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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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充分的討論,公司定名為奇才集團。公司名和學校名重合,也是為了突出大學特。股東會開了三天,所有的重大事項總算原則上定了下來。股東會實際上就是集團領導幹部會。會議原打算在學校開,但畢竟是全校第一家個人參股的企業,宋校長覺得在學校開得全校都知道,難免有人議論紛紛,影響不好,也讓人眼紅。宋校長說到賓館租個會議室,住在賓館開。這樣會議就在賓館悄悄地開了三天。

作為總工程師兼副總的馬長有,他要考慮的是改制後工廠主要生產什麼,同時為生產做哪些方面的研究。據工廠的實際情況,在大會上,他提出了兩大重點生產方向和兩大研究任務。他的兩大方向和兩大任務提出後,很快就得到了與會者的一致贊同。這讓馬長有在高興的同時,也為自己的一肚子才華到得意。這些年的書總算沒有白讀。古人說書中自有黃金屋,他原以為只是說書讀多了就能當大官掙大錢。現在他覺得,其實這句話的內涵實在是很深。比如書讀多了,你的眼界就開闊了,思路就靈活了,決策當然也就高明瞭。兩大方向和兩大任務的提出,其實他只思考了兩天。他認為,經營企業的方法雖然很多,但關鍵的只有三個字,就是新、特、好。如果用三句話來解釋,那就是人無我有,人有我新,人新我好。企業原來有兩大工廠,一個主要從事脫水蔬菜生產,另一個主要從事製品的加工。馬長有認為,脫水菜加工一是工藝簡單,全國這樣的工廠不少;二是脫水菜並不如鮮菜好吃,脫水是為了貯藏,是沒辦法的辦法,但目前保鮮技術不斷更新,反季節蔬菜也大量種植,脫水菜的銷量會越來越小。所以說脫水菜生產是一個夕陽行業,必須從現在就開始轉產,轉向山野菜的加工。據世界市場情況和人類未來對食物的需求方向,人們將越來越重視迴歸自然,越來越重視自然的東西。山野菜加工,不僅適應了人們的需求方向,也適應了得天獨厚的自然資源。全省及周邊有名的山野菜很多,比如蕨菜、沙蔥、苦菜、甜苣、地刮皮等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而且原料便宜,而加工銷售,就身價倍增。至於食品加工,這一類的工廠也太多,總體盈利水平不會太高,一時也很難花樣翻新出個新特產品來。不如改成瓜果蔬菜飲料生產。比如籽瓜飲料,鮮瓜汁飲料,鮮果品飲料,鮮蔬菜汁飲料等。加工飲料,這也是為了適應人類未來的飲食習慣和需要。因為人類直接啃咬食物遠不如飲用食物方便快捷。有了生產方向,還要有先進的生產工藝和味美價廉的產品,這就需要不斷的研究。兩大研究任務,就是一是不斷研究生產工藝,二是不斷研究新的產品。在大家一致讚揚的同時,他還提出了目前要進行的生產和研究任務。首先聘請技術人員,把脫水菜加工轉化成山野菜加工。製品加工繼續生產,但要把高歌和他目前從事的籽瓜飲料的研究納入到奇才集團的研究中來,並且要加大投入加緊研究。如果籽瓜飲料研製成功了,那麼西瓜汁飲料也就能生產。想想看,如果把兩三錢一斤的西瓜加工成鮮瓜汁飲料,利潤有多大簡直不敢想象。但研究的困難也是明擺著的。瓜汁不殺菌不消毒,瓜汁很快就會腐爛變質。如果用高溫或者低溫殺菌,瓜汁又會變味。如果添加防腐劑,不僅會變味,保質期也不長。但他相信通過研究能夠解決,如果一旦解決,蔬菜飲料加工的難題也會刃而解。如果是這樣,那將是人類食品加工業的一次重大革命。他的這些想法,也得到了大家的贊同,同時還得到了宋校長的讚揚和信任。要他不僅負責研究,生產方面的事也要多考慮考慮,而且要他在生產方面不僅要多提建議,還要多參與管理。

