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飛的流言棉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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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吳先生走了,走之前,留給我一張存進一筆小款子的太平洋卡,用的是我的名字:雲無心。

他說:“這張卡留給你,我們都知道密碼,我會記得叮囑秘書隨時查詢。如果你遇到什麼困難,把錢提空了,我會安排秘書存款進去。”這樣的關照,比我期待的還要好。

這使我在他走前的最後一天,忽然對他生出了幾分真情。此前,使盡種種手段,也說過許多甜言語,都是做戲,但是那一天,跟他揮手道別時,我眼中的淚痕卻是真的。

我會對許多不相干的人免費贈送我的笑容,但從不奉獻淚水。

眼淚,是我最珍貴的真實。

吳先生走後,我多少有些落寞。畢竟,他是惟一一個在臨走時追問我名字的客人。

他在離開梅州之際,在也許一輩子都不會再見面的臨別前夕,問我的最後一個問題是:你的名字叫什麼?

就衝這一點,我知道我和他之間,不是嫖客與女那麼簡單。

嫖客不必關心女的名字。

我懷疑吳先生是不是有一些愛我。真誠的,不止於慾與美的,那種屬於純神領域的愛情。

這一刻我才知道,原來我也還是渴望愛情的。

從大一,到現在,不曾改變。

大學時代的我曾經如此美麗。

如花的年紀,如花的樣貌,學習成績名列前茅,零花錢豐富,處處表現得都像一個公主,誰會了解那鑽石冠後面半棄兒的辛酸?

每天下了自習,都有小男生站在寢室門外等;電話鈴一響,室友們頭也不抬說:“無心,找你的。”所有的節假都被約會滿;光是挑選週末晚會的舞伴已經讓人頭痛不已…

舞會在大教室舉行,雪白的光燈管,簡單的音響設備,沒有樂隊,沒有佈景,把課桌推到牆角闢出一片樂園,男生女生羞紅的臉,眼神不敢相對,可是眼裡滿是光溢彩。我總會在舞會進行到多一半的時候才進入,引起小小騷動,豔羨與妒恨的眼神糾結在一起包圍著我,不相識的男生走上前來問:“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我展開一個安琪兒般甜單純的笑,不回答,亦不拆穿。校花雲無心的名字,他們怎麼可能不知道,不過是要借這個老問題來親近罷了。

隔了那麼多年,又有人來問我了:你叫什麼名字?

問的人,是真的不知道,雖然早已親近。

的鋪滿鮮花的成功路是在什麼地方忽然轉入岔道的呢?

昨天品學兼優的大學生,《莊子》研究的何教授的關門弟子,轉瞬間成了“夜天使”的女歌手,靡靡之音取代了朗朗書聲,從一個男人的懷裡舞向另一個男人的懷裡,難得有人問一句“你的真名是什麼”已足以令心澎湃…

為什麼我會是我母親的女兒?

我對夕顏說:“為什麼我會是我母親的女兒?”夕顏答:“這是沒得抉擇的。”那一刻我如遭雷擊。

這明明就是我的口吻,夕顏彷彿一面鏡子,不,彷彿是我另一個自己,替我說出我最想說的話來。

但她只是輕輕嘆息:“無心,我們都是一樣的人。”

“不,我們是兩種人,截然不同。”

“有什麼不同呢?都是成長在破碎的家庭裡,卻苦苦地尋找完整。”我再一次被擊中了。無邊的恨意湧起。恨她的聰明,恨她的清醒,恨她那麼徹底地看穿了我,而我卻對她一無所知。

夕顏在泮坑之遊的當晚請假。但是關於她的故事,她的身世之謎,卻不斷地有新的版本傳來,都說得有鼻子有眼的。

言就像一張開袖子飛舞的陳年舊棉衣,拍打上去,灰塵“嘭”一下飛起,從一間屋子飛到另一間屋子,從一個人面前飛到另一個人的面前,經過之處,灰塵撲面,每個人都好像試穿過一次似的,身上留下了棉衣的氣息。

言飛到吧檯,推銷洋酒的xo小姐滿臉酒意地告訴大家:知道嗎,shelly的媽是個好風的女人,揹著老公偷人,生下女兒來連誰是孩子父親都不清楚。shelly的爸爸,哎,那天shelly說叫什麼來著?對了,林大志。那個林大志開始被矇在鼓裡,把女兒養了那麼大,可是就有八年前,一個不小心,竟把秘密給拆穿了,你想,一個男人呀,哪裡受得了這種羞辱,氣得當天晚上就離家出走了,連封信都沒留下。

至於那個偶然機會,大概情形是這樣——shelly生了某種急病需要驗血,一驗,發現shelly血型是ab型,而林大志是a型血,夕顏媽媽是b型血,a型和b型血的人怎麼可能生出ab型的女兒呢?於是shelly的身世之謎就被曝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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