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石榴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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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小玲緊攏柳眉,道:“可是你還是對家父說了。”胡仙點點頭,道:“不錯,但我只是請令尊探聽姬兒情況,我不苛求令尊能救出她人,再說情況有變,因為百靈堡已毀,令尊雖被我竭盡心力救活,他的人也全變了樣,天底下只要他自己不說,誰也不會知道他就是名震宇內的百靈堡主勝英!”他面上出現一絲笑意,又道:“巧的是沒有幾天,竟然有個姓李的重傷找人,這人自稱叫李傑,是黑虎寨一個把頭。於是,機會來了,令尊便同姓李的一同去了唐山!”哈哈一笑,君不豪道:“姓李的已被堡主收拾了。”一震,胡仙急道:“勝兄已離開唐山?他人呢?還有…姬兒她…”伸手一攔,君不豪道:“先生別急,堡主還在唐山,他如今仍然叫仇心良。”胡仙道:“這是怎麼回事?”於是,君不豪便把大羊山換人的事情詳說一遍…
胡仙大為動的道:“勝兄果然俠義中人,我胡仙
涕零。”邊說著,匆匆走入右手暗室裡,沒多久,便取出一個巴掌大的小秘本子,十分莊嚴的對勝小玲道:“姑娘,這本小冊子你收下。”勝小玲接過來,見上面盡是蠅頭小字,首頁上寫著:“修羅刀法”勝小玲驚奇地道:“武功秘籍!”指著遠處,遠處層巒疊嶂,胡仙緩緩道:“老夫在那座尖峰下面
中得到的,只嘆老眼已昏花,小冊子上大部分字看不真切,我便一直把它放在
下面未示人。想這‘修羅刀法’必然也是武功絕學,為報恩,便送給你吧。”勝小玲搖搖頭,道:“不,我不能挾恩收惠,再說,那是我爹的意思,他也是為了先生救治他的傷才答應,這本秘籍我不能收!”胡仙莊重的道:“你一定得收下!”他邊拉過一張舊凳子站上去,伸手在那塊寫著“囂廬”的木匾後面取出一個長包裹——君不豪與勝小玲驚異的望著胡仙把包裹上灰塵拭去,那個赭
舊緞布已被胡仙打開來。
君不豪一驚,道:“是把刀。”勝小玲驚異的道:“刀鞘怪異,是什麼做的?”雙手托起,胡仙道:“千年蟒皮縫製!”勝小玲道:“刀把上面似鑲著兩隻貓眼,亮晶晶的可愛極了!”胡仙道:“刀鞘刀把並不重要!”說完“嗆”的一聲拔出刀來,立刻便見一室毫光,宛如東出晨陽灑下一片彩霞…
刀不長——二尺二寸半,彎彎的,倒掛在西天的彎月,晶瑩泛藍的刀芒,閃爍著碎碎的冷焰,怪的是這把彎刀幾乎有半尺寬,而刀的兩面皆是鋒利的刀刃!
胡仙把頭一甩,左手把刀鞘在勝小玲手上,拉過一撮白髮,就嘴對著右手刀刃上吹去——只見胡仙白髮一束束的落下地,胡仙高舉著刀,雙目直視上方,他緩緩地道:“二位,且走近來看!”君不豪與勝小玲並肩走近胡仙,見胡仙手指刀身,道:“你們細看這刀身,可有什麼發現?”勝小玲第一個驚叫道:“刀身有字!”點點頭,胡仙道:“不錯,刀身上有字!”說完把刀收回,刀身上的字又失去蹤影!