馬長有決定把被褥搬到實驗室去,吃住在實驗室。這樣做一是爭取早實驗成功,二來也是躲開杜小。眼不見心不煩,如果繼續呆在家裡,氣不死,也要氣出一場病來。

但他還是無法想通。杜小竟然公然穿回胡增泉給她買的衣服。當他追問衣服是哪裡來的時,她竟然承認就是胡增泉給她買的,這還不算,爭吵起來後,她還公然提出了離婚。

杜小的背叛讓他心裡痛得血。更讓他不能理解的是,那麼多年艱難的子都熬過來了,現在條件越來越好了,而且他已經是總工程師了,她卻要提出離婚。真的是鼠目寸光。但心痛歸心痛,他還是想好了,離就離吧,誰怕誰呀。既然沒有了情,如果她想好了決定了要離,他決不勉強她,更不挽留她。至於離了婚子怎麼過,馬長有不但不擔心,而且有時還有點美好的憧憬。他知道,憑他目前的條件,憑他的學問和聰明的頭腦,別說再找一個杜小這樣的已婚女人,即使再娶一個在校女大學生,也是輕而易舉任意挑選。

馬長有要住在實驗室搞實驗,這讓高歌有點動。以前聽說過馬老師刻苦敬業,沒想到敬業到了如此程度。她覺得其實大可不必住在這裡吃苦,每天早來晚回一點也就可以了。馬長有覺得和杜小的矛盾還不能讓別人知道,更何況胡增泉是高歌的姐夫,杜小和胡增泉的事,更不能告訴高歌,以免事情鬧大。如果事情鬧大,滿城風雨丟人敗興不說,高潔知道了也無法閉上眼睛。馬長有隻好說住在實驗室方便,什麼時候有了靈,爬起來就可做。

馬長有隻帶了一條褥子一被子。褥子雖然是棉的,但鋪在光光的水泥臺上睡,肯定還是擋不住冰冷。高歌想起家裡有條狗皮褥子。那是父親上大學時用的。那年搬家時清理出來,本來是要扔的,父親堅決不肯,說這不是一條普通的褥子,是立過汗馬功勞的東西。說那時的宿舍生的是煤爐,半夜煤爐熄滅,別人冷醒在上做俯臥撐,他有狗皮褥子,越睡越熱乎。正好拿來給馬長有鋪上。

馬長有的意思是先開一個分析討論會,先把研究的方法確定下來。如果方法不對頭,研究只能是南轅北轍。高歌也同意馬長有的意見。她說有空把參與研究的人都請到一起,商量討論一下實驗究竟再從哪方面下手。

高歌能積極配合,讓馬長有心裡高興。高歌雖然很願意加入奇才集團,但奇才集團並沒有確定給她股份,只象徵地每月補助高歌一千塊錢。高歌歸不歸奇才集團領導,誰也沒說清楚。按他的理解,高歌的實驗已經歸入了奇才集團,高歌就應該歸奇才集團領導。他是奇才集團的總工程師兼副總,而且已經確定研究方面的事由他全權負責,高歌就應該歸他來領導。但問題是在這個實驗中,高歌又是主持人,他是給高歌打工。馬長有最擔心的是將來的領導關係沒法理順。現在看來,高歌好像願意聽他的領導。不知高歌是無意的還是已經明白了新的領導關係,已經願意服從他的領導。但不管有意還是無意,他覺得還是說清了為好,因為在領導關係的問題上,不說清就職責不明,也沒法工作。但話到嘴邊,馬長有又有點不好意思開口,覺也說不出口。哪有自己封自己為領導的。葉天聞是總經理,還是讓葉天聞去說好了。

天黑盡時,高歌的男朋友何宏偉來了,說他也還沒吃飯。高歌說,乾脆我們和馬老師一起去吃飯。廣場街那邊有家湘菜館,有幾樣菜做得味道特別好,我吃過幾回了還想吃。

一起打車來到湘菜館,馬長有覺這家菜館的檔次不低。他原以為是一家小菜館呢。但也沒關係,反正集團每月給他五千塊錢的補助,而且還有股份。以後的錢,足夠花了。他決定今天他請客。但高歌又要了一間豪華包間。服務員明確告訴說,豪華包間的最低消費是六百元。馬長有覺得太費了。三個人吃飯,能花得了六百嗎?但高歌和何宏偉已經毫不猶豫地跟著服務員進了包間,他也只好跟了進去。

