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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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老爺覺得我說得不對?”

“哪裡。”他伸出拇指,稱讚“——經典。”提著燈籠百無聊賴晃晃悠悠繞過半個院子,忽然覺得有點前心貼後背,肚子一餓,鼻子就格外靈,隱約嗅到一股飯菜的香氣,他摸索著走近,正好撞見廚娘在廚房倚著牆角打瞌睡的肥胖身姿。

“夜這麼深了,你怎麼還不睡?”

“老爺沒睡。奴婢怎麼敢睡。”廚娘垂首斂容異常恭順“再說了。我就是睡了,一會您做夢醒了,突然想吃小點心,還不得再把我從被窩裡給抓出來啊。”他奇道:“你可以預先備好送到我屋內啊。”

“瞧你說的。您哪有過準譜。早上說吃雲片糕,等端上去就改吃千層過了。晚上說夢話時,點菜的譜都一會一個準。為了奴婢那點薪俸別全被扣光。奴婢還是繼續練習睜眼睡覺的功力吧。”

“…”沉默半晌,他厚著臉皮訕訕地問:“你是不是很恨我?”

“這種事您何必在意呢。老爺,您啥時聽到說書的說過諸葛亮的廚娘、張良的丫頭、韓信的馬伕。反正像您這樣的元老,您這樣的才子,您這樣的謀臣,缺點德也不要緊。因為你們有的是——經才濟世之學啊。”

“…”沉默半晌,他拍拍廚娘的肩“大嬸,一會去賬房給自己支點銀子,能拿多少就拿多少,拿完就跑。”

“您…要犯事啦。”

“你怎麼知道?”他好奇道。

大嬸憐憫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啊。”

“…”正說著,趙二忽然從小道直衝而來,哭著稟報:“老爺!我沒拿到銀子。”

“為何?”他蹙眉。

趙二義憤填膺口沫橫飛比手劃腳“賬房聽管事的說老爺苗頭不對,自己捲了所有銀子跑啦。”聞言“他”攏合袖口,茫的眼神仰望月華開闔,想起自己失敗的一生,不慨萬千的結論——“我靠。”據說,一切暗不見天的罪惡行徑,都會在月入雲層風吹影動的夜晚發生。那麼,這一晚,月清如水,涼月如眉。怎麼看都不該出現以下這種鏡頭吧——略顯單薄的青衫人影,以金雞獨立的姿態搖搖晃晃站在國之棟樑崔浩府的牆頭,揹著一個極度可疑的大包,僅靠伸直的雙臂保持平衡,居高臨下地探頭探腦,尋找地方供她落腳。

“…倒黴不是催的,牛皮不是吹的,點被不能怨社會,要死也不是別人推的,一切都是我林飛手臭自己個年帶灰的。”滿面愴然地喃喃自語一番,青衣人悲劇十足地一光華烏麗的黑髮,將包袱往肩上提了一提。怪只怪當初接到師父萬里傳書,她沒有裝作視而不見,那麼落入如今進退兩難的窘境,也只是早晚的問題吧。

唉。本來以為可以當幾天崔浩,享享清福再跑。誰想到,這麼快大王就要召她入宮啊。

“商量軍情?”林飛嘿嘿冷笑。軍情?那是啥米碗糕?師祖想必是個天才,師父勉強算個人才,但反正她只是個蠢材。

雖然開朗地暢想著能否用老年痴呆症為藉口扯過去呢,但稍微轉圈一打聽,才發現原來師父這二代崔浩的生平,還真不是普通的“愜意”望著自己被拖長的身影,林飛雙臂抱,冷靜地評判:“臭老頭…頂著師祖威名作威作福。出亂攤子就駕鶴西遊,還想找我來頂缸。嘿嘿。想得美啊…魏國啊,無緣的你我還是吻別在這無人的暗夜的街吧。”用力背起從府內搜刮到的餘財,趁著月怡人,林飛縱身提氣,如大鵬展翅漂亮地躍下牆頭,滿心只想儘早離開是非之地,奔回溫暖的江南老窩。可惜身後的龜殼不堪負重,讓她完美的平沙落雁式,變成了傳說中不太完美的…股向後平沙落雁式…

