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孃親你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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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城的時候，陸楠便知道武繡蘭如果上山，也是在半山的岳陽殿後身居住。那個李家的小混蛋也一直養在那裡，有一名媽幫著武繡蘭照看他。

陸楠很快就到達了武繡蘭的住處，正遇見武繡蘭開心地逗小混蛋。見武繡蘭臉上毫不掩飾的母光輝，陸楠的心裡顫了顫。輕輕地叫了聲:“娘！”武繡蘭抬頭看見是陸楠來了，臉上的笑容更大了，把小混蛋往坐在旁邊的媽懷裡一，便朝陸楠走來。那小混蛋撇著嘴，伸著兩隻小手在空氣中抓著，看樣子對於武繡蘭把他丟給媽的事情相當不滿意。

“楠兒，怎麼這麼久才來，事情辦得順利麼？”武繡蘭拉著陸楠來到小混蛋身邊坐下，然後十分自然地接過了正鬧著要她抱的小混蛋。又衝媽揮了揮手，媽識趣地退下了。

陸楠答道:“順利的，契約已經拿到了，陸家也給寫了證詞，就差去官府辦脫籍了。”武繡蘭問:“怎麼不一起辦了？”見她的眼神一直溫柔地看著小混蛋，陸楠的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兒，含糊地說道:“不急。”這時小混蛋抓住武繡蘭的手指便進嘴裡，用他的牙輕輕地啃著，口水都淌出了外。陸楠皺皺眉頭，武繡蘭卻咯咯地笑了，看向陸楠道:“他快長牙了！逮著什麼都往嘴裡。”看著母親一臉的幸福，陸楠忽然意識到，武繡蘭是在彌補心中的遺憾，不泛起了酸楚。武繡蘭自己的孩子剛生下沒多久就被魏氏給強行抱走了，那對一個母親來講，是多大的傷害啊！如今有了這個孩子的陪伴，武繡蘭心裡的傷痕正在慢慢撫平。

她當初從李家截來這個孩子。是為了給母親保命，卻忽略了一個事實，一旦這孩子與母親建立了母子之情，當他必須要回到李家的時候，會給母親帶來多大的失落。江家已經恢復了武繡蘭正的位置，李家也進京告了御狀，恐怕要不了多久，小混蛋就必須得回李家了。

陸楠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對李家九夫人來說，也太過殘忍了。便小心地問道:“娘。李家沒來索要孩子麼？”武繡蘭的笑有些不自然:“差不多十天半個月就會派來一波人，你胖師傅每次來得都很及時，李家也不敢動硬。每次他們一來。這孩子總會被嚇哭，越發纏著我不肯撒手。前些子我去京城，回來時，這孩子都病得不成樣子了。我回來後才一點點好起來，這幾天才長了點兒。”說著溺愛地捏了捏他的小臉蛋兒。小混蛋一把抓住武繡蘭的手指又啃了起來，惹得武繡蘭又是一陣開懷大笑。

陸楠眉頭輕鎖，照這樣下去，強制讓母親和小混蛋分開的話，恐怕下次生病的就不止小混蛋一個人了，這可如何是好呢？自己做的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啊？

“對了。你還沒吃飯吧？娘給你做飯去，你幫娘照看他一會兒。”說著便把這個軟軟的小東西進了陸楠懷了，起身便向廚房走去。

小東西發出抗議的“嗯啊”叫聲。又伸出的小手朝武繡蘭離開的方向抓著。陸楠這雙拿刀的手還真不知道要怎麼抱這個小孩子，便一隻手扶著他的小後背，一隻手扶著他的軟肚子，努力將他固定在自己的腿上。

抓了幾下沒抓著，小混蛋便放棄了抵抗。抬頭看著陸楠，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絲雜質都沒有。口水懸在紅嘟嘟的小嘴上，馬上就要滴下來。陸楠微皺著眉頭看著他，想著以後該怎麼處理他。結果小混蛋撇了撇嘴，哇地一聲哭了。

陸楠低聲哄著:“不哭不哭，你是最乖的小混蛋。”可是小混蛋一點面子都不給，哭聲更響了，陸楠額角見汗，也不知道怎麼抱才不會傷到他軟軟的小身子。

孃擦著手從廚房裡跑出來，從有些驚慌的陸楠手裡接過孩子，說道:“沒事兒，他這是餓了，我這就去喂他。”陸楠終於鬆了口氣。嘟囔道:“姐有那麼嚇人麼？”拍拍衣襟走進廚房去幫武繡蘭做飯了。

晚間，陸楠想跟武繡蘭一起睡，結果等武繡蘭哄睡了小混蛋回屋時，陸楠已經糊糊快睡著了。武繡蘭悄悄上躺下，陸楠瞬間清醒過來，她還打算跟她娘好好說說話呢。

“娘。”陸楠輕喚了一聲。

武繡蘭答應一聲說道:“天晚了，睡吧。”說完打了個哈欠。那小混蛋雖然不大，可是隻要醒著，就不離武繡蘭的懷，難怪她會很疲憊。

陸楠還想再扯著她說兩句，可是看她疲倦的樣子，想想也不急在一時，只得作罷。

第二天一大早，陸楠就聽見屋外有人說話，睜眼一看，武繡蘭已經不在上了。趕緊起身穿好衣服出去，見外面說話的人自己認識，正是方圓當鋪掌櫃。陸楠當初得罪過他，那時候陸轅也跟她說過，這人是武家二少爺，名叫武繼，郡主所生。

