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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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她顧慮了一番,終於沒有勇氣說出來,形上不自地帶出了傷

照夕還以為她是過於疲累,當時不敢與她多談,微微笑道:“夜深了,你還是睡吧,有話明天早晨再談。”他說著把雨蓋在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一拉,卻不料手上一溫,雨竟把他手握住了。

管照夕再一抬頭,對方那微顯蓬亂的髮絲,和惺忪的睡臉,就在自己眼前,相距不過寸許,他到一陣心神盪漾。

同時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雨卻羞得臉都紅了,她趕忙鬆開了握住照夕的那隻手,一時為之木然。

照夕這時才想起了自己的失常,輕輕嘆了一聲,用手在雨肩上輕輕拍了拍道:“姑娘你好好睡吧!我下去了。”其實這時照夕也深深到難以剋制,如果雨再進一步,他是沒有能力再控制自己的。

他頭也不回地走到了梯口,方要下樓,卻聽見樓下文的聲音在道:“你回去謝謝五姑,說明天我們姑娘好了,親自去謝她。”照夕忙走下去,卻見一個小丫鬟正在樓下和文說話,桌上放著一個綿包,還有一個提盒,照夕一下樓,那小丫鬟老遠就跪下叫了聲:“管相公你好!”照夕細一瞧這丫鬟,自己認識,正是早晨來時,在門口問自己的那個丫鬟,當時不由臉紅了一下,含笑點了點頭道:“不要客氣!”

“早晨小婢不知是七小姐的貴客,多有得罪,尚請相公原諒。”照夕連道:“哪裡!哪裡!事情過去也就算了。”這時文卻笑指著桌上東西道:“相公看五姑也太客氣了,知道我們小姐身體欠安,還特別命人半夜三更送來這些東西吃,這真是…”那丫鬟口中尚謙虛道:“沒什麼!沒什麼!都是住在一個院子裡,我們五姑和你們小姐,還不是親如姐妹一般…五姑還說了,等明後天,要親自來看七小姐。”照夕只是微笑,因為這是人家的事情,他可不便嘴,誰知那丫鬟卻又對照夕笑了笑道:“我們五姑還說了,要見著了相公,代她問個好,尤其是今天早晨的事,她很不好意思;而且,而且…”說著一雙眼睛直往一邊掃視著,睨著文,像是想說又不好意思似的。

不由甚是奇怪,笑道:“紅姐!你有什麼話只管說吧!管相公也不是外人!”那丫鬟臉紅了一紅,暗忖:你可錯會了意,倒不是怕管公子,倒是忌諱你這丫頭啊!

可是文這麼說著,她也不好意思再不開口了,當時紅著臉訕訕道:“我們小姐說了,今天的事,太對不起相公了,所以想…想…”說到這裡,照夕、文二人都不由一怔,文這一會兒,臉可不像方才那麼和善了。她瞪大了眼睛追問道:“想怎麼樣?你倒是說呀!”那丫鬟慢慢走到了照夕身前,由懷中慢慢拿出了一張紅帖子,紅著臉遞上道:“因此,叫小婢把這個給相公,還說了,這是她的誠意,務必請賞光。”照夕接過那帖子,那丫鬟已行了禮轉身而去,文還把她送到了門口,關上了門,回身冷笑道:“扯他孃的什麼臊!我就奇怪,她怎麼會突然關心起我們姑娘的傷來了,原來是…哼!”她放下了燈籠,走到了照夕身前,皺著眉道:“相公!上面寫些什麼呀?”照夕這時把那張帖子打開來,就著燈一看,只見上面寫著:“茲為謝罪,謹訂於本月八晚,於舍間敬備菲酌。恭候臺光金惜羽謹上”照夕不由皺了一下眉,心說這金五姑花樣也真多,居然又請我吃起飯來了,當時笑了笑道:“金五姑請我吃飯!”文只是連連地冷笑著,當時翻著眼睛問照夕道:“那麼相公去是不去呢?”照夕搖了搖頭道:“我不想去…”文冷笑了一聲道:“什麼不想去,本就是不去!這種人理她做什麼!”照夕笑了笑,心想這丫鬟倒是和她小姐一個鼻孔出氣的,一聽人家請我吃飯就氣成這樣,等一會兒要是雨知道了,還不知道要氣成什麼樣子呢!

