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章麻衣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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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上山之後，裴老人驚奇的發現，在山頭一個地勢比較平坦，微微凹陷下去，三面可以擋風的地方，有一個頗為悉的身影正在燒烤。

只見那人用石頭堆成了簡易的灶臺，然後鋪了一層枯木在上面。把枯木點燃之後，就是一個小型火爐了，火苗微黃泛青，恰恰適合燒烤。

此時，那人用竹籤串了一隻地瓜，正湊近火苗上空慢慢的旋轉。地瓜快要透了，表面烏漆發黑，但是誘人的香氣卻十分的濃郁，讓人垂涎三尺。

兩個老人走近，那人自然聽到了動靜，然後抬頭一看，也頗有幾分意外，不過卻出了和善的笑容:“裴大爺，好巧，你也來了？”半禿老人了喉嚨，回頭問道:“老哥，你們認識？”

“那就是你口中景仰的那位高人…”裴老人小聲說了一句，然後笑逐顏開:“方師傅，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果然是有緣再見。”

“是啊，能夠再見就是緣分。”方元呵呵一笑，然後起身相道:“裴大爺，中午吃飯了沒有？要不來點燒烤？”在吃的事情上，方元肯定不會虧待了自己。在他身邊有個便攜式架子，上面已經擺滿了一串串燒烤好的串。羊、牛、雞腿、鴨腿、香腸等等片，已經被他燒烤焦黃，在泛著油光的同時，更散發出陣陣誘人的香氣。

就算裴老人不算很餓，但是在香氣的誘惑下。還是忍不住悄悄地嚥了點口水。不過做人需要矜持，所以他客氣的推託道:“這怎麼好意思…”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半禿老人打斷道:“既然是認識，那麼就是人了。朋友之間又何須客氣？人家熱情邀請，你不答應，才是不給面子。是不是啊，方師傅？”

“呃？”方元一怔，仔細打量半禿老人片刻，隱約覺到一股似曾相識的氣息。一瞬間，他心中一動。然後就輕笑點頭:“是啊，這麼多食物，我一個人吃也吃不完。不能費了。所以想請兩位幫個忙，替我解決了它們。”

“好說，好說。”半禿老人眉開眼笑道:“這個忙，我們幫定了。”說話之間。半禿老人就拖著裴老人走了過去。然後也不講究，直接就盤腿坐在草皮上，順勢接過方元遞來的羊串，張嘴就咬…

滋的一聲，油香就在口腔炸開了，讓半禿老人滿足的嘆了一口氣，美到心裡去了。

裴老人沒那麼猴急，不過卻也接過一串。小口小口的品嚐起來。說實話，方元的手藝也不見得有多麼厲害。不過串量足，而且香料又多，再被小火一烤，滋味都冒出來了，讓人覺非常有食慾。

“大爺，你家住在附近？”方元好奇問道，一邊咬著一隻雞腿，一邊繼續燒烤一條草魚。抹鹽、塗油、撒孜然，動作有條不紊，十分嫻。

裴老人搖頭道:“沒，那邊不是有個莊子嗎，我和朋友想去那裡吃飯…對了，方師傅，你不是說遊歷嗎，我還以為你已經離開鎮子了呢。”說話之間，裴老人出的笑容:“方師傅，你太神了。我昨晚按照你的主意，在公路上添加一道斑馬線之後，今天早上店鋪的生活果然十分紅火，收入倍增…”

“辦法管用就好。”方元輕笑道:“不過大爺你也不要太興奮，開始的幾天生意肯定非常的紅火，但是慢慢地就趨於平穩了，你千萬不要拿今天的情況衡量以後，免得覺有落差。”方元巧妙忽略了自己為什麼沒離開鎮子的問題，因為鎮子是附近幾個城市的通要道，他現在就在鎮子等消息，一但發現了雲霧的行蹤，就可以第一時間趕過去。

也就是說，方元現在已經成為殺手鐧了，在關鍵時刻出動就行。不過在鎮子待久了，他也覺得有些無聊，另外覺今天氣候不錯，就跑出來燒烤了。

沒有想到，裴老人和朋友居然聞香而來…

鎮子雖然不大，但是絕對不小，難道又遇上了，的確是有緣。

反正裴老人很高興，不斷表示謝。儘管他不在乎店鋪生意有多好，但是畢竟受了恩惠，該有的態度還是不能少的。

在閒聊之中，方元若有所覺，覺有人在觀察自己，當下目光一轉，就落在旁邊的半禿老人身上。整個山頭就他們三人，裴老人在和自己聊天，那麼觀察自己的除了半禿老人，應該沒有別人了。

