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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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分一秒地在痛苦的靜默中逝去，千百種複雜情緒在柳澄澄的心頭錯浮現，淚水不斷從眸中狂飆，卻無法稍微減輕口的沉重悶痛。

半個鐘頭過去，他們依然如此僵持著。

外面的雨似乎沒有停止的跡象，唐子揚保持原本的姿勢，凝望著她窗口的黑眸深情閃爍。

他知道她在窗口，雖然看不見她，但他可以覺得到她。那是一種很奇妙的覺，他不知道是從何時開始的，就像他在今天之前，從不知道自己竟已愛她至此。

此刻，他願意做任何事，只要她願意給他一個愛她的機會。

溼透的衣裳黏答答地貼在他身上，冰冷的雨水持續地澆灑，讓他的身體從冰冷到麻木。

然而，他會一直等，等到她願意開門為止。

屋內，柳澄澄的雙手開始摩擦著自己的手臂，眼看著雨水一滴滴打在唐子揚身上，好像也打在她的心上，害她也跟著覺冷。

終於，她忍不住打開窗。

“你一直站在那兒做什麼！”她朝對街的唐子揚喊道。

看見她打開窗子，唐子揚臉龐閃過一絲希望，往她的方向小跑步過去。

只要她願意理他，就代表他還有挽回她的機會。

“澄澄，我只求你給我幾分鐘，聽我解釋。”他在窗前站定，深邃的黑眸中有著疲憊與深情。

“這幾分鐘，值得你站在那兒淋雨那麼久？”柳澄澄垂下眼簾，低低的聲音中有著心疼的責怪。她不應該再為這個男人到心疼，但實在無法剋制自己。

“為了這幾分鐘，我會一直站下去。”唐子揚定定地看著她，語氣中有著少見的認真。

柳澄澄心頭一酸，沉默下來。

“我去『歡樂窩』，是因為我想逃避，想知道我逃避什麼嗎？”唐子揚沒有等待她回答，繼續說道:“我在逃避我對你的情，從來沒有任何人讓我產生這種牽腸掛肚的覺，這樣的覺嚇著我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也不知道該如何接受這樣強烈的渴望。”他停頓一下，繼續說道:“我很小的時候便不相信世上有愛情這種東西，因為我在我父母的眼中只看見他們對彼此的憎惡，所以即使我和許多女人在一起，卻未曾有一夜好好的睡著過，我是說單純的睡著。因為我對人有很深的不信任，可是在我們共度的第一夜，我竟然睡到連你離開都沒意識到。”

“但那時我們不過是陌生人。”柳澄澄懷疑地說道。

若說他的話對她沒有任何影響，那絕對是天大的謊言，但她還是小心翼翼地保護自己，不再讓自己輕易相信他。

“對，那時我們確實是陌生人，但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聖誕夜那天我會對你另眼相看？從你在男廁門口撞上我之後，你的影像就一直在我腦中揮之不去，我整天想的就是如何找到你…”他抬起一隻手，指指自己的手腕。

“或許，我們之間繫著一條我們看不見的姻緣線，是它讓我們在云云眾生中找到彼此。”柳澄澄不得不承認他的話語很醉人，她低頭看看自己的手腕…姻緣線，是嗎？

再次望向他時，眸中充滿惘脆弱。

“你既然要逃離我，現在為何又來找我？”她的聲音幾乎被雨聲淹沒。

“因為當你在我面前轉身而去時，我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要碎了，覺得體內有某部分被狠狠地扯離。當時我經歷此生最大的恐懼，才明白，即使我再怎麼逃避，即使我永遠不見你，都無法將你從我心中拔除，我的生命再也回不到原本的樣子了。”唐子揚將手穿過鐵窗，伸向柳澄澄，指尖撫過她的臉頰。

“我沒有要吻小蔚的意思，是她突然湊上來…澄澄，我愛你…”柳澄澄定定地看著他，突然往後退，打斷他的話。

“你到門口等我，我去開門。”她很快地衝出臥房。

他剛剛說他愛她，他愛她！她渴盼許久的那句話，他終於說出口。從臥房到大門的短短距離之間，柳澄澄卻覺走了好久好久，該或不該重回他懷抱的各種理由，電光石火地閃過她腦海。

在打開門的那一刻，她看見他站在眼前，黑眸中滿溢的情，足以讓她溺斃其中。

所有的理由全都自動消失，她筆直地投入他的懷中，雙手緊緊環住他的。

唐子揚沒想到他會受到這樣的歡，心中湧起一陣狂喜，用力牢牢把她鎖在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