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回公主情義徒悵悵良朋義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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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對,忽聽得人聲嘈雜,嘩啦啦地亂成一片!有人喝道:“阿蓋,你反了嗎?不許進去!”有人叫道:“咦,這不是三公主嗎?公主來了,住手,住手!”申斥的喝聲與詫異的叫聲混合在一起,隨即聽得“蓬,蓬”兩聲,是兩名武士給阿蓋摔倒地上的聲音!
拖雷吃了一驚,抬頭看時,只見明慧公主和阿蓋夫婦業已硬闖進來,阿蓋一馬當先,揮舞長繩開道!
這一下大出拖雷意料之外,失聲叫道:“三妹、你怎麼來了?”外面的武土不敢阻攔明慧公主,裡面那四個武土仍在圍攻李思南,龍象法王和孟少剛的惡鬥也未停止。
此時正是李思南遭遇險招之際,明慧公主顧不得回答哥哥,也來不及跑進去阻止那四個武士,急中生智,暗腕一甩,把一柄脫了鞘的寶劍擲進圈子,叫道:“快,接著!”李思南匕首剛給龍象法王的大弟子打落,反手一掌,退了二弟子,龍象法王的三弟子又是一掌劈過來了。
李思南聽得明慧公主的叫聲,手急眼快,飛身一躍,把寶劍接到手中,登時如虎添翼,立即便是一招“夜戰八方”的招式,龍象王三弟子的月才彎刀正在朝著他的天靈蓋劈下,只聽得“鐺”的一聲,月牙彎刀竟給寶劍削掉了刀頭!
這把寶劍正是明慧公主以前送給楊婉的那把寶劍,楊婉被擒之後,又給拖雷繳了去的。
原來明慧公主與阿蓋、卡洛絲到了“國師府”其時正是府中大混戰之際,守門的衛士聽說是蒙古的公主到了,由於陽天雷和龍象法王都在戰之中,他們不敢作主,只好慌里慌張地找了一個拖雷的隨從出來認人。
這個隨從當然不敢阻攔公主,但又不願意給她見到李思南,只好把明慧公主帶到拖雷的住處。
拖雷此時已經離開房間,跑到李思南被囚的所在去看出了什麼事,這個隨從尚未知道。
服侍拖雷的一個宮女是明慧公主以前用過的丫鬟,明慧公主見拖雷不在,心知有異,嚴詞問之下,那宮女說出了拖雷剛剛聽得李思南企圖越獄的消息因而跑了出去的事情。明慧公主大吃一驚,連忙在房中搜出那柄寶劍,迫使拖雷的隨從給她帶路!
這炳寶劍有斷金削鐵之能,吹立斷之利,李思南寶劍在手,
一口氣,展開了少林派嫡傳的達摩劍法,劍光四面盪開,眾武士紛紛後退。
拖雷大為著惱,說道:“三妹,你這是怎麼啦?你忘記了你是咱們蒙古的公主嗎?”明慧公主道:“正因為我沒有忘記我是成吉思汗的女兒,我才回到這裡。”拖雷道:“好呀,那你為什麼胳膊反而向外彎了?”明慧公主道:“第一,李思南和你是換了哈達的安答,不算外人,咱們蒙古有句俗語:好朋友的情誼就像阿爾泰山岩石一樣的堅固,你又怎麼忘了?”拖雷怒道:“我不能因私廢公!除非你能使得思南安答歸順於我,助我平定中原!”明慧公主道:“我不懂得你們的軍國大事,我只知道咱們蒙古有了無垠的牧場;老百姓養牛牧羊,也儘可以過活,用不著侵佔漢人的地方,大家砍殺不休,造成多少孤兒寡婦!”拖雷冷冷說道:“不是看在你是我妹子的份上,說出這等搖動軍心的說話,先就要把你治罪!”明慧公主道:“我若是怕你治罪,我也不會到這裡來了!”拖雷怒道:“好呀,那麼你說,你要怎樣?”明慧公主道:“李思南於我有救命之恩,我要報答他的恩義,求你將他們放了!”拖雷冷笑道:“你還是要求到我麼?哼,放了?有這樣容易!”明慧公主淡淡說道:“你不放他也行,但我是個恩怨分明的人,報答不了恩人,我只有和他同死。”拖雷大怒道:“你竟敢說出這樣的話來!你是金枝玉葉,竟然、竟然要為一個普通的漢人殉情麼?”拖雷口不擇言,說出“殉情”二字,明慧公主又羞又惱,說道:“四哥,你、你這是什麼話?你不顧我的體面,我也只好不顧你的體面,我就以公主的身份,留在漢人的地方,你又如何?”拖雷冷冷說道:“只怕你今天來了就走不了!”明慧公主也是冷冷說道:“那也沒有什麼,反正我並不打算活著回去。我反抗不了你,難道我自己尋死還不容易?我死了也好叫大家知道是你死我的!”龍象法王一招“覆困翻雲”把孟少剛
