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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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再叫我一聲治大哥吧。”

“治大哥。”原治之捏緊了茶杯,良久,才壓抑地低嘆一聲,“如果…再遇良緣,就…”就什麼?

他始終說不出那個“嫁”字。

他怎麼捨得讓她嫁別人?

如此聰慧可人,如此蘭心薰質的她,除了他,還有別的男子能夠欣賞和愛護嗎?又有別的男子能包容她格中的驕傲與稜角嗎?

她雖然努力讓自己如傲霜寒梅,可本質上還是朵需要格外疼惜呵護的名蘭啊。

他以為自己只是對她有點欣賞,賞得各種利弊權衡之後,她堪為良而己,他以為自己就算舍她選擇別人也沒什麼大不了,可是現在他才知道自己錯了。

著鏤空雕花屏風,他看著對面隱隱約約的佳人,心底的愛意與不平之意一樣洶湧強烈。

他多麼想把屏風一腳踹到一邊去,然後緊緊擁抱住她:他又多麼想撕碎那張明黃的聖旨,然後把碎布屑扔到玄昱那張可惡的裝模作樣的臉上。

可是,他也只能想想而已。

他現在無法給她任何承諾,在天子之威的面前,任何的諾言都是謊言,他不能耽誤了她的青

可是…他真的放不下她。

“治大哥,我都懂得的。”然後,費明蘭就不再多話。

她懂得他對她有幾分情意,但是更懂得君命難違。

她懂得他與她其實原本就不算是門當戶對,哪怕他只是一名豪門庶子。他之前能夠向她求婚,是時也,運也;而今婚事不諧,命也。

她懂得他不捨得放棄她,就像她的心裡也很是難受,可是兩人只能點到為止,不能逾越了規矩。

她也可以不顧一切地跟他,為婢為妾,可是那樣就能幸福了嗎?公主能容得下她嗎?她的尊嚴又將被置於何地?

“薄命憐卿甘做妾”聽起來美,實則是一個個女子卑微的血淚史吧?

她不願,也不甘如此過一生。

或許她還不夠愛他吧?愛到能夠不計名分。

所以,她現在只能與他相顧無言。

原治之將杯子早的冷茶一飲而盡,道:“時辰不早,我該起程了。”他站起身,走近屏風,解下帶上懸掛著的那枚羊脂白玉珏,遞了過去。

費明蘭看著那隻修長優美的手,猶豫了一下,才緩緩伸手去接。她那隻纖秀如玉的小手被男人的大手一把握住,她掙扎了一下,大手卻握得更緊,緊緊握著她,好像握住了此生的珍寶,再也捨不得放手。

兩個人,兩隻手,中間隔著一扇屏風,在這個時刻聯繫到了一起。

也許過了很久,也許只是剎那,原治之終於鬆開了手。

他這是向她要了三年的時間,要她等他。

他終究是自私了。

費明蘭考慮了一會兒,又“嗯”了一聲。

聲音很輕,允諾卻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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