“唔!”經由部傳來的這種軟軟的帶有溫度與彈的觸…好像、好像、好像是人類的臉部啊。脖子發出喀喀喀的聲音,林飛脖頸僵硬地扭過頭的瞬間——“啊!”無比淒厲的暗夜中的慘叫,伴隨著終於潛入雲層的月亮,一併發生。

所謂的美麗就是如此吧。

當超越了端正極限的臉龐,伴隨如墨染就的萬縷青絲一同出現在視野中的時候,看著尾部上揚的鳳目,瞬間呆住的少年不用那顆剛剛才承受過重物壓迫,尚且有些昏沉沉的大腦如此思考。

受到驚嚇的蒼白臉孔如上古美玉,乍看平順的眉眼似深邃湖泊清澈幽遠。還殘存著稚氣的面孔帶著些許中覺,即便如此近距離地鼻尖相對,也不會想起對方是個男人並因此到厭惡呢。

——所謂的美麗就是如此吧。

林飛糊糊地想著,但隨即超級快地跳起身,伸出顫巍巍的食指,點住陡然冒出的“障礙物”

“半、半夜三更站在人家牆角下,分明就是意圖不軌!就算我的股在你的臉上烙下一個充滿藝術覺的完美烙印,也只能怪你自己咎由自取!所以哦,什麼心靈損失費、跌打損傷膏、怠工補助款,一樣也不能少!”語氣烈地掐指盤點過後,才猛然憶起目前的狀況,好像…並不是走江湖扮神的時候啊。話鋒一轉,她討好地微笑“不過…喂喂,你知不知道城門在哪邊?我是被抬進來的耶,現在找不到路啊。帥帥的小哥,幫我指個路,我就倒給你醫藥費哦。”保持著鼻尖相對的姿勢,有著美麗鳳眼的女子巧笑倩兮的樣子,令少年下意識地依從吩咐無言地伸手指向北方。

匪氣十足地吹了聲口哨,少女抬手綰髮“謝啦。”就甩著長髮,飄飄然地揹著可疑的包裹,視這場意外為無物地走掉了…

那個因為顛簸而出包裹一角的東西…夜視力極好的少年疑惑地眼,再次確定,那方結以瓔珞配飾蘇的東東是、是、是——國師崔浩的大印啊。

貌似目擊了不得了的事件哦。

不過…摸了摸還有些疼痛的臉,遙遙望著北邊。直到那邊傳來隱隱的騷動,少年垂下睫,挑起一抹淡若浮雲的詭異微笑。

轉身,在夜中瑩瑩爍動的斗篷顯現著北魏王家特有的圖案。

現身於黑暗的侍從,悄無聲息地移動著腳步跟上。

“殿下不是來拜見崔浩嗎?”

“不必了…”少年悠哉地聳了聳肩,回眸,展一個頑皮地殘留著孩子氣的笑臉“也許,已經見到了吧。”風吹起一地如鹽的顆粒。

剛從轎中走下的林飛,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裹緊身上的大氅。巍峨雄麗的宮殿近在眼前,或許是被細小的雪粒所,一時竟有些看不清。她哆哆嗦嗦地抓緊鑲在領口的一圈白。灰的兜帽垂得低低的,與擋臉的面罩幾乎相連,不出半寸肌膚。

兩列士兵對穿於宮殿前階,閃爍著寒光的兵刀劍戟,引得林飛心虛膽寒。小小地咽口唾沫,再小小地後退一步、兩步…直到咯吱一聲踩到轎沿,才暗罵一聲沒種。

可是…要見大王耶。

她可以矇混過關嗎?

唉…如果昨晚能夠順利逃脫就好了…恨恨地垂下眼,卻瞧見一雙大腳直衝自己行來。

“崔大人,你可來了。”豪中又帶了抹焦慮的音催促“陛下等您很久了。說南下乃是大事,一定要聽聽崔先生的看法。”

“南下?”林飛一驚,抬睫發出詫異之聲。

“是。崔大人難道有所顧慮?”武將裝扮的男子細心回眸。

林飛慌忙垂首,卻在斜角的階前猛地瞧見一個人,看著還有點眼

當風而立的少年,有著秀雅如絹略顯陰柔的相貌,卻帶著抹揮之不去並不討喜的冷僻孤清。以尚武的北魏人來說,身形也稍嫌清簡,一重重白氈球緊貼著覆在額角的冠帽,被風一吹,就搖盪起一席純白一的綺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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