退數步,勸解道:“四殿下,你們兄妹有話好好的說吧!”原來龍象法王是個武學的大行家,他見韓大維頭上冒出熱騰騰的白氣,楊婉和韓佩瑛的臉
已經逐漸紅潤,知道他們即將大功告成,自己與孟少剛棋逢敵手,要擺脫孟少剛去阻止韓大維運功也是不易,倘若待到韓大維能夠騰出手來,只怕今
之戰,就難討好了,他要保住天下第一高手的面子,故而也是有點不大願意再打下去。
拖雷忍住怒氣,說道:“明慧,我可以依你之言,但你也得聽我說話!”明慧公主道:“你說!”拖雷說道:“我放了他,你可得乖乖跟我回去,不許再胡鬧了。”明慧公主一咬銀牙,說道,“好,依你!”拖雷沉聲喝道:“住手!”圍攻李思南的那班武士一齊退下,龍象法王和孟少剛也各自躍出圈子。
龍象法王披起袈裟,只見裟裟上的小孔密密麻麻,好似蜂巢一樣,心中不駭然,暗自想道:“這人號稱神劍無敵,果然名不虛傳,久戰下去,我縱然能夠擊斃他,但若稍有不慎,只怕也保不住要給他在身上刺一個透明的窟窿!”孟少剛
劍歸鞘,只覺
中氣血翻湧,腦袋陣陣暈眩,也是好生駭然,心裡想道:“倘若久戰下去,我縱然能夠刺傷了他,只怕也是難免要大病一場了!”明慧公主把劍鞘擲給李思南,說道:“李公子,我不能喝你的喜酒。這把劍本來是我送給婉姐的,如今物歸原主,也就權當我給你們的禮物了。”李思南納劍入鞘,抬起頭來,只見明慧公主眼角有顆晶瑩的淚珠,李恩南又是
,又是為她悲傷,一時之間,也不知說些什麼才好。
韓大維噓了口氣,雙掌一收說道:“行啦。”楊婉一躍而起,奔向明慧公主,叫道:“明慧姐姐,你對我太好了,我不知應該怎樣報答你才是,但我可不放心讓你回去!”兩名蒙古武士伸出長矛將她攔住。
明慧淡淡說道:“人生有緣相聚,緣盡則散,這幾個月來我青燈禮佛,總算參悟了這點佛理,你們漢人不但是有句俗語麼,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我是蒙古人,如今,是葉落歸,你也不必為我難過了,但願你們魚水和諧,白頭到老!”拖雷道:“三妹,走吧。”明慧公主道:“且慢!”拖雷皺起眉頭,說道:“你還有什麼話要說?”明慧公主道:“請你把弓箭手撤去!”原來在剛才
戰之際,木華黎已經把隨從拖雷的武士盡都招來。木華黎是有名的神箭手,此次前來大都扈從拖雷的一批武士,正是他親自訓練的“神箭營”武士,人人都是
於騎
的。
蒙古武士所用的“神臂弓”能夠同時發出十二支利箭,當時蒙古人剛剛發明火炮,尚未普遍使用,這種“神臂弓”可說是最厲害的武器了,木華黎和這班神箭手埋伏在園中的樹木山石之間,只聽拖雷一聲令下,就要發箭傷人的。
拖雷心裡想道:“我放過他們,陽天雷也未必肯放過他們。如今我要三妹回去,也不必忙在此時來對付他們。”拖雷心裡暗懷鬼胎,口裡卻哈哈笑道:“三妹,你也忒多疑了,我已經答應了你,豈能傷害思南經答?木華黎將軍,請你撤了弓箭手,過來與公主相見。”木華黎謁見了明慧公主,拖雷說道:“我們與你一同離開,這你總可以放心了吧。”明慧公主定了定神,隱隱聽得有廝殺之聲,心裡起疑,說道:“這裡是金國的國師府,我還是不能放心!”拖雷冷冷說道:“我是蒙古的王子,可管不著金國的事情。我只能答應你,咱們蒙古的武士決不傷害這幾個漢人,至於他們有沒有本領闖出這座國師府,那就是他們的事了。”當然這是拖雷的故意為難,如果他肯出頭的話,陽天雷豈敢不賣他的情面。
李思南傲氣發,虎眉一豎,說道:“這國師府諒也不是虎
龍潭,我們來得,就能去得!多謝公主好意,請公主善自珍重,不必為我們擔心了。”拖雷說道:“好,好漢子,明慧,人家已經領了你的情了,這可該走了吧?”明慧公主道:“且慢!”拖雷皺眉道:“還有什麼?”明慧公主回過頭來,說道:“阿蓋大哥,卡洛絲姐姐——”阿蓋夫婦走到明慧公主身旁,說道:“公主有何吩咐?”明慧公主說道:“你們跟我一場,共同患難,就像兄弟姐妹一般。但現在我與哥哥回國,可不能和你們在一起了。你們願意到哪兒就到哪兒,咱們就此分手。”阿蓋一時未懂明慧公主的用意,躬