君不豪接過刀再高舉過頂,仰頭上看,口中喃喃道:“修羅刀!”胡仙笑笑,道:“不錯,是‘修羅刀’三字。”恭謹的把寶刀雙手送還胡仙,君不豪道:“有此寶刀,加上刀法,先生為何遲不修練,然後找上唐山要人?”一嘆,胡仙道:“太晚了,如果在二十年前,老夫將會毫不猶豫的苦練這修羅刀法!”勝小玲道:“這是為什麼?”胡仙沉重地道:“也許我是個以救人為宗旨的人,加以年事已高,塵世上的人情冷暖,江湖上的是非恩怨,早已看得開了吧!”君不豪道:“先生卻仍然難忘心上之人。”胡仙道:“不錯,我是沒忘,而且永遠難忘,因為老夫畢竟是人,如今聽得姬兒為我吃苦,更令我難以安心,所以老夫才下決心把這《修羅刀法》與‘修羅刀’贈與姑娘,萬望姑娘別拒老夫於千里之外!”望望君不豪,勝小玲道:“君叔,我可以接受嗎?”君不豪道:“可以。”勝小玲道:“為什麼?”君不豪道:“你有回饋,只要有一天你能陪著段姬兒一同來此百草山,便足以令胡先生涕零了!”勝小玲道:“一時間我又如何練得此修羅刀法?”君不豪道:“勝家刀法江湖馳譽四十年,你已自堡主那兒學得用刀妙法,如今再練這修羅刀法,應該水到渠成。”忙點點頭,胡仙道:“對,對,你一定會修習成功的!”勝小玲緩緩走近胡仙,又緩緩的跪下地,道:“但願勝小玲不辜負先生之託!”胡仙哈哈大笑,忙著扶起勝小玲道:“快起來,快起來!哈…”勝小玲接過“修羅刀”又收下《修羅刀法》,莊重的對胡仙道:“先生之風,山高水長,勝小玲為不負先生所託,更為了報那毀堡之恨,必將竭盡所能,修習此刀法!”君不豪思忖一陣,道:“小玲,你既然有此奇遇,我得把計劃重行修改了!”勝小玲道:“一切全由二叔做主。”君不豪道:“二叔以為,不如你暫在此修煉這修羅刀法,我馬上趕往十里沼去,實在,我擔心熊霸他們會遇上麻煩!”胡仙笑道:“留下來最好,這裡長年沒有人來,再說我也可以每
配些補氣良藥,助你修煉,豈不是好?”勝小玲道:“白馬鎮那面,二叔不去了?”君不豪道:“去,當然是急需要趕去,陶堂主與阿萬的傷也不知如何,弟兄們暗中往白馬鎮集中的情況,我更須要知道,但目前最要緊的還是儘快趕往十里沼去!”他頓了一下,又接道:“希望他們沒有出事才好!”當然,君不豪絕對不知道,他說這話的時候,也正是十里沼那面搏殺得慘不忍睹時候。雖然,君不豪千方百計要保留實力,準備最後決戰,但他還是想不到熊霸與任三成二人已“含笑”的死在十里沼,就連包公度也是氣若游絲,生死路上在閒晃盪了。
“追魂老六”君不豪離開百草嶺的時候已經過午,他繞過山路,當晚快馬便到了泰山鎮,而泰山鎮上,人們仍然在津津暢論“褚家油坊”被大火燒的那檔子事!
君不豪仍然住在城外的“泰山客棧”也許他到泰山鎮時候已經二更天,客棧內只有四個大漢圍坐一桌,有個夥計正邊侍候四人吃喝,邊對四人述說著“褚家油坊”被大火燒的事。夥計見君不豪走來,便立刻住口不談。
“追魂老六”君不豪走到店裡,另一個夥計上前笑道:“客官,你一個人?”點點頭,君不豪道:“先
些吃的,再給我
間客房!”君不豪抖著身上灰塵,緩緩的坐在一張近窗的桌子邊,兩碟小菜剛送上桌,君不豪正要斟酒,有個大漢已到了他的桌前,道:“子母雙劍,閣下可是姓君?”仰頭,君不豪按
上
的子母劍,雙眉一緊,道:“閣下是——”那人反手摸摸背上
的三支金箭,那是三支箭頭金黃燦燦,箭身褚紅泛赤的三尺長箭,沉冷的,帶著不屑的意味,沉聲道:“羊角鎮寇大勇就是我!”笑笑,君不豪道:“恕在下孤陋寡聞,沒聽說過。”寇大勇道:“我的名字並不重要,要緊的是閣下是否姓君。”
“追魂老六”君不豪道:“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不錯,我姓君。”寇大勇回頭對另外三人呵呵笑道:“聽見了吧,果然是正主兒!”君不豪一杯酒一下,拾起筷子夾了口菜入嘴巴,緩緩的嚼著,他連正眼也不再看面前的大漢——冷沉的一哼,寇大勇道:“將死之人總在死前大喝一頓,姓君的,你好生吃喝吧,完了,你就得上路了!”
