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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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只跑了一半路,人向前一栽,際鮮血湧透衣衫。死了!
小梅姑娘叫道:“老人家!去把李芳玉母女救出來。”那老頭子怔怔地望著小梅。
小梅笑笑說道:“老人家!我知道你有武功底子,憑你擋門那一股勁道,差不多的人還近不到你的身邊。而且,我也多謝你的好意…”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李芳玉和易玫蕙母女從裡面出來,兩個人的手都是用繩索背綁著,嘴用布條捆住。
小梅姑娘急忙上前,松去捆綁,說道:“大嫂和玫蕙受驚了!”李芳玉著眼淚說道:“趙姑娘!謝謝你的救命之恩!”小梅姑娘牽住她母女的手說道:“大嫂!我沒有時間和你們詳談,小彬哥被捕,我是片刻不能停留。好在華家大院,今後不會再有煩擾,等我們回來再聚吧!”她不等她母女說話,便匆匆地走出大門,躍身上馬,一陣震地的蹄聲,小梅姑娘走了。
趙小彬為什麼被揚州分舵捕捉去呢?話要從頭說起。
趙小彬與華小玲被排幫總壇卜五爺送到易中行分居的子李芳玉處,這正符合了一句話: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趙小彬和華小玲每天可以獲得揚州分舵的最新消息,唯一的遺憾是不能外出。
卜忠明卜五爺自從第二天的夜裡,來過一次,帶來揚州分舵大搜查的消息外,就沒有再來過。可以想得到,揚州分舵現在是到處找人,卜忠明不敢輕舉妄動了。
李芳玉是位賢慧明理的女人,她熱忱地接待趙小彬和華小玲,但是,她從來不打擾他們的生活,那一間小書房,以及後面的一處花園,就成了趙小彬和華小玲朝夕相處的地方。
在這樣整無事的情況下,趙小彬對排幫又有了更進一步的瞭解。老幫主華志方華老爺子是一位有遠見的人,他接任排幫之後,銳意改革陋習,全力保護幫眾的福祉,將排幫建立了一套“生、老、病、死”的照顧辦法,很能得到排幫幫眾的擁戴。
華志方最大的願望便是隱居山林,笑傲歲月,樂享清靜的餘年。但是,數萬幫眾的生活,江淮一帶排幫勢力正在方興未艾的茁壯之中,他要從此罷手,談何容易。所謂:“人在江湖,身不由已。”華小玲在娓娓地和趙小彬談著這些事,有一分嘆息,也有一分傷。她說得最多的一句話:“爹如果有一個兒子,我有一個哥哥就好了。”對於這種傷
,趙小彬是沒有辦法安
的,他只能認真地說道:“小真姊,巾幗勝過鬚眉。再說龔三哥赤膽忠心,這些都是你知道的。”小玲姑娘搖著頭說道:“真姊是了不起的,可是畢竟她是女人。龔三哥忠心機智,在排幫幫眾之中,找不出第二個,但是,他的人望和武功,就不能和他的機智相提了。否則,又何至於讓揚州分舵變到今天這種地步。”她說到此地,望著趙小彬,神情落寞地繼續說道:“小彬哥!爹對你抱著無限的期望,你知道他的心情嗎?他是希望你…”趙小彬接著說道:“小玲!對排幫我有義不容辭之處,於公於私,我都要盡力。”小玲姑娘嘆了一口氣說道:“小彬哥!爹的希望我雖然沒有聽他親口說,但是我可以瞭解和體會得到,他是希望將排幫的未來,完全寄託在你的身上。”趙小彬一怔,剛說了一句:“可是我…”小玲姑娘搶著接下去說道:“我知道爹的想法是空虛沒有著落的,但是,他老人家的寂寞心情,使他不得不作如此想法。”趙小彬沉
著,他的心裡在想:“我能瞭解華老爺子的心情,如果不是大責重任在身,我是不應該讓老人失望的。可是…”這時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他的心思。