說道:“公主回國,我們當然是護送公主回國。”明慧公主噙著眼淚說道:“不是我不要你,咱們還是分手的好。你要回國,可以先走,我有這許多武士護送,用不著你們了!”原來明慧公主深知拖雷的
格,拖雷外表豪放寬厚,其實卻是忌刻之心甚重的。阿蓋在軍中私逃出來跟從自己,此際拖雷礙著自己的面子,對阿蓋夫婦只能暫時容忍,回國之後一定不會放過他們。是以明慧公主必須把他們先行遣走。
阿蓋不懂,卡洛絲已是明白了公主的苦心,嘆口氣道:“公主,你剛才說得好,天下無不散之筵席,阿蓋,咱們走吧。”說話之際,輕輕在阿蓋手心捏了一下,阿蓋恍然大悟,不虎目
淚,說道:“多謝公主處處為我們著想,今後只怕相見無期,願公主多多保重了。”阿蓋夫婦走後,楊婉嚥著眼淚和明慧公主道別,大家心裡明白,這一別就是生離死別了。
楊婉說道:“公主,但願你吉人天相,遇難呈祥。我會永遠記著你的,只是你的大恩,只怕我是不能報答了。”明慧公主道:“咱們相以心,我也沒有什麼話說了。孟姑娘和屠姑娘就要來的,見了她們,請你為我代致歉意,原諒我不辭而行,好,祝你們夫
白頭偕老,無復以我為念。”說至此處,突然想起在和林之時與李思南相處的那段
子,不敢回頭,嚥下眼淚,就跟拖雷走了。
這班蒙古武士跟著拖雷離開,立刻便有金國武士多人來到,齊聲吶喊,圍攏上來。
孟少剛冷笑道:“你們值不得汙我寶劍,且叫你們知道我的厲害!”長劍一揮,登時閃起了千百道光芒,只聽得“哎喲!哎喲!”之聲不絕於耳,轉眼之間,已有十幾個金國武士倒了下去,但只是倒在地上不能動彈,並沒一人血,原來是給孟少剛以最上乘的刺
劍法點了
道。孟少剛的寶劍果然絲毫不受血汙。
韓大維笑道:“孟兄,你也該讓我過一過癮!”他剛才忍受蒙古武士的圍攻,未能一展身手,此時才把這口悶氣發洩出來,只見他使出了大摔碑的功夫,就像餓鷹撲兔一般,那些武士一碰上他,就給他抓著頸項摔出去,不消片刻,數十名武士或是給孟少剛點了道,或是給他摔倒,餘眾一鬨而散。
李思南忽道:“不好!”楊婉詫道:“這些金狗給咱們殺得望風披靡,還有什麼不好。”李思南道:“這些武士都是二三的貨
,陽天雷的國師府怎會沒有能人?”楊婉霍然一省,說道:“不錯,那些高手哪裡去了?”李思南說道:“拖雷剛才說有咱們的人給陽天雷的手下包圍,只怕是真的了?”此時在他們周圍的武士都已散了,孟少剛凝神一聽,說道:“西南角和東北角都有人廝殺,西南角是高手拼鬥,東北角似是混戰!”韓大維道:“混戰的恐怕必是丐幫弟子。西南角一定是褚雲峰和谷涵虛他們。我與瑛兒去助陸幫主一臂之力,少剛兄,你與思南賢侄去鬥一鬥陽天雷吧。”
“國師府”佔地數十南,東北角與西南角相距有數里之遙,李思南被囚之處則是園子當中的一個偏僻處所,孟少剛能夠聽出何處是高手比拼,何處是混戰,這樣的聽聲辨器本領確是高明之極,眾人無不佩服!
李思南掛念褚、谷二人的安危,趕忙說道:“好,咱們現在分道揚鏢,突圍之後,在東北角會合。”且說褚、谷二人與陽天雷拼鬥,此時正是到了最吃緊的關頭,陽天雷獰笑道:“你們膽敢犯上作亂,如今知道我的厲害了嗎?你們服是不服,否則明年今,就是你們的忌辰了!”褚、谷二人開聲說道:“殺身成仁,捨身取義,大丈大死而何!縱使我們今
不能清理師門,你也終須難逃公道!”陽天雷冷笑道:“死到臨頭,還要口響,哼,你們要殺身成仁是不是?好,我就成全你們的心願吧!”說到“成全”二字,呼的一掌劈來。這一掌是他留作致命的一擊的,全身氣力都已在這一掌上。
褚雲峰緊咬舌頭,噴出一口鮮血,谷涵虛紅了眼睛,眼中也好似要噴出火來,兩人各出一掌,合成一道圓弧,也是使出了最後一招的殺手“雷電轟”!
陽天雷只道他們已經筋疲力渴,不料褚雲峰咬舌噴血,竟能把殘餘的刀都凝聚起來,和他作最後的一拼!加上了一個尚有五六分功力的谷涵虛,這一招“雷電
轟”實是非同小可。
陽天雷不心頭一凜,想道:“我這一掌縱然擊斃了他們!只怕也是難免要大病一場,耗損一年功力!”但此時雙方都在離弦之箭,誰也不能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