“追魂老六”君不豪仍然坐著不開口,不,他開口,不停的張口喝著酒。
寇大勇嘴角一牽,回頭又坐在三人一起,除了其中二人注視著君不豪,另外寇大勇與一個青面大漢竟然舉杯對飲起來。
“泰山客棧”剎時充滿殺機,兩個侍候客人的夥計已把剛剛睡下的掌櫃請出來!
掌櫃邊扣著衣釦,躬身哈的走近寇大勇面前笑道:“客官,泰山鎮這幾天出了大事,如今晚又是二更天,我這後面客房還住著客人,千萬請大爺體諒,今晚這頓酒萊我請客…”仰頭,哈哈一笑,寇大勇掀著絡腮大鬍子,道:“吃飯給飯錢,住店給店錢,大掌櫃快去歇著,我們不會在你店裡動手!”掌櫃抖著八字鬍,哈
笑道:“客官,出門在外求的是平安,希望各位吃好了回房歇著,那不是…”
“叭”的一掌拍在桌面上,酒杯碗箸彈起半尺高,寇大勇猛起身怒喝道:“滾!”可真乾脆的一聲吼,掌櫃的縮著脖子道:“是是,我多口。”掌櫃的退到賬房裡,這光景連兩個夥計也溜在二門口,店內立刻又沉寂下來!
那面“追魂老六”君不豪匆匆吃過酒飯,招手道:“夥計!”有個夥計忙走近君不豪,笑道:“客官,你還要點什麼?”君不豪道:“帶我去房間!”
“呼”的一聲,青影幽閃,坐在寇大勇對面的青面大漢已堵住君不豪去路,冷冷道:“吃飽喝足就去睡,敢情養膘?”
“追魂老六”雙目怒視,手扶劍柄,道:“嗯,身法夠快,不愧‘青衫幽靈’!”青面大漢驚怒加地罵道:“啊呀,你竟知道爺們何人!”君不豪冷笑,道:“羊角鎮開窯子的貨
,一臉的王八相,江湖上又有幾個不知道你們這些下五門的妖
!”嘿嘿一陣冷笑“金箭無敵”寇大勇已緩緩走向君不豪,雙手叉
,大咧咧的站在青面大漢一邊,道:“孃的,你早就知道爺們何人了!”君不豪道:“不錯!”寇大勇怒道:“你為何剛才不說?”君不豪面無表情地道:“怕髒了我的口。”青面大漢怒罵道:“放你孃的狗臭
!”寇大勇伸手一攔,叱道:“祈老九,沉住氣,要釣大魚總得費點手腳!”忽的,另兩個大漢也圍上來,一人戟指君不豪罵道:“近你娘,十里沼你為何殺了我們少寨主,王八羔子,你逃不了啦。”
“追魂老六”君不豪一愣,突的放聲大笑起來…
有個大漢對寇大勇道:“寇舵主,殺了這王八蛋,寨主那兒便是一大功勞。”那面,掌櫃的不敢出來,但他還是在賬房裡面求道:“各位,千萬別在我店裡殺人呀。”收起笑意,君不豪道:“鐵少朋雖非我殺,但在聞知那頭小狼命喪十里沼,的確叫人難掩內心快活,哈…”另一青裝大漢怒罵道:“姓君的,大丈夫做事要敢做敢當,別他孃的裝孬種,明明是你領著一批王八蛋乾的,今晚一人落單便不敢承認,你他孃的果然既狡又猾不是人!”君不豪收起愉快神情,面
一寒,道:“我相信鐵少朋那頭小
狼是死在我的屬下人手中,這件事我有擔當,由於我的屬下做了這件十分為我
臉之事,當然,一切後果自應由我負起責任!”嘿嘿一聲冷笑,寇大勇道:“你可知道後果的背後所隱藏的是什麼?”君不豪笑笑,道:“血腥!”寇大勇咬著牙,腮幫子的薄皮在