想著只把那帖子往桌一丟,笑了笑沒有說話。文嘟著小嘴生了會氣,才對照夕道:“相公睡覺的地方,我已經準備好了,相公還是早一點休息吧,天也快亮了。”照夕也覺得有些困了,隨著文進到一間房內,見上被褥鋪得很整齊,當時道了聲謝,才把門關上。自己脫去了鞋,和衣躺在上,不知不覺,竟睡著了。

也不知什麼時候,他尚在朦朧之中,只覺得身子被人用力推了一下,他猛然睜開了眼,卻見前一個纖柔的影子,往後退了好幾步,用一雙光亮亮的眸子瞪著他。

照夕不由大吃一驚,忙由上一骨碌坐起道:“你是誰?”不想這人竟走上前,冷笑了一聲,嬌聲道:“我是誰!你認不出來了麼?”照夕一聽這人語氣不善,語音似頗悉,不由又張了一下眼睛道:“咦!你是誰?怎麼好像認識你似的?”這人聞言竟嗚嗚地哭了起來,她背過了身子,坐在一張椅子上,似乎哭得很傷心,可是聲音很低。

照夕嚇得忙下了,他先以為是樓上的尚雨,可是那聲音又不像。不由光著腳走到了這人身前,抖聲道:“咦!你哭什麼?你是…”這人猛然一個轉身,倏地站了起來,她站得又快又猛,竟差一點兒碰到了照夕的頭。

照夕忙向後一退,這才看清了,這人梳著劉海短髮,一張清水臉蛋,細細的兩條眉,還有那烏黑漆亮的一雙大眼睛。穿著一身青布衣裳,一雙布鞋,背後揹著一雙寶劍,嘴角向後繃著,顯出一副生氣的樣子。

照夕這時已認出她是誰了,不由又驚又喜地叫道:“啊!原來是你呀!丁裳!”他不說還好些,這一說那姑娘卻如同炒豆似地說道:“怎麼樣?想不到吧!你還好意思說話呀?你…你這人真是…”她一面說著竟又低低地笑了起來,一面卻用手連連地在照夕身上推著,說道:“好沒羞!好不要臉!到人家女人家睡覺…”照夕不由臉一紅,遂低聲道:“姑娘!你怎麼這麼說話?”他的聲音本來很小,可是丁裳的聲音,卻加大了一倍,她笑道:“怎麼說話?你…你不要臉!不要臉!嗚嗚…”她仍然用手連連地在照夕身上推著,照夕不由有些怒了,可是丁裳這時卻不給機會讓他說話。她的話真是沒完,又連連說道:“人家一路都跟著你,你…你知道個!原來你愛上了這個女強盜…”照夕不由也真有些怒了,當時低叱道:“胡說!”丁裳為他叱聲止住了哭聲,她退後了一步,睜著那雙黑亮的大眼睛,看著照夕,低低地哭道:“好!你還罵人!我真是看錯了你!”照夕不心中一軟,暗想原來她知道我走了,竟也下山來,一路都跟著我,由此可見對我的好心,我怎好對她發脾氣呢?

想著嘆了一聲道:“小妹!你坐下來,你是不懂這裡面的事,我講給你一聽你就知道了。”丁裳著淚道:“有什麼好講的,你既然如此,我們什麼都不要再談了。以後你也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你,我走了。”她說著就要由窗口出去,那窗子是敞開著的,可看見外面的竹子,天還很黑,可猜知她定是由窗口進來的。

照夕不由上前一步,拉住了她一隻手,急道:“小妹!你可不能誤會,我給你說…”不想那小女孩,卻用力地把他那隻手一甩,又往後退了一步,繃著小臉道:“你說好了,反正我不聽就是了。”照夕不由苦笑了笑道:“我不知道你下山了,否則我定在路上等著你,我們一同走,有個伴兒多好…”丁裳擠了一下鼻子道:“誰稀罕!”照夕心中十分不得勁,當時皺了一下眉,心說真怪,我也沒有得罪她呀!

當時又笑了笑道:“得了!算我錯了,我點上燈,我們再好好談談!”丁裳低叱了聲:“不許點燈,誰與你多談,我這就要走了!”照夕怔了一下,甚為不解道:“你到底是為什麼生氣?你說說看!”丁裳冷笑了一聲道:“為什麼?我問你,那女賊白雪尚雨是你什麼人?你和她有什麼關係,剛才在樓上…”說著又掉了兩滴淚,氣得用腳重重地在桌子腳上踢了一腳。

照夕嘆了聲道:“人家不是賊,你不要亂說,我只是…”才說到此,忽見那丁裳哭著跑上前,她猛然伸手“叭”的一掌打在了照夕的臉上。管照夕哪會想到這姑娘竟有這一手,一時不由被打了個滿臉花,一連後退了好幾步。卻見丁裳咬著牙,著淚,又似有些驚慌害怕的樣子道:“你既然和女賊來往,我們誰也不談了,我走了。”照夕這時不大怒,他猛然走前了一步,恨聲道:“你怎麼打人?不談就不談!”丁裳一連退了幾步,她臉蒼白,張大了眼睛,聽了照夕的話後,她點了點頭,抖顫地道:“好…好…我走!”她說著嬌軀一扭,已穿窗而出,沉沉黑夜裡,頓時失去她的影子。

照夕心中仍然焚燒著怒火,他用手摸著那半邊被打的臉,心想這是怎麼一回事?這丁裳也太欺人了!

