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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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臺北，陰雨連連，灰白雲霧像眷戀了這一片天空，久久不散，陽光躲在雲層之後，依稀的透著些明亮，將主角的位置讓給了四月的雨。

清明已經過去兩個星期了，連續不斷的雨天卻還未結束，雖然不是傾盆而下，但是時而停歇時而落下，到處都被沾染得溼漉漉的。天空永遠一直都灰濛濛的，壓抑著人們的心情，做什麼都提不起勁來。

四月二十，穀雨。

諺語有云:“穀雨無雨，回田主。”今年的穀雨當天一掃前幾個星期的陰霾，一早就開始放晴，久違的陽光狂吻著大地。這彷佛是上天賜給凌元愛的好子，讓她在陽光中接一個新生命的奇妙子。

仁心仁愛婦產科裡，白的走廊間迴盪著護士小姐急匆匆的來回走動的聲音，天氣難得的放晴了，醫院裡的病人也比前幾天多了許多。雖然馬上就快到下班時間了，但來看診的病人還是絡繹不絕，護士小姐已經忙碌了一天了，臉上天使般的笑容不知道早飛到哪個角落裡去了。

來來往往的護士小姐們，一直用餘光關注著等候區最角落的那個奇怪的女人，那女人小小的身軀整個蜷縮在一件白的風衣裡，黑長的髮絲將她原本就嬌小的臉蓋住了大半，只出兩個黑溜溜的大眼睛，透著驚恐和不安。

本來想極力地隱藏自己的凌元愛本不知道，自己這樣的裝束反而是更加引人注目。

這裡可是婦產科，護士小姐們什麼人沒見過，上至偷偷摸摸來打胎的偷腥少女，下至老樹開花老來得子的中年夫婦，護士小姐們早就見怪不怪了，像她這樣偷偷摸摸的，一定是未成年，瞞著父母跟男朋友亂搞，搞出人命了。

唉，人不可貌相啊，見慣了世事的護士小姐也忍不住在心裡嘆，這個小女孩看起來乖乖巧巧的，沒想到也是作風開放的人，現在的小孩子真是越來越混了，居然連安全措施都懶得作。

這頭的護士小姐用眼角鄙視地瞥了凌元愛一眼，嚇得她更加往風衣裡面縮；另一頭有副好嗓子的護士小姐叫了一整天了，還大著嗓門唱號。

“下一位，一百九十一號，凌元愛小姐。”窩在角落裡的小身軀微微一震，小聲的應道:“我…是我…”那邊的護士小姐左看右看，用大得出奇的聲音不耐煩的喊道:“凌元愛小姐，下一個是凌元愛小姐。”等候區的準媽媽們開始左看右看，尋找護士小姐口中的“凌元愛小姐”

“有！”從角落裡傳出一記鏗鏘的應答聲，準媽媽們往角落裡一瞧，一個臉上通紅的少女高抬著手，對著護士小姐害羞的笑著，月牙形的雙眼別說多可愛了，準媽媽們三三兩兩的開始笑，最後幾乎整個等候區的準媽媽都對著凌元愛笑著。

護士小姐無奈的瞥了她一記白眼，“凌元愛小姐，這裡是醫院不是學校，叫你名字過來就可以了，不用答有，還不過來！”凌元愛這才反應過來，慌忙的往護士小姐的方向走，中間還差點絆了一跤，惹得準媽媽們又是一陣大笑。

在護士小姐兇狠的目光下，凌元愛縮手縮腳地坐在醫生對面的椅子上，連抬頭看醫生的勇氣都沒有。

護士小姐將她填寫的表格遞給醫生，凌元愛還是低著頭，怯生生的看著地板。

“淩小姐，我們醫院的地板上有金子撿嗎？”誰…誰在跟她說話？房間裡面為什麼有男人？

凌元愛一抬頭，這才注意到坐在自己對面，穿著白袍的醫生居然是個男的！

婦產科為什麼會有男醫生？

“你…你…你怎麼會是個男人？”凌元愛嚇得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落荒而逃，她明明找的是歐陽古月醫生，來之前她都上網查過了，歐陽古月醫生是仁心仁愛婦產科最好的醫生，為什麼網絡上沒有一個人說他是個男的啊…

凌元愛這下真的是哭無淚了。

“淩小姐，歐陽醫生的時間非常寶貴，不是看你胡鬧的。”護士小姐的眼神一斂，嚇得她本一動都不敢動，早知道她就不來這家醫院了，怎麼辦，她好想回家。

“蔣護士，別嚇著淩小姐。”歐陽古月溫潤地一笑，俊美的笑容像邱比特神箭一樣進了蔣護士的心裡，瞬間撫順了她煩躁的心。

安撫了護士小姐，歐陽古月一轉頭，面對他的患者，“淩小姐別擔心，一些比較私隱的檢查都是護士小姐幫你作的，我看你的資料寫著是要檢查是不是懷孕，等一下蔣護士會帶你去驗，如果你介意男醫生，我可以幫你轉到別的女醫生那裡，這樣你下次來的時候就可以直接去她那裡了。”凌元愛不好意思的看著歐陽古月，忙解釋道:“沒…沒關係的，你…你也一樣。”

“是嗎？”歐陽古月淡淡地一笑，雙眼裡綻放著凌元愛看不懂的光芒，“那麼去作檢查前，淩小姐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是。”小臉又往下低，眼神往地板上飄，凌元愛想起剛才歐陽古月的調侃，才慢慢的抬起頭。

“淩小姐，最近的月經是什麼時候來的？”

“上個月月初。”

“最後一次行為呢？”歐陽古月有模有樣地拿著筆記錄著。

凌元愛一頓，這個…這個也要回答？

“淩小姐，這些都是必須回答的問題，方便醫生更好地瞭解你的身體。”歐陽醫生的笑容不減，凌元愛心口一慌，小聲的回答道:“昨…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