動,是牙齒頂磨的,沒聲音,但君不豪看得十分清楚——“不錯!”寇大勇沉冷地又道:“你除了死,只怕別無他途!”君不豪淡然地道:“五十里外便是唐山,君某敢於走來,便不懼姓鐵的找上來,姓寇的,你嚇不倒我!”嘿嘿一聲笑,寇大勇道:“江湖上早就聽說‘百靈堡’二當家是個人物,從你進門到現在,你的表現果然令寇某
賞!”君不豪淡然,道:“好說!”寇大勇又嘿嘿笑道:“所以我要以江湖規矩搏殺你。”君不豪冷冷一哼,道:“我接著。”寇大勇道:“首先我要告訴你,我們也是剛剛從四百里外羊角鎮趕來泰山鎮,原是要到‘褚家油坊’歇一宿,不幸‘褚家油坊’遭了大火…”君不豪哈哈一笑,道:“火攻‘褚家油坊’正是君某親自策劃、參與、執行,當然,我也十分愉快的驗收我的成果,帶著萬分的得意笑著離開泰山鎮。”雙目惡毒地直視著君不豪,寇大勇道:“對於你的卑鄙無恥惡行,寇某已聽到了!”邊指著身後站的兩個勁裝大漢又道:“他二位便是從唐山遠去羊角鎮請我們來的。你最近替我們製造的各種痛苦,陰損而擺的道,相信鐵當家都能忍下,但你
死當家獨子,斷了人的香菸,我的兒,只怕你將遭到磨骨碎
搗漿餵狗的死也難消鐵當家的氣。你…”君不豪伸手一攔,道:“別再噦嗦了,因為我早已不耐煩你這種面目可憎,言語無味的王八樣!”一邊“青衫幽靈”祈老九罵道:“不知死活的東西,誰耐煩同你-嗦,寇舵主只不過在你死前數說你的可恥罪狀罷了,你詐唬個鳥!”君不豪牽動嘴角,道:“是嗎?”寇大勇怒道:“早晚免不了一搏,姓君的,老子在鎮外松林邊,道旁茅屋外候教,我說過,要以江湖規矩搏殺你!”君不豪笑笑,道:“我接著,四位先請吧!”有個青裝大漢喝道:“別想溜!”君不豪沉哼,道:“放
,就算是鐵石心本人,君某也不把他放在眼裡,你們又算他孃的什麼東西!”寇大勇嘿嘿一陣梟笑,道:“人信不過,寇某相信,江湖上要名不要命的人還真不少,姓君的,你就是這號人物!”君不豪面無表情地道:“正是我要說的話!”猛回身,寇大勇對祈老九三人道:“我們走!”君不豪伸手一攔,道:“等等!”寇大勇怒道:“幹什麼?”君不豪指著桌面上寇大勇四人吃喝的東西,道:“吃了人家東西,一抹嘴就要走人,說不過去吧!別忘了開飯店的人辛苦,人家小本經營賺取蠅頭小利,可也方便了你我出門人,姓寇的,何必前面走人後面叫人指著背罵你祖宗十八代?”一笑又道:“沒銀子說一聲,君某請客!”寇大勇大怒,罵道:“放你孃的
,老子們馬上還要回來,怎說白吃?”君不豪笑笑,道:“萬一回不來呢?”仰天一聲乾笑,寇大勇道:“馬房還拴著四匹馬,總夠了吧!”君不豪一笑,道:“足夠了,各位,請吧!”走至大門外“青衫幽靈”祈老九尚回頭罵道:“近你娘,老子已迫不及待地挖你的心了!”門外黑漆漆的,月牙兒還沒有星光亮,但星光又哪會比人們的心裡亮?