點了菜,高歌又要了洋酒。說今天是個好子,得慶賀慶賀。

馬長有不知高歌說的好子是指什麼,是指加入奇才集團還是另有什麼好事。馬長有想問清楚。高歌卻說,今天咱們第一次出來吃飯,不是好子還能是什麼子。

嗨,這算什麼好子。馬長有覺得也許高歌心裡確實有喜事,只是不願意說出。加入奇才集團對高歌來說,也不是一件小事,她說的好子,估計也許就是指這個。但他當奇才集團的總工程師兼副總,對他來說,確實才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喜事,是他人生的一個歷史的大轉折,確實應該好好慶賀一番。馬長有也突然想喝點酒。當一杯熱辣辣的洋酒下肚,他又覺得這洋酒的滋味也不大好受,喝下去,覺到的不是舒服,而是難受。他突然覺得自己想喝酒的原因也全不是因為喜事。杜小和胡增泉勾搭在一起,只要想起這事,就如同有一把生鏽的刀子在他的心裡攪動。他不想想她,他決定用百倍的繁忙把她忘掉。馬長有將話題轉到研究實驗上。可三人說過來說過去,還是沒有一個切實可行或者是有一定把握的辦法。最後只好決定先化驗分析,化驗分析籽瓜汁高溫消毒後為什麼變了味,是哪些成分發生了改變。只有清楚了,才能有針對地採取對策。

飯還沒吃完,何宏偉的手機響了。一個學生舉報說她們宿舍的一個女生看黃錄像,要他過去管管。

何宏偉兼了班主任。他立即說得過去看看。高歌說,這樣的事你怎麼管。現在允許大學生結婚,婚都可以結,看看錄像又怎麼樣,生理本能的需要,你能管得了嗎。

何宏偉說,畢竟是學生,況且又影響了別人,我當班主任的當然要管。再說,人家家長把孩子送到學校給你,我們當班主任的,就應該擔負起家長的責任。

看來何宏偉是執意要走了。但高歌還是說,如果真是看黃錄像,倒應該管管,但我估計這裡面有詐。我想,如果是真看黃錄像,未必會有人舉報,說不定大家一起看得津津有味。也許是那個女生想你了,然後和你調‮情調‬搞搞惡作劇。

不知為什麼,何宏偉卻一下不耐煩了。何宏偉煩躁又生氣地說,你怎麼經常這樣看待別人,你的‮趣情‬怎麼這麼低下,你把別人都當成了你自己。

高歌想不到何宏偉會這樣說,而且是當著馬長有的面。高歌一下跳了起來,然後指著何宏偉的鼻子說,你他媽的別道貌岸然,你是什麼東西我還不知道?你說,你看過多少黃錄像,你買過多少黃光盤。學生給你打電話,肯定是要向你借光盤,肯定是要和你一起看黃錄像,看完肯定要在一起鬼混。說不定你們已經鬼混了,你玩了人家,人家不饒你,才打電話說要舉報你,要你快點過去。

何宏偉氣急敗壞地連說幾聲不可理喻,然後拿起皮包憤然離去。

高歌趴在桌上平靜一陣心情,才意識到自己的過。她不好意思地對馬長有解釋說,我也當過班主任,對學生我比他更瞭解,而且我當學生時,也在宿舍住了幾年,有些女生什麼樣我也很清楚。那年我們宿舍一個女生的男朋友來了,我們一起玩到深夜後,樓門已經鎖了,男朋友只好和他的女朋友擠在一張上睡。剛睡下不久,下鋪的女生就叫開了,說你倆別搖晃得太厲害,我都被你們搖暈了。全宿舍的人嘩的一下一起爆笑起來。大家剛有了睡意,那兩位又搖晃,下鋪的女生又叫喊。害得大家一晚上沒睡著。但大家誰都沒怨言,覺那晚整個宿舍都很動,都很神秘,都很興奮,更別說去舉報。

