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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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十一歲的小女孩輕拍著剛滿八個月的小娃娃,娃娃是男生,但眉清目秀,看過的人多數才他是女生。

他帶著小呢帽,把光頭擋起來,圓圓的眼睛骨碌碌地轉著。他的頭髮長得慢,只到前幾天才有足夠的髮量可以剃下來做胎筆。

娃娃不安分的手腳踢來踢去,姐姐把他逗得哈哈大笑,他們的情很好呢,因為除了血緣之外,他還是姐姐的救命恩人。

寶寶不會說話,但會發出類似姐姐的聲音,每次姐姐聽到他喊自己,就樂得把他抱到鋼琴邊的搖籃裡,彈一首曲子給他當獎品。最神奇的是,壞脾氣弟弟聽見姐姐彈琴,眼淚立即收攏,安靜傾聽。

他們啊,是最最要好的姐弟。

退出門邊,微笑的封玲和關幀把房間留給兒子女兒,他們手牽手,走進花園裡。

天,花朵被風催出萬紫千紅,甜甜的花香帶著醉人微醺,染上情人們的愛情。

艱苦難熬的三年,幾度瀕臨死亡的女兒…終是苦盡笆來。以謙沒有辜負眾人的疼愛,她熬過來了,他們也跟著熬出頭,那苦啊,點滴在心。

昨夜,封玲又作夢。

幾年來,她重複著同一個夢。夢中,一片美麗璀璨的金黃花田,風吹過,花莖折了,花田中央一副美麗的玻璃棺材,棺材裡,以謙閉起眼睛靜靜躺著。

她哭喊,她呼,她拼命跑向花田中間,風一陣陣,阻擋她前進。

你是小草,疾風勁雨中可以滴頭但不能認輸的野草。你只能等待風雨過去,昂首,對著太陽蒼聲:“我沒輸”

“不,我輸了,我當不起野草,還我女兒,我認輸,認輸…”夢中,她尖叫認輸,夢醒,她淚滿面,發現自己在關幀的懷抱裡。

必幀成了她的浮木。攀著他,抓著他,他的體溫讓她覺得自己還活著。關幀陪著以謙捱過一次次骨髓穿刺,他在網站了面發出數萬張求救信,用高額酬金,想求得能配對成功的骨髓。

他們一起走過無數失望和冤枉路,他們不斷欺騙自己,以謙不會死。直到關幀在網站上面看到一篇文章,知道兄弟妹的骨髓配對很高,也沒向醫生求證這種說法正不正確,他們就去做了。

這回,老天不負有心人,以謙有了弟弟,也有了生命。昨夜她作夢,有花田,有以謙,不同的是,花田裡面沒有玻璃棺木,只有一架白鋼琴,以謙彈著肖邦的黑鍵練習曲。

飛揚的音樂,飛揚的,她的心。關幀和封玲手牽手,坐進樹下鞦韆,輕輕擺盪,享受午後寧靜。關幀滿足地看著子。這是他的家,有爸爸媽媽,哥哥嫂嫂,兒子女兒,有彼此的愛,孤獨已被排擠。

“我還記得第一次走進這裡,那時候…”封玲搖頭。

“恐懼?”他問。

那年的小甭女,失依失親,世界在她面前翻轉了容顏,她心生恐懼,卻不似他,滿懷怨恨。

“嗯,很害怕,以為世界是會人的野獸,我必須夠乖,才不會發生危險。”

“偏偏你碰上壞人。”他對她,懷到無法形容。

握住她的手,細細收妥。她的幸福,他要親手為她掌握。

“你不壞,你是太孤單。”甭單的他碰上孤單的自己,她以為情會順理成章走下去,慢慢發展,變成雋永愛情…

可惜,男人對於愛情比女人遲鈍,在他還搞不清楚愛情,親情時,她已經失去耐心。

幸福啊,幸好繞過波波折折,她終是回到他身邊。幸好一次失誤,上帝給了他機會彌補。

她仍然恩。

“現在,我不孤獨了。”關幀把她的頭壓到自己肩上。

“我知道。”額頭靠著他的下巴,她喜歡他刺刺的鬍渣。

“所以我有足夠的能力對你好。”

“你對我很好。”三年的證明,夠了。

“還不夠。”他要她連睡了都記得,他愛她。

“我不是貪心女人。”

“這樣不好,在愛情中間,你要學會貪心,而不是退讓。”想起她在黛安娜面前退開,記得她想將他和女兒讓給蔣妮棻,很多年了,她的退讓依然讓他膽戰心驚。

她點點頭,轉移話題:“以謙的老師想推薦她出國比賽。”

“好,我們幫她加油。”

“你工作很忙。”她提醒他。

“你以為老頭子是做什麼用的?”這是他答應搬回家的條件之一,老頭子不準退讓,要讓他每年有足夠的假期倍伴老婆孩子。

“又來了。真是壞榜樣!你不懂尊敬爸爸,以後孩子長大喊你老頭子的話,我可不管。”

“他不敢!”

“要不要試試?”她斜他一眼,問:“有沒有聽過現世報?”他濃眉糾結,想起自己喊爸爸的樣子,猛地一陣雞皮乞瘩冒出來。爸爸…爸爸…越想越吐…

大門打開,一輛銀的休旅車開進來。那是爸爸,媽媽和繼父,他們剛從夏威夷旅行回來。

“爸爸媽媽回來了!”封玲從他身邊跳起來,著車子跑去。

爸爸…稱呼在關幀口邊繞,他…顏面神經失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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