀昨夜間定然經過了一番惡鬥。

轉過前殿,乃是一重寬廣的院落,兩排廂房中,寂無聲息,都潛伏著無比沉重的氣氛。

這重院落左角,還有一道圓門,四個勁裝佩劍的道人,並肩守著這道門戶,手掌緊握著劍柄,目中仍充滿了殺機,見到青石、青松,稽首為禮,側身讓開了道路。

門內又是一重小的院落,竹木扶疏間.隱隱可見一排緻的廂房,想必已是掌門人的居處。

青石、青松果然將田秀鈴引到這排廂房之前。

青石道人躬身道:“啟稟掌門師兄,小弟已將這位檀越請上來了。”門中立刻傳出一個蒼老而沉重的口音,道:“請她進來!”青石道人微一側身,道:“請:”到了這裡,田秀鈴只覺心房跳動越來越急.定了定神,方自掀簾而入。

只見房中雲上,盤膝端坐著一位鬚髮如銀,烏簪高髻的道人,面灰白,全無血,左臂之上,也已似乎負傷,包紮的痕跡,道袍外仍隱約可見。

但右臂下仍放著出鞘的長劍,劍光瑩然,宛如秋水,更襯得這銀髮道人的沉重莊肅。

田秀鈴情不自,躬身下去,但仍忍不住立刻問道:“請問道長,任相公此刻在哪裡?”銀髮道人銳利的目光,瞬也不瞬地凝注著她,緩緩道:“檀越便是任相公的夥伴嗎?”田秀鈴恭聲道:“晚輩正是與任相公同行而來。”銀髮老人突然長嘆一聲,道:“好!”緩緩下了雲,走向左面的門戶,掀開了重簾,道:“檀越有請,任相公便在這裡。”田秀鈴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動,脫口喚道:“任相公…”大步衝了進來。

但她一聲任相公還未喚完,身子已如受雷擊,立時震住。

只見這間雲房中,四懸重簾,不見光,卻燃著支白燭。

飄搖的燭光映照下,面一張木桌上,赫然停放著一具棺木。

棺前香花素祭,四下一無人影。

田秀鈴只覺一股寒意.自足底升起,緩緩回過身,顫抖著伸出手掌,指著那具棺木,道:“任…任相公…他…他在這裡面…”銀髮道人緩緩點了點頭,沉聲道:“不錯。”田秀鈴只覺耳畔轟地一聲,前宛如突地被千鈞鐵錘擊了一下,再也立不穩足,踉蹌後退了幾步,跌坐了下去,一雙秀目,圓瞪著那具棺木,目中已湧泉般出了兩行淚珠。

這種無聲的痛哭,遠比有聲悲慘的多。

那銀髮道人愕了一愕,沉聲道:“檀越毋庸如此悲傷…”但田秀鈴此刻哪裡還聽得到他說的話,終於放聲痛哭了起來,和身撲倒在棺前,泣道:“任相公,你怎麼能死…你怎麼能死呀…你若是死了…我…我也不要活了!”無限的悲痛,無限的哀傷,所有被她緩緩印在心中的情意,此刻都在這一剎那間暴發了出來。

她也顧不得還有別人在旁,便痛哭著說出了心裡的話:“你死了…我也不要活了…”忽然間,她耳畔竟又傳來了一陣她悉的語聲,輕輕喚道:“田姑娘!”這語聲似乎便在她耳畔,又似是極為遙遠,但卻毫無疑問是出於任無心的聲音。

田秀鈴只覺心絃一震,情不自,抬起了頭,目光駭然望著那具棺木。

只見那漆黑的棺蓋,此刻竟冉冉升了起來,出一隻蒼白的手腕,然後,駭然見到了任無心那蒼白的面容。

就在這一剎那間,她心中又驚、又喜、又羞、又惱,也不知是什麼滋味.呆望了任無心半響,突然站起身子,便要奔出門外。

銀髮道人合什當,攔住了她的去路,和聲道:“女檀越既已見到任相公,為何卻要走了?”田秀鈴反手一抹面上淚痕,冷笑道:“好個終南掌門人,想不到竟是個陰險狡猾之輩。”銀髮道人呆了一呆、沉聲道:“女檀越為何出言辱及貧道?”田秀鈴大聲道:“我問你,你為何要帶著他來騙我?莫非是一定要瞧著我在你們面前出醜嗎?好!不錯,他若死了,我也不活,但他此刻未死,我卻要走了,閃開,讓我過去。”銀髮道人沉肅的面容上,泛起了一絲慈祥的笑容。

他雖然早已忘情,卻也知道少女若是被人看破心事,必定會有羞愧之情。當下笑道:“女檀越有所不知,此舉絕非有意戲於你.為的只是要使任相公安全而已。”田秀鈴掏出手帕,拭著面上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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