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不嫁給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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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進寶異想天開,還想桃跟老金複合。可老金苦苦一笑擺擺手,覺得跟
桃再也不可能了。他從前就傷透了她的心,現在走投無路,她更加不會接受他。
就這樣,油門一踩,兩個人又從h市回到了娘娘山。回到家的傍晚,老金一頭栽倒在炕上,三天沒爬起來,好像大病一場。
沒了,啥都沒了,媳婦沒了,娃娃沒了,整個家散了…男人睡了個昏天黑地,爬起來以後眼前仍舊是麥花的身影,腦子裡也是麥花的笑容。
他走進廁所拉屎,蹲下去的時候,習慣地喊了一聲:“麥花,拿紙,茅房裡沒紙了…”喊完以後才知道麥花沒了,兩個人離婚了,於是他蹲在茅坑上再次哭起來。
從廁所出來,瞅到院子裡的廚房,他覺得麥花就在裡面做飯。可當他衝進去的時候,廚房裡卻啥都沒有,冷鍋冷灶。糊糊一天,水米沒粘牙,晚上躺在炕上,他的手就不由自主來回亂摸,想摸媳婦,也想摸孩子。
可摸來摸去啥都沒有,四周空空如也。冬天了,天冷了,該生火了,他也懶得生,灶膛是冷的,被窩怎麼都暖不熱,他也懶得起。
第二天早上,他就起不來了,一場大病把人磨,腿肚腫的像個發麵饃,他到口渴,想強撐著爬起來喝口水,可剛剛下炕就一步磕在地上,老半天爬不起來。黑窩窩不如白麵饃,老
布不如絲綢,一個人不如倆人過,打光
不如有老婆。
這時候老金才到女人的重要,沒有女人,男人
本沒法活。他不吃也不餓,不喝也不渴,就那麼恍恍惚惚趴在地上,正在這時候
桃來了,女人走進門哎呀一聲:“老金,你咋了?咋了嘛?”女人趕緊過來將他攙扶在炕上。
“桃,麥花走了,跟著洪亮過了,我倆…離婚了!”男人情不自
,眼淚再次奪眶而出。
“我知道,村子裡已經傳開了,大家都在罵麥花不識好歹,拿著寶玉當頑石。金哥,這不是你的錯。”女人趕緊安他,擔心他難受。
桃是楊進寶安排過來的,就是要女人照顧老金的生活。他倆是對門鄰居,山村外也就這麼兩戶了,一男一女正好相互照顧。
當然,楊進寶也是好心好意,希望他倆舊情復燃,這樣他就等於了了兩件心事。他希望桃姐幸福,也希望老金幸福,更希望倆人一塊幸福。老金說:“報應,報應啊!
當初咱倆相好,我拐走了佟石頭的媳婦,現在狗蛋跟麥花相好,拐走了我媳婦。這就是報應啊…”老金開始相信報應了。
因果輪迴和報應終於在沒有任何提防下,如同洪水一般摧毀了他的一切…“金哥,你別這樣說,是麥花不識時務,她早晚會後悔,哭著喊著回來求你的…”桃還是勸,一邊勸一邊忙活,幫著男人收拾屋子。屋子裡哪兒都是髒衣服,哪兒都是塵土,這個家沒了女人,也就沒人收拾了。
桃先幫著男人掃了地,擦乾淨桌椅,然後開始生火,點著了爐膛子燒水。她知道老金病了,還拿來了藥。燒水的功夫,又幫著他洗衣服。
“桃,別忙活了,剛上班回來,你也
辛苦的…”老金說。
“沒事,俺樂意,別管咋說咱都是鄰居。”桃抬手擦擦汗,一點也沒
到累。照顧老金本來就是她的責任跟義務。放著從前的
情不說,至少現在她倆一個辦公室,也算是同事跟朋友。
“哎…早知今何必當初啊?你說當年在梨花村的打麥場,我不跑該多好?最多被佟石頭抓住,打個半死,但至少可以得到你,可現在…?”老金真的後悔了,所有的一切都被他當初的魯莽毀掉了。一念之差,不但改變了自己的命運,也改變了
桃的命運。
“那都八輩子前的事兒了,說這個有啥用?人啊,要向前看…”桃接著安
。
“我還有希望嗎?”老金問。
“有!全村多少大姑娘小媳婦等著嘞,等著麥花走,好跟你鑽被窩,放心,我跟進寶一定會幫你再成個家。”
“桃,你說咱倆,還有沒有可能…?”老金可憐巴巴問。老實說,他的心裡仍舊愛的是
桃,跟麥花在一起,就是為了責任。當初,是麥花主動鑽進他被窩的,把女人睡了,就必須要負責任。
再後來,這種責任成為了習慣,成為了親情,他就放下桃,將一腔熱血撒給了麥花。現在不一樣了,他又回到了起點,而
桃至今還單著,老金同樣想舊情復燃。
“你呀,就別瞎想了,好馬不吃回頭草,你是好馬啊…咯咯咯。”桃竟然笑了。她沒有幸災樂禍,心裡同情老金,瞅到男人這樣就是心疼。這種心疼或許就是同情,不是愛情。
“麥花,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想補償你,請你給我一個機會。”老金說著,過來牽扯女人的手,可桃卻把他的手推開了。
“你還沒吃飯吧?我給你做飯,吃過飯吃藥,好好休息一下,明後天就沒事兒了,放心,麥花頭腳走,後腳你就成親,娶個漂亮的原裝的大閨女,比她還俊,氣死她…”桃說著,捲袖子下灶火做飯去了。幫著老金做了飯,端到病
前,瞧著男人一口口將粥喝完,她這才放下袖子,回家做自己的飯。老金說:“
桃,你別走,就在這兒吃吧。”
桃說:“不!我不會跟你一口鍋裡掄勺子,跟你一起吃飯,咱倆不成那啥了嗎?”
