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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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咖啡室內,紅的牆上掛著幾幅繪著大海的油畫,太陽溫暖的光從幾扇明淨的窗子外了進來,映著幾張歐式的木桌椅,桌子上擺著新鮮的康乃馨,粉的花兒靜靜的,聆聽著這天惟一的一對客人互訴的秘密。

“什麼?你要和陸澤分手?”大叫大嚷的是方雲,她萬萬也想不到心蕾約她來到這間簡陋的咖啡室是為了告訴她如此一句石破天驚的話。

“噓…”心蕾著急地向她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不要那麼大聲,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敝的?”

“怕什麼?這裡又沒什麼人。那你跟他說了嗎?”方雲問。

“還沒。

方雲聽了,才鬆了一口氣,事情還沒到無可挽救的地步。她觀察一下心蕾,化著淡妝,一身飄逸的雪白,頭上還保留著那條中學時代就存在的馬尾,一點變化都沒有。這樣綿羊似的人怎會敢反抗陸澤?估計她也只不過是發一下牢騒,說說而已。

“唉,別傻了。陸澤多好啊,又有錢,樣子也不錯,這樣的人到哪裡找?要是我,抓到他肯定死都不會放手。”雖然方雲這樣說是為了勸阻心蕾,但其實講的也是心裡話。她是心蕾高中時期的同學,高中畢業後沒有上大學,而是到陸澤的公司裡做了個小職員。她並非讀書很差勁的人,只是她認為與其把時間都擱在讀書上,還不如花在賺錢上,那些大學生讀那麼多書還不是為了後能多賺幾個錢嗎?當初,潔妮向她透了陸澤要找一個女朋友這一消息的時候,她就認準這是一個可遇而不可求的機會。本來,她是想推薦自己的。但照一照鏡子,麵包頭、洋蔥鼻、招風耳,還有那一身鬆鬆的肥,實在勝算很低,還不如儘快把心蕾介紹給他,免得別人捷足先登,自己還能賺得兩邊的人情。

果然,陸澤一眼就看中心蕾了,自此以後,方雲在公司內如魚得水,二十四歲的年紀就成為門市主管。可是,現在心蕾竟然說要和陸澤分手,這讓她害怕因此被牽連,往後的子裡就冉也無法在“豐益”立足了。

“心蕾,你要想想你以前是怎麼過的?你連一部手機也沒有!而且,想想你母親,她多想盡快看到你結婚生子,有一個完滿的家。陸澤對她又好,他不是經常買很多補品給她嗎?要是她聽到你要跟陸澤分手,她會多傷心啊!你到底是為什麼?你是有新的男朋友了?”心蕾聽了,搖了搖頭,但頭腦中閃過楊平的臉孔,兩顆不翻湧,心跳劇增。

“那你到底是為什麼?”方雲刨問底。

“我覺得我們在一起太不像戀人了,倒像一對主僕,他是主,我是僕。有時候,甚至連僕也不是,可能就是一條狗而已,想要你了就過來抱抱你,心情不好了就把你當出氣筒。方雲,我是一個人,我也有尊嚴的。”

“傻瓜,傻瓜!”方雲沒等她說完就急得拍起了桌子。

“你嫁給他,只不過對著他一個人沒了尊嚴,但對著其他人你的尊嚴可就多得很!再說,他是一個生意人,每天忙忙碌碌的,有多少事是順心的?發發小脾氣總是難免的,你就不能理解一下他嗎?”

“可他外面有女人,你知道嗎?”心蕾也急了,聲音竟喊得比方雲更大。

“那又怎樣?哪個有錢人外面沒女人的?反正你保住你正宮娘娘的位置就是了,管他外面有多少人。”

“可我不愛他!”心蕾動得面河邡赤,淚水橫飛,她終於把壓在心裡的話吐了出來。

“我一直想不通為什麼我總是不快樂。可是,那天晚上,他把我趕下了車,我心裡卻沒有一點悲傷,反而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愉悅。那一刻,我就找到了答案:我們並不相愛。過去,我總是在騙自己說我愛他、我愛他,我以為這樣做我們就可以繼續下去,我就可以忍受他帶給我一切的痛苦。可是,最後,我還是不行。對不起,方雲,我知道我這樣辜負了你一番的苦心撮合,但是,請原諒我,我真的不能再這樣騙自己了。”望著心蕾臉上源源不斷的眼淚,方雲的心情一落千丈。她知道她是認真的,她的大好前程將要斷送在心蕾這段本不應該開始的情緣之上了。

“那你是已經下了決心了?”方雲無奈地問。

“是的!”心蕾抹了一把眼淚,堅定地回答她。

“那你還找我幹什麼?”方雲苦笑著說。

“我以為我們是朋友!”心蕾詫異地望著她,眼內還閃爍著動人的淚光。

“我希望得到你的理解。難道我們不是嗎?”她又說。

真情對一個虛偽的人所造成的衝擊絕對不比虛偽對一個真摯的人所造成的衝擊小。方雲被她的話震動了,凝望著心蕾那純潔的雙眸一時無法言語。她只知道朋友意味的是一個升官發財的機會,但從未意識到朋友還可以是滋潤心田的水。

她神經質地用小匙攪拌著桌子上的咖啡,把白瓷杯子得“噹噹”響。心蕾簡單的一句話已經衝亂了她慣有的思維方式,她對於受友情有點不知所措。

恍惚間,她拿起了杯子,想把咖啡一飲而盡。可是,杯沿剛碰嘴邊,就把她燙了個火辣,也燙了個清醒。於是,方雲仍然是那個方雲。

“我們當然是朋友啦。要不,我怎麼會把陸澤介紹給你?我還不如介紹給我自己?我自己可是到現在也沒過什麼男朋友。我說心蕾,你就聽我一次好嗎?愛情值不了多少錢。你就別管愛不愛他,只要生活好了,什麼都舒心了,那才會有快樂的。正所謂‘貧賤夫百事哀’啊!”心蕾長嘆了一口氣,表情十分的失望,搖了搖頭,起身要走了。她知道方雲是不會理解她的,再講下去也是沒什麼意義。

“心蕾,別走啊!我們有什麼慢慢談,好嗎?”方雲想再勸一勸她。

心蕾沒理她,執意離開。

“心蕾。”當她走到門口的時候,方雲又叫了。

“撇掉陸澤是一件很危險的事。”這一句話很有分量,它不一定是出於真情,卻可能表現了真實。心蕾倒了一口冷氣,皺著眉頭想了半刻,然後頭也不回地衝出了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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