他抬頭一看,脫口叫道:“五爺!是你來了。”華小玲搶上前去,挽扶卜忠明卜五爺,開心地問:“五爺!你已經很久沒有來了。今天如此匆匆忙忙過來是有很重要的事嗎?”這位排幫總舵堂前護法五爺,長長地吁了一口氣,說道:“你們已經看出我的匆忙與慌亂了嗎?可見得人真的老了,一點也沉不住氣了。”他在花圃水池旁的一塊太湖石上坐下來,繼續說道:“很久沒有來看你們了,那是因為怕洩漏了你們的事,你們知道嗎?為了你們的事,揚州幾乎翻了天。”趙小彬和華小玲對看一眼之後,說道:“排幫有這麼大的力量嗎?”卜五爺說道:“不只是排幫,官府的力量也加入了搜查,你們知道嗎?他們搜查的名義是欽差要犯脫逃,這是分舵二爺賽吳用出的主意。”小玲姑娘說道:“幸虧五爺為我們找了一處安全藏身場所,要不然揚州是無法留下來了。”
“雖然說這裡藏身,是他們所想不到的,但是,時間久了,難免會出破綻。所以,我很想來看看你們,老龍更想來,人老了,生活在逆境裡,是會想念老夥伴和舊歲月的,我們多麼希望跟你談談老幫主在君山的情形,可是我不讓老龍來,我自己也不敢來。”趙小彬說道:“五爺!說實在的,我和小玲姑娘住在這裡,和外面音訊隔絕,
子過得也很艱苦,我們也想趁黑夜到總壇去探望五爺,我們在擔心著五爺和老龍的安全,但是,我們也不敢
面,怕的是被別人發覺,破壞了我們的計劃。”小玲姑娘問道:“五爺今天趕來想必是有重要的事要告訴我們。”卜五爺嘆了一口氣說道:“最近傳說元人等不及了,原訂為八月十五
中秋節那天,揚州分舵正式宣告接掌排幫總舵的地位,現在預定就在這個月的十五…”小玲姑娘急忙
口問道:“五爺!我們的
子已經過糊塗了,今天是幾月幾
?”卜五爺說道:“三月初三。”趙小彬著急地說道:“哎呀!還有十多天,如果這個消息是確實的,我們要趕緊籌劃對策,免得事到臨頭,措手不及。”十五爺說道:“事情是真是假,誰也不敢確定。不過,有兩件事顯得特別,第一,這幾天易中行派人前來總壇整理洗刷,裡裡外外,整修得煥然一新。第二,這幾天揚州分舵來了不少客人,我仔細留神注意這些來總壇看看的人。都是排幫五十六處分舵的人物。玲丫頭!這兩件事湊到一起,是很不尋常的呀!”小玲姑娘沉
了好一會,才說道:“五爺!但請放心,易中行如果真的要在這個月發動,就在會場上,我會和小彬哥
面的,到時候,我自然有辦法讓所有的到會的各分舵人員,大家都會起來共同唾棄易中行。”卜五爺說道:“玲丫頭!易中行知道你並沒有離開揚州,對於你用總舵幫主女兒的身分來揭穿他的陰謀,已經有了對策。”小玲姑娘說道:“啊!他們有了對策嗎?”卜五爺說道:“揚州分舵一切壞主意都出自當家二爺賽吳用,這個人正經事不管用,出個什麼陷害人的點子,那是頭頂上長瘡,腳底板
膿,壞透了的。”小玲姑娘說道:“五爺!他有辦法對付我,我也有辦法對付他。不瞞五爺說,我們還有一著煞手鐧,到時候,易中行只有俯首聽命的份。”卜五爺並沒有問“是什麼煞手鐧”他點著頭說道:“那樣才好!那樣才好!”他說著說著,抬起手來擦著眼淚。
小玲姑娘驚道:“五爺!你怎麼啦?”卜五爺淚眼婆娑地說道:“小玲丫頭!排幫長久的基業,眼前這個重要關頭,但願老天有眼,祖師爺庇佑。我要走了!離開久了,怕引起他們的注意。”他轉過身,朝著後院走。趙小彬和華小玲隨在後面相送。
三個人還沒有走出花園,就聽到有人說道:“五爺!怎麼就要走了呢?”三人聞聲回身一看,不覺大吃一驚,原來說話的正是排幫揚州分舵舵主易中行。
易中行站在花園月亮門口,笑容可掬地望著他們三個人。
卜五爺不覺脫口說道:“易中行!你怎麼會來到這裡的?”易中行笑笑說道:“五爺!你在說笑。李芳玉是我的子,易玫蕙是我的女兒,這裡是我的家,我為什麼不能來呢?”小玲姑娘說道:“易中行!你背叛排幫的事,今天正要跟你當面說清楚。你是對祖師爺發過誓的,你這樣背誓叛幫,你不會有好結果的。按說,這會兒你一