君不豪取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見掌櫃的走出賬房來,急急的道:“客官,你真的要去鎮外赴他們的約?”君不豪點點頭,道:“不錯!”掌櫃的一攔,道:“客官,聽我的,千萬別去!”笑笑,君不豪道:“為什麼?”掌櫃伸頭門外,見寇大勇等人已走遠,這才忙對君不豪迫切的道:“我看得出你是個好人,千萬別相信那個大鬍子的話,他們四個合殺你一個,再傻的人也不會上這種事!”君不豪一聲笑,道:“誠如那個胖大鬍子的話,我也是個為名兒拼命的人!”他一頓又道:“倒是有件事情想向掌櫃的打探!”掌櫃的忙點頭道:“你請問!”君不豪道:“幾天前我們那批弟兄在你店裡住過——”一旁有個夥計立刻走上前,道:“不錯,那晚上還有位爺命我二更天把馬牽出槽,我記得!”點點頭,君不豪道:“這三四天裡可曾見著他們?”掌櫃的望向兩個夥計,三個人彼此搖頭。掌櫃的忙問:“客官同他們走失散了?”君不豪搖搖頭,道:“看情形他們沒來泰山鎮!”掌櫃熱心地道:“可知他們從什麼地方來?”君不豪道:“十里沼!”掌櫃驚異地道:“十里沼?那是個白天也鬧鬼的地方,如是往唐山,他們就會經過泰山鎮,十里沼在西北,如果不是去唐山,便不會經過此地了!”君不豪道:“他們去白馬鎮的可能比較大!”掌櫃伸手一指,道:“往白馬鎮有兩條路,一條走山路小道,可以節省個百來裡,另一條走官道,三百里快馬兩頭不見頭!”一笑,君不豪道:“謝謝!”大步往客棧外走去,掌櫃上前拉衣裳,道:“客官,你還去赴約?”君不豪點頭,道:“我能不去嗎?嘿…”店裡面,掌櫃在跺腳,君不豪已跨上馬揹走了。
微微的夜風輕悄悄的從遠方吹來,樹枝在動,風像是有了反應,反應在每個人的心裡,簌簌的掀起陣陣哀傷,宛如在幽幽的訴說著什麼。
晴空萬里如洗,洗不盡一天的星斗,星斗不動,大地如寂,寂靜得倍增夜的蒼茫與索然,太多的無奈便在這種寂寥的夜晚籠罩著大地,以及大地上的人們!
三更天已到了——遠處,官道旁松林子黑如墨,一間孤零零的茅屋,屋頂上依著山牆邊豎著一支菸囪,煙囪看來似要倒下去般透著冷清,屋頂連著前簷破了一個大,光景是破落得有些可憐!
遠遠的,君不豪已看到茅屋前的小小場子上一排四個黑影——四個等著索他命的“傢伙”!
拋鞍下馬“追魂老六”君不豪邁著四方步緩緩走去,那面已傳來“金箭無敵”寇大勇的聲音:“你總算沒開溜!”君不豪冷冷道:“就算是跑了今天,明天免不了兜上,所以我也不客氣的來了!”
“青衫幽靈”祈老九沉聲罵道:“孃的,聽聽這口氣!”君不豪道:“口氣是有些託大,但也是實情。”
“金箭無敵”寇大勇哼了一聲,重重地道:“你吹牛!”君不豪角微撇,道:“對你?君某不屑於。”冷酷的,寇大勇道:“你是一個目空一切,眼高於頂陰險小人。”君不豪冷然一哂,道:“比之你們在羊角鎮上
女人血,啃女人骨頭過
子可就高尚多了。”一邊“青衫幽靈”祈老九暴喝一聲,罵道:“你孃的,搏殺氣氛已濃,別盡耍嘴皮子了!”淡然的,君不豪道:“畫下道來,君某這裡照單全收!”平伸左手,寇大勇沉聲道:“寇大爺說過,我們照江湖規矩!”君不豪一笑,道:“怎麼說?”寇大勇道:“一對一,至死方休。”君不豪接道:“如果死的是在下,你這位羊角鎮上寇大舵主可就
臉了。”寇大勇嘿嘿一笑,道:“提著你的人頭回唐山,也是大功一件。”君不豪聳聳肩,道:“別因功而喪命可就划不來了。”寇大勇哼了聲,道:“只怪學藝不
,不過我們尚後繼有人!”哈哈一笑,君不豪道:“說什麼後繼有人,不過是車輪大戰罷了。”此刻,站在寇大勇身邊的“青衫幽靈”祈老九打橫抱拳,恭謹的道:“舵主,且容屬下擋他一陣!”答應的可真乾脆,寇大勇竟然大馬金刀的點點頭:“小心了!”看來是一場早經安排好了的把戲,君不豪不慍不惱的哈哈一聲,道:“誰先誰後全一樣,可別急躁,須知天燥有雨,人躁有禍,玩命的事就更不能急躁了!”