馬長有覺得高歌的話也許有道理,現在有些女生確實比男生更開放,更大膽,甚至說話比男生還野一些。這一點馬長有深有同。那天上課他早到了幾分鐘,便站在教室門口等待。這時一個男生扶著一個一瘸一拐的女生來上課,門口一個女生大聲喊著問怎麼了,女生說腳扭了。門口那個女生卻高聲說,我還以為是懷孕剛做了人呢。得大家一陣尖叫。但他認為那個女生是故意說給他聽的,因為說這話時,女生看著他。從此,他上課時有意無意要注意一下這位女生,發現這位女生常常用異樣的眼神盯著他,發現他看她時,還向他做個笑臉或者飛個媚眼。他覺這位女生喜歡上了他,以後上課時他再不敢看她一眼。更讓馬長有慨的是高歌和何宏偉的關係。平倆人親親密密,雖然沒結婚,但子已經過在了一起,已經和結婚沒什麼差別,而且給人的覺是全校最恩愛的一對。想不到一句話不投機,就互相如此仇恨地挖苦攻擊。聯想到自己和杜小,更不由得慨萬千。看來不吵鬧沒矛盾的夫不大可能。但人家的矛盾吵鬧是生活小事,並沒有什麼原則的問題。而杜小移情別戀,卻是個原則的問題,是一個不可原諒也不可調和的問題。他不由得長嘆一聲,然後猛喝一口苦酒。

但高歌卻同樣不能釋然,覺比他的心情更加沮喪。她一口接一口地喝酒。馬長有真擔心高歌喝醉。他勸高歌小心喝多,高歌卻苦笑著說,我今天倒真想喝醉,我長這麼大還沒喝醉過。都說一醉解千愁,我倒想看看能不能解一愁。

高歌給他的覺是天真活潑,和戀人吵幾句就發愁,這不應該是她的風格。也許還有別的什麼事。都說家家有本難唸的經,看來這話確實不假。聽說高歌和何宏偉的事家裡不同意,也許這就是高歌發愁的主要原因。人家這麼點小事就發愁,就想喝醉,如果遇到自己這種當王八的窩囊事,還不知要怎麼樣。馬長有心裡又止不住刀絞。他一下更想喝醉,更想試試是不是能解千愁。說實話,他長這麼大也還沒喝醉過呢。他曾以不喝酒為榮,現在看來,還是沒遇到傷心想醉的事。馬長有悲壯地舉起杯,和高歌很響地碰一下,然後一飲而盡。

一連喝幾杯,馬長有覺一下,好像還很清醒。看看高歌,倒好像有點酒意,眼睛都喝成了紅。他提醒高歌不能喝了,高歌卻又一連喝幾杯。

很快,高歌趴在了桌子上,然後一動不動。

馬長有也不再想喝。婚姻的事怎麼辦,研究的事怎麼辦,都需要好好想想。他清楚,越是事情麻煩,越是事情棘手,越是關鍵時刻,越要仔細冷靜地想想。他決定先想婚姻的事。但越想,心裡越痛,越沒有一個可行的主意,而且又越想喝酒。再喝幾杯,覺胃裡有點難受,頭也有點發暈。他知道再喝就真的醉了。他知道該走了。但高歌趴在桌上一動不動。馬長有喊幾聲高歌,高歌沒有一點反應。急忙湊近細看,高歌卻睡得沒有一點聲息。

還是讓她休息休息吧,也許她太累了。將自己的外套給高歌披上,馬長有再回到自己的坐位上坐下。他決定不去想婚姻的事,好好想想研究從哪裡入手。

服務員敲門進來說她們要下班,馬長有再看看錶,已經零點了。其實他已經叫過高歌幾次了,不但叫不醒,搖都搖不醒。馬長有將高歌扶起來,但高歌眼睛睜都不睜一下,頭也東倒西歪沒法豎直。馬長有嚇一跳。立即將手放在高歌的鼻子上試試,呼倒還正常。服務員建議背到外面打個車回去。但把高歌送到哪裡讓馬長有犯難。高歌的父親也算馬長有的老師,但住在哪棟樓馬長有不清楚。深更半夜背一個女人回來,又要喊門衛開校門,又要找人問住處,不用別人笑話,自己也覺得荒唐,自己也覺得解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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