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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黿頭渚位於無錫獨山門萬頃堂之南,充山之麓,是一群伸入太湖巨大嶙峋亂石,三面臨水,形成一個小半島。巨石的尖端突浮於湖中,就如同一個巨大的龜xx,因此被稱之為黿頭渚。在黿頭渚的山林深處,以及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的太湖邊,點綴著一座一座雕樑畫棟、簷牙高啄的亭臺樓閣,彼此之間,曲徑通幽,迴廊曲欄,間以茂林修竹,繁花盛草,真是美景非常。

這其中還有兩座小小的僧院,梵音禪唱,暮鼓晨鐘,給這一片美景,帶來超塵脫俗的境界。

在黿頭渚峻崖峭壁之下,有一座古意盎然的四方亭,正好面對著太湖。建亭的人真能孕育自然的美景,但見風帆片片,漁唱聲聲,水鷗點點,湖波陣陣,真是人間天上少有,但不知還會有惱人的紛擾!

在四方亭的左側,懸崖峭壁之上,刻有“包孕吳越”四個大字,使人頓生思古之幽情。

另一旁又刻有“橫雲”兩個巨大行書,就好比是一幅巨畫,所題的上下款,使人面對如此美景天成的湖光山,益發覺得人在圖畫中。

這天——正是夕陽銜山,晚霞滿湖的時刻,在黿頭渚的石磯上,站著三個年輕人,湖風正拂動他們的衣袂,飄飄然入圖畫中。

其中一人嘆道:“如此美景,真是人間仙境,如果能夠隱居此間,那簡直就是塵世神仙了。”另一位姑娘說道:“哥!你有多大年紀,就有這種隱居遁世的念頭,真是豈有此理!”那年輕人笑道:“小梅!我只不過是觸景興嘆而已,大事未成,仔肩未卸,那裡敢有偷閒的念頭!”說罷三人相對而笑。

這三個人正是趙小彬、小梅兄妹和華小真姑娘。

趙小彬一行三人,自嶽州回到揚州,與排幫幫主華志方會晤,也祭奠了華小玲的墓冢,一番悲歡離合,又下多少人的眼淚。

尤其趙小梅向華老幫主說明了趙小彬和華小真的兩情相悅,華老幫主含著眼淚親口許下了婚姻。

但是,有一點意外的波折。

趙小彬在之餘,親自向華老幫主提出請求:“婚姻大事,不敢輕率,必須要稟明堂上雙親,再來向華伯伯求親。”華志方老幫主自然是有些失望,但是,他還是滿口答應,連說:“禮應如此。”倒是華小真姑娘很大方地向老幫主說道:“爹!這一段婚姻,原應是小玲妹妹的,但是,…”坦率的華小真,此時也下了眼淚。她幽幽地說道:“爹!並非女兒不知羞恥,在我們雙方心情都沒有平伏之前,暫時擱下。何況五月初五,我要隨小彬、小梅,前往黿頭渚,會見趙伯伯和趙伯母…”言下之意,雖然她和趙小彬兩情相悅,還不知道劍神夫婦的意下如何?

實際上,華小真在祭奠華小玲墓冢之時,心裡有一個願望:“總得將自己的身世瞭解之後,才能談自己的婚事。”只是她不忍心當著白髮蒼蒼的老幫主,說出令他傷心的話來。

養育之恩已經超過了生身父母,華小真何能忍心說出她內心的受!

華志方在點頭同意之後,帶著蒼涼的意味說道:“小真!你看爹的白髮蒼蒼,你要讓爹看到你有美滿的歸宿才是啊!”華小真姑娘想到華小玲的死,想到爹爹待她的額外寬容與愛護,一時泣不成聲,更是無法將自己心裡的打算說出來。

揚州的盤桓,還是快樂的。尤其排幫以不亢不卑的姿態,重整聲威,不再一味忍讓,排幫的力量,頓呈欣欣向榮之概。

華小真姑娘在重託龔三之後,安心地隨同趙小彬兄妹前往黿頭渚。

在臨行之前,老幫主華志方鄭重地和華小真說道:“小真!見到趙伯伯代我多加候安,就說排幫以一個不入的江湖幫派,能為劍神所推崇,衷心。士為知己者死,排幫雖然鄙江湖,忠心誠,但知有一腔熱血。只要有用得上排幫之處,萬死不辭。”老幫主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特別將龔三留在身邊。這個血漢子當然能瞭解老幫主的用心,他等老幫主說完了話,他恭謹地向華小真說道:“大小姐!龔三隻有一句話:幫主叫我死,我龔三立即伸脖子。”華小真姑娘當時眼紅紅地,沒有說什麼,只是深深地一拜,並且向龔三深深一點頭,道聲:“一切重託!”龔三連忙說道:“大小姐!重託二字太過見外!龔三隻有一條命,別的都不說了。”別離總是傷的,直到離開揚州多,華小真才慢慢恢復了內心的平靜。