不過讓方元覺到意外的是，就算自己發現了半禿老人在觀察自己，但是他居然沒有迴避的意思，一雙微微渾濁的眼睛，彷彿有一點微亮的光芒的閃動…

見此情形，方元笑問起來:“這位大爺，你這樣看著我，是不是有事？”

“是有事。”半禿老人點了點頭，嚥了一片之後，直接揪了把乾草擦了擦油膩的手掌，然後捋須道:“年輕人，從面相來看，你最近似乎遇到什麼麻煩事呀。命宮有一縷灰黑之氣在盤繞，要是一個不小心，恐有不測之禍。”

“嗯？”方元微微一怔，隨即試問道:“前輩怎麼稱呼？”

“範，范蠡的範。”半禿老人笑眯眯道:“久仰方師傅大名了，承蒙你的熱情款待，所以多嘴說了一句，希望你不要見怪。”

“範…范蠡…”方元想了想，忽然靈光一閃，驚詫道:“麻衣相王範離？”範離目光一閃，也有些驚疑:“方師傅，你知道我？”不是他妄自菲薄，要知道他在很多年前就已經歸隱了，江湖中已經沒有了他的名號才對。除了一些關係不錯的老朋友，以及他的幾個徒弟外，應該沒什麼人知道他了。

“範師傅大名，我可是如雷貫耳，怎麼可能不知道。”方元拱手道:“真是失敬了。”說實話，方元現在很意外，沒有想到能夠在這個小鎮之中遇到古月居士口中的奇人。他記得半年前某一天，與古月居士閒聊的時候，恰好提到了風水學中的相法。

相法有相面、相骨、相手、相痣、相臥、相行、相氣等類別，其中以面相最為複雜，誕生了許多派。在諸多派之中，自然是以麻衣神相最為有名，而且傳最廣。

談到麻衣神相，古月居士就順勢和他說了一段秘辛。

雖然說麻衣神相名氣大、傳廣，但是由於學習麻衣神相的人太多了，自然分成了大大小小的派。各大分支之間，自然是誰也不服誰，矛盾不小。

不過在二十多年前，也不知道是誰提議的，打算把麻衣神相的各分支派傳人彙集起來。當然，不是為了統一麻衣神相一脈，而是想要取長補短，相互促進，共同進步。

畢竟在建國之後，一些封建信的學問受到打壓，許多派的傳承快要斷了。一些有識之士覺得這樣不行，在社會風氣寬鬆之後，自然組織這個聚會，互通有無。

在瞭解聚會的目的之後，各個派自然十分積極參與。不過既然是學習，那麼切磋較藝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而範離，就是在那次聚會上異軍突起，一人一口，橫掃全場，把各個派的傳人壓得心服口服，自嘆不如。麻衣相王的名號，就是在那時候傳開的。

然而讓人驚奇意外的是，本來應該十分風光得意的範離，居然很快就宣佈歸隱了，不在過問江湖之事。而且隱退得十分乾脆，把戶口姓名一改，再往車站一鑽，隱藏在茫茫人海里，就再也沒人知道他的下落了。

當時方元覺得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畢竟範離在最風光得意的時候歸隱，也可以稱得上是急勇退，屬於一種生活的智慧。漢張良、唐李靖、明劉伯溫，無數事例已經告訴大家，功成身退是明智之舉。

但是古月居士卻淡淡的告訴方元，範離歸隱的時候才四十歲…

三十九歲奪得相王稱號，就算不是居於人生的巔峰，也處於上升的階段。但是到了四十歲就宣佈歸隱了，這事在當時可謂是掀起了軒然大波，眾人猜測紛紛，各種陰謀論的說法很有市場，引發了不少風波。

不過時間足以抹平一切，二十多年過去，自然已經沒有多少人記得當年那個風光無限的相王了。就算有人知道，估計也當成了逸聞趣談、傳奇故事，將信將疑。

“嘿，我一個糟老頭子，哪有什麼大名。”此時，範離擺了擺手，笑呵呵道:“倒是方師傅，那才是真正的盛名之下無虛士，隨便一出手，就扭轉了風水形勢，再造乾坤…”範離這是由衷之言，當初聽徒弟說起方元的事蹟，他還有點將信將疑，覺得是不是有點誇大其詞了。但是剛才看到了店鋪的狀況，他再也沒有半點懷疑了。名聲可以造假，可以通過炒作的手段宣揚起來。但是實力絕對假不了，本容不下半點水分。

更為難得的是，範離在方元身上，竟然沒有發現半點與他名氣相匹配的傲氣。

作為過來人，範離十分清楚，在名氣大到一定程度，受人吹捧抬高之時，那麼在心底肯定會滋生一股優越，讓人不自覺變得驕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