“青衫幽靈”祈老九“嘿嘿”的道:“姓君的,唯一令我急躁的是如何儘快收拾你!”冷冷的,君不豪道:“那更是不能急躁!”祈老九開始移動,極快的移動,他以君不豪為中心,圍繞在四周打旋,越轉便越迅速,像一陣黑風般身子漸漸模糊不清,一串串虛實相映的形像,衝著空氣
盪,發出“呼呼”響聲而使得附近的人
受到空氣中有了渦。這時,早已分不清他軀體的定點是在哪個方位上了!
君不豪冷靜以恆,雙手仍按在劍柄上,他的劍眉上揚,丹鳳眼直視天際,似乎對於敵人那如旋風般的轉,隨時對他暴襲的壓力,不屑一顧!
突兀間,祈老九一躍騰空,空中業起的是從無數形像中匯聚的一個實體,果如幽靈般已撲到了君不豪的頭頂,有一支鋼,閃耀著懾人的寒光當頭砸下!
君不豪驀然以“移形換位”身法,右手長劍上劈,左手短劍護“當”的一聲!
果然,祈老九的那支二尺鋼有名堂,就在長劍與鋼
砸撞而發出一聲脆響中,鋼
頂端已抖出一枚球體般溜圓的蒺藜,連著鐵鏈倒擊君不豪面門——短劍就在此時擋住了敵人陰毒的蒺藜,君不豪不等敵人落地站穩,右手長劍已快得宛如要追回逝去的千百年
光,猝旋猝劈猝收,剛落地的祈老九一聲慘號,整個身子猛的倒翻斜撞,灑著一天血雨,哼哼咳咳的碰到路邊樹幹上,只哈了兩口大氣便再也不動了!
祈老九的血正急速的在泛濫,血腥味隨風可以嗅到,然而卻並沒有人低頭去看他一眼,甚至在場的人也沒有一個因他之被幾乎攔劈斷而
動——君不豪沒有,寇大勇與他的另兩個仁兄也沒有!
寇大勇大臉上難辨喜怒哀樂。從神態上看,他相當冷漠與僵硬,彷彿死的祈老九與他
本扯不上關係,一點關心的表示也沒有!
君不豪雙劍入鞘,冷冷的孤立在場上,道:“人言:戲子無義,子婊無情。而你們這些開窯子的更可以說是無情中的無情,自己兄弟已斷氣了,卻兀自漠然於無視,冷傲的不屑一顧,簡直與畜牲何異!”寇大勇冷沉地道:“你錯了!”君不豪雙眉上挑,道:“我沒錯,至少你應該派你一旁兩人過去瞧瞧!”寇大勇道:“為什麼?”幾乎氣結,君不豪道:“因為他是你的手下,因為他等於是替你而死,因為他剛才還同你共桌共飲,太多的因為,難道還要君某一一向你細訴細述?”寇大勇道:“他已經死了,對黑虎寨而言,他是求仁得仁,在我祈老九仍活在我的心中,因為他為羊角鎮上五分舵臉,至於形式上的表態,對死人而言,已毫無意義了!”君不豪道:“不是高調,卻也新鮮。”大
臉已開始抖顫,抖顫難掩飾寇大勇的殺機,他沉沉地道:“不新鮮,姓君的,至少我不覺得有什麼新鮮之處,已死去的,任誰也透著無奈,但致祈老九死的禍源,活的人便有義務去索討,去追究。姓君的,我之不把情緒擺到無謂的哀痛上,正是把這種情緒予以力量化,用以搏殺你這潑皮,懂嗎?”君不豪一笑,道:“無恥論調,搪
之詞,如果事先下場較量的是你,如今好端端站在那兒的,必是祈老九。”寇大勇搖搖頭,道:“姓君的,你又錯了,江湖搏殺,如同賭檯上比大小,有的人前道大後道弱,求個自保;有的衡情論勢,把力量集中在後道,戰術上的運用,便各顯神通了!”仰天哈哈一笑,君不豪道:“這就是閣下所言,以江湖規矩比鬥?孃的,你別笑掉君某大牙!”寇大勇道:“別忘了,我們並未四人圍殺你。”君不豪道:“那麼,現在該你們哪位出場?”寇大勇已緩步往君不豪
近,邊冷冷道:“他二位是總堂派往羊角鎮的信使,我無權叫他們出場向你討教,就讓我們之間訴諸實力,一賭彼此之間的造化吧!”寇大勇似是與祈老九不同,他甚至比君不豪還要靜,每抬一步,猶似雙足拖著千斤的鐵錘,他那個斗大的頭顱,一如
頭西移般那麼緩慢的移動,雙目死死的盯住兩丈遠的君不豪一眨不眨,宛似要透視到敵人的內心!