面,我就應該殺掉你。但是,目前排幫面臨困境,遠在君山的老幫主,告誡我們要協力同心,度過難關,只要你能革面洗心,以往的一切,都可以暫時不談…”易中行笑笑說道:“小玲姑娘!能容許我打個岔嗎?”小玲姑娘看了他一眼,說道:“有話你儘管說。”易中行說道:“首先我要向小玲姑娘說明的,易中行沒有背叛排幫,過去不曾有這種愚行,今後也不會有這種敗德。”小玲姑娘冷冷地說道:“易中行!揚州的言行,我總有個耳聞,再說,我在分舵中了麻藥,小彬哥和你的面對面的爭執,你又作何種解釋呢?”易中行說道:“只有一個解釋,一切都是賽吳用當家二爺的主意。他和韃子勾結,如今京裡派了人長住在分舵,我早已被他架成了傀儡!”趙小彬說道:“易舵主!令兄的事,又作何解釋呢?”易中行嚴肅地說道:“趙兄!你不是外人,你是我們排幫老幫主未來的東
快婿,我也實在用不著對你說假話,這是一樁令人難以置信的事。這樣吧!請五爺和小玲姑娘,以及趙兄,一起到前面廳堂,我們坐下來詳談。”他又對卜五爺點點頭說道:“五爺!你裝瘋賣傻,
子不好過,我只有暗中為你痛心,其實我的
子並不比你好過,強顏歡笑,淚水
在心裡,那是非人的生活啊!”卜五爺說道:“你知道我是裝瘋?”易中行說道:“我如果不知道你裝瘋,又如何知道你常常來到這裡?”他轉過身去,口中說道:“說來話長,我在前面帶路,我們不但要詳細的談,而且要商量怎麼樣對付當前的變局。”他走了。卜五爺怔在那裡,小玲姑娘望著趙小彬悄聲問道:“小彬哥!你覺得怎樣?”趙小彬沉
了一會說道:“事情有蹊蹺!”小玲姑娘想了一下說道:“如果是個騙局,他的目的是什麼?如果說是為了抓我們,他知道我們在這裡,他儘可以派人來,用不著對我們說這麼多謊話。”卜五爺說道:“會不會他所說的都是真話呢?”趙小彬搖搖頭說道:“實在叫人想不透,我雖然不是深知易中行的為人。但是,和他這次短短的相處,使我沒有辦法相信他是被挾持的傀儡。老實說,這個人權利慾太重。”小玲姑娘問道:“那我們該怎麼辦?”趙小彬說道:“我們也沒有什麼可怕的,且到前面廳堂,看他到底要怎樣?如果他有陰謀,諒他也逃不出我們的雙劍夾擊。”小玲姑娘想想也只有這樣了。
三個人來到廳堂,易中行坐在主位上,站起來拱著手說道:“我叫芳玉準備一點菜,算是為趙兄和玲姑娘接風,也算是向五爺這麼久以來的冒犯賠罪。”他長長地嘆了口氣說道:“要不是揚州分舵內部有了這麼大的問題,玲姑娘來到揚州,何至於這樣!今天總算還有個私宅,只能算是聊表寸心。”這時候,從後面出來兩個排幫穿著打份的人,捧著托盤,裡面放著熱騰騰的茶碗,從卜五爺面前開始,每人一碗茶。
小玲姑娘忽然問道:“玫蕙呢?”易中行說道:“在廚房裡幫她母親的忙。芳玉這些子也夠可憐的,母女二人連個使喚的人都沒有。今天這兩個還是我帶來的,這也是我在分舵唯一可以信賴的兩個人。”他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嘆口氣說道:“說真的,連芳玉母女都不能諒解我,人活到這種地步,也實在夠可憐的。”小玲姑娘問道:“元人派在分舵的人叫什麼?”易中行說道:“韓言一,是個功力極高的殺手,據說在韃子跟前,很走紅。”小玲姑娘又問道:“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易中行說道:“掌握我,控制我!然後將排幫五十六處分舵,都置於他們的管制之下,江淮一帶,韃子就可以高枕無憂了。”他一面說話,一面喝著茶,一面嘆著氣。
小玲姑娘又問道:“這個月的十五,究竟是怎麼回事?”她在問著話的時候,趙小彬端起蓋碗,喝了兩口茶,小玲姑娘忽然心裡一動,伸手就從趙小彬的口邊,將蓋碗茶端過來,送到自己的鼻子前面,聞了一聞。
她突然沉下臉問道:“這是什麼茶?”易中行說道:“自然是我最喜歡喝的六安瓜片了!”小玲姑娘又端起茶碗聞了一下,突然喝罵道:“混帳東西!”隨手將一碗茶,連同茶碗,擲向易中行。
易中行一閃身,那茶碗飛到對面的牆壁,砸成粉碎。他微皺著眉鋒問道:“玲姑娘!你這是做什麼?”小玲姑娘罵道:“做什麼?你這個下三濫的東西,我們本就不應該相信你。”她伸手就摘下自己的兵刃,隨手一拔,寒光一閃,撲向易中行。
易中行飄身一閃,讓開五尺。
