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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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奮力地往上浮游，霍地衝破水面。

“蕨娘！”他以手臂扼住她的頸項，焦急地呼喚她的名字。

她臉蒼白，動也不動。

薩可努將她拉出水面，抱著溼漉漉的她跨上了馬背。若由此地回到部族，恐怕路途較為遙遠，到時蕨娘極有可能已經香消玉損，為防萬一，他決定先人楚山境內。

之前來時，他曾在山林中發現一間豬戶在夏天打獵時用來休憩的小屋，那兒或許會是一個好地點。

想著，他迅即向那小屋的方向移動。

你可別死，不然就算要下地獄去跟閻王要人，我都毫不遲疑！

他暗暗在心裡對她說著。

薩可努在屋裡生起火，將自己及蕨娘身上的溼衣通通脫下，然後再找來獵戶們遺留在小屋裡的薄毯與她相擁而臥。

他緊緊擁抱著身軀冰冷的蕨娘，試圖將自己的溫度傳遞給她。

“你醒醒，尹蕨娘…”他不停地在她耳邊輕喚著她的名字“不準死！聽見了沒！？”抱著她冰涼的身子，他的心也跟著一點一點地失去溫度；他好不容易再見到她，好不容易遇上了他尋覓已久的女人，他絕不放她走，就算是天要收她，也要先得到他的同意。

“蕨娘，別離開我，我等了你十五年，你沒有權利就此離開我…”他緊緊地圈抱住她，不覺地淌下了男兒淚。

當他的眼淚滴落在蕨孃的眼瞼上，她的眼皮微微搐了一下。

“醒醒，我不能失去你…”他繼續訴說著心跡，渾然不覺她的意識已漸漸恢復。

“我一直沒告訴你，你是我等了十幾年的女人，是我這一輩子都在期待的那個女人…”說著，他又落下淚來“如果是上天讓你來到我的生命裡，為什麼現在又要從我的生命中將你帶走？”聽著他真誠的告白，蕨娘再也無法保持沉默。

“薩…薩可努…”她艱難地喚著他。

“蕨娘！？”薩可努一震。

她抬起臉瞼，聲線仍顯虛弱“你…你為我淚？”因為見她清醒，薩可努頓時驚喜得說不出話來。

“你…你這個愚蠢的女人！”他動得語無倫次。

藉娘蹙眉苦笑“你不也是個愚蠢的男人…”他一頓，無奈地一笑“我是碰上你之後才變蠢的。”說著，他狠狠地擁住她，像是怕她又飛走似的。

“薩可努，你為何要對我如此痴纏不放呢？”她啞然“你明知我不可能…”

“我聽不進去。”他打斷了她，堅決地說道“不管誰說了什麼，我都聽不進去。”他端起她的臉，深情不悔地吐出愛意“從我第一次在楚山見到你，你的情影就一直留在我的腦海中，我忘不了你…那種覺就像我們早在前世已見過、愛過一般…”

“我們見過？”她困惑地問道。

之前他一眼就叫出她的名字，甚至還知道她的身世，莫非就是因為他們曾經見過？

“為什麼我一點都記不起來？”他苦笑一記“當年你還是個十來歲的小女孩，哪記得什麼…”他娓娓道出那一段往事“我十八歲那一年，頭一次來到楚山便碰見了被其他孩子欺負的你，當時我被你眼眸中的氣勢及眼波動所震懾住，之後…我一直都沒忘記你那雙眼睛…”

“其實就算是終此一生，我都沒想過還會再遇上你…”他在她冰冷的額頭上輕吻一記“直到上天又將你送至我面前…”聽到這裡，蕨娘已經稍稍記起了那段童年回憶。

“原來你是當年那個女真人…”想當初，他可是她除了孃親以外第一次看到的女真人。

“那你出嫁時，我本無意擄走任何人，但是一見到你…

我竟然情難自地就將你帶回去了。”話罷，他眉心一糾，痛苦地暗道“我沒想到自己的行徑會導致你阿爹無辜喪命，我的心裡一直很愧疚…”

“薩可努…”她心一揪，鼻頭一酸，眼淚便撲籟籟地落下來了。