君不豪注視著寇大勇的右手,右手彎曲在右肩頭,距離他背的那三支金箭只不過半尺,看來他似是把右手放在右肩上——他更注意到寇大勇的左手,左手平伸在正前方,左手單掌豎起,五指分岔,如果硬拼大概他是以中指作為瞄準點,準備一擊而中,但他瞄準在君不豪的哪個部位,那便難以看得出來了。
君不豪便在這種猜測中出手了,因為他不能讓對方把自己當箭靶那樣毫無忌諱的瞄準!
子母劍互閃擊如墨雲下的閃電,快得無與倫比的直點寇大勇咽喉!
寇大勇的反應出奇的快,旱地拔蔥而起,三丈高下,他反力道的平睡空中,左掌仍然指向君不豪,一支金箭便驟然劃空而來…
從擊的方位看,拿捏之準,無懈可擊。
長劍劈出,短劍疾點金箭“嗖”的一聲,鋒利的箭光自君不豪的左耳下面穿過,有著一點刺痛,君不豪立刻知道左耳已裂,鮮血在滴…
旋身,君不豪冷冷道:“姓寇的,你還有兩支箭了,千萬別輕率出手!”落地,寇大勇偏頭冷笑,道:“姓君的,若非你左手短劍,只怕寇某第一支金箭已貫穿你的咽喉了!”
“追魂老六”君不豪冷笑道:“這就是你的疏忽,不該未把我的短劍加以重視,如此也許會造成你終生遺憾!”殺機盈溢的寇大勇又開始他的那種看來十分象的動作,移動身形在虛無縹緲之間——君不豪不能不有所移動了,因為他發覺羊角鎮的這位“金箭無敵”寇大勇,武功造詣上並不比黑虎寨的鳳依依稍差,黑虎寨能籠絡如此高手,難怪鐵石心如是囂張跋扈——沿著寇大勇的身子移動,面對著敵人放在右肩頭的手,君不豪進三步退兩步,動手十分怪異——冷笑,寇大勇道:“姓君的,你終於沉不住氣了!”毫不示弱,君不豪道:“你別把事情
擰了,君某是在想,如何斬掉你那隻
箭的右手,也許…”一閃而起,金芒翻旋,寒芒炫目一現,寇大勇的金箭便在他的曲腿騰閃中破空而
向剛自雙腳離地的君不豪!
金芒稍差不到半寸的擦過君不豪鼻尖,又擦過前,從腿雙之間
入地面三寸深“噌”的便斜
入地,箭身兀自顫彈不已!
君不豪斜衝而上,子母劍本不去攔擋那支將來的金箭,
叉互劈如天外兩顆
星,只聽得一聲極其尖銳的泣嗥,寇大勇右臂下垂,左手捂
,挾著一縷鮮血,跌跌撞撞的萎坐在地上!
怒翻三丈外,君不豪的子母劍連著鮮血入劍鞘,他走前三步,冷冷道:“輪到二位了吧!”右手暴伸,寇大勇厲罵道:“姓君的,你他娘想趕盡殺絕?”君不豪道:“沒這意思。”寇大勇道:“你很幸運,竟又躲過寇某一箭穿心。”君不豪一笑,道:“我不否認,因為我在撲殺你的時候,估量的也是你要向我心口下手,我估對了,當然也躲過了!”他一頓又道:“你也夠幸運!”寇大勇道:“怎麼說?”君不豪道:“我的子母雙劍是要斬斷你的右臂,更要刺穿你的肚皮,而你竟然反應奇佳的全躲過,難道你不算幸運?”寇大勇
著大氣道:“君不豪,我不得不承認你是我們的心腹大患,難怪連鳳二寨主也連番吃你的虧上你的當!”君不豪笑笑,道:“好說,好說!”寇大勇看著身邊兩個青裝大漢,又道:“君不豪,眼下你是大贏家,你準備怎麼樣?”忽的仰天哈哈大笑起來…
而就在君不豪的笑聲裡,一縷金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