卜五爺驚問道:“玲丫頭!你發現這茶裡有問題嗎?”小玲姑娘說道:“我們在客棧裡,易中行就曾派他的侄女,前來施計,那碗茶是由於我是女兒身,沒有發生作用,可是那種香味,我不會忘記。今天這茶的味道,和那天的一模一樣。”卜五爺大怒問道:“排幫的人居然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嗎?易中行!你說!你是不是做了這見不得人的事?”易中行此時立即換了一副嘻笑的面孔,說道:“還是我們玲姑娘鼻子尖,聞的一點也不錯,趙小彬那碗茶,我們做了手腳。…”卜五爺氣得白鬍須都翹起來,罵道:“易中行!你這個敗類…”易中行冷呵呵地笑著說道:“卜忠明!你以為你是誰?你真的還要擺護法五爺的威風嗎?你醒醒吧!你還是裝裝瘋癲吧!你不要以為你是正人君子,這種藥茶,你想喝我還不給你喝呢!我看你還是坐在一邊養養你的老神,少在這裡說話。”小玲姑娘咬牙罵道:“易中行!我今天一定要為排幫整飭幫規!”易中行伸手止住說道:“玲姑娘!你稍安毋躁!你不想聽聽我的意見嗎?”小玲姑娘看看一旁的趙小彬,似乎還沒有變化,便叱罵道:“易中行!你真是人面獸心。”她搶步上前,再度撲向易中行。
易中行再度閃開,朗聲說道:“玲姑娘!你這樣一味地攻擊,耽誤了時間,誤了大事可就不要怪我。”趙小彬此時冷靜極了,說道:“小玲!讓他說話。”易中行說道:“這樣才對,把事情搞清楚了,你們才好做決定。不錯,趙兄方才那碗茶,是一碗藥茶,強烈的媚藥,只要喝上一口,就足夠使一個人痛苦難熬,如果我看得不錯,方才趙兄已經喝了兩口。”趙小彬說道:“繼續說下去。”易中行說道:“這種藥茶的效用,想必你們經歷過客棧易玫宜那一次經驗,早已經知道了。至多還有一盞熱茶的時間,你就可嚐到五內俱焚的滋味。”趙小彬問道:“你是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易中行笑笑說道:“凡事要想理。你們來到揚州,當然不會就這樣撒手就走。不走,住在哪裡?揚州整個翻了身,找不到你們。只有一個地方沒有找,就是這裡。你們能找上我內人,算是你們聰明,但是揚州分舵的人,也並非就是笨蛋。我們派人盯住這裡,沒想到卜老五也摻在裡面,事情就這樣,我說得夠清楚了嗎?”趙小彬繼續問道:“你還沒有說,你的目的是什麼?”易中行說道:“那要你們先告訴我,你們所憑恃的是什麼?玲姑娘!你憑什麼有把握能在三月十五的幫眾大會,能夠讓幫眾不相信我?”小玲姑娘說道:“因為我是總舵幫主的女兒!”易中行冷冷地說道:“幫主的女兒不能代表什麼,何況你又沒有在祖師爺面前入幫領輩,你算什麼?快說,你們憑藉的是什麼?說晚了趙小彬就要開始發作,小玲姑娘!他的藥
發作,第一個倒黴的就是你,到那時候,他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小玲姑娘知道這種媚藥的厲害,她急得滿頭大汗。
易中行笑笑說道:“玲姑娘!不要動手,你就是殺了我,也解決不了趙小彬的問題。只有一個辦法,趕緊說實話。”趙小彬已經開始有了反應,他的眼睛帶赤,口中發乾,一直在嚥唾沫。
小玲姑娘咬著牙,突然說道:“小彬哥!不要緊,你儘管來,我會承受一切的…”易中行冷呵呵地笑道:“玲姑娘!你雖然有奉獻心,卻解決不了問題。趙小彬現在要連御十女,最後至枯乾而死為止,你有什麼用!”趙小彬突然抬起自己的雙手,扼住自己的脖子,他要在自己藥發作到不能控制之前,自己了斷。
小玲姑娘大哭上前,雙手扳住趙小彬的雙手,叫道:“小彬哥!你千萬不要這樣,你有大責重任,排幫的事不值得你死!”她轉而向易中行喝道:“拿解藥來,我說。”易中行笑笑說道:“解藥容易,你先說。”小玲姑娘在與易中行說話,手勁不覺鬆弛下來,趙小彬就在這個時候一使勁,雙眼向上一翻,小玲姑娘大哭叫道:“小彬哥!
…
”卜五爺忽然在這時候搶上前對著趙小彬頭頂劈下去,趙小彬雙手一鬆,人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