“你就不能陪著我說說話?回家你也一個人,沒人跟你嘮嗑!”老金害怕寂寞,想挽留女人。
可桃又是一笑:“我回家看電視啊,才不會悶得慌。”女人就那麼走了,從山道的這邊,上去了那邊的山神廟。回到自己的家,
桃的心裡也糾結不已。該咋辦?老金又孤單了,要不要複合?要不要舊情復燃?真正喜歡的是楊進寶,可楊進寶換了一個媳婦又一個,就是不瞟她一眼。
就這麼孤單著,晚上一個人自己玩自己?太命苦了…乾脆,咬咬牙答應他算了,這樣自己好過,老金也好過了。
哪知道心裡剛剛升起這個念頭,忽然,山神廟的土疙瘩那頭響起一陣嘹亮的西北小調:“山樑樑上站了個俏妹妹,惹得那喜鵲滿樹飛,白生生的臉蛋柳稍眉,雙辮辮一甩扭嘴嘴…”那是生在那邊的土坡上又嚎開了。
生總是一如既往地嚎叫,而且每天都很準時。每天都是晚飯後過來,站在那邊衝著這邊唱。起初,
桃的確煩他,整天嚎個
啊?喊炕也沒見你有恁大勁頭?但是時間一長,那些歌聲跟碗碗腔的唱聲竟然讓她痴
,成為了習慣。
生幾天不來,她心裡還想得慌。現在大男孩又唱開了,專門唱給她一個人聽。於是,
桃打開窗戶,藉著月光瞅著
生。
生穿一件中山裝,頭髮梳得溜光水滑,下面是一條條絨褲子,腳上是一雙千層底布鞋。
男人的臉上沒戴口罩,因為他要把自己最真實的一面展現給桃,別管女人接受不接受,他在她的面前不想保留一點秘密。
生唱完一段,接下來唱第二段,我家住在黃土高坡,東南西北風,然後是唱戲,又變成了反串小生。
小梨花不虧是小梨花,嗓子就是好。於是,桃就扯開嗓子喊:“
生啊,我求求你了,別嚎了,我不會接受你的,別人唱歌要錢,你唱歌要命啊…”這是對男人職業的侮辱,可
生不在乎。他說:“姐,你一天不讓我進屋子,我唱一天,一年不讓我進屋子,我唱一年,這輩子不讓我進屋,我唱一輩子…”
桃問:“你整天嚎叫,就是為了進我的屋?”
“嗯…”
“那行,今晚你進來吧,我瞧你想咋著?”桃衝他招招手,
生樂壞了,一蹦三跳下去土坡,上了這邊的山神廟。女人打開門,
生走進了屋子。
桃說:“你坐哪兒吧?進屋子想幹啥?”
生說:“瞧瞧你。”
桃乾脆搬把椅子,坐在了他的對面,臉蛋一揚:“你瞧吧,我讓你瞧個夠。”於是,
生就看著她笑,一笑臉上的疤瘌綻開,好像一朵花兒。他臉上的疤瘌還沒好,特別瘮人,跟被人拍了一鐵鍁的爛西瓜差不多。一直過好久,
桃才問:“看夠了沒?”
生說:“看不夠,
生瞧姐,這輩子都看不夠。”
“那你想看多久?”生說:“一輩子,我想瞧著這張臉,跟它一起慢慢變老,直到一起長滿皺紋,一起頭髮花白,一起走不動路…”
“你就那麼想娶我?”桃問。
“是,這輩子除了姐,我誰也不想娶,你不嫁給我也沒關係,只要能天天看到你,生就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