此刻他正陪著笑臉，對著坐在院子裡曬乾菜的武繡蘭作揖呢:“姐，看在爹爹的份兒上，您可得幫忙啊！”武繡蘭一抬頭正看見陸楠從屋裡走出來，便問道:“楠兒，這是你二舅舅。他說你昨天傷了芸兒，來找你要解藥的，可確有此事？”從表情上看不出武繡蘭是不是生氣了，陸楠便答道:“娘，昨天本想跟您說的，我在城裡遇見了表姐，她要洪姑打我嘴巴。我只把毒藥灑到洪姑身上了，並沒有傷表姐啊？”武繡蘭當然知道洪姑是誰，手一哆嗦，拿著的菜便掉了下去。順勢起身去旁邊備好的水盆裡洗了手，也緩了緩情緒，說道:“可是那藥誤傷了芸兒，你可有解藥？趕緊給你二舅舅拿點兒回去救治你表姐。”雖然她也知道芸兒的子，肯定是第一個惹事的，但那是她爹的嫡長孫女，被自己的女兒給傷了，怎麼說都不好聽。

在武繡蘭緊迫的目光追隨下，陸楠只好回屋去，用紙包了點解藥出來。也不理武繼，只給武繡蘭。武繡蘭倒痛快，拿瞭解藥趕緊給武繼，催促道:“趕緊回去救芸兒吧？”武繼嘴角了，看了陸楠一眼，心裡很想問問這是不是真的解藥，又怕把她惹翻了，他可是還記得這個外甥女跟個小魔頭一樣欺負他店裡的夥計。最後擠出一句:“這藥怎麼用？多久能好？”陸楠忍著心裡的不樂意，嘟囔道:“拿溫水兌了，外傷每清洗，內傷口服，當緩解，三見效，七痊癒。”研究著她的表情，武繼覺得她說的是真話，也不再囉嗦，趕緊帶著人回家去了。

待武繼走了，武繡蘭擺出一副不開心的表情看著陸楠:“你這孩子，怎麼能隨便使毒呢？都是自家人，非得得你死我活嗎？”一股委屈的情緒瞬間佔領陸楠的心房:“娘！是她先欺負我的。那洪姑難道你不認識？她的功夫可厲害了，昨天要不是我反應快，您現在可就見不到我了！那武芸仙可是個心狠手辣的，上次因為陸家二少爺娶她，都去人家井裡投砒霜了。我要是掉她手裡，還有好兒麼？我不過給她用了點兒藥而已，如果不是誤服的話，頂多受點皮之苦。”武繡蘭一拍石桌:“偏偏她就進去了！你舅舅說她都上不來氣兒了！一個離你近的小丫頭已經死了！你闖了這麼大的禍，竟然不知悔改，還在這裡辯駁？”陸楠聽完也愣了，這人怎麼這麼蠢啊？當我灑的是香粉啊？不趕緊捏鼻子還可勁兒？可是人都會本能地把責任推給別人，陸楠也不例外，說道:“那也不能怪我呀？她不著我過去，我才懶得招惹她呢！我本打算打個招呼就走的，她還命人打我嘴巴，當我是泥捏的呀？”一個丫鬟的命，在不止殺過一個人的陸楠眼裡，本不值什麼，大不了武家破費點銀子。可在武繡蘭眼裡，那是人命關天的大事，見陸楠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她可真有點生氣了。拿手指著陸楠，瞪了半天眼，說道:“錯了就是錯了！畢竟是你的過錯害死了一個丫頭，你現在就去佛前跪著去，啥時候反省好了，啥時候出來！”陸楠看武繡蘭氣得臉通紅，很想過去安她一下，可是眼下似乎只有順著她的意思去做，才能叫她消消氣兒吧？

武繡蘭雖然不再穿僧衣，可是佛前敬香的習慣一直保留著。她在此處的住所外間，也擺了一尊佛龕，案上供著點心、水果和香火，地上有蒲團。陸楠只想讓武繡蘭消火，便乖乖地走進屋子，跪到了佛前。

不多時，外面傳來了小混蛋不開心的哼唧聲，還有媽的聲音:“夫人，孩子一醒了就非要出來找您。”緊接著，武繡蘭說道:“你幫我把剩下的菜曬完，我來哄他吧。”然後，武繡蘭逗得小混蛋嘎嘎地笑著，陸楠聽在耳裡，有些黯然神傷。她想她在二十一世紀的親孃了，雖然每天在耳邊的嘮叨，嘴裡總說著姐姐和弟弟好，自己一身病，卻總想著把好吃的給她單獨留一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