他慢慢走到了窗前,夜風由窗口刮進來,令他微微到甦醒。這一切都令人不敢想象,忽然他似有所悟,猛然撲到窗口,叫道:“丁裳!丁裳…”可是黑夜裡,再也看不見那個天真的姑娘了,照夕不由嘆息了一聲,慢慢又走回到了房中。正在百集,卻聽見門外有人輕輕地敲門道:“管相公!管相公!”照夕答應了聲,卻聽見文的聲音道:“誰到相公房裡來啦?”照夕懶聲答道:“沒什麼人,你去睡吧!”文又在門外站了一會兒,自言自語地道了一聲奇怪,這才悄悄而去。

她去了以後,照夕卻是再也睡不著了,他點上了一支蠟燭,仰著首想著心思,不又深深後悔不已。他忖道:“我也太不對了,何必和她一個小女孩一般見識?這一下她怕不傷心要死!”想著又長嘆了一聲,又想到了丁裳千里迢迢追隨自己,可見這姑娘內心是如何的愛著自己,如今…唉!

想了一會兒,又不由轉想到了樓上的尚雨,暗暗忖道:“為什麼丁裳要說她是女賊呢?她不是一個大家閨秀麼?”想著不心中煩亂如麻,暗暗忖著自己出道未久,卻又惹了一身情債,為什麼還留在這裡呢?

他立刻打了一個冷顫,頓時就好像由頭到腳澆了一盆冷水,嚇得由上一翻而起,他暗暗叫道:“好險!管照夕呀,管照夕,如果你真要和這尚雨下了什麼不了之局,將來你還有何臉面,再見那江雪勤?”他想到這裡,真是如大夢初醒,當時匆匆由桌上筆筒內,出了一支筆,找了一張紙,蘸了些墨,在紙上草草地寫上:寫到這裡,他又有些猶豫了,想到雨刻下仍在傷中,我竟忍心拋下她不顧麼?

他緊緊地鎖著一雙劍眉,想了良久,終於一咬牙,暗忖:“看來她的傷已不妨事了,我如再呆下去,後果不堪設想。如若傳言出去,試想我將有何臉見人?我還是當機立斷,快些走吧!”於是,他再也不多猶豫,下筆如飛的接著寫道:“旅途適逢其會,得識姑娘,並承不恥下,善意接待,衷心實深。貴恙已無大礙,至多旬當可照常行走,愚兄本應親侍病榻,以謝知遇之恩,奈因歸心似箭,家園路遙,不克久留,‮夜午‬思及,去意已決,來方長,後會有期,叨在知心,不敢瑣瑣言謝,匆布敬請坤安愚兄管照夕行‮夜午‬夢迴留上”寫完了這封信後,他又從頭看了一遍,雖覺得有些地方詞不盡意;可是也不敢表明得太清楚了。當時把這封信,用硯臺一角,平平地壓在書桌子上,上了筆,他到一陣莫名的傷懷。

雖然只是短短的一晝夜,可是在自己一向平靜無波的心井上,似已泛起了一層波紋。

推開了窗,見天上已透出了些微明的顏,天馬上就要亮了。

到了此時,他也不再猶豫了,當時一按沿,如同一隻巨鳥似的,已飄身窗外。他抬頭向樓上看了一眼,似有無限的依戀;可是他終於跺腳而去,頭也不回地走了!

在晨風寂然的街道上,管照夕飛快地馳著,他唯恐走不成,所以他行馳得非常快。一個時辰之後,他已來到了市街之上。

這時天還沒有大明,只有幾家趕破車的,拉著青菜往菜市上去。照夕又行了約十二分鐘,才找到先前那家客棧,天還沒亮,也不便打門,他乾脆越牆而入,見店內一片寂然。偏院裡已經有人起來了,一個小夥計在拉著風箱,升著藍焰焰的爐火,另有一個圍著圍裙的夥計在推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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