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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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車行前,人行道上的臺灣欒樹正接一年一度的綻放,她著涼涼的秋風,心境比隨風而落的枯葉還要淒涼。

她的車是今年年初才出廠的新車,找了家連鎖中古車行,議價後,最後結餘,三天後必須再補足五十萬。

陸明佳嘆了口氣,拿出手機開機。賭場大哥怕她錄音存證,全程要求關機,其實大哥真的想多了,她小卒一枚,怎麼可能跑去舉發?讓自己成為警方線人的同時立馬晉升為黑道的仇人?

line裡有近百條未讀訊息和二十幾通的未接電話,都來自同一個人,生命如此彩,陸明佳也只能再嘆氣,順手回撥,不用等她開口問安,接她的就是連珠炮似的問候——“哦,你這個小壞蛋是躲到哪兒涼快啦?!還有一場戲,你居然敢連妝都沒卸就跑出去遛達玩耍?肌膚壞掉是自個兒的事,你有沒有考慮我的受?你知不知道咱們製作人會怎麼對付我?天啊天啊,我怎麼這麼苦命啊!我才三十歲,不是七十歲,怎麼會變成像老媽子一樣囉嗦呢?我要管著你吃,管著你喝,還怕你著涼,天天噓寒問暖,天啊天啊,我是怎麼對你的,你這個小沒心肝的居然給我搞失蹤?還不接我電話!你怎捨得眼睜睜看著我差點被製作人殺掉?!說,你到底人在哪兒?”陸明佳望著沒有星月的夜空,現在是下班時間,馬路上車水馬龍,每個人都趕著回家吃晚餐,多年三餐不定時,她的胃早忘了什麼是餓、什麼是飽了。

呵,原來自己這麼脆弱,怎麼才被大胖哥這麼一罵,眼圈居然發酸,她居然有淚的衝動?她苦笑,抬頭,大口呼著乾燥的空氣,將這些沒用的眼淚,全退回去。

“大胖哥…”她低低地喚了聲,嗓音還是遮掩不住哽咽的淚意。

畢竟都合作六年了,身為最貼身的經紀人,張大胖就算不明白髮生什麼事,也能受得到六、七分。

在圈子裡,他雖然不是王牌經紀人,但畢竟闖蕩多年,在演藝圈總有些名聲,一手捧紅的紅星也有好幾個,偏偏最讓他心的就是小陸這個沒產值的女人,他是真的把她當成自己的妹子在看待,唉,只能說真是上輩子欠她的!

“哎,我寧願你叫我一聲死大胖,你每次叫我大胖哥準沒好事,說,小沒心肝的,你在哪兒?”

“民族東路。”

“去那兒幹麼?”

“…賣車。”大胖嘆口氣。

“又幫你那個賭鬼老爸還賭債了?”

“嗯。”大胖覺得很厭煩,嚷道:“乾脆讓人把他給砍了算了!”陸明佳苦笑。

“待在那兒,等我去接你,先帶你去吃飯,再回來開工!真是搞不清楚狀況,你以為你是誰啊?王雪紅嗎?還是提款機?也不想想自己總資產就那輛車子,你把它給賣了,你怎麼趕通告?搭捷運嗎?你好歹是個女明星,要營造神秘的覺懂不懂啊?和平常百姓擠捷運這象話嗎?!”大胖念著念著,結束通話。

陸明佳苦笑,總覺得今天苦笑特別多,好像除了苦笑,很難有其他情緒了;但苦笑也好,總比哀哀慼戚掉眼淚強。

還是那句老話,天要下雨孃要嫁人。倒黴的事,擋都擋不了,既然這樣就不需多想,寧願發呆也算是種平靜。

她望著前方,思緒真的騰空了,所以沒覺到自己正被打量著——那冰寒的注視來自對面路邊,坐在黑賓利裡的一名高大冷凜的男人。

那深邃的黑眸,沈得像一潭黑水,任誰也猜不透。

他看著,無情地收盡她一身的狼狽與孤獨。

狼狽。

他手掌緩緩收緊,骨節泛白,手背上青筋畢,一道厲光由眸底閃過。

“開車。”司機接到命令,不敢有半絲怠慢,立即將車子駛進車道。

籠罩在這詭異的低氣壓裡,坐在副駕駛座的林特助極細心地留意到老闆嗓音裡的壓抑,他小心翼翼瞄了眼窗外那抹修長的身影,立即收回視線,不敢多做停留。

身為特助,他什麼也不敢求,只希望今天晚上的應酬,老闆的心情別被影響才好。他當然不是替老闆擔心,而是不希望老闆遷怒旁人,錯殺無辜…

由於這裡離內湖的片場並不遠,黑賓利離開後沒多久,大胖便趕來了,陸明佳低著頭,自動坐上車。

既然見到了人,身為經紀人的大胖,總算放下一整天的擔心,但還是免不了先念個幾句,古人說的對,恨鐵不成鋼啊!

“你啊,最近戲在on檔,好歹你也是個家喻戶曉的明星,一定要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嗎?看看你,妝都花了,這是什麼鬼樣子?再怎麼樣也得拿副墨鏡遮一遮——”

“大胖哥,我同意和黃董吃飯。”陸明佳突然來上這一句,倒真的把大胖給嚇到了。

商場上傳言每個明星都有吃飯行情,這絕不是空來風,有權有勢的人在際場合總會希望身旁有一個受關注的女伴,哪怕是按次論酬,只要挽著女明星出席就是一種時尚,也是身分地位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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