從揚州到無錫,不是遙遠的路程,但也不是數之內就能趕到。好在距離五月初五,為時尚早,趙小彬一行三人,並不兼程趕路,而是從容而行。

在五月初四的晌午,他們到達了無錫黿頭渚,風景雖美,遊人稀少。

華小真有些擔心地說道:“小彬!趙伯伯和趙伯母他們,會準時來到黿頭渚嗎?”趙小梅笑著說道:“小真姊,你說這話,是不是有些擔心?”華小真臉上微微一紅,說道:“排幫並不是很有名氣的幫派,而且…而且…鐵心羅剎更不是很好的名聲…”趙小梅笑嘻嘻地拉著她的手說道:“小真姊!我就知道你是在擔著這種心事。你放心好了!我爹孃都是明理的人。你忘了,小彬哥當初就是奉著爹的代,前來結識排幫,如果有一點瞧不起的意思,他不會將這驅逐韃虜的大責重任,首先找上排幫,還有什麼比這更能說明我爹的心理?”這倒是真實的話,華小真擔心還是在第二個問題上。

趙小彬走上前來,雙手緊握住華小真的柔荑,深情地望著她,誠懇地說道:“小真姊!我只能說一句話,沒有你華小真,我趙小彬哪裡還在這個世上?”小梅姑娘在一旁說道:“對啊!趙家不會有忘恩負義之輩。你放心!小真姊!你做我的嫂嫂,是做定了。”華小真滿臉紅雲,心裡充滿幸福的受。雖然難免有羞澀之意,卻從眼光裡的神情。小梅又說道:“說真的,我倒是為仲彬擔著心事。”趙小彬和華小真同時間道:“為什麼呢?”小梅說道:“他是不是在嶽州能夠遇上洪叔叔?即使是遇上洪叔叔,他們又如何才能相識?更何況,洪叔叔已經不是藍如鼎,而且,他在嶽州又有許多仇家,他們能很順利地父子重逢嗎?”這話說來讓人覺得很沉重。不管怎麼說,總是手足情深,大家自然出至切的關心。

趙小彬長長地吁了一口氣說道:“從洪叔叔夫相會的情形看來,冥冥之中,是有定數的。老天有眼,不會讓仲彬錯過父子重逢的良機。而且我們不要忘了,仲彬同樣也知道五月初五黿頭渚的約會,即使他們在嶽州不能相會,黿頭渚還是可以見面的。”這幾句話減輕了大家心裡的負擔,轉而期待著明天人肺腑、賺人眼淚的場面來臨。

這一陣盤桓,不覺已經夕照晚霞的黃昏,三個人站在石磯上,眺望著金蛇亂閃的太湖,金波粼粼,心曠神怡,華小真首先就提出:“我們今天不要回客棧去好嗎?”小梅姑娘首先拍掌贊同,說道:“就在那座四方亭上,坐待初五的來臨,讓我們今夜飽覽太湖的夜景,一定是分外的人。”趙小彬正要說“好”忽然他指著對面說道:“你們看,有一隻船來了。”煙波萬頃,揹著夕陽殘霞,果然有一隻小舟,朝著黿頭渚快速地駛來。

小梅說道:“哥!太湖上多的是打漁的歸舟…”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已經察覺到情形不對。

漁舟不會行駛得這樣的快,漁舟不會這個時候朝著黿頭渚而來。

華小真連忙說道:“會不會是趙伯伯他們?”趙小彬搖著頭說道:“爹如果來時,至少娘要來,紫竹簫吏前輩要來,你看這隻小舟,除了舟艄一人板槳之外,中間特意架的蘆篷,至多可以坐一個人…”小梅忽然叫道:“哥!小真姊!你們看那板槳掠舟的…”小舟雖然離黿頭渚的石壁,至少還有數十丈,他們的眼力已經清清楚楚看到,舟坐在船艄的,是一個婦人。

雖然她的頭上仍然戴著一頂斗笠,從她的衣著可以分辨得出,是位中年婦人。

在夕陽下戴斗笠?是怕人看到嗎?是人嗎?

小梅姑娘的內心一陣驚撼,她突然走向前幾步,